《奇效良方》~ 瘡診論卷之六十五 (22)
瘡診論卷之六十五 (22)
1. 瘡痘黑陷耳尻反熱
五行以土旺制水，五臟以脾制腎。蓋土旺水升，上而不下走泄，此五行相生相制，使之既濟，此五臟平和陰陽升降也。且人平居飲食，以滋脾土，脾土運化滋榮衛，觀脾土於中，上滋肝榮肺，衛下以腎水不走泄。苟失其平，則有太過不及之患。何以知之？瘡痘出耳尻冷，此脾土勝腎水，瘡痘陷而耳尻熱，此腎水反勝脾土矣。
蓋耳尻者，腎也，體熱則血脈敷榮，則穀氣盛也。錢氏百祥丸，瀉膀胱腎水，令脾土復旺，當此致於不救者，亦十有八九，亦豈得已而用之哉。當此之際，不用百祥丸，則無治法，毒氣去而真氣不絕者猶活，不去其毒，則束手矣。如《活人書》，厥陰證土敗木賊，用承氣湯瀉其毒氣，亦豈得已而用之。
當此而不下，亦不可也。愚思之，與其瘡痘用百祥丸，傷寒承氣湯下其毒，莫若救脾土於未侵之先，治其未然者為良，庶幾不致狼狽之地，成功於不見危處為妙。
白話文：
五行中，土的旺盛可以制約水，五臟中，脾的功能可以制約腎。這是因為當土氣旺盛時，水氣就能向上升騰，而不會向下流失。五行之間相生相剋，才能達到平衡，五臟也才能平和，陰陽升降順暢。平常人們飲食，是為了滋養脾土，脾土運化功能強盛，就能滋養身體。觀察脾土處於身體中間，向上能滋養肝和肺，向下則能控制腎水，不讓它過度流失。如果失去平衡，就會有太過或不及的問題。要如何判斷呢？如果瘡痘出現時，耳朵和屁股是冷的，這代表脾土太強，壓制了腎水。反過來，如果瘡痘凹陷，耳朵和屁股卻發熱，這就表示腎水反過來壓制了脾土。
耳朵和屁股，在這邊指的是腎的功能。身體發熱，代表血脈暢通，營養充足，也就是說消化功能是正常的。錢乙的百祥丸，作用是瀉掉膀胱和腎的水氣，讓脾土恢復旺盛。但是，如果用在不該用的情況，反而會加速死亡，十個裡面有八九個都沒救。真的到了不得已的時候，才會使用它。到了那種情況，不用百祥丸就沒辦法治療，毒氣去除但真氣沒斷還可以活命，如果毒氣不除，就只能束手無策。如同《活人書》中提到的厥陰病，因為土氣衰敗導致肝木受到損害，要用承氣湯來瀉除毒氣，也是不得已的做法。
到了這種程度，不瀉毒是不行的。我思考的是，與其等瘡痘發作了才用百祥丸，或是傷寒病到用承氣湯下毒，不如在脾土還沒有被侵犯之前就先去保護它，在還沒發生問題之前就先治療，這才是最好的方法。這樣才能避免到最後手忙腳亂，在還沒發生危險時就先成功才是最棒的。
2. 瘡黑亦有逆順者
瘡疹出者為順，黑靨陷伏者為逆。然其中黑靨亦有順者，此為瘡逆。脾氣乃強，則脾土盛制水也，是脾強而腎退，雖黑靨而忽瀉膿血，並痂疕者順。此必舊服補脾藥，脾氣得盛，而不衰其外，肢絡瘡黑靨而不危者，得脾臟不衰，則心肺肝腎有以救之。《素問》云：脾病則五臟危，今脾土既盛，餘四臟則慮矣。
臟腑既無虧盈，則不能為害。又有黑靨而逆者，乃水穀不消，瀉乳不化而逆，是脾虛不能制腎，故水穀乳食不化而自泄，此脾土既衰於裡，外有瘡疹黑靨者，是毒氣陷伏，必先入脾。脾虛而受毒，四臟皆因而危殆矣。是以為逆為難治。嘗觀古書云：病在臟者半死半生，病在表者輕。
以此瘡疹瀉膿血瘡痂者雖順，非可為常治法，此亦九死一生之證爾。
白話文：
瘡瘍的顏色呈現黑色，也有順利和不順利的情況：
如果瘡疹冒出來，表示情況順利；如果黑色斑點凹陷下去，表示情況不順利。然而，黑色斑點中也有屬於順利的狀況，這種屬於「瘡瘍逆證」中的特殊情況。這是因為脾氣特別強盛，使得脾土過於旺盛而壓制了腎水，這是脾氣強盛而腎氣衰退的現象。即使出現黑色斑點，但如果突然流出膿血，甚至結痂脫落，都屬於順利的情況。這種狀況通常是因為之前服用過補脾藥，使得脾氣變得強盛，並且沒有減損皮膚表面的抵抗力，所以身體四肢雖然出現黑色瘡瘍斑點，卻不至於危險，這是因為脾臟功能沒有衰退，心、肺、肝、腎等其他臟腑還有能力來幫助它。《黃帝內經》說：「脾臟生病，其他五臟也會跟著危險。」現在脾土已經過於旺盛，反而要擔心其他四個臟腑的情況。
如果五臟六腑的功能沒有過盛或不足的情況，就不會造成危害。另外，還有黑色斑點呈現不順利的狀況，這是因為消化不良，腹瀉不止，而且吃了奶水也無法消化吸收而導致的，這是脾氣虛弱無法控制腎水，所以食物和奶水無法消化就直接排泄出來。這種情況是脾土功能已經衰弱在內，而外表又出現瘡疹黑斑，表示毒氣已經陷伏在體內，而且必定先侵入脾臟。因為脾氣虛弱而受到毒害，其他四個臟腑也會因此跟著危險，所以這種狀況屬於不順利，也很難治療。我曾看過古書說：「病在臟腑的，是半死半生的危險；病在皮膚表面的，是比較輕微的。」
雖然說瘡疹流出膿血結痂是順利的表現，但也不能把它當成常規的治療方法，這種情況其實也是九死一生的危險徵兆。
3. 瘡疹出遲朝夜啼哭
神魂魄意智，五臟之正神也。喜怒悲憂恐，五臟之情偽也。人之五臟調暢則安適，抑鬱則煩悶。故小兒瘡疹者，蘊非常之熱毒，為瘡疹而外未得出，在臟腑而不能散，故喜怒不常，悲恐相仍，則神不能安，而朝夜啼哭也。當此醫者察其蘊毒在表在裡，當隨證滲泄。若發熱渴水，面赤小便赤，宜微表令出可也。
若外無熱，大便秘，腹脹滿者，當令大便通。大抵內無壅滯之氣，則榮衛通行，神魂泰然，瘡疹亦出快矣。昧者不知察，惟見朝夜啼哭，或以為心熱，或以為聚痰，或涼或下，不能去其表裡熱毒，復使其冷熱相併，反生多疾，不可不知。
白話文：
人的神、魂、魄、意、智，是五臟正常運作所產生的精神表現。喜、怒、悲、憂、恐，則是五臟情緒的真實或虛假反應。人的五臟功能順暢，就會感到安適；如果五臟功能受到壓抑，就會感到煩悶。所以，小兒出疹子時，是因為體內積蓄了非常嚴重的熱毒，這些熱毒想要透過疹子發出來，但又還沒出來。熱毒在臟腑裡無法散開，因此孩子的情緒會變得不穩定，時而喜怒無常，時而悲傷恐懼，精神無法安寧，才會早晚啼哭。
這時，醫生應該仔細觀察，判斷熱毒是積聚在體表還是臟腑內，並根據情況採用相應的方法來疏導、宣洩熱毒。如果孩子出現發燒、口渴、臉色發紅、小便赤黃等症狀，表示熱毒在體表，應該用輕微的發汗方式幫助疹子透發出來。
如果孩子體表沒有發熱，反而出現大便不通、腹脹等情況，表示熱毒積聚在體內，應該用通便的方法來排解。總的來說，只要體內沒有阻塞的氣，就能讓身體的氣血順利運行，精神安寧，疹子也就能順利發出來。那些不明白這些道理的人，只看到孩子早晚啼哭，就誤以為是心熱，或是痰液積聚，於是就用寒涼或瀉下的藥物，結果不僅無法去除體內的熱毒，反而讓寒熱交雜，引發更多的疾病，這點不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