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效良方》~ 瘡診論卷之六十五 (16)
瘡診論卷之六十五 (16)
1. 瘡疹疏利與取轉不同
瘡疹已出,熱毒居表而不可疏利,疏利是未出時即疏利之。疏則散其熱氣,利則滑其肌竅,使熱毒則發泄而不壅遏,其瘡疹輕而易出也。及其瘡疹已出,即不可疏利,惟以和平勻氣藥調服為宜,又曷常令人取轉耶?且疏利與取轉,相去遼遠。疏利者是以輕涼之藥,疏散使易出也,如黃連散、青黛散、當歸散,煩躁而臥不安,頻煎豆湯,徐徐服之;取轉者,是以峻快之藥轉下也,如巴豆芒硝輕粉水銀之類是也。疏利與取轉輕重殊等,不可同日而語。
古言疏利,今乃為取轉,得不為誤耶。
白話文:
當瘡疹已經發出時,熱毒停留在體表,不適合疏導宣通。疏導宣通應該在瘡疹未發出時進行。疏通可以散發熱氣,宣通可以使皮膚孔竅通暢,使熱毒得以發散而不壅塞,瘡疹就容易發出。而當瘡疹已經發出時,就不適合疏導宣通,應該以平和、均勻氣血的藥物調服,又怎麼會讓人誤以為需要轉下法呢?而且,疏導宣通和轉下法差別很大。疏導宣通是用輕涼的藥物,疏散熱毒,使瘡疹容易發出,例如黃連散、青黛散、當歸散。如果煩躁不安,睡不好,可以經常煎煮綠豆湯,慢慢服下。而轉下法是用峻烈、快速的藥物瀉下,例如巴豆、芒硝、輕粉、水銀等。疏導宣通和轉下法的輕重程度不同,不可混為一談。
古代醫學文本簡潔明瞭,現在為了轉譯,不可理解其意而產生誤解。
2. 辨董汲《指迷方論》與錢氏《活人書》不同
小兒所稟,有虛有實,病證有寒有溫,故良工隨宜而治,各得其所。今觀董汲與《指迷方論》,其稟氣厚者,或病熱而又失於解利,有蘊積熱毒者,治法則當利,利之無不愈。此由小兒稟氣已厚,又有病熱而失於解利,蘊熱在裡,則宜利之,利之無不愈矣。此董汲指迷用藥之意,皆熱毒未出於表,蘊毒在裡時用之也。
白話文:
小孩的體質有虛有實,疾病證狀有寒有溫,所以好的醫生會根據情況進行治療,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現在觀察董汲的《指迷方論》,他認為體質強壯的人,可能會生病發熱,但沒有得到及時治療,導致熱毒積聚在體內,這種情況下應該及時治療,治療後一定會痊癒。這是因為小孩體質強壯,再加上生病發熱沒有及時治療,導致熱毒積聚在體內,所以應該及時治療,治療後一定會痊癒。這是董汲在《指迷方論》中用藥的意圖,都是在熱毒沒有表露出來,還積聚在體內的時候使用的。
若非錢氏方與《活人書》用藥之意。錢氏論倒靨,欲脾強而勝腎,得身溫而渴,陽氣復者,可生也。《活人書》云:身熱耳冷尻冷,輕用利藥則殺人。二人之論,身熱為瘡疹,毒以在表,氣虛在裡,故不可利,但以溫平解毒而已。故知傷寒身熱而下之早,毒氣入里為結胸,瘡疹為熱在表,下之早為黑靨,為陷伏。
白話文:
錢氏的方子和《活人書》開藥的用意,其實殊途同歸,是指傷寒的倒靨。錢氏認為倒靨是脾氣虛而為腎所勝,得溫才能強脾,也可以生氣而復陽。錢氏又說:倒靨病人身熱耳冷,尻部冰冷,千萬不可亂用瀉藥,那會要人命的。《活人書》上也提到:身熱耳冷尻冷的病人,服用瀉藥,會導致毒氣入裡,造成結胸而死亡,或者,毒氣在體表,造成瘡疹。若早早就服用瀉藥,則會使瘡疹轉為黑靨,且沉伏在皮下,不易治癒。
四人之論,皆不可廢,用之要得其宜。後之醫者當以董汲《指迷方》治瘡疹未出,預截熱毒。若已出了者,解利餘毒,則無不愈矣。以錢氏朱氏之意,治瘡疹正作,使外不至太過,里不至陷伏,亦無不愈者。大抵治病皆當隨宜用之,最為要法。譬如小兒患有傷生冷者,有伏熱者,有被驚者,有感風寒者,有傷食者,臨期分別,豈可泥於一曲。況習醫者,又隨方而用之。
以愚觀之,昧者徒互見其偏,審之四說,皆為可用。
白話文:
四個人的論點,都不可廢棄,使用的時候要恰到好處。後來的醫生應該按照董汲的《指迷方》來治療瘡疹還沒出現時,預先截斷熱毒;如果已經出現了,就要解除和消除其餘的毒,這樣沒有不治癒的。用錢氏、朱氏的辦法,治療正在發作的瘡疹,使外在不至於發展太多,內在不至於潛伏下去,也沒有不治癒的。總的來說,治病都應該根據患者的情況來用藥,這是最重要的原則。比如小孩有的患了傷生冷的病,有的患了伏熱的病,有的被驚嚇著了的,有的感受了風寒的,有的吃了不消化的食物。在治療時,要分別清楚,不能拘泥於一種方法。況且學習醫術的人,還要根據不同的情況來用藥。
在我看來,見識淺薄的人只看到各說的片面之處,仔細審視四種說法,都可以派上用場。
3. 治瘡疹方宜不同用藥亦異
《素問》云:一病而用藥各不同,皆愈者何也,此地勢使然爾。且東方食魚而嗜咸,令人黑色而疏理,為病癰瘍,以砭石治之。西方風土剛強,外邪不能傷,其病生於里,治之宜於毒藥。北方風寒冰烈,藏寒生滿病,其治宜於炙焫,南方天地所以長陽盛處,其地下水土弱,而霧露之所聚,其民嗜酸而食胕,病為攣痹,治以微針。中央地平以溫,其生萬物也眾,雜食而不勞,病為痿厥寒熱,其治宜於導引按蹺。
白話文:
《素問》說:同樣一種疾病,用不同的藥物都能治好,為什麼呢?這是因為各地不同的地理環境造成的。東方的人們喜歡吃魚和鹹的食物,導致他們面色黝黑,皮膚疏鬆,容易得癰疽,用砭石治療。西方的人們風土剛強,外邪不能侵犯,他們的疾病多因內部原因引起,應當用毒藥治療。北方的人們風寒冰烈,很容易得藏寒生滿病,應當用炙焫法治療。南方的人們生活在陽氣旺盛的地方,那裡的土壤和水都很弱,霧露凝聚,人們喜歡吃酸性和肉類食物,容易得攣痺病,應當用微針療法治療。中部地區土地平坦溫暖,那裡生產的萬物繁多,人們飲食雜而不勞累,容易得痿厥寒熱病,應當用導引按蹺法治療。
是以五方地勢高下不同,治法亦異,故仲景治傷寒,用桂枝麻黃大青龍湯,皆是熱性藥,云四二方行之,無不應驗,惟江淮地暖處,用加減法,加升麻石膏知母之類,是隨此五方地氣而用藥也。又云:病素有虛實者,並用古方,不在加減方,當此隨時變通,不可泥於一曲。且西方風土剛強,外邪不能襲,病生於里,其治宜毒藥利之。
白話文:
基於東西南北中的五方地理位置高低不同,治療方法也有所差異,所以仲景治療傷寒,會使用桂枝麻黃大青龍湯等熱性藥物,他表示藥方適用於四個方位的人,都很有效,只有在江淮這個溫暖地區,需要使用加減法,加上升麻、石膏、知母等藥物,這是根據五方地理氣候來用藥的。但仲景又說:如果病人本身虛實的不同,還是要使用古方的治療方法,而不是使用加減方,因此根據不同狀況隨時變通,不要死守著一種方法。而且,西方地區風土剛強,外來的邪氣無法侵襲,而疾病往往是產生於體內,因此治病時應該使用毒藥來消除邪氣。
設有陰證者,亦須用理中湯四逆湯之類,以復陽氣。南方雖為陽精拱上,其地下水土弱,霧露之所聚,病為攣痹。設有陽證者,即用大黃大青黃連葶藶苦酒之類,以復陰氣也此皆前人得隨時增減之理,則知瘡疹豈在專補專瀉,但應當日脈證祛逐可也。方宜各自不同,故用藥豈可執泥哉。
白話文:
如果有陰症的病人,仍須給予理中湯、四逆湯類的藥物,以恢復陽氣。南方雖然是陽精聚集在上面,但地下的水土比較弱,是霧露聚集的地方,所以容易得攣痹的疾病。如果有陽症的病人,就應給予大黃、大青、黃連、葶藶、苦酒等藥物,以恢復陰氣。這些都是前人根據病人的情況隨時增減藥物的道理,由此可以知道瘡疹的治療並非只在於專補或專瀉,而應根據當天的脈象和症狀來決定治療方法。處方應該根據每個病人的情況而有所不同,所以用藥怎麼可以拘泥於某一種藥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