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效良方》~ 瘡診論卷之六十五 (12)
瘡診論卷之六十五 (12)
1. 未出可下，已出不可下，出已定當利其大小便
毒氣在裡，瘡疹未出者可下；毒氣在表，瘡疹見斑點，已出者不可下，如已出定結膿窠，尚有熱證見者，當利在大小便。此猶恐重有餘毒不盡，因而生疾。其大小腸主出而不納，有餘毒可利之。前人一動一靜，必有至理存焉。
白話文：
體內有毒氣，但瘡疹還沒發出來時，可以用瀉下的方式治療；如果毒氣已經發散到體表，瘡疹已經出現斑點，就不能再用瀉下的方法，如果已經發出來，並且形成膿包，但仍然有發熱的症狀，這時應該用通利大小便的方式來治療。這是為了避免體內殘留毒素，引發其他疾病。因為大小腸的主要功能是排出而不是吸收，所以可以通過通利大小便來排出殘餘的毒素。古人說的「一動一靜」，其中一定有很深的道理。
2. 發瘡疹有微盛
是瘡疹證而熱，數日瘡疹不出，進退皆難，誠可慮也。便欲大發之，懼其瘡本稀而成斑爛，成倒靨，不發之又無以散毒熱，故方書論始以微發之。微發之而不出，即加藥，加藥不出，則大發之，大發之後，或出不多，或無斑疹，脈息和平無他證者，即瘡疹本稀，不可更發也。以此思之，皆是用藥有漸，發散不至太過，亦不至不及，亦用藥之善也。
白話文：
這是說如果發出瘡疹，但情況稍微嚴重，這是瘡疹病症並且帶有熱象，如果幾天瘡疹都發不出來，那病情進退兩難，實在令人擔心。想讓它徹底爆發出來，又怕瘡疹本來就少，反而變成斑點或爛瘡，甚至是凹陷的疤痕；但不讓它發出來，又無法散去體內的毒熱。所以醫書上說，一開始要用溫和的方式引發。如果溫和的方式引發不出來，就加強藥力；加強藥力還是引發不出來，就用強烈的方式引發。強烈引發之後，如果疹子發得不多，或者沒有疹子出現，但脈象平和，也沒有其他病症，這就表示瘡疹本來就稀少，不需要再強行引發了。這樣看來，都是用藥循序漸進，發散時不會太過，也不會不及，這也是用藥的精髓。
3. 瘡疹熱在表不可疏轉
毒氣在表宜散，在裡宜下，此為不易之法也。今瘡痘熱在表，卻用疏轉其里，是表裡不分，是故有人於一言一字，無不審之。其在表宜散，在裡宜下。其瘡疹是熱毒在表，每每妄下，虛其里則至於夭傷多矣。殊不知傷寒身扇，在表者不可下，故《活人書》論瘡疹身熱耳冷，尻冷咳嗽，輒用利藥，即毒氣入里，殺人尤甚刀刃。瘡疹固有下者，自有可下證，別具其詳矣。
白話文：
毒氣在體表時應該發散出去，在體內時應該往下排泄，這是個不變的原則。現在瘡疹發熱在體表，卻用藥物使它轉到體內，這是沒有區分體表和體內的情況。所以有些人對於一個字一句話，都必須仔細審慎。總之，病邪在體表就應該發散，在體內就應該排泄。瘡疹是熱毒在體表，常常有人隨意用瀉下的藥物，使體內虛弱，因此導致夭折傷亡的很多。殊不知傷寒發熱，在體表的不能用瀉下的藥物，所以《活人書》提到，瘡疹發熱但耳朵冰冷、屁股冰冷、咳嗽，如果就用瀉下的藥物，毒氣就會進入體內，殺人比刀刃還要快。瘡疹當然也有適合用瀉下藥的情況，但必須要有適合的症狀，這方面會另外詳細說明。
4. 瘡疹出大盛
瘡疹出太盛而面黃，大便黑色，煩喘燥渴，或腹脹，此為有瘀血在裡故也，宜以犀角地黃湯。及治瘡疹中鼻衄吐血，毒氣未盡，有餘瘀血，皆可服之。然出得太盛燥渴者，服甘草散，其未出者亦可服之。煩喘甚者，以麻黃湯，咽痛而嗽者，入麝香服之，尤妙，出遲者，與紫草飲子為良。
白話文：
瘡疹發得太過嚴重，以至於臉色發黃、大便呈黑色、感到煩躁氣喘、口乾舌燥，或者腹部脹痛，這些是因為體內有瘀血的緣故，應該服用犀角地黃湯來治療。這個方子也適用於治療瘡疹期間鼻子出血、吐血等症狀，這些都屬於毒氣尚未完全消退，體內仍有殘留瘀血的情況。然而，如果疹子發得太過厲害而感到口乾舌燥，可以服用甘草散，即使疹子尚未發出來也可以服用。如果煩躁氣喘嚴重，可以使用麻黃湯；如果咽喉疼痛並咳嗽，加入麝香一起服用效果更佳。如果疹子遲遲不發出來，可以使用紫草飲子，效果很好。
5. 傷寒與瘡疹同異
傷寒男體面黃，女面赤，增寒而口中無熱，呵欠頓悶項急也。瘡疹則腮赤燥，多噴嚏，悸動昏倦，四肢冷。傷寒當散，瘡疹當溫，平勻氣面赤腮赤之不同。又有諸熱證，蒸為瘡痘，雖始終各變，當隨證而治之，不可泥於一曲。
白話文：
傷寒的症狀是，男性臉色會發黃，女性臉色會發紅，會覺得更怕冷，但嘴巴裡不會發熱，會一直打呵欠、感覺頭暈腦脹，脖子也會僵硬。而瘡疹的症狀是，臉頰會發紅乾燥，容易打噴嚏，會有心悸、疲倦昏沉，四肢冰冷。傷寒的治療原則是發散體內的寒氣，瘡疹則是要溫養身體，要能分辨傷寒臉紅和瘡疹臉紅的不同。另外，還有一些發熱的病症，會因為熱氣悶在體內而變成瘡或痘，雖然發病過程中症狀會不斷變化，都應該根據不同的症狀來治療，不可以固執於單一的治療方法。
6. 未能辨認間服升麻湯，已發未發用胡荽酒
善治病者，期於未然，不善治者，治已然。昔人論升麻湯，未能辨認，間可服之，是瘡子未發，未見斑點之前，可以內消，所以服之。若已發見斑點者，不可服。蓋升麻湯性大寒故也。已發而服升麻湯，是以出齊結痂疕之後，方服解餘毒也。往往人未知此，見斑點既出而後服之，令肌涼而反不得出，為害極多。
用胡荽酒則曰已發未發皆可服之。胡荽闢一切惡氣沖觸。外護之用胡荽酒者，酒胡荽於床帳左右上下，安之可辟惡氣，瘡疹正宜用之，非升麻湯之比。故知升麻湯未辨認間服之，能消諸蘊熱，而解毒於未然。及其斑已見，則當以和平藥安養之。升麻葛根性大寒，瘡疹既出而服之，則反使寒弱，為出遲，為寒中，為陷伏。
小兒稟受實者庶幾，或所稟怯弱者，最為大害，不可不知。故方書有直言瘡疹可下者，有直言不可下者，人之稟受不同，方宜又異，豈可執於一偏而不知變？且北方冬月則風寒冰烈，南方除夜天氣溫和，花卉亦發，萬物亦應時豐，四季皆無毒熱酷寒之害，以此觀之，所稟既異，所治亦殊，在臨時隨宜而用之，不可下與可下，自有證候，故執泥者乃醫之病矣。
白話文：
善於治病的人，會預防疾病於未發生之前，不善於治病的人，只在疾病發生後才治療。過去的人討論升麻湯，卻沒有清楚辨別它的使用時機，認為可以隨意服用。其實，升麻湯適用於瘡疹還沒發出來、還沒出現斑點之前，可以幫助身體內部消除病邪，所以才服用。如果已經出現斑點，就不可以服用，因為升麻湯藥性非常寒涼。如果在瘡疹發出來之後才服用升麻湯，只適合在瘡疹結痂脫落後，用來清除殘餘的毒素。很多人不了解這個道理，看到斑點出現才服用，反而會讓皮膚變冷，導致疹子無法順利發出來，危害非常大。
至於使用胡荽酒，則說無論瘡疹是否發出來都可以服用。胡荽能夠驅散各種不好的氣息，抵擋外來的侵擾。外用胡荽酒的方法，可以在床鋪周圍、上方、下方，放置泡過胡荽的酒，可以驅散不好的氣息，對瘡疹很有幫助，不是升麻湯可以比的。由此可知，升麻湯在還沒清楚辨別病情的時候服用，可以消除體內鬱積的熱氣，在疾病還沒發作的時候就解毒。等到斑點已經出現，就應該用性質平和的藥物來調養身體。升麻和葛根藥性大寒，瘡疹發出來之後服用，反而會使身體虛弱寒冷，導致疹子發不出來，或者因為寒邪而陷入體內，甚至可能使疹子消退下去。
如果小孩體質強壯還好，但如果體質虛弱，就會造成很大的傷害，不可以不知道這個道理。所以，有些醫書直接說瘡疹可以攻下（用瀉藥），有些則說不可以，這是因為每個人的體質不同，使用的藥方也應該不同，怎麼可以只堅持一個原則而不知變通呢？而且，北方冬天寒冷，南方除夕天氣溫和，花草也開始生長，萬物也應時茂盛，四季都沒有毒熱或嚴寒的危害。由此可知，南北兩地的人體質不同，治療的方法也應該不同，應該根據當時的情況和病人的體質來靈活運用，判斷是否適合攻下，自然會有明確的徵兆。如果執著於固定的方法，才是醫生真正的問題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