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效良方》~ 瘡診論卷之六十五 (9)
瘡診論卷之六十五 (9)
1. 不可妄發妄下
一物具一性，一性有一用，藥之必或補或瀉，或表或下，或散或斂，既各不同，若能以所性施之所用，用之當則遂時而病愈。故錢氏論發散轉下，皆稱不可妄者，恐其用之不當爾。且瘡疹諸證俱見，及斑點既生，若無內外寒熱虛實者，但安養之，待其所蘊多少，任其自然，則無太過不及之患。如此非為當時不生他證，亦病後易於將理。
今人則不然，才瘡疹斑點方出，不顧所蘊輕重多寡，心速而惟恐不出，故用藥表而出之，服以紫草蟬蛻，副以人齒猴梨，並與酒面芫荽，無所不試。曾不知毒氣遇藥發之，則一為十，十為百，百為千，千為萬，一之變合為一瘡，方書稱名斑爛，至於五內七竅皆有，則重者為之不救，輕者為聲啞，為目疾，為斑爛，為閉耳塞鼻之患。又有用表藥過多，瘡表則盛，里無陽氣以應之，為虛脫者多矣，此妄表者之過也。
大抵瘡疹已出，方賴熱氣運其毒氣以出，出則無眩冒壅悶之苦。善攻其熱者，熱甚則利其小便，熱輕則解其毒氣。昧理者不知，但言瘡疹是熱，無時進涼劑，致於胃氣虛羸，令兒胸滿腹脹。又且下之致內虛，毒氣入里，則殺人甚眾，此不善下之過也，錢氏稱不可妄發妄下，誠不誣矣，要之治熱以溫涼而行之，未至於冷，治寒以溫，未至於熱，當從其漸而已。合下合發，各有其證，則論又詳具矣。
白話文：
藥物本身都具有其獨特的性質，而每種性質都有其特定的用途。藥物的作用不外乎補益或瀉下，發散或收斂等，各有不同。如果能根據藥物的性質來運用，使用得當就能順應時機使疾病痊癒。所以，錢乙才會說發散或攻下都不能隨意妄用，是擔心用藥不當。
像是瘡疹等疾病，出現各種症狀，包括斑點剛出現時，如果沒有內在或外在的寒熱虛實等情況，只要好好調養即可。等待身體內蘊的病邪慢慢發散，讓它自然消退，就不會產生過猶不及的狀況。這樣做不僅當時不會產生其他病症，病後也容易調養。
但現在的人卻不是這樣，一見到瘡疹斑點剛出現，就不管病情輕重，急著想讓它趕快發出來，所以就使用發散的藥物，像是紫草、蟬蛻，或搭配人齒、猴棗等，甚至用酒、芫荽來催發，各種方法都試。卻不知道病邪遇藥發散，會以一變十、十變百、百變千、千變萬的擴散開來，本來可能只長一顆瘡，卻擴散成全身都是，就像醫書上說的「斑爛」。嚴重者可能無法救治，輕微者也會聲音沙啞、眼睛疾病、皮膚潰爛、耳朵聽不清楚、鼻子不通等後遺症。還有人過度使用發散藥物，造成瘡疹表面看起來很嚴重，但體內陽氣虛弱無法支持，導致虛脫，這都是妄用發散藥物的過錯。
一般來說，瘡疹發出時，需要依靠體內的熱氣來運行病邪使之排出，順利排出就不會有頭暈、胸悶等不適。善於處理熱邪的人，會根據熱邪的程度，熱盛就利小便來瀉熱，熱輕則解毒。不明白這個道理的人，卻只認為瘡疹是熱，就一直使用寒涼的藥物，導致脾胃虛弱，造成孩子胸悶腹脹。而且亂用攻下藥也會導致內虛，使毒邪進入體內，導致死亡的案例很多，這是亂用攻下藥的過失。所以錢乙說不可妄發妄下，實在沒有說錯。總之，治療熱病要用溫涼的方法，但不要過於寒冷；治療寒病要用溫熱的方法，但不要過於燥熱。應該循序漸進，慢慢調理。何時該發散、何時該攻下，都有各自的證候，這些詳細的內容，還有待更進一步的闡述。
2. 發熱有時則應臟腑知其斑瘡痘水疱膿疱
谷空而響答，形動而影隨，舉此而得彼也。故錢氏云：熱應時而出，是見熱而知臟腑明矣，且以一日而觀之，寅卯辰時熱者，屬肝，為水疱，巳午未熱者，屬心，為斑，子醜寅熱者，脾疹也，耳腎不受穢，無證，但出瘡疹變黑屬腎，申酉戌時熱者，屬肺，為膿疱。觀其熱發有時，亦知瘡疹之所本，是亦即前錄後之先見也。
白話文：
身體就像空心的山谷，聲音在其中迴盪；形體移動，影子就跟著移動，看到這個現象就能理解另一個現象。所以錢乙說：「發熱會按照時間出現，這樣就能透過發熱的情況，了解是哪個臟腑出了問題。」而且，如果以一天的時間來看，在寅時、卯時、辰時發熱，就屬於肝臟的問題，會出現水疱；在巳時、午時、未時發熱，就屬於心臟的問題，會出現斑疹；在子時、丑時、寅時發熱，則是脾臟的疹子。耳朵和腎臟不會受到污穢之氣的影響，所以不會出現相關的病症，但是如果疹子變成黑色，那就是腎臟的問題；在申時、酉時、戌時發熱，就屬於肺臟的問題，會出現膿疱。觀察發熱的時間，就可以知道瘡疹的根源在哪裡，這也是從先發生的現象，預測之後會發生的情況。
3. 蘊熱而斑毒
人之將理，失之於微。積微成損，故冰厚三尺，非一日之寒，蘊熱而斑毒，非一日之熱，皆積微成著也。大抵小兒自然陽盛而陰微，況朝夕飲啜熱乳，兼重衣溫厚，幃帳周密，則傷皮膚，害血脈，瘡瘍發黃，是生多疾，此蘊熱而斑毒者，表裡皆受熱也宜預服升麻湯、消、毒散、紫草湯、油劑為良。
又有傷寒發斑，為感寒毒，失於解利，邪氣盛則實，實則熱，熱毒而斑生遍身，如被蚊蚤所齧，不作瘡胞起，但赤斑點者，此五死一生之證。作黑點者，九死一生之證，名曰發斑。非瘡痘之比，皆稱曰斑。故因而及之，瘡痘有數證，疹起如痱瘡，隨出隨愈，此名麩疹，其毒輕。
瘡痘如豆，水疱如淚而青，小膿疱有膿而大，其形各異。又有心斑脾疹，五臟各有所主，不可不知。
白話文：
人要調養身體，往往在微小的地方就出了差錯。小錯誤累積起來就會造成大的損傷，所以冰凍三尺，不是一天寒冷造成的；體內蘊積熱氣而產生斑疹毒瘡，也不是一天熱氣累積的結果，都是由微小的累積逐漸顯著的。
一般來說，小孩天生陽氣旺盛而陰氣較弱，加上早晚喝熱牛奶，又穿厚重的衣服、蓋緊密的被子，這樣就會損傷皮膚、傷害血脈，導致瘡瘍發黃，容易產生許多疾病。這種因體內積熱而引發斑疹毒瘡的情況，是身體內外都受到熱邪侵擾的結果。應該預先服用升麻湯、消毒散、紫草湯、油劑等藥方來治療。
另外，還有因為感染寒邪毒氣而引起的傷寒發斑，如果沒有及時疏解，邪氣就會越來越盛，邪氣盛就會轉化成熱，熱毒導致全身長滿斑疹，看起來像被蚊子跳蚤咬過一樣，但不會長出膿包，只會出現紅色斑點，這種情況是「五死一生」的重症。如果出現黑色斑點，則是「九死一生」的絕症，這種病症稱為「發斑」。這和一般的瘡痘不同，都稱為「斑」。因此，也順便提到，瘡痘也有幾種不同的情況，像疹子一樣起痱子，疹子出現後又很快消退，這叫做「麩疹」，毒性較輕。
瘡痘像豆子一樣大，水泡像眼淚一樣呈青色，小膿包有膿液，大的膿包則形狀各異。還有心斑、脾疹等，五臟各自掌管不同的症狀，這些都不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