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效良方》~ 瘡診論卷之六十五 (4)
瘡診論卷之六十五 (4)
1. 論諸熱失治變為瘡疹候
病有初同而後異,有初異而後同者,此皆物極則反,勢使之變也。若不通而變之,則似是而非,若同而異,迷而不反者有矣。且傷寒傷風,傷食風熱,均是熱也,須詳辨之。且如手足指微冷而青,煩躁而惡寒,左額有青紋者,傷寒也;面赤而鼻流清涕,手足煩躁,自汗惡風者,傷風也;眼胞腫而右額有青筋,頭與肚俱熱,胸滿不食腹脹者,傷食也,面青紅,額正中有青紋,手掌心有汗,獨處不安,時發驚怖,手絡肚微動似驚惕,此驚熱也;身熱而倍能食,唇紅面赤,大小便秘,脅下汗,此風熱也。
夫諸熱證,則均究其所以熱則異,且諸證皆熱也,故人身無非常之熱,亦無非常之冷,但溫和而已。今失於將理,肌膚蘊熱,蒸於一身,蓋善醫者如此而汗,如此而下,隨證滲泄,應手而愈。若用藥遲速失序,當溫反吐,療熱以溫,則變證百出,蒸為瘡疹者多矣。且前諸證皆熱也,瘡疹亦熱也。
熱毒蘊於肌中,失於治療,皆可變為瘡疹,故傷寒則有胃爛發斑,小兒則有胃熱發斑,冬溫則有溫毒發斑,故初發熱則不同,其蘊熱則同,此乃後同而初異,皆瘡疹證也。夫知其始異,不致於變成瘡疹者明矣;不知其始異,救其變成瘡疹者敗矣。
白話文:
疾病剛開始的時候,有的是症狀相同,後來卻變得不同,有的則是剛開始不同,後來卻變得相同,這些都是因為事物發展到極端就會反轉,情勢逼迫它產生變化。如果沒有弄清楚病因就隨意改變治療方法,就會出現似是而非的情況;如果症狀剛開始相同,後來變得不同,卻執著於原來的治療方法而不改變,就會迷失方向而無法回到正確的診斷。
舉例來說,像是傷寒、傷風、傷食風熱,這些都是熱症,必須仔細分辨。例如,如果手腳指尖稍微發冷且呈現青色,同時感到煩躁不安和怕冷,左邊額頭有青色的紋路,這是傷寒;如果臉色發紅且流鼻涕,手腳煩躁,會自汗且怕風,這是傷風;如果眼皮腫脹且右邊額頭有青筋,頭部和肚子都感到發熱,胸悶吃不下東西,肚子脹氣,這是傷食;如果臉色青紅,額頭正中間有青紋,手掌心容易出汗,獨自一人時感到不安,時常感到驚嚇害怕,手上的血管和肚子會微微抽動,看起來像是受到驚嚇,這是驚熱;如果身體發熱卻食慾大增,嘴唇發紅臉色發赤,大小便不順暢,肋骨下方出汗,這是風熱。
這些各種熱症,都必須探究它們發熱的原因,才能分辨它們的差異。這些疾病的本質都是熱,正常人的身體不會有過度的發熱,也不會有過度的寒冷,而是處於溫和的狀態。如果沒有好好調理,導致熱氣積聚在肌膚裡面,就會蒸發到全身。好的醫生應該根據不同的情況,透過發汗或瀉下的方式,將體內的熱邪排出,這樣病就會很快痊癒。如果用藥的速度不對,或者用錯藥,不該溫補卻使用溫補,不該發汗卻使用發汗,就會產生各種變化,導致熱邪往外發散,形成瘡疹。之前所提到的各種熱症,以及瘡疹,本質都是熱。
熱毒累積在肌膚之中,如果沒有及時治療,都可能轉變為瘡疹。因此,傷寒可能導致胃部腐爛而長出斑疹,小兒可能因為胃熱而長出斑疹,冬溫這種疾病也可能因為溫毒而長出斑疹。所以,疾病剛開始發熱的時候症狀會不同,但是熱毒累積在體內這個本質卻是相同的,這就是後來的症狀相同,但剛開始的症狀卻不同的情況,這些都是屬於瘡疹的範疇。如果能明白疾病剛開始的不同,就能預防它轉變成瘡疹,這是很清楚的道理。如果不明白疾病剛開始的不同,等到變成瘡疹才去治療,那就已經失敗了。
2. 瘡疹作搐
水流濕,火就燥,此勢之必至。瘡疹本熱,熱則動心,此理之自然。夫心火熱而生肝風,肝風旺而克脾土,脾土受克於中,則上下氣不循環,五行之氣無以相制,則心火獨盛於上,肺金受火克而無力,不能制伏肝木,熱則生風,風火盛而脾土衰,熱氣相擊,動於心神,必喜為熱,神氣不安,故發驚也。當此(此宜瀉肝)利小便,風定而斑疹隨出。
心臟斑,脾臟疹,瀉肝則風去,利小便則心熱退矣。風熱既定,則驚搐亦自愈矣,昧者見風火相勝而作搐,不顧瘡疹,便用水銀硃砂黑錫腦子硝石諸般涼藥以治之,使已出者反陷伏,則當出而不能出。
蓋瘡瘍煩躁痛癢皆出於心,心熱太過則搐,古人治大熱則利小便,熱雖甚,不能蘊蓄為驚搐之害,今心受熱,投以寒涼損心胃藥以冷之,則其氣斂,何由而出?況中焦即冷,上焦熱愈不降,其熱尤甚。常見小兒患此,誤投寒毒藥至死者,臨終則遍身斑出,以致不救。蓋心一寒,無緣發已在表者,命終氣散,黑靨陷伏,已無及矣。
要之但是治驚,當平肝去風,利小便,最為要妙。況瘡疹在發驚之後,何不謹防瘡疹之敗耶?又況治驚者,專用涼毒藥,使脾滯心氣不降,尤為驚病大害,況後有瘡疹者乎?
白話文:
水往低處流,火往乾燥處燒,這是必然的趨勢。瘡疹本身就是熱性的,熱就會擾動心臟,這是自然的道理。心火旺盛會產生肝風,肝風強盛會克制脾土,脾土在中間受到壓制,那麼上下氣機就無法循環,五行之氣無法互相制衡,就會導致心火獨自旺盛於上,肺金受到火的克制而無力,無法制約肝木,熱就會生風,風火過盛而脾土衰弱,熱氣互相衝擊,擾動心神,一定會表現出喜歡熱的症狀,精神不安,所以會出現驚厥。在這個時候(此時應該瀉肝火)利小便,風平息了,斑疹自然就會發出來。
心臟部位出現斑點,脾臟部位出現疹子,瀉肝火就能去除風邪,利小便就能使心火退去。風熱平定之後,驚厥自然就會痊癒。糊塗的人看到風火互相克制而引起抽搐,不考慮瘡疹的問題,就用一些水銀、朱砂、黑錫、冰片、硝石等寒涼藥物來治療,導致已經發出來的斑疹反而內陷,本來應該發出來的反而發不出來。
要知道瘡瘍的煩躁、疼痛、搔癢,都是因為心火旺盛所引起的,心火太過旺盛就會導致抽搐,古人治療大熱症,就會用利小便的方法,這樣即使熱邪很嚴重,也不會積蓄而導致驚厥。現在心臟受到熱邪侵擾,卻用寒涼傷胃的藥物來冷卻它,這樣就會使氣機收斂,怎麼可能發得出來呢?更何況中焦變冷了,上焦的熱反而更難以降下來,熱邪會更加嚴重。常常看到小孩患這種病,錯誤地使用寒涼有毒的藥物導致死亡,臨死時全身會發出斑疹,以至於無法救治。這是因為心臟一旦受到寒邪侵襲,就沒有辦法把已經在表面的疹子發出來,臨終時氣散,黑斑陷在皮膚裡面,已經來不及救治了。
總而言之,治療驚厥,應該平肝熄風,利小便,這才是最重要的方法。而且瘡疹是在發驚之後出現的,為什麼不謹慎預防瘡疹的惡化呢?更何況治療驚厥的人,只用寒涼有毒的藥物,使脾臟停滯,心氣無法下降,這對驚厥病來說是更大的危害,更何況之後還會有瘡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