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效良方》~ 瘡診論卷之六十五 (3)
瘡診論卷之六十五 (3)
1. 疹疹出有逆順
瘡疹既出，而有逆順者三：有時之逆順，有虛實之逆順，有出入之逆順。且春夏陽氣發生，瘡疹出之為順，秋冬陽氣伏藏，瘡疹出之為逆，此時之逆順也。何謂虛實之逆順？大小便秘而能食者，此為實順也，大小便利而不能食者，此為虛逆也，此虛實之逆順也。何謂出入之逆順？大抵瘡疹出者為順，倒靨隱伏者為逆，此出入之逆順也。
要之傷寒熱在表，而不可下者，恐裡虛不能作汗而解故也，瘡疹發熱在表，結膿痂必先得其裡實，則外方不隱伏，此簡易平直之理，人之通論也。又有稟氣弱而內虛冷，因出瘡疹間，大便自利，懼其陷伏，至於服姜附硫黃豆蔻鍾乳桂術等藥以助之，至於平安者固有之。又有內實皮厚肉密難出，毒氣不得渲泄，至於服大黃硫石龍膽乾葛大青，梔子木通石膏，服之至於平安者亦有之，此皆臨用則隨時變通，豈可執泥於一曲哉。
白話文：
麻疹等疹子出來的情況，有順利與不順利之分，大致有三種：一是時間上的順逆，二是體質虛實的順逆，三是出疹或隱伏的順逆。
像是春夏陽氣旺盛，疹子出來是順利的；秋冬陽氣潛藏，疹子出來就不順利，這是時間上的順逆。什麼是體質虛實的順逆呢？大小便不順暢但能吃東西，這屬於體質強實的順利；大小便順暢卻沒胃口，這就屬於體質虛弱的不順利。這是體質虛實的順逆。什麼是出疹或隱伏的順逆呢？一般來說，疹子能順利發出來是順利，疹子反倒隱伏下去是不順利，這就是出疹或隱伏的順逆。
總而言之，傷寒發熱是發生在體表，不能隨便用瀉下的藥物，是擔心體內虛弱無法發汗而解。疹子發熱也是在體表，必須先讓體內充實，外面的疹子才不會隱伏。這是簡單直接的道理，也是大家普遍認同的觀點。
另外，有些人體質虛弱，體內虛寒，長疹子時會拉肚子，擔心疹子會隱伏下去，因此服用薑、附子、硫磺、豆蔻、鐘乳石、肉桂、白朮等藥來幫助發疹，這樣平安度過的情況也是有的。還有一些人體內實熱，皮膚厚實肌肉緊密，疹子很難發出來，體內的毒氣無法宣洩，因此服用大黃、硫石、龍膽草、葛根、大青、梔子、木通、石膏等藥來幫助發疹，這樣平安度過的情況也有。這些都應該根據實際情況靈活變通，怎麼能固執地只用一種方法呢？
2. 瘡疹出遲有數證
瘡疹出遲有數證，不可不辨。一者，出紅斑於肌膚之中，紅點生為血疱。血疱生膿胞，膿胞結痂疕而方愈。若紅點見至數日，而反不出者，此為毒氣復陷，其證危也。蓋小兒熱毒在內，又遇冬溫，或春夏暄暖，內外皆熱，郁發腠理，遂為瘡疹。始者瘡疹出，必先為紅斑點。
或遇天氣大寒，肌膚閉密，毒氣反伏而不出，則身涼內躁，面青而煩，或譫言妄語，當此之際，宜用解肌表出之藥，如紫草散猴犁酒，發散如活血散之類。又有紅斑點方出於外，或內虛，或食生冷，或投涼劑宣瀉，致令臟腑虛冷，不食自利，亦復陷而不出者，宜用溫里之藥，蓋謂裡虛寒故也。益黃散、活血散、參朮丸之類以溫之。
此紅斑既見，不可復入者，但宜溫出之一也。二者，瘡疹已見斑點，斑點盡生成血疱者，期七日而結膿疱，今一半尚為斑點，未全皆為血疱，此毒氣半出故也。緣瘡疹遇冬溫，或春月陽氣乍暄，其熱毒一時隨天氣運出於肌中，當其未出，則內外皆熱，及其出也，則外盛而裡虛。
大抵五行四時寒暑，則從漸而久，非節氣之冬溫而夏冷，來暴而去速，小兒為暴熱運行，內熱出外，天之暴熱一退，令兒外盛而裡虛，虛則無陽以應瘡痘，故出遲，令半出半未出也。故半為斑點，半為血疱。當此必不能食乳。大便如常，小便清白者，宜用半溫里半發表之藥，如紫草蟬殼芍藥葡萄酒以表之，如活血散人齒散以溫之。
內虛甚者生寒，寒則大便或溏或瀉，宜理中益黃豆蔻丁香之類以溫里，里溫則氣不消削，氣不消削則不伏陷矣。蓋胃腑為里，既得溫暖，與肌膚相應，血氣溫深，方能蒸出也。三者，瘡疹既出太盛而不出者，尋之臟腑無病，榮衛自和，無諸虛實寒熱為害，但遲遲不結痂疕，而反成血片，甚者至於內陷，其瘡黑靨爛臭，痛如刀剜，由毒氣入心，悶亂而危，此由雜氣衝之，房室觸犯故也。
故仲景云：瘡疹未生之間，宜燒赤朮豬甲以辟惡氣，勿令外人入房，及勞人力狐臭人熏觸其中，縱得安者，亦必瘢痕經年黑色也，坐臥切忌當風寒，愈而成瘡疥，宜燒黑牛糞貼之，則速愈而無瘢痕矣，左右上下安胡荽酒，以御汗氣惡氣，食葡萄以利小便。大凡患瘡疹處，常燒乳香，最闢諸惡氣，不可不知。
人之榮衛遇香則行，遇臭則止，故惡氣不可不闢。譬如物理相感，木得桂而枯，雌黃遇明粉而黑，亦如此之意。前人既有所戒，在後人不得不遵之。
白話文：
麻疹出疹延遲有很多種情況，必須仔細辨別。
第一種情況是，麻疹的紅斑點出現在皮膚裡面，紅點會發展成血泡，血泡進而化膿成膿包，最後膿包結痂脫落才痊癒。如果紅點出現好幾天，卻反而沒有繼續發展出疹，這表示毒氣又往體內陷伏，情況就很危險。通常小孩體內有熱毒，又遇到冬天暖和，或是春夏天氣溫熱，體內外都熱，熱氣鬱積在皮膚紋理，就容易導致麻疹。剛開始麻疹會出現紅斑點。
如果遇到天氣寒冷，皮膚毛孔緊閉，毒氣反而會潛伏體內而出不來，這時身體會發冷，但體內卻煩躁，臉色發青且煩悶，甚至胡言亂語。這時應該使用能讓熱氣從體表散發出來的藥，像是紫草散、猴犁酒，或是像活血散之類的藥物來幫助發散。
還有一種情況是，紅斑點剛要出現在皮膚表面，但因為體內虛弱，或是吃了生冷的食物，或是使用了寒涼的藥物來宣洩，導致臟腑虛冷，不吃東西就腹瀉，也會使麻疹毒氣反而往體內陷伏而出不來。這種情況應該使用溫補身體內部的藥，因為這是體內虛寒造成的。可以使用益黃散、活血散、參朮丸之類的藥物來溫補。
這種紅斑點一旦出現，就不可以再讓它往體內陷伏，只能使用溫補的方法讓它順利發出來。
第二種情況是，麻疹已經出現斑點，並且斑點都逐漸發展成血泡，照理來說七天會結成膿包，但現在卻有一半還是斑點，還沒有完全變成血泡，這表示毒氣只發出一半。因為麻疹遇到冬天溫暖，或是春天陽氣剛開始溫熱時，熱毒會隨著天氣的變化一時湧出到皮膚，在還沒發出來之前，身體內外都會發熱，等到發出來時，則是體表熱盛而體內虛弱。
大體上來說，五行四時的寒熱，是慢慢地累積，而不是像節氣的冬溫夏冷一樣，來得快去得也快。小孩的熱毒是突然間運行，體內熱往外發，當外面的熱突然消退，就會讓小孩外熱內虛，虛弱就會沒辦法順利發出麻疹，所以才會出現一半發出，一半還沒發出的情況。這時小孩一定會食慾不振，大便正常，小便清澈，應該使用半溫補、半發表的藥，像是紫草、蟬殼、芍藥、葡萄酒來發散，用活血散、人齒散來溫補。
體內虛弱更嚴重者會產生寒象，寒象會導致大便溏瀉，應該用理中、益黃、豆蔻、丁香之類的藥來溫補體內。體內溫暖，氣就不會虛弱消散，氣不消散就不會讓毒氣往內陷伏。胃是身體的內部，只要得到溫暖，就能和皮膚相互應合，血氣溫和深厚，才能蒸發出麻疹。
第三種情況是，麻疹已經發出來，而且發得很盛，卻不往外發展，檢查臟腑也沒有疾病，身體的氣血也調和，沒有虛實寒熱的問題，只是遲遲不結痂，反而變成血片，嚴重者甚至會往內陷伏，瘡疹變成黑色潰爛，散發惡臭，疼痛如刀割，這是因為毒氣進入心臟，讓人感到悶亂而危險。這是因為受到外邪衝犯，或是因為行房事所導致。
所以張仲景說，在麻疹還沒發出來之前，應該燒紅的白朮和豬甲來驅散邪氣，不要讓外人進入房間，也不要讓勞累的人或是身上有狐臭的人靠近，即使能平安度過，也一定會留下黑色疤痕。坐臥都要避免吹風受寒，痊癒後可能會變成疥瘡，應該用燒過的黑牛糞敷在患處，可以加速癒合且不留疤痕。在房間裡四周擺放香菜酒，可以抵禦汗臭和邪氣，吃葡萄來幫助排小便。凡是患麻疹的地方，常常燒乳香，最能驅散各種惡氣，這點必須知道。
人的氣血遇到香味就會運行，遇到臭味就會停止，所以一定要驅散惡氣。這就像物理學的相互感應，木頭遇到桂花就會枯萎，雌黃遇到明礬粉就會變黑，就是這個道理。前人已經告誡過的事情，後人不得不遵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