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宿

《奇效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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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卷之六十四

2. 小兒門

3. 違和說

書云:陽升陰加,四序無差。萬物稟天地之一氣,男女從精血之兩耶。三旬而陰氣純厚,子稱襁褓,兩月而陰氣方生,兒呼為牙,在百日名奶星,至半載而為誇,乳童周期而陰陽各半,孩兒千日乃真氣方奢。此際全在乳母,能調則和,不調則違。

且和者其母慈祥,能調寒暑,乳哺得宜,是以百疴頓釋,形貌充悅,筋骨隆盛,情性其常;違者乳哺失節,不能調攝,或嗔怒乳兒,令兒邪狂,或酒醉乳兒,令兒驚癇,或有孕乳兒,令兒黃瘦疳積,或感患乳兒,令兒患驚風異疾,或吐後乳兒,令兒嘔逆羸瘦,或傷飽乳兒,令兒多熱喘急,或房勞未定乳兒,令兒多病,或乳母與孩兒同睡,口鼻之氣侵吹囟門,令兒鼻塞,或母過愛,䙀抱衣服,遇寒常加火烘,熱氣鬱積,令兒患熱病,風毒丹毒,又有乳母誤將孩兒衣服留於月下,曬晾過夜,被惡鳥羽屎落於衣上,遂成無辜之疾。或將惡相異物嬉戲,乍忽一見,遂成驚忤。

書云:衣安月下,招無辜以為殃,童子未成,見稀物而觸忤,皆為母之過失,使兒傷精損血,形體黧黑,四肢枯瘁,病之生殺,從此而來。是以《內經》不載其說,乳下嬰孩之疾,有病難治者,皆無所據。中古巫妨氏著《顱囟經》,以占壽夭,歷世相授,於是小兒醫方興焉。

其次晉宋江左推諸蘇家小兒方,傳習有驗,隋間有巢氏方,撰集《病源》,唐有孫真人留心此術,迨後賢俊群集,名醫頗眾。然小兒治法,散在諸書,博考群書論說,但有證而無治法,張渙有方而闕脈證,惟錢氏一書,古今所重,謂小兒方脈固難求證,不可以言語取者,乳下之嬰,襁褓之孩,故專於一科。古之有言:醫之為難,而慈幼科比諸醫者,又出人一頭地。

雖然人有長幼,病感則一,但幼小不能言者耳。人有四百四證,能調則生,失和則死。幼者歸罪於母,壯者或四氣七情,或飢飽勞逸,或嗜欲誤犯,皆能成疾,故上古神農氏之王天下也,觀人之違和,啜草木之味,以定鹹酸甘苦,以治疾病沉疴。咸以軟之,酸以收之,甘以緩之,苦以堅之,奇哉,辛味總攝四傍,然後播種百穀,以養人之形骸。古者巢居穴處,不昧其道,故能全形返質,以道自守,氣血堅剛,終保百年之壽。

於是乎明醫間出,繼踵不絕。岐和振袂於前,李華馳聲於後。悲哉:後人巧偽日增,故此天壽不滿。雖有明醫續世,診視無功,淫祀妖邪,以求余福,可謂息燈覓朗,枯壑駕舟,雖欲求生,反遭艱險。大抵養生之士,要識違和之理,則天命無窮矣。

白話文:

書中說:陽氣上升,陰氣加強,四季才不會有差錯。萬物稟受天地間的一股氣,男女則是由精血結合而來。嬰兒出生滿三十天,陰氣充沛濃厚,這時稱作襁褓中的嬰兒;出生滿兩個月,陰氣開始生長,開始長牙,所以稱作牙兒;到一百天時,稱作奶星;到半年的時候,開始會發出誇的聲音,稱作誇兒。乳兒的成長週期,陰陽各佔一半,等到孩童滿一千天,真氣才開始旺盛。這時候完全取決於乳母,如果能好好調養,就能和諧健康,如果調養不當,就會產生各種問題。

所謂和諧,指的是乳母慈祥,能調節寒暑,餵養得當,這樣嬰兒的各種疾病自然消退,外貌飽滿愉悅,筋骨發育良好,性情也正常;所謂違和,指的是餵養不當,不能好好調養,比如乳母生氣怒吼,讓嬰兒受到驚嚇,精神錯亂;或是乳母喝醉酒後餵奶,讓嬰兒出現驚癇;或是乳母懷孕期間餵奶,讓嬰兒黃疸、消瘦、積食;或是乳母生病期間餵奶,讓嬰兒患上驚風等奇怪的疾病;或是乳母嘔吐後餵奶,讓嬰兒嘔吐、虛弱消瘦;或是乳母讓嬰兒吃太飽,讓嬰兒發熱、喘氣急促;或是乳母在房事後沒有休息就餵奶,讓嬰兒多病;或是乳母和嬰兒同睡,口鼻之氣吹到嬰兒囟門,導致嬰兒鼻塞;或是乳母過度溺愛,過度包覆嬰兒的衣服,遇到寒冷就一直用火烘烤,導致熱氣鬱積,讓嬰兒患上熱病、風毒、丹毒。還有乳母錯誤地將嬰兒的衣服留在月光下,晾曬過夜,被鳥糞污染,導致嬰兒患上不明疾病。或是乳母拿著不吉利的東西給嬰兒玩,突然讓嬰兒看到,導致嬰兒受到驚嚇。

書中說:把衣服放在月光下,會招來無妄之災;孩童還沒長大,看到稀奇古怪的東西會受到驚嚇,這些都是乳母的過失,使得嬰兒傷精損血,身體皮膚變得黝黑,四肢乾枯消瘦,疾病的產生和死亡,都是從這些原因而來。《內經》沒有記載這些,是因為乳下嬰兒的疾病,有難以治癒的,都沒有根據。中古時期的巫妨氏寫了《顱囟經》,用來預測嬰兒壽命長短,世代相傳,從此小兒科的醫方才興盛起來。

接著晉宋時期的江南地區推崇蘇家的小兒醫方,傳承學習後發現有效,隋朝有巢氏編撰《病源》,唐朝有孫真人用心研究小兒科,之後許多賢能之士聚集,名醫眾多。然而小兒科的治療方法,分散在各類醫書中,廣泛考證各家說法,卻只有病症而沒有治療方法,張渙有醫方卻缺少脈象和病症的描述,只有錢氏的醫書最被重視,認為小兒科的脈象很難診斷,不能用言語描述,特別是還在哺乳的嬰兒和襁褓中的孩童,所以要專門分成一科。古人說:醫學本來就很難,而小兒科相比其他科別,更是難上加難。

雖然人有長幼之分,生病時的感受都一樣,只是幼小的人無法表達而已。人有四百四種病症,能好好調養就能存活,失去和諧就會死亡。幼兒生病要歸咎於母親,壯年人生病可能是因為四時不正、七情過度、飢餓或飽食、勞累或安逸、嗜好或犯錯等原因,都可能導致疾病產生。所以上古時代的神農氏統治天下時,觀察人們的疾病,親嘗各種草木的味道,來確定鹹酸甘苦的性質,用來治療疾病。鹹味能軟化,酸味能收斂,甘味能緩和,苦味能堅固,神奇的是,辛味可以總和四種味道,然後才開始種植各種穀物,來養活人的身體。古人住在樹上或洞穴裡,沒有忘記這些道理,所以能夠保全身體和天性,遵循自然法則,氣血強健,最終能活到百歲。

因此,歷代名醫不斷出現,岐伯和和鵲在前,李華緊隨其後。可惜的是,後人狡詐虛偽日益增多,所以無法享盡天年。即使有明醫傳世,診斷也無效,人們轉而求助於迷信鬼神,希望獲得餘福,這就像熄滅燈火想找到光明,在乾枯的河床想划船,雖然想要求生,反而遭遇危險。總之,養生的人必須了解違和的道理,才能讓天命無窮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