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效良方》~
1. 卷之五十
2. 諸血門(附論)
《內經》曰:諸血者皆屬於心。又云:肝藏血。夫血錯經妄行者,豈無因而致哉?又曰:陽明厥逆,喘咳身熱,善驚衄吐血,淫淫汗出鼽衄,脾移熱於肝,則為驚衄。陽氣者,大怒則形氣絕,而血菀於上,使人薄厥。怒則氣逆,甚則嘔血。肺咳之狀,咳而喘息,有音,甚則唾血,暴痹內逆,肝肺相搏,血溢鼻口,可於手太陰經內求穴以瀉之。足少陰腎之脈,從腎貫肝入肺中,循咽喉,其病則飢不欲食,面黑,咳唾則有血。
《金匱要略》曰:夫酒客咳者,必至吐血,此因極飲過度所致也。《原病式》曰:衄者陽熱怫鬱,干於足陽明而上熱,則血妄行鼻衄也。又云:血溢者,上出也,血有餘而妄行也。《局方發揮》論口鼻出血,皆系陰虛陽盛,有升無降,血隨氣上竅,法當補陰益陽,氣降則血歸經。東垣云:雜病見血者,多責其熱也。
夫血者陰也,氣者陽也。氣主煦之,血主濡之。今血妄行,上出於口鼻者,皆氣逆也,分之則各有所屬,治之則各有所主。如衄血出於肺,嘔吐血出於胃,其經有虛實之分,當以脈理究治。唾血出於腎,血證上行,或衄或吐,或嘔噦唾者,皆逆也。若血下行者為順。《內經》又云:榮者,水穀之精氣也。
和調於五臟,酒陳於六腑,乃能入於脈也。心主之,肝藏之,脾裹之,肺營之,腎泄之。生化於脾,總總於心,藏諸於肝,宣布於肺,隨氣運行,灌溉一身。夫人目得之而能視,耳得之而能聽,,手得之而能攝,掌得之而能握,足得之而能步,髒得之而能液,腑得之而能氣。是以出入升降,濡潤宣通者,由此使然也。
寒則凝結,暑則氣流澤,熱則生通,為脈澀則血少,充則血實。血虛常以飲食滋胃,乃中焦受氣取汁,變化而赤為血也。故經雲水入於經,其血乃成。又曰:血者神氣也,持之則存,失之則亡。且人身皆藉氣血所養,可不謹哉?諸經有云:陽道實,陰道虛,陽易亢,陰易乏,陽道常饒,陰道常乏,陽常有餘,陰常不足。可見人之生也,故氣常有餘,血常不足。
年至四十,陰氣自半,起居衰矣。男子十六歲而精通,至六十四歲而精絕;女子十四歲而經行,至四十九歲而經斷。而陰血之難成易虧也如此。陰氣一傷,最難調治,以其陽虛陰虧,妄行於上則吐衄,衰涸於中則虛勞,妄返於下則便紅,移熱於膀胱則癃溺,血滲透腸間則為腸風,陰虛陽搏則為崩中,濕蒸熱瘀則為滯下,熱極腐化則為膿血熱極色紫黑者,熱勝於陰,發於瘡瘍,濕滯於血則為脾痛癮疹,蓄之在上則人喜妄,蓄之在下則人喜狂。前證諸論至詳,其脈沉細者順,洪大弦數者逆。
治法病在何經何病,隨經而治之。對證之方,條具於後。且如長沙公言:少陰病但厥無汗,而強發之,必動其血,或從口鼻耳目中出,是名下厥上竭,為難治。又不可不知也。
白話文:
《內經》說:「各種出血的狀況都與心臟有關。」又說:「肝臟儲藏血液。」那麼,血液不循常規亂跑,難道沒有原因嗎?《內經》又說:「陽明經氣逆亂,會出現喘咳、身體發熱、容易驚恐、流鼻血、吐血、持續出汗、鼻塞流鼻涕等症狀。脾臟的熱氣傳到肝臟,就會導致驚恐和流鼻血。陽氣過於旺盛,大怒時會導致形體氣機衰竭,血液滯留在上方,使人昏厥。發怒會導致氣機逆亂,嚴重時會嘔血。肺咳的表現是,咳嗽並伴有喘息和聲音,嚴重時會咳出血。突然發生麻痺,氣機內逆,肝肺氣機互相搏動,導致血從鼻子或嘴巴溢出,可以從手太陰肺經上的穴位尋求治療方法來疏泄。足少陰腎經的脈絡,從腎臟貫穿肝臟,進入肺部,沿著咽喉運行,如果這個脈絡出現問題,就會出現飢餓卻不想吃東西、面色發黑、咳嗽時帶血等症狀。」
《金匱要略》說:「經常喝酒的人咳嗽,必然會吐血,這是因為過度飲酒造成的。」《原病式》說:「流鼻血是陽熱過於鬱積,侵犯足陽明經,導致上部發熱,血液不循常規從鼻子流出。」又說:「血液外溢是向上流出,是血液過多而亂行。」《局方發揮》論述口鼻出血,都與陰虛陽盛有關,只有上升沒有下降,血隨氣機往上衝,治療方法應該補陰益陽,使氣機下降,血液才能回歸正常運行的途徑。李東垣說:「各種疾病出現出血的情況,大多與體內有熱有關。」
血液屬陰,氣屬陽。氣主管溫煦,血主管滋潤。現在血液不循常規亂跑,從口鼻流出來,都是因為氣機逆亂造成的。如果仔細區分,每種情況都有它歸屬的原因,治療時也各有重點。例如,流鼻血是肺部的問題,嘔吐血是胃部的問題,這些相關的經絡有虛實之分,應該通過脈象來仔細研究治療。咳出的血是腎臟的問題。各種出血的症狀,無論是流鼻血、吐血、嘔吐、打嗝時帶血,都是逆向的表現。如果血向下流,則是順向的表現。《內經》又說:「榮,是指水穀的精華之氣。」
它在五臟中協調運作,經過六腑的消化,才能進入脈絡。心臟主管血液,肝臟儲藏血液,脾臟包裹血液,肺臟營運血液,腎臟排泄血液。血液在脾臟中產生,由心臟統管,儲藏在肝臟,由肺臟宣佈,隨著氣機運行,灌溉全身。人的眼睛得到血液的滋養就能看見,耳朵得到滋養就能聽見,手得到滋養就能拿取東西,手掌得到滋養就能握東西,腳得到滋養就能行走,臟腑得到滋養就能產生津液,六腑得到滋養就能運行氣機。因此,人體氣機的出入升降、濡潤宣通,都是由此而來。
寒冷會使血液凝結,暑熱會使氣血流動順暢,熱盛會使氣血暢通。脈搏澀滯,表示血液不足;脈搏充盈,表示血液充足。血液虛弱常常通過飲食來滋養胃氣,讓中焦接收水穀精微,經過轉化變成紅色的血液。所以《經》說:「水進入經脈,血液才能生成。」又說:「血液是神氣的體現,保持住它就能生存,失去它就會死亡。」而且人體都依靠氣血來滋養,能不謹慎嗎?各種經典都說:「陽氣實,陰氣虛,陽氣容易亢盛,陰氣容易不足。陽氣常常有餘,陰氣常常不足。」可見人活著,氣常有餘,血常不足。
到了四十歲,陰氣就衰退了一半,起居也會衰弱。男子十六歲時精氣旺盛,到六十四歲時精氣衰竭;女子十四歲時開始有月經,到四十九歲時月經停止。可見陰血難以生成且容易虧損。陰氣一旦受損,最難調理,因為它會導致陽虛陰虧,血液亂跑到上方會導致吐血和流鼻血,陰虛在中部衰竭會導致虛勞,血液反向下行會導致便血,熱傳到膀胱會導致小便不暢,血滲入腸道會導致腸風,陰虛陽盛會導致崩漏,濕熱鬱結會導致痢疾,熱到極點腐敗會導致膿血。熱到極點顏色紫黑,是熱勝過陰,會發為瘡瘍。濕氣阻滯血液會導致脾痛和風疹。血蓄積在上會讓人胡言亂語,血蓄積在下會讓人狂躁。以上這些症狀在前面已經詳細論述過了。脈象沉細是順的表現,脈象洪大弦數是逆的表現。
治療方法應該根據疾病發生的經絡和具體病症來辨證治療,根據證型來選擇方藥,條例都列在後面了。就像張仲景說的:「少陰病是屬於厥冷無汗的情況,如果強行發汗,一定會導致氣血妄動,可能從口鼻耳目中流出,這叫做下厥上竭,是難以治療的。」這些也都是必須要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