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效良方》~ 瘡診論卷之六十五 (38)
瘡診論卷之六十五 (38)
1. 貴賤不同用藥亦異（此論原本參錯難以序次）
貴賤不同，形志有異。士貴之人，形雖樂而志苦，動慮關心，所稟多虛。未三日天晴，而中暑心間，未陰雨則寒，嗅荊芥薄荷而腹痛，服桂附茸乳而宜溫之。蓋皆裡寒不能運行榮衛故也。
又有瘡疹始發，或斑或血疱，未結痂疕時，心煩狂躁，氣喘妄語，或見神鬼，大小便秘，腹脹渴而能食，若毒氣發而黑色者此為實，宜用豬尾膏、奪命膏、宣毒膏、良方豬血龍腦膏，皆可從漸而與服，以知效為度。常人不辨別虛實，既用藥又不能撙節，小熱遂以大涼藥治之，熱疾未去，冷病為害者多矣。
又有瘡疹自斑點，結血疱瘡，六七日當結痂疕，設或六七日不結痂疕者，此是毒氣盛實，心火既躁，熱毒內外貫注，故令不結痂疕，當此宜用豬尾膏，曾用之進一服，隨時結痂疕，神速特異。以意思之，人常遇天氣節令寒暄不時，脫著衣服以避寒溫，必先呷冷水一二呷，即不感冒，是心涼腠理秘而斂，則風寒不能侵之也。
今瘡痘用豬尾膏，是心屬火而躁，居於上焦，又加之被蘊熱毒氣，並於心臟，熱氣既盛，則毒氣內外貫注，古人用豬尾血，乃以心血歸心，用龍腦香以涼其心，榮衛得香而行，遇臭則止，心得血引龍腦，香已行榮衛，血疱始結膿窠，膿血結痂疕，餘證自退矣。大抵用豬尾膏之意，豈不觀傷寒厥陰證，土敗木賊，用承氣湯下之，脾間毒去，脾土既和，則水升火降，寒熱作而大汗解，不知其熱，此富貴之人常態也。
田野之人，其形雖苦，其志甚樂，其神甚安，所稟多實，嗅薑桂而熱發，服橘實而便秘，負危亡而不知其憂，此田野之人常態也。雖幼稚霜露中，向日不知霜露之寒，此皆素習以為常態也。是以醫者當察富貴貧賤之不同，用藥亦異，不可一概而治也。
白話文：
人的地位貴賤不同，體質和精神狀態也不同。地位尊貴的人，雖然表面看起來安樂，但內心常有憂慮，思慮過多，體質往往比較虛弱。例如，天氣才剛放晴兩三天就中暑，陰雨天就容易感到寒冷，聞到荊芥薄荷這些辛香氣味就會腹痛，服用桂附之類的溫熱藥物才會覺得舒服。這都是因為體內陽氣不足，無法正常運行氣血所導致的。
另外，當人身上長出瘡疹，出現斑點或血泡，還沒結痂的時候，如果感到心煩意亂、煩躁不安，呼吸急促、胡言亂語，甚至看到幻象，同時伴隨大小便不通暢、腹脹卻想吃東西的症狀，如果毒氣發作導致皮膚呈現黑色的，這就屬於實證，應該使用豬尾膏、奪命膏、宣毒膏、良方豬血龍腦膏等藥膏，可以逐漸地服用，以觀察療效。一般人如果不辨別虛實，用藥又沒有節制，稍微有點熱就用大寒的藥物來治療，結果熱病沒有治好，反而導致寒症加重，這類情況非常多。
還有一種情況，瘡疹從斑點開始，結成血泡，正常來說六七天會結痂。如果超過六七天還不結痂，說明毒氣過盛，心火旺盛，熱毒從內到外侵襲，才會導致不結痂。這種情況應該使用豬尾膏，通常服用一次，很快就會結痂，效果非常神奇。我們可以思考一下，人們常常會因為天氣的寒熱變化而增減衣物來保暖，通常會先喝一兩口冷水，這樣就不會感冒，這是因為心氣涼爽，毛孔閉合，風寒就無法入侵。
現在治療瘡痘使用豬尾膏，是因為心屬火，容易煩躁，又加上體內蘊含熱毒，都集中在心臟，熱氣過盛，毒氣就會從內到外侵襲。古人用豬尾血，是希望用動物的心血來滋養我們的心，用龍腦香來清涼心火，使氣血運行通暢，遇到異味則會停止運行。心得到血的滋養和龍腦香的引導，氣血開始正常運行，血泡就會開始化膿，然後結痂，其他症狀自然會消退。總而言之，使用豬尾膏的用意，就好像治療傷寒厥陰證，土氣衰敗木氣侵犯，使用承氣湯來瀉下，排除脾胃中的毒素，脾胃功能恢復正常，就能使水液上升，火氣下降，寒熱交替，然後大汗淋漓，病症就會解除，這是一般富貴人家常見的病症。
而生活在田野鄉間的人，雖然生活困苦，但心態卻很樂觀，精神也很安定，體質也比較強壯。聞到薑桂這些辛熱的藥材會發熱，服用橘子這類藥物會便秘，即使遇到危險也不會感到憂慮，這是在田野生活的人的常態。他們即使從小在霜露中生活，每天向著太陽，也不會覺得寒冷，這是因為他們從小就已經習慣了。因此，醫生應該要區分富貴貧賤的不同，用藥也要有所差異，不能用同樣的方法來治療所有的人。
2. 防用藥之失
前輩言治老人之病，當先助火。蓋老人者，自然陰盛而陽微，謂不欲見其虛而治其虛，預以溫之。治小兒則曰當先瀉火，為小兒自然陽盛而陰微，預以藥導引，以平為期，不至生熱也。此治之大略也。若老而實，幼而虛，此為當隨時變通，不可執於一曲也。又曰：五實當瀉，五虛當補。
何謂五實？身熱脈大，大小便不利，無汗為實。有此證者，下之愈。何謂五虛？身冷皮冷，大便自利，汗出為五虛，溫之愈。又曰：用利藥者，候大小便秘而利之愈；用溫藥者，候大小便利而溫之愈。二者合利而利，合溫而溫也。又有外證合利，大小便已自利，何必利？外證合溫，大小便已秘，何必溫？大抵治病最嫌陰陽偏絕，則無能救藥。善用藥者，但令陰陽不偏，則人不死也，故因而知。
又有熱瀉冷秘之辨，此好事者必言之，則終是不同，熱瀉者，渴水心煩，小便赤，手掌心出汗，宜利小便。冷秘者，不能食，胸滿吐清涎，面青瘦而不能食者，冷秘也。其證少，又非暴病，不可不知。
白話文：
前輩說治療老人的疾病，應當先幫助火氣。因為老年人，自然是陰氣旺盛而陽氣衰弱，意思是不要等到他虛弱了才去治療虛弱，而是要預先用溫補的方法來調理。治療小孩則說應當先瀉火，因為小孩自然是陽氣旺盛而陰氣衰弱，要預先用藥引導，使陰陽平和為目標，不要讓身體產生熱。這是治療的大致原則。如果老人是實證，小孩是虛證，就應當隨時變通，不能固執於一種方法。又說：五種實證要瀉，五種虛證要補。
什麼是五實？身體發熱、脈搏強勁、大小便不通暢、沒有汗，這就是實證。有這些症狀，用瀉法治療就會痊癒。什麼是五虛？身體發冷、皮膚冰冷、大便自然滑脫、多汗，這是五虛，用溫補的方法就會痊癒。又說：用瀉藥的，要等大小便不通暢時使用才能有效；用溫藥的，要等大小便通暢後使用才能有效。兩者是相輔相成，瀉藥配合利便，溫藥配合溫補。還有外在症狀符合瀉法，但大小便已經通暢，為什麼還要瀉呢？外在症狀符合溫補，但大小便已經不通暢，為什麼還要溫補呢？大致上，治療疾病最怕陰陽偏頗失調，這樣就無法用藥救治。善於用藥的人，只要讓陰陽不偏，人就不會死，因此要知道這個道理。
還有熱瀉和冷秘的辨別，這是好事的人一定會說的，但是情況終究有所不同。熱瀉的症狀是口渴想喝水、心煩、小便顏色赤紅、手掌心出汗，應該用利小便的方法治療。冷秘的症狀是沒有食慾、胸悶吐清口水、臉色發青消瘦，而且吃不下東西，這是冷秘。這種症狀比較少，又不是急性病，不可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