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溪心法附餘》~ 婦人妊娠病脈證治第二十 (6)

1. 婦人妊娠病脈證治第二十

婦人傷胎，懷身腹滿，不得小便，從腰以下重，如有水氣狀。懷身七月，太陰當養不養，此心氣實，當刺瀉勞宮及關元，小便微利，則愈。

傷胎，婦人受傷於胎也，即下文腹滿等之義。肺氣自縮，不能展舒，而下逼胎氣，則胎氣上肆，故腹滿。又肺氣自縮，而不管呵噓傳送，故不得小便。且肺氣自縮，而失上提下摯之用，故腰以下重也。然三者，大似水病，以不得小便，似有水之根，而腹滿腰重，似有水之症，故曰如有水狀，而實非水者，蓋懷身至七月，胎中外長皮毛，內鼓呼吸之候，正母以太陰肺經之氣血，與胞中之肺臟感通相養者也。今其所以失下逼傳送，及提挈之用，而不養胎者，以心火氣實，上克肺金，俾肺金清肅之氣，畏縮而不布之道也。夫心為臟，臟不可瀉，手厥陰心包為之腑，掌心勞宮，是其經之井穴，刺以瀉之，則瀉經以及腑，瀉腑以及臟，而心氣上平矣。又心之經脈，與小腸為表裡，任脈部中，臍下、同身寸之三寸，為關元穴，為小腸之募也。關元與水分逼近，而司分理水道者，刺以瀉之，則小便微利，此又瀉表以及里，而心氣平於下矣。心火剋金之氣平，令肺氣下展，故以上三症自愈。以其原非有水，注意在瀉火，而不在瀉水，故但曰小便微利耳。此亦陽氣盛而胎熱者之治例也。關元穴，千金言婦人刺之，主無子；又云妊娠刺之，則落胎。此就陽虛者而言也。蓋關元又與氣海逼近，陽氣虛，而又刺瀉之，則關元氣海益寒，而成地寒不穀，花寒不果之禍，其無子落胎，宜矣。若陽實而刺瀉之，則適得其平，而復何患哉？此醫貴智慧圓通之士也。

白話文：

婦人懷孕時，因為傷到胎氣，導致腹部脹滿，小便排不出來，腰部以下感到沉重，看起來好像有水腫一樣。若懷孕七個月時，正是需要肺經（中醫的太陰）氣血滋養胎兒的時候，但卻沒有得到滋養，這是因為心火太旺盛。這時應該針刺手掌心的勞宮穴和肚臍下三寸的關元穴，瀉去過旺的心火，只要小便稍為順暢，病症就會好轉。

所謂「傷胎」，是指婦女懷孕時傷到胎氣，也就是下文所說的腹脹等症狀。肺氣因為受到壓迫而收縮，無法舒展開來，反而向下擠壓胎氣，導致胎氣向上衝逆，所以腹部脹滿。此外，肺氣收縮，無法正常進行呼吸和傳送體液，所以小便排不出來。而且肺氣收縮，失去向上提舉、向下固攝的作用，所以腰部以下感覺沉重。這三種症狀，看起來很像水腫，因為小便不通，像是水腫的根本原因，而腹脹腰重，又像是水腫的症狀，所以說「如有水狀」。但其實並非水腫，而是因為懷孕到了七個月，胎兒開始長出皮毛，並開始有呼吸的跡象，此時正是母親以肺經的氣血與胎兒的肺臟相互感應滋養的時候。現在，肺經失去向下擠壓傳送、以及向上提舉的作用，無法滋養胎兒，是因為心火過旺，向上剋制肺金，導致肺金清肅之氣無法正常發揮作用。

心屬於臟，臟器不可瀉，手厥陰心包經屬於腑，勞宮穴是心包經的井穴，針刺勞宮穴可以瀉去心包經的火，進而瀉去心臟的火氣，讓心氣平靜。此外，心經與小腸經互為表裡，任脈上的關元穴（肚臍下三寸），是小腸的募穴，關元穴與水分穴相近，主要負責疏通水道。針刺關元穴可以瀉去小腸的火，讓小便順暢，這也是從表到裡瀉火的方式，使心氣向下平穩。心火剋肺金的現象平息後，肺氣就能夠向下舒展，上述三種症狀自然就會好轉。由於病因並非水腫，重點在於瀉心火，而不是排水，所以只說「小便微利」。這也是一種陽氣過盛導致胎熱的治療案例。

古書說，針刺關元穴，婦女會不孕，懷孕時針刺會導致流產，這是針對陽虛體質的人而言。因為關元穴與氣海穴相近，陽氣虛的人針刺瀉法，會使關元、氣海更加寒冷，造成土地寒冷不長五穀，花朵寒冷不結果的後果，所以會導致不孕或流產。但如果陽氣過盛的人針刺瀉法，反而能達到平衡的效果，沒有什麼可擔心的。這就說明，醫生需要有智慧，能夠圓融變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