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匱玉函經》~ 《金匱玉函經》卷第一 (2)
《金匱玉函經》卷第一 (2)
1. 證治總例
肝病治肺，心病折腎，其次取俞募，不令流轉藏府。見肝之病，當瀉肺金補肝木，木子火為父報仇，故火剋金，子病以母補之，母病以子瀉之。蓋云：王者不受其邪，而為邪傳，以得奸賊之侵病，及於一藏之中，五賊相害，於彼前路，當先斷之一藏，不可再傷，精神不中數勞，次取俞募，其令五邪氣當散去之。
凡婦人之病，比之男子，十倍難治。考諸經言，病本一體，所以難治者，婦人眾陰所集，常與濕居，十五以上，陰氣浮溢，百想經心，內傷五藏，外損姿容，月水去留，前後交互，瘀血停凝，中路斷絕，其中傷隳，不可具論，生熟二藏，虛實交錯，惡血內漏，氣脈損竭，或飲食無度，損傷非一，或胎瘡未愈，而合陰陽，或出行風來便利穴廁之上，風從下入，便成十二痼疾。男子病者，眾陽所歸，常居於燥，陽氣遊動，強力施泄，便成勞損，損傷之病，亦眾多矣。
食草者力，食谷者智，食肉者勇，以金治金，真得其真，以人治人，真得入神。
凡欲和湯合藥灸刺之法，宜應精思，必通十二經脈，三百六十孔穴。營衛氣行，知病所在，宜治之法，不可不通，湯散丸藥，針灸膏摩，一如其法。然愚醫不通十二經脈，不知四時之經，或用湯藥倒錯，針灸失度，順方治病，更增他疾，惟致滅亡。故張仲景曰：哀哉烝民，枉死者半，可謂世無良醫，為其解釋。
吾常見愚人疾病，有三不治：重財輕命一不治，服食不節二不治，信邪賊藥三不治。若主候常存，形色未病，未入腠理，針藥及時，服將調節，委以良醫，病無不愈，咸共思之。又自非究明醫術，素識明堂流注者，則身中滎俞，尚不能知其所在，安能用針藥以治疾哉。今列次第，以示後賢，使得傳之萬世。
張仲景曰：若欲治疾，當先以湯洗滌五藏六府，開通經脈，理導陰陽，破散邪氣，潤澤枯槁，悅人皮膚，益人氣血，水能淨萬物，故用湯也。若四肢病久風冷發動，次當用散，散能逐邪風濕痹，表裡移走，居無常處者，散當平之。次當用丸，丸能逐沉冷，破積聚，消諸堅症，進飲食，調營衛，能參合而行之者，可謂上工。
醫者意也，聖道非不妙，愚醫不能尋聖意之要妙，怨嗟藥石不治者，此為謬也，非聖人之過也。又能尋膏煎摩之者，亦古之例也。虛則補之，實則瀉之，寒則散之，熱則去之，不虛不實，以經取之。虛者十補，勿一瀉之，實者瀉之，虛實等者，瀉勿太泄，膏煎摩之，勿使復也。
若虛者重瀉真氣絕，實者補之重其疾，大熱之氣，寒以取之，盛熱之氣，以寒發之，又不須汗下而與汗下之者，此為逆也。仲景曰：不須汗而強與汗之者，奪其津液，令人枯竭而死。又須汗而不與汗之者，使諸毛孔閉塞，令人悶絕而死。又不須下而強與下之者，令人開腸洞泄，便溺不禁而死。
白話文：
證治總則
治療肝病要從肺部著手，治療心病要從腎臟著手。其次，要選用臟腑的俞穴和募穴，避免讓病邪在各個臟腑之間流竄。看到肝臟有病，應該瀉肺金、補肝木。這是因為「木生火」，火能為木報仇，所以火能剋金。當子臟有病時，要補母臟；當母臟有病時，要瀉子臟。這就是說，人體就像君王一樣不直接承受邪氣，而是邪氣傳入其他臟腑。當臟腑受到「奸賊」（病邪）侵擾，造成五臟互相損害時，要先截斷病邪入侵的源頭，不要讓它繼續傷害其他臟腑。平時不要過度勞累，然後再取俞穴和募穴，這樣才能讓五邪之氣散去。
女人的疾病，比起男人來說，難治十倍。從醫學典籍來看，疾病的本質都是相同的，之所以難治是因為女人體內陰氣較盛，經常處於潮濕環境。十五歲以上，陰氣旺盛，思緒紛亂，導致內傷五臟，外損容顏。月經的來去，時前時後，容易造成瘀血停滯，阻斷氣血流通。內傷的情況非常複雜，難以一一說明。生臟和熟臟（指臟腑的生機和功能）之間虛實交錯，惡血內漏，氣脈耗竭。有時候，是因為飲食沒有節制，對身體造成各種損傷；有時候，是因為產後瘡瘍未癒，又行房事；有時候，是因為出門時，在風口或廁所排便，導致風邪從下侵入，這都會形成難以治癒的頑固疾病。男人的疾病，陽氣聚集，常處於乾燥環境，陽氣活動旺盛，過度消耗體力，容易導致勞損，損傷的疾病也很多。
吃草的人力氣大，吃穀物的人有智慧，吃肉的人勇敢。用金屬來治療金屬病，才能真正達到療效；用人來治療人，才能真正達到神奇的境界。
凡是要調和湯藥、針灸等方法，都要仔細思考，必須通曉十二經脈和三百六十個穴位，了解營衛之氣的運行，知道疾病在哪裡，應該如何治療。湯藥、散劑、丸藥、針灸、膏藥等都要按照正確的方法來使用。然而，愚蠢的醫生不通曉十二經脈，不了解四時的變化，隨意使用湯藥，針灸也失準，導致病情惡化，甚至喪命。所以張仲景說：「可悲啊，人們無辜死亡的過半，實在是因為世上缺乏好醫生來解釋這些道理。」
我常見愚笨的人生病，有三種情況是無法治好的：把錢財看得比生命重要，這是第一種；飲食沒有節制，這是第二種；相信邪門歪道，亂吃藥，這是第三種。如果能重視身體健康，在疾病還沒有出現，或還在淺層時就及時治療，配合醫生的囑咐，就能夠痊癒。所以我們要共同思考。如果沒有深入研究醫術，沒有熟悉經絡穴位的流注，就連身體上的穴位都不知道在哪裡，又怎麼能用針藥來治療疾病呢？現在我將這些道理整理成文，希望能傳給後世，讓這些知識永遠流傳下去。
張仲景說：如果要治療疾病，應該先用湯藥來洗滌五臟六腑，疏通經脈，調和陰陽，驅散邪氣，滋潤乾枯的身體，使皮膚光澤，增益氣血。水能夠淨化萬物，所以要用湯藥。如果四肢疾病久久未癒，且寒風引發，接下來就要用散劑，因為散劑能夠驅除風邪、濕氣，治療遊走不定的痹症。接下來就要用丸藥，丸藥能夠驅除深層的寒氣，破除積聚，消除腫塊，增進食慾，調理營衛。能夠綜合運用這些方法的，可以稱得上是高明的醫生。
醫術的重點在於醫生的意念，聖人的道理並非不好，而是愚蠢的醫生不能領會其中的奧妙，還抱怨藥物無法治癒疾病，這是錯誤的，不是聖人的過錯。能夠使用膏藥和按摩的人，也是遵循古代的例子。虛則補之，實則瀉之，寒則散之，熱則去之，不虛不實的情況，就依照經脈的理論來治療。虛證要補，不能瀉；實證要瀉，但虛實夾雜的要瀉，但不能過度。可以使用膏藥和按摩來輔助，避免病情反覆。
如果虛證過度瀉，真氣就會耗盡；如果實證再補，病情就會加重。對於大熱的疾病，要用寒涼的藥物來治療；對於盛熱的疾病，要用寒涼的藥物來發散。不應該發汗卻使用發汗藥，這就是錯誤的。張仲景說：不該發汗而強行發汗，會耗損津液，使人枯竭而死。應該發汗卻不發汗，會使毛孔閉塞，令人悶絕而死。不該使用瀉下藥而強行使用，會使人腹瀉不止，大小便失禁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