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風約言》~ 脈論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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脈論 (1)

1. 脈論

脈者,四診中之末,而其言不竢贅也。漢唐以來,方書取其一,舍其三,而一又未明,訛承掩藏,不肯勇革,是以本邦醫人,亦皆移於浮辭,可深嘆哉!

凡四診之於病機也,彼此參伍,不可欠一。吾門於四診上,非惟加之按腹候背手足看法,且以鼻嗅知病人臭惡之氣,此可謂詳補古今未言及之缺典者矣。

於是乎,邪之淺深久近,證之輕重緩急,斷然無復可疑者也。

夫脈元是血氣活潑充灌之勢,內非各開三口沸騰而出,則一藏一府,一陰一陽之患,更無顯於兩手掌後之理,而況有運氣支於分配,假託之可言者乎?

何也?有一病人,於茲暗坐室中,穴壁出手,嘿然不謂形色性情。試使歷幾醫人,切其脈道,而預以辨識何病何證者,則予未之或聞也。意其持脈,即驗輕重生死之一事,而絕無某病見某脈之定規也。略可知矣。

先以中指探掌後高骨上為關,得其關位,然後齊下鹽禁二指。若人臂長,則疏排其指;臂短,則密排其指。輕手得之曰舉,重手得之曰按,不重不輕委曲求之曰尋。所謂三指停穩者,自然之行也。二指不足,四指有餘,仍執其中焉耳。

古不稱關,總寓尺寸,故素問似以中附為關位。關之前,去魚際為一寸,而鹽指之所下,因名曰寸;關之後,去尺澤為一尺,而禁指之所下,因名曰尺。原其關名肇於八十一難,此以三指揣按之次,猶兩州畫首之設一門也。又秦越人雖無明文,而不主喉傍跗上,獨取兩手掌後者,其見卓矣。

蓋病脈之來,多不單至,然全屬大小浮沉遲數六脈,而不大不小、不浮不沉、不遲不數,調勻和緩,意思欣欣,難以名狀者,謂之平脈。故緊弦細伏促結等脈,今之病者,雖多有之,亦無不自六脈而推焉。

其他華人,妄立脈名圖形韻語,以便記誦,而鹵莽滅裂,實不能自知者也。就其分呼,愈添蛇足,皆使後人以啟好異之心矣。

方書論脈,非但七表八里九道之謬名,而如素問之鼓搏喘橫,張機之惵卑榮章綱損縱橫逆順,及奇經太素天和真藏關格妊娠,五運六絕七獨等脈,皆是無用餖飣,不堪其煩也。

畢竟脈者,惟察數與不數耳。脈數俗呼謂之脈進,即病進也,殆可以一言蔽矣。不問男女老幼,不別外感內傷,若指下脈數,或兼見沉細,則輕者必重,重者必危,危者必死,甚可畏焉!

又有脈傍行者,謂之反關,或有一手反關者,或有兩手反關者,或有反關得病,則順行復原位者,至於其六脈之見則一也。此得之於有生之初,而不可必為病脈矣。

大概有證脈相符者,有脈證相左者;或元氣頓虛之證,其初脈病也多;或元氣漸虛之證,其初脈病也少。故後世舍三取一之人,如夫脈之不始病者,飄然自外,而遂致篤證矣。嗚呼!學者朝研夕考。

白話文:

[脈論]這段文字談的是脈診在中醫四診中的重要性,以及如何正確地進行脈診。作者認為,脈診雖然被列為四診的最後一個,但其重要性不容忽視。從漢唐以來,醫書只強調脈診而忽略了其它三個診法,甚至對脈診的理解也不夠透徹,導致了許多誤解和錯誤的傳承。因此,現在的醫生們往往過於依賴表面的詞藻,而非深入理解脈診的真正意義,這是非常令人遺憾的。

作者強調,在診斷疾病時,四診之間應相互參考、互補,缺一不可。在他的診療方法中,除了傳統的四診之外,還加入了按腹、候背、手足看診,以及通過鼻子嗅聞病人身上的氣味,這些都是對古代診法的詳細補充和完善。

對於脈診,作者認為脈象反映的是人體內血液和氣的流動狀況,並非每個臟腑都有特定的脈象。他指出,如果有一個病人坐在黑暗的房間裡,只露出手,讓醫生們只憑脈診來判斷他的病情,這種情況是很少見的。他認為,脈診只能驗證病人的輕重生死,而無法確定具體的疾病。他還提到,脈診的手法包括「舉」、「按」、「尋」,即輕手按脈、重手按脈、不輕不重地尋找脈象。

此外,作者批評了一些華人隨意創立脈象名稱和圖形,使得脈診變得複雜和難以理解。他認為,脈象主要可以歸納為六種:大小、浮沉、遲數,而其它的脈象,如緊、弦、細、伏、促、結等,都可以從這六種脈象中推導出來。

最後,作者強調,脈診的關鍵在於察覺脈搏的數量,脈搏數量增多通常意味著病情加重。他還提到,有時候脈象會出現旁行現象,也就是反關脈,但這不一定代表疾病,可能是從出生時就有的特徵。此外,作者提醒,有時候病人的症狀和脈象可能不一致,因此不能單靠脈診來判斷病情。

總之,作者呼籲醫生們要全面理解和運用四診,而不能僅僅依賴脈診。只有這樣,才能避免誤診和治療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