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越正淑

《傷寒脈證式》~ 卷八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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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1)

1. 辨厥陰病脈證並治第八

(厥陰也者。陰之終。而亦以胃之下柢。為其位也。乃三陽三陰之所歸。而亦治法之所極也。死活之機。必劃於此位焉。是故以津液漏脫精氣耗虛。為其候也。四逆湯通脈四逆湯之所論。即是也。按本篇之證方。蓋止於此而已。其他所載。如烏梅圓。白虎湯當歸四逆湯

茯苓甘草湯乾薑黃連黃芩人參湯白頭翁湯梔子豉湯吳茱萸湯小柴胡湯者。皆非本篇之證方。但假本篇。以論其機活者也。不可不精究矣。)

(厥陰之為病。消渴。氣上撞心。心中疼熱。飢而不飲食。食則吐蛔。下之利不止。)

厥陰之為證也。篤危之極矣。病至斯而無所復之矣。死活之機。無不必現之於津液耗損。精氣衰弱之多寡矣。須慎而致思焉。消渴。出於津液枯竭也。五苓散亦曰消渴。此雖一其所言。而大異其由者也。彼則水液為表熱。被誘肌肉間。而一時使胃中枯竭之所為也。此則津液耗損。

而闕其守無敢制水之機活之所令也。消渴之亙於彼此。推之內。則有其別也如此矣。不可不審辨也。氣上撞心者。出於精氣偏湊於心也。夫精氣之在軀殼也。克使少活動。心亦使精氣順流者也。是故。心之將謝。精之將盡。尚且必相親。於是乎。氣上撞心也。撞者。如撞鐘之撞。

言築動之甚也。心中疼熱。本於心氣衰弱也。蓋心氣之衰弱乎。其機用不能分配於體中。才殘其舍。而欲復並衰精而振焉。於是乎。心中疼熱者。疼者。痛之深也。屬心中而言之者。可玩味焉。飢。以食少言之。非言病者之意矣。不欲食者。由於心精既虛。而不能運化於飲食也。

食則以下二句。蓋後人謾述之機變者也。不可從矣。又按此條主論心精虛脫之候。而不及處之治方者。何哉。曰四逆通脈之有及於茲者。固不俟論焉。若夫於真武附子之證。亦心精虛脫。既至於茲。則不得不直為之厥陰病。豈俟下利厥逆之比。而更認之厥陰已乎哉。然則此條所論。

彰明哉。亦與真武湯附子湯也。是乃所以不處方之意也。不可不熟慮矣。)

厥陰中風。脈微浮為欲愈。不浮為未愈。

(太陰篇所謂與太陰中風條。語氣相均矣。)

厥陰病。欲解時。從醜至卯上。

(說既見於前。)

厥陰病。渴欲飲水者。少少與之愈。

(此蓋後人誤解厥陰之消渴者也。消渴之出於液奪。豈有與水愈之理哉。可謂妄矣。)

諸四逆厥者。不可下之。虛家亦然。

(四逆厥者。即四肢厥逆。而為之厥陰定候也。雖熱之變亦有見厥者。而及於四肢厥逆者恐無之乎矣。而今例不可下者。豈敢有詮哉。虛家。言精脫之人也。下攻之不與於此也固矣。奚足以論焉哉。)

傷寒。先厥後發熱而利者。必自止。見厥複利。

(此後人論寒之化熱者。與熱之歸寒者。而牽強之於利止與不止者也。厥者。以寒候言之乎矣。)

傷寒。始發熱六日。厥反九日而利。凡厥利者。當不能食。今反能食者。恐為除中。食以索餅。不發熱者。知胃氣尚在必愈。恐暴熱來出而復去也。後三日脈之其熱續在者。期之且日夜半愈。所以然者。本發熱六日。厥反九日。復發熱三日。並前六日。為九日。與厥相應。故期之且日夜半愈。後三日脈之而脈數。其熱不罷者。此為熱氣有餘。必發癰膿也。

(厥熱相對。期之日數。厥有餘者。歸之於除中。熱有餘者。歸之於發癰膿。其說雖非不詳悉而是後人之所撰也乎。)

傷寒。脈遲六七日。而反與黃芩湯。徹其熱。脈遲為寒。今與黃芩湯。復除其熱。腹中應冷。當不能食。今反能食。此名除中。必死。

(脈遲。亙於陰陽寒熱尤有之矣。豈得概之於陰於寒哉。此深泥脈遲為寒。以立之論者也。亦非正義矣。胡其據之乎。醫宗金鑑。六七日下。當有厥而下利四字云云。必不是矣。蓋除中者。言食藥除去於腹中。而不化為津液也。)

傷寒。先厥後發熱。下利必自止。而反汗出。咽中痛者。其喉為痹。發熱無汗。而利必自止。若不止必便膿血。便膿血者。其喉不痹。

傷寒。一二日至四五日。而厥者。必發熱。前熱者。後必厥。厥深者。熱亦深。厥微者。熱亦微。厥應下之。而反發汗者。必口傷爛赤。

傷寒。厥五日。熱亦五日。設六日。當復厥。不厥者自愈。厥終不過五日。以熱五日。故知自愈。

(以上三條。亦以厥與熱立論。或概其轉變。或期其日數。以量厥熱之多少輕重。或論厥熱相應者之自愈。皆是非正論之氣格矣。出於後人之撰明矣。)

凡厥者。陰陽氣不相順接。便為厥。厥者。手足逆冷是也。

(此條例厥者。似則似矣。雖然。所謂陰陽氣觀之於曰不相順接。則彰明哉。亦以氣血營衛言之也。豈其醫聖之旨然乎哉。)

傷寒。脈微而厥。至七八日。膚冷。其人躁。無暫安時者。此為藏厥。非為蛔厥也。蛔厥者。其人當吐蛔。令病者靜而復時煩。此為藏寒蛔上入膈故煩。須臾復止得食而嘔。又煩者。蛔聞食臭出。其人當自吐蛔。蛔厥者。烏梅圓主之。又主久利方。

(此條。先論藏厥之不可治者。次以蛔厥之可治者也。厥寒之既透於裡者。是為藏厥也。為死證可知矣。脈微而厥以下五句。即藏厥之候也。千金翼。代非為蛔厥也五字。以死一字。亦可參考焉。夫蓋蛔厥之於證也。必吐蛔。雖為煩躁。必有間斷者也。故曰其人當吐蛔。令病者靜而復時煩也。

此其煩之有間斷也。從蛔之動止。故曰此為藏寒蛔上入膈故煩。須臾復止也。得食而嘔以下三句。說蛔之所以動止之由者也。玉函經。無又主久利方五字。又按此條證無規矩。方無定操。意趣亦晚近之所旨。皆非醫聖之舊矣。夫蛔蟲之生於藏也。以寒熱虛實之故。其藏不理之所生也。

然則當隨寒熱虛實之候。而施之治方耳。藏中既理。則蛔何為得稽留哉。於是乎。知制蟲之劑之不出於古也。雖然。治療之於道也。不可固膠柱矣。若於其變之變者。則宜先制蛔者。或有之乎矣。有則雖此條之不古。而亦暫存之。俟其變之變者。亦無大害乎矣。且也。制蟲之在於變之變乎。

豈唯止是證方乎。若蛔之於熱位者。鷓鴣菜輩之所與。亦可知矣。)

烏梅丸,烏梅(三百個),細辛(六兩),乾薑(十兩),黃連(一斤),當歸(四兩),附子(六兩),蜀椒(四兩),桂枝(六兩),人參(六兩),黃蘗(六兩)

上十味。異搗篩合治之。以苦酒。漬烏梅一宿。去核蒸之五升米下。飯熟搗成泥。和藥令相得。內臼中。與蜜杵二千下。丸如梧桐子大。先食飲服十丸。日三服。稍加至二十丸。禁生冷滑物臭食等。

傷寒。熱少厥微。指頭寒。默默不飲食。煩躁數日。小便利。色白者。此熱除也。欲得食。其病為愈。若厥而嘔。胸脅煩滿者。其後必便血。

(發論於熱少厥微。而期其機變者。雖似可論。而皆無定準。恐非正文之體裁矣。豈其可據而論哉。)

病者。手足厥冷。言我不結胸。小腹滿。按之痛者。此冷結在膀胱關元也。

(此條為四逆湯例之也。手足厥寒。狀乎表氣虛冷也。少腹滿。按之痛者。狀乎裡氣結滯也。夫既雖為裡氣結滯。而非陽實之比為之者。素本於陰虛者也。於是乎標其因。曰此冷結在膀胱也。是乃非言膀胱府有冷結也。但以冷結之在膀胱邊言之也。言我不結胸一句。意義與上下句。不比倫。疑後人發所窺者。誤傳於今乎矣。關元二字。亦後之所加矣。)

傷寒。發熱四日。厥反三日。復熱四日。厥少熱多其病當愈。四日至七日。熱不除者。其後必便膿血。

傷寒厥四日。熱反三日。復厥五日。其病為進。寒多熱少。陽氣退。故為進也。

(二條亦據厥熱之多少。而論病之進退者也。豈可容機活耶。亦皆與上之厥熱立論者。一口氣而已。)

傷寒六七日。脈微。手足厥冷。煩躁。灸厥陰。厥不還者死。

傷寒。發熱下利厥逆。躁不得臥者死。

傷寒。發熱下利至甚。厥不止者死。

傷寒六七日。不利。便發熱而利。其人汗出不止者死。有陰無陽故也。

(按以上四條。後人據四逆湯而述之管見者矣乎。凡斥曰死者。非決乎不違者不能也。少陰篇曰。吐利躁煩四逆者死。即是也。四條之所論。有未可知果死否者也。但如厥不還。與躁不得臥。則其死尤然矣。雖然。其義既備於吐利躁煩四逆者死。則亦得不蛇足乎耶。)

傷寒。五六日。不結胸。腹濡脈虛。復厥者。不可下。此為亡血。下之死。

(此條錯雜旁出。文意不貫矣。疑後人為四逆湯發之者乎。)

發熱而厥。七日下利者。為難治。

(期七日而難治者。蓋據前後經之口氣。抑與本論不相愜矣。胡其徵之哉。)

傷寒。脈促。手足厥逆者。可灸之。

(按促脈。既論之於桂枝去芍藥湯。及葛根黃芩黃連湯詳焉。而今媲之於手足厥逆。而亦論促脈者。自知義與彼異矣。此蓋取義於停促之謂乎。然則其不通例者也。且也此條。舉手足厥逆。而不以四逆湯。唯止之於灸法。亦復不通例者也。)

傷寒。脈滑而厥者。里有熱也。白虎湯主之。手足厥寒脈細欲絕者。當歸四逆湯主之。若其人內有久寒者。宜藏厥主之。

(標曰傷寒者。以外表無熱。而象本位言之也。此於是白虎湯。以變面目論之者也。蓋以其本面言之。則如腹滿讝語。身熱自汗。口燥渴。是也。今也所論。大異其趣旨。須明辨焉。夫蓋邪氣雖尚在於白虎之場。而據精虛之不輕乎。邪勢不得不輻湊於其深地矣。於是乎臨之外候。

則不見熱而見厥。雖然。厥亦非固出其本位者。故其脈不於澀而於滑也。滑者。令知雖病既亙於精虛。而尚在於實地之脈也。里有熱也。是對表無熱。而推求之於內之辭也。句法與表有熱。里有寒。同矣。須探尋焉。手足厥寒。脈細欲絕者。亦承傷寒而論之也。然則外表無熱。

而象本位。亦可察焉。夫蓋當歸四逆湯之於證也。寒飲滯在於心胃間。而閉塞於上下內外之機活者也。可見手足厥寒之出於閉塞於外。脈細欲絕之出於閉塞於內也。故今雖見手足厥寒脈細欲絕。而問之精神飲食。則頗自若矣。與彼四逆湯之精神衰弱。飲食微乏者。不可同日而語焉。

是乃所以修治之在此湯也。此湯之於位也。為之虛實間者也。故問病之所存。則心胃中間。而未互主於胸腹焉。問其證狀。則外寒候而內否。未互主虛實焉。此湯之位於虛實間也。豈不明確乎。非耶。若其人。內有久寒者。是亦備手足厥寒。脈細欲絕。而言之也。久寒者。舊寒飲也。

今於此湯。顯曰久寒。則亦自知當歸四逆湯之於新寒也。夫舊寒之久不瀉乎心胃間也。心機或為之被奪。舊寒彌乘焉。其勢必奔騰可知矣。是乃所以以加吳茱萸生薑湯也。證曰久寒。方加吳茱萸生薑。證方照應。其義可曉然而察矣。以上舊圈別為三條者。意趣殊不備矣。恐後人撰次之誤耳。

今連讀之。則次序得順而意趣初全矣。所以合為一條也。)

當歸四逆湯方,當歸(三兩),桂枝(三兩),芍藥(三兩),細辛(二兩),大棗(二十五個),甘草(二兩),通草(二兩),上七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

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方,於當歸四逆湯方內。加吳茱萸二升。生薑半斤。以水六升。清酒六升。和煮取五升。去滓。溫分五服。

大汗出。熱不去。內拘急。四肢疼。又下利厥逆。而惡寒者。四逆湯主之。

(此承太陽陽明之變。而論出乎四逆湯者也。夫蓋汗之出也。為邪氣實。被驅役而出。為之陽位之汗也。陽。主陽明。而太陽屬焉。為精氣虛。肌肉不約而出。為之陰位之汗也。陰。主厥陰。而少陰與焉。故知今使大汗出者。乃初萌於陽。而歸入於陰者也。熱不去者。言或太陽。

或陽明之餘熱。尚未去也。是蓋其轉機迅速者。或及之乎矣。拘急四肢疼者。津液因虛凝滯也。夫既津液凝滯之至於此乎。豈其得止之哉。又不可不必漏脫也。是即所以續舉下利厥逆也。夫蓋內拘急。四肢疼者。四逆湯之初也。下利厥逆而惡寒者。四逆湯之終也。初以顧陽位。

終以接通脈四逆湯也。若茲而不惡寒。則直為之通脈四逆湯也。故舉惡寒於章末。以明徵於尚在四逆湯之極地也。深乎哉旨也。)

大汗。若大下利而厥冷者。四逆湯主之。

(按此條意義。不異於上條。疑後之追論乎。)

病人。手足厥冷。脈乍緊者。邪結在胸中。心中滿而煩。飢不能食者。病在胸中。當須吐之。宜瓜蒂散

(瓜蒂散之於部位也。為之少陽變位也。而今以手足厥冷之疑似於本位。篇之於此者也。故曰病人以殊之也。夫蓋手足厥冷之象本位也。其脈不於沉微沉細。而於時或緊。則本於胸中結實者。當有之矣。是故期之方隅。曰邪結在胸中也。既期之方隅。而熟求之其它證。則如心中滿而煩。

飢不能食者。亦當有之矣。於是再期其方隅。曰病在胸中也。此條主論手足厥冷。脈乍緊者。而客論心中滿而煩。飢不能食者也。是故不必俟主客之證全備者。即以手足厥冷。脈乍緊者。直為之瓜蒂散者。不能固無之矣。然故斷之於前。曰邪結在胸中也。然則當須吐之。宜瓜蒂散。

八字。亦必所直系於茲者。自可察知焉。乃今重襲邪結在胸中。病在胸中二句者。將欲示此等之義也。惟是屬文之活處為然矣。)

傷寒。厥而心下悸者。宜先治水。當服茯苓甘草湯。卻治其厥。不爾。水漬入胃。必作利也。

(此條。以虛實間之象乎本位。曰傷寒也。蓋茯苓甘草湯之位乎虛實間也。既論之於太陽中篇。而以摹寫之於五苓散也。如彼矣。今亦論其匹偶。而以摹寫之於真武湯也。如此矣。彼此可相對以全虛實間之意爾矣。夫然故。今為厥而心下悸者。皆本於心胃間有水熱之變也。蓋水熱之凝心胃間乎。

心胃之氣必為之激焉。所以出心下悸也。且夫水熱之益凝而不瀉乎。遂致使心胃之氣阻隔。則上下內外之機。不得不亦從而失其序也。是所以出厥也。然則當云心下悸而厥。而今曰厥而心下悸者。欲專摹寫其狀於真武湯也。是故雖為厥。而於其脈腹。則固無虛候。亦可知焉矣。

先治以下五字。及卻治以下十四字。恐後人之所旁書。謬傳於今者矣乎。)

傷寒。六七日。大下後。寸脈沉而遲。手足厥逆。下部脈不至。咽喉不利。唾膿血。泄利不止者。為難治。麻黃升麻湯主之。

麻黃升麻湯,麻黃(二兩半),升麻(一兩一分),當歸(一兩一分),知母,黃芩,萎蕤(各十八銖),石膏白朮,乾薑,芍藥,天門冬,桂枝,茯苓,甘草(各六銖),上十四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黃。一兩沸。去上沫。內諸藥。煮取三升。去滓。分溫三服。相去如炊三斗米頃令盡。汗出愈。

(按是證大率存於四逆湯之域者也。而今曰為難治者。未可知善否者也。且也。麻黃升麻湯之於方。雖固不得式例。而概陽位之方也。證方齟齬之甚。亦已如此矣。豈其謂之正論乎哉。)

傷寒四五日。腹中痛。若轉氣。下趣少腹者。此欲自利也。

(此條。論腹痛之在於虛地者。而對其在於實地者也。故曰傷寒四五日。以顧陽位也。若轉氣下趣少腹者。言通氣唯促少腹也。與夫腹中轉失氣之燥屎。轉旋於腹中者自異矣。故曰。此欲自利也。以別夫不大便難硬之比者也。然則此條。雖非不與本篇之旨。而序之於陽明篇大承氣湯之次。而以對實之可攻者。而明論虛之不可攻者。則亦更有埤益已爾。)

傷寒。本自寒下。醫復吐下之。寒格更逆吐下。若食入口即吐。乾薑黃黃芩人參湯主之。

(傷寒。以虛實間之象於本位言之也。本自寒下。非謂下利之本於虛寒者。唯以其狀之在於洞泄。呼曰寒下也。此知是寒下之唯以洞泄言之者。推之於白頭翁湯所謂熱利下重。則當足探尋其義矣。夫蓋下利之出於實位乎。不可利而下利。故以後重為之狀也。下利之出於虛位乎。

可利而自利。故以洞泄為之狀也。雖然。至量其虛實。則必當並他證而後決之矣。豈為但以下利之狀態已。期之虛實乎哉。是故。今曰寒下者。無素有虛實之定候者也。是乃所以取其部位於虛實間也。抑虛實間之為部位也。其淺者自接實地。其深者自接虛地。今也。舉其接虛地者於此。

而曰寒下。處以乾薑黃連黃芩人參湯。以對彼接實地者。而曰熱利。處以白頭翁湯者也。然則寒下熱利。雖異其所呼。而共於在虛實間則一也。宜精論諸。按此條。述寒下之三級階。而弘其所之者也。是故本自寒下。而未及下文之變者。乃此湯之的證也。而醫復吐下之。更逆吐下者。

亦此湯之所治也。若食入口即吐者。是雖大象本篇所謂食不下自利益甚。而尚在寒下之極致而為之者也。故亦復此湯之所制也。又按寒格二字。雖如可論而恐後之註文耳。若食入口即吐下。疑脫者字乎。)

乾薑黃連黃芩人參湯方,乾薑(三兩),黃連(三兩),黃芩(三兩),人參(三兩),上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水滓。分溫再服。

下利。有微熱而渴。脈弱者。令自愈。

下利。脈數。有微熱汗出。令自愈。設復緊為未解。

(二條。皆論下利之化熱者也。乃是極陰轉陽之口氣耳。豈足據焉哉。)

下利。手足厥冷。無脈者。灸之不溫。若脈不還。反微喘者死。

(按下利手足厥冷無脈者。即通脈四逆湯之證也。而今但期之於灸法者。亦一種之識見耳。曷其牽強之於本論之為哉。且也。脈之出與不出。死生之機。既曉然於茲矣。豈待反微喘者。斷其死乎。亦已後矣。)

少陰負趺陽者。為順也。

(少陰趺陽。經各異其纏縈。故脈亦就而暫為異也。雖然。問其本源。則皆一脈一動。而無別起於某某之經脈矣。唯有纏縈之異耳。且也。論徵順逆於少陰趺陽。而不論氣口之如何者。亦似精而粗矣。不可不思諸。)

下利。寸脈反浮數。尺中自澀者。必清膿血。

(蓋後人論下利之變。為清膿血之脈例者耳。)

下利清穀。不可攻表。汗出必脹滿。

(此蓋論陰陽先後之式例者也。今篇之此者。尤無照應。更對之於太陽中篇所謂傷寒醫下之。續得下利。清穀不止。身疼痛者。急當救里之條。則意義得互全備乎耶。當移之於彼條之次爾。)

下利。脈沉弦者。下重也。脈大者為未止。脈微弱數者。為欲自止。雖發熱不死。

(因脈而產證者。蓋叔和之家言矣乎。)

下利。脈沉而遲。其人面少赤。身有微熱。下利清穀者。必鬱冒汗出而解。病人必微厥。所以然者。其面戴陽。下虛故也。

(此蓋陰中有陽之說。固非本論之辭氣。亦後人之杜撰耳。)

下利脈數而渴者。令自愈。設不差。必清膿血。以有熱也。

(後人亦論下利之變為清膿血者也。與所謂下利寸脈反浮數。尺中自澀者。一口氣耳。)

下利後。脈絕。手足厥冷。晬時脈還。手足溫者。生脈不還者死。

(按下利後。現脈絕手足厥冷者。必有死生之別。須明辨焉。蓋以為卒襲下利。故使表裡之氣相共躊躕者。一時現脈絕手足厥冷者。必有之矣。既如此者。晬時脈還。手足溫必矣。故曰生也。若夫以為下利。精氣虛奪。表裡之機活絕者。亦當現脈絕手足厥冷也。既已如此者。縱歷晬時。不脈但不還而已。手足亦何得溫乎哉。故曰死也。)

傷寒。下利日十餘行。脈反實者死。

(按下利日十餘行。脈反實。則是脈證相背者也。故為之凶徵矣。所以曰死也。雖然。下利日十餘行。於陽位。亦不得無之矣。若取之於陽位。則其脈實者。尤為吉徵矣。因之觀之。則如此條之可論。而亦非正文之氣格。可得而知焉。)

下利清穀。裡寒外熱。汗出而厥者。通脈四逆湯主之。

(此條當聯之小承氣湯標之。而對論於乾薑黃連黃芩人參湯之曰寒下者也。而今序之於此者。謬撰次也。夫蓋上條既曰寒下。以處乾薑黃連黃芩人參湯。則嫌於彼湯之弘療寒下也。是故。今舉寒下本面之者於此。以及是湯者也。於是乎知。如乾薑黃連黃芩人參湯之於寒下。則但以下利溏泄之位於虛實間言之。

如通脈四逆湯之於下利清穀。則以弘位於虛寒之地言之也。下利清穀。裡寒外熱。解已具於前。汗出而厥者。津液耗奪。活氣衰敗之候也。)

(按通脈四逆湯之於四逆湯也。一其品味。而特異其量數耳。故於其證狀。無更有大異矣。才就病勢之緩急。而左右之者也。以是乎於四逆湯。則或標厥。則不標脈欲絕。或標脈欲絕。則不標厥。是乃欲示氣與液之虛耗。尚有互未普也。如通脈四逆湯。特不然矣。必聯舉厥及脈欲絕。

是乃欲示氣與液之虛耗。既已相普也。此之為本論之式例也。而今此條。不論及脈欲絕者。何哉。曰是乃對後條標小承氣湯曰有燥屎也。以互示其機活者也。何則此期其方於後。而舉通脈四逆湯。以鑑前之在於四逆湯者也。彼期其方於前。而舉小承氣湯。以鑑後之在於大承氣湯者也。

以是即各位前後之間。而錯綜之藥方者。庶幾乎使人得其妙用也乎。)

熱利下重者。白頭翁湯主之。

(此條隸屬乾薑黃芩黃連人參湯而發之也。而今標之於此者。蓋撰次之誤也。熱利下重。對本自寒下。以均在於虛實間而言之也。是故雖曰熱利下重。而非固本於實熱之謂也。唯斥其狀之在下重而言之也。下重。即後重也。若夫並之以二三之實候。則既已不與此湯固矣。夫蓋此湯之於熱利。

乾薑黃芩黃連人參湯之於寒下。皆以下利之一狀候。而建之論者也。故此於是寒熱也。猶如結胸之稱熱實寒實。發黃之稱瘀熱寒濕之比也。若夫於寒下之並虛候者。與熱利之並實候者。則通脈四逆湯。及小承氣湯之所論是也。)

白頭翁湯方,白頭翁(二兩),黃連(三兩),黃蘗(三兩),秦皮(三兩),上四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去滓。溫服一升。不愈更服一升。

(按白頭翁二兩。宋板作三兩。為是矣。)

下利復脹滿。身體疼痛者。先溫其里。乃攻其表。溫里四逆湯。攻表桂枝

(下利腹脹滿。於陽位亦有之。而決之於四逆湯者。不能無疑矣。比之於太陽篇所謂傷寒醫下之。續得下利。清穀不止。身疼痛者。則辭氣太劣矣。恐後人據彼而論之者矣乎。)

下利。欲飲水者。以有熱故也。白頭翁湯主之。

(此蓋後人誤解白頭翁湯之熱利而及之者也。夫下利之欲飲水者。即是熱利之本面目耳。豈白頭翁湯之所與乎哉。)

下利讝語者。有燥屎也。宜小承氣湯。

此條當聯之通脈四逆湯。而對論於白頭翁湯之曰熱利下重者也。而今序之於此者。亦撰次之誤也。夫蓋上條。既曰熱利下重者。白頭翁湯主之。則嫌彼湯之弘療熱利也。故今舉熱利本面之者於此。以及此湯者也。於是。益知如白頭翁湯之於熱利。則以但下利後重之位於虛實間言之也。

如此湯之於下利讝語者。則弘位於實熱之地者也。夫蓋下利讝語者。較之於讝語之於不大便。或於難硬者。則有本末正變之別也。本乎現其正證。末乎現其變證。是其式也。今也既在其末。而不在其本。故不見其正證。而必見其變證如此矣。其既於此也。或有難遽斷其虛實者也。

是故式之曰。有燥屎也。然是唯期其方隅已爾。故不但斷於陽明而已。弘通於熱位言之也。以是雖顯曰有燥屎。而不處以大承氣湯。而曰宜小承氣湯。是即期方於前。而以鑑於後者也。豈但是而已哉。破裂其所前後。則亦當足指數於諸凡之熱證矣。可見於證方之不切當。反生余意之如此活矣。

下利後。更煩。按之心下濡者。為虛煩也。宜梔子豉湯

(此條。承上諸凡之下利而論之也。蓋諸凡之於下利也。以各施之治方。故下利已止者也。故曰後也。雖然。鬱熱尚未解。乘裡氣運用之未復。遂輻湊心邊。且纏且壓。是乃煩之所出也。心下濡。以別心下硬之實煩。言心下濡弱而氣缺其護也。所以呼曰虛煩也。此雖既曰虛煩。

而非敢本精虛者。惟是心胸之鬱熱帥活氣。而使心下濡弱者也。是故與梔子豉湯。以制鬱熱。則活氣復自振必矣。此即所以此湯之療虛煩也。)

嘔家有癰膿者。不可治嘔。膿儘自愈。

(凡處修治也。證有主客正變之略。治有標本先後之序。不可概以限矣。此條之所論。如拘束然矣。豈足以式例論之哉。蓋後之撰入耳矣。)

嘔而脈弱。小便複利。身有微熱。見厥者。難治。四逆湯主之。

(此其證方殊不從矣。且也。是證而曰難治者。亦不穩矣。若其言之是乎。於厥陰本證。亦謂之何乎。可知非正論之辭氣。成後人之撰矣。)

乾嘔吐涎沫。頭痛者。吳茱萸湯主之。

(此條及下條。當隸屬梔子豉湯條。而論均承下利後。而差之機變者也。夫雖既下利之異諸類乎。以各處之治方而下利全差矣。雖然以既為下利。故活。氣失宣暢。而鬱集於心胃間。而遂致使上下阻隔也。夫既如此。則鬱氣必當釀成痰飲而其勢必犯上部也。此乃乾嘔吐涎沫頭痛之因也。

故今以是湯。瀉之鬱氣。則其本復。而末自從矣。治法之活。豈其可不服膺乎哉。)

嘔而發熱者。小柴胡湯主之。

(此條。亦承下利後。如上之所言也。然則雖下利既止。而邪氣尚未解。復備熱候者也。故出若嘔而發熱也。論曰。嘔而發熱者。柴胡湯證具。即是也。當就於彼條。而求其義爾矣。)

傷寒。大吐。大下之。極虛。復極汗出者。以其人外氣怫鬱。後與之水。以發其汗。因得噦。所以然者。胃中寒冷故也。

傷寒。噦而腹滿。視其前後。知何部不利。利之則愈。

(二條。皆無意義之可據以推矣。蓋後人之論說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