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解毒療法》~ 方劑說明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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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劑說明 (1)

1. 方劑說明

解毒退熱湯

葛根(三錢),苦參(三錢),黃芩(三錢),黃連(八分),甘草(八分),白芍(三錢),黃鬱金(三錢),生梔子(二錢),連翹(四錢),橘皮(二錢),蔻仁(八分),象貝(三錢),鮮茅根(一兩),鮮蘆根(一尺)

加減法:咳劇者,加桑白皮三錢;有肺炎症狀(即喘急),再加旋覆花(絹包)三錢、竹瀝二兩;昏迷甚者,加鮮菖蒲二錢,或再加膽汁制南星一錢;鼻血或腸出血,多服鮮汁。

本方藥理根據:第一為漢張仲景葛根黃芩黃連甘草湯,此四味均為解毒作用,原方說明治傷寒下痢,蓋適應於細菌性腸炎腹瀉之用。此方雖每個醫生熟知,但能用以治傷寒症者則甚少,因多數醫家守其錯誤之師傳,認傷寒為寒或濕故也。方中黃芩甚關重要,詳見解毒章苦味劑條下,茲不贅述。

葛根功效多有認為興奮發汗作用者,實則其發汗作用由於解毒而已。蓋發汗藥有兩種,一種為興奮中樞神經,另一種則純由解毒作用使汗腺恢復正常之排泄,如石膏、豆豉、豆卷、銀柴胡、葛根皆屬此類,皆無興奮中樞之作用,此數物在本草中皆說明為寒涼,即與興奮刺激作用相反。予母常用綠豆泡水,水作綠色,維他命全入水內,以治大熱,屢見發汗退熱之效。

本草葛根綠豆條下皆有解毒效方數條,可知此類物發汗退熱純由解毒作用。第二苦參,晉唐方書苦參治傷寒發狂方有數起,或單用苦參一味,並言非苦參不能愈,知其療效甚確,近七、八百年久已無人用之。予從古書中發見其重要性,後見《醫學新悟》言:某歲疫痢流行,死亡甚眾,各藥無效,後用苦參與葛根、黃芩即皆治愈,加黃連更佳云云。

按本草苦參本治痢,予因思苦參治傷寒又治痢,皆為消細菌性之腸炎也,遂用上述各藥煎湯浸滑石為丸,使入腸消炎,先用於兩赤痢患者,其一甚劇,皆一日即愈。後治傷寒多日之患者數人,皆速見良效,證例見前,今則知全為解毒消炎也。第三白芍,亦為張仲景用治傷寒下痢之藥,與黃芩同用。

明陶節庵氏言其為治傷寒退熱要藥。第四鬱金,明清以來各派一致公認為瘟病熱症要藥,本草言其解多種毒,日本生理化學家言其能使肝臟解毒機能亢進。第五梔子,為古今治傷寒熱病之要藥,本草說明解毒。第六連翹,為近代治傷寒之要藥,本草言其解毒,且為治各種化膿性瘡瘍之要藥,其解毒力可知。第七象貝,為化痰止咳之要藥,凡腸熱傷寒症皆兼有氣管炎,故本品為要藥。

本草說明其治傷寒解鬱解毒,凡傷寒症因毒素關係,故胸中感覺悶郁難堪。予從一病者藥方中發見其效用,該病者煩燥鬱悶,醫方內有象貝、連翹、鬱金、梔子,遂得安適,次日改方去連翹、象貝,又煩燥不寐,其父乃改用前方服之,胸中又暢適,予乃深信此兩藥之解毒作用。

藥學專家曾廣方博士告予云:從貝母提出之贗鹼,證明有化痰止咳功用,象貝中之有效成分較川貝更多雲云。予按《本草綱目拾遺》言:治急性之痰咳症,象貝較川貝為優。與《新藥學》所言殆相符合,至其何以化痰止咳,予以為是解毒作用使不發炎,正如今日之磺胺劑能治各種細菌炎症及瘡瘍,又能治氣管及肺炎。象貝、川貝皆能治瘡瘍,象貝並治梅毒,故知其為解毒作用,使不發炎,自然痰不生也。

以上藥共十種,為予選定之傷寒主藥,乃從古方書擇其屢經後人證明比較效驗最確切者,再加以十年來治驗多人之成效為其證明,非泛泛抄錄古書也。各藥皆有治細菌性病及解毒作用之說明,予從此對於國藥治傷寒及各種炎症由於解毒療效,有深切之認識。

次為副藥兩種,橘皮、豆蔻為芳香劑,與苦味劑同用,能興奮消化系機能引起分泌作用,中醫「辛開苦降」之術語,與新醫之學說巧相符合(詳見解毒章苦味條下),此中醫學之經驗值得注意者也。次為鮮葉兩種,茅根、蘆根均具利尿強心止咳治吐血之功用,兩物均有解毒作用,蘆根之解毒力尤強。兩物之效用,民間多知之,時方亦多用之,但用於腸熱傷寒者,又不多見。

予搜輯傷寒病家之時醫方數起,竟未見一方用此兩物者,亦奇矣。小菜場常有鮮蘆根出售,上海人常用以治喉痛,小兒癤子熱病之用云。

鮮瓜果等汁功用說明,傷寒症療法,西醫近年大有進步,其最顯著之法,即在多用鮮果汁及維乙、丙,及葡萄糖是也,詳見後腸出血及腸穿孔研究章,茲不贅述。中醫稱西瓜汁為天生白虎湯白虎湯為傷寒熱病古方之名稱,可知西瓜治熱病之效也。李時珍稱賞梨治熱病之功用云:昔人不言梨之功,並言梨之害,蓋因古人論病都主風寒,用藥皆是桂、附,故不知梨有潤肺、涼心、消痰、降火、解毒之功,今人痰病、火病十居六七,梨之功蓋不為少云云。清季葉天士、吳鞠通之書有五汁飲療法。甘蔗汁治痧疹及肺氣喘咳(肺炎)之效亦見於古方書,蘿蔔汁、蔓菁汁均有治咳喘之效方。予所聞見傷寒劇症數例,均以用西瓜汁而大便通、熱速退。然今日時下名醫能用此法者殊少見矣。西醫多用橘汁、番茄汁,取其維丙多。據日人渡邊三郎之研究,維乙解毒功用尤著,用於熱病及肺病功效甚佳,詳見解毒章,茲不贅述。大抵今日多數科學發明,久為古人所經驗,此點可注意也。凡傷寒八九日以上大便秘結,不能用下藥之時,服西瓜汁一大碗可得通利,多服數次無妨。予治一傷寒症,從始即令每日服蘿蔔汁一大碗,連服十數日之久,至熱全退為止。馬齒莧搗汁服亦佳,馬齒莧治細菌痢已經余云岫醫師證明。羅登義《營養論叢》言:馬齒莧含維他命甲、乙、丙、己,四種均豐,又治腸痔便血(見刊物)。本草言其解毒治多種瘡瘍,可知其為腸炎熱症佳藥。近有人在醫刊發表馬齒莧搗汁早晚各服一大酒杯,治愈肺癆吐血、旬日小效,一月大效,與渡邊氏維乙治肺病吐血經驗相證明,其效用之廣,誠值得注意也。次則藕汁、番茄汁、梨汁、橘汁均佳。夏令無蘿蔔則蘿蔔菜葉搗汁亦佳,解毒效用詳見「療法概說」解毒章。

解毒消炎丸,昔年所制名苦參七液丹,復改名芩連丹,歷年方有改動茲述如下:

二十七年所制苦參七液丹方

苦參(六兩),葛根(三兩),黃芩(三兩),黃連(一兩),薑黃(五錢),青蒿(五兩),甘草(一兩,以上七味煎湯),鮮藿香,鮮蘇葉,鮮佩蘭(各六兩),生萊菔子(二兩)

以上四味同搗,加入藥湯同絞汁,再加鮮萊菔汁四兩,侵入滑石二十兩,為大丸,重二錢半。服時打碎,開水泡服。

三十一年因改制小丸,名芩連丸,故多用藥末,減少滑石,方如下:

苦參(二兩),葛根(五兩),黃芩(一兩),黃連(一兩),白芍(一兩),蟬蛻(一兩),象貝(二兩),甘草(二兩),薄荷(一兩),水飛滑石(十四兩)

以上十味研末。

苦參(五兩),葛根(三兩),黃芩(三兩),赤芍(二兩),白芍(三兩),天花粉(三兩),茵陳(三兩),青蒿(三兩),枳殼(一兩),薑黃(一兩),鬱金(一兩),連翹(六兩)

以上十二味煎湯,二道熬濃。

荷葉、鮮蘇葉、鮮藿香、鮮薄荷、鮮茅根各四兩,生萊菔子打碎三兩。以上六味同入石臼搗融,加入藥湯絞汁,再加入萊菔汁八兩,同泛小丸,以上兩種藥稍不同,效驗均佳,茲擬參酌兩方,仍多用滑石,但藥味煎湯者,則照第二方增多如下:

腸炎丸新方

苦參(五兩),葛根(五兩),黃芩(五兩),黃連(二兩),甘草(一兩),茵陳(三兩),白芍(三兩),黃鬱金(四兩),梔子(二兩),連翹(五兩),象貝(三兩),枳殼(二兩),陳皮(二兩),木香(一兩),蔻仁(一兩)

以上十五味煎湯,二道熬稠,浸石膏及藥末如下:象貝一兩,葛根一兩,白芍一兩,水飛滑石二十兩,以上四味研細末。

鮮荷葉八兩,鮮蘇葉、鮮藿香、鮮佩蘭各五兩,生萊菔子打碎二兩。五種入石臼同搗融,再加萊菔汁四兩、馬齒莧汁四兩,和勻,浸藥末及滑石,為大丸或小丸均可。如汁水太多,則可先將冷藥湯浸滑石及藥末曬乾,後浸各種鮮汁做丸更妙。各種鮮藥各地缺乏者,惟多加萊菔汁可也。

藥理說明:中藥滑石即西藥陶土(見後說明),其治腸胃病之效用在物理作用,能吸收細菌之毒素,使發炎部分減輕炎勢,此西藥用之於腹泄及痢疾、霍亂、腸炎等症之意也。予從古方七液丹、甘露消毒丹兩方師得其意,因兩方均為治腸炎、傷寒之效藥。但改良製法,用濃厚藥汁,浸入滑石,使滑石入腸後將藥味徐徐放出,以消炎解毒,發生物理化學兩種效用。最初使用於兩種赤痢病者,著奇捷之效,連用於傷寒病者數人,亦得相同之效。

經十年之實踐,並有新醫師數人之證明(見前),理想可云證實矣。

以上丸劑,昔年稱之為芩連丹或葛苦芩連丹數種名稱,今擬定名為腸炎丸,為治療各種急性腸炎及赤痢、霍亂之通用劑。

用本方加大黃二兩,名曰大黃腸炎丸,亦為腸炎赤痢通用劑。依予之經驗,傷寒腸炎症最初期,宜日日用適當之緩和排泄劑,則熱可速退,若早用排泄法並解毒劑,使熱勢由三十九或四十度(即百○二至百○四華氏)逐漸退下攝氏一度有餘,即三十八度左右,可知毒素逐日減退,無腸穿孔及出血之危險,則第九日後仍可用此法之輕泄劑,退熱甚速,如王馨濤醫師所證明一例是也。若熱度無顯著之逐漸減退,則至第九日起,不用此有大黃之丸可也。

排泄劑說明

藥方之根據:予所見數百年來,傷寒瘟疫各家之書,最能確定標準療法、辨症明白、用藥簡單、後人屢刊其書、各有序文證明其療效確切者,以呂心齋之書為最,予改定其名稱為《溫熱標準捷效》者也。予仿製其藥用之屢效,始重刊其書,故知前之重刊其書者一一確有實驗也。

其書詳言各種辨證之法,共計有數十條,而以排泄藥之名升降散者為其主要藥,予最初於二十七年仿用之有效,友人榮柏云君亦制以送人屢效,後數年始加滑石製為丸劑,然不可不述其原方之功用療效,茲錄方如下:

升降散方

殭蠶(二錢),蟬蛻(一錢),廣薑黃(三分),生大黃(三錢)

研末和勻,病輕者分四次服,重症分兩次服,輕劑用黃酒一杯、蜂蜜五錢調服,重劑照加,製成丸劑者名太極丸(北京藥店如京都達仁堂、宏仁堂有太極丸,亦為治小兒時疫、昏迷不醒,當即是此方,大人亦可用之)。原書為小兒時疫病之用。

本方歷史:呂氏之書系根據楊慄山之《寒溫條辨》,此方為楊氏所賞用,蜜與酒尤為楊氏之特色,凡屬溫病各種藥方皆加之。升降散原方見於明代之《萬病回春》,《驗方新編》白喉條下亦用此方,並言其兼治溫病,可知明清以來,治傳染性熱病,深知排泄法之重要矣。

本方效用說明:古人說明藥效,多數臆測,撰為極荒唐之理論,如楊氏、呂氏原書說明此方各藥之效用,凡稍有常識者,當知其謬,予於刊印是書時已指出此點,但此方之效用則確實。吾輩研究醫藥者,不可因其理論錯誤,而捨棄其功用。蓋中國古效方極多,皆由歷史久遠積累而來,後人用之有效,遂造出多種理論,其實原方並無理論,其理論荒謬,非古人傳方者之咎也。

予曩年曾作改正之說明刊於原書,然彼時對於國藥之解毒作用尚無認識,今再研究此方,計藥四種,一一皆為解毒作用,大黃則兼排泄作用,蟬、蠶為蟲類之解毒藥,詳見解毒章,茲不贅述。蜜與酒予向來未採用,亦由昔年未知其有極佳之解毒功用也。蜜服下後約有十之九變為葡萄糖,含有維他命乙,兼有營養、解毒及通利大便之作有用。

黃酒含有多量之維乙,並有強心、營養、解毒之功用,然則歷來用此方者亟稱其效驗之神,確實有理據也。

予於二十九年,用此方之法制成丸劑,仿七液丹之法,加入滑石、甘草及鮮汁,又加入皂角,乃仿古方二聖救苦丹,以大黃、皂角二味為治瘟疫之效方,用之已八年,凡遇發熱症,皆以此方先投之。八年間,制以施人者約有四十餘料(每料約一斤),友人周君榮君均制有大量隨時送人,亦有遠地讀予書照方制用者。來函皆極稱其功效之佳,據稱對於多數發熱症一泄而愈,其效用非蓖麻子油所可比也。

原方如下:

表裡和解丹,方名意義:表者發汗之意,里者排泄之意,即謂各種熱病適用也。

蟬蛻(一兩),殭蠶(一兩半),皂角(五錢),大黃(四兩半),廣薑黃(五錢),荊芥,薄荷,藿香(各二錢半),甘草(一兩),滑石(六兩),蘿蔔汁(十兩)

泛成小丸,最近制者為西式藥片,每片一分六釐即半公分,給人時便於計算分量,丸內每一錢含有大黃三分,予所定普通劑量每服一錢半(即內含有大黃四分半),壯健人可加倍,婦女可減少,據原書云有孕亦可服,予嘗詢之西醫,據云孕婦亦可服大黃也,但有多數婦女服後腹痛,故予對於婦女所服劑量較少,但不腹痛者亦有之,其劑量須隨經驗而定。

小兒十歲左右服六、七分,若急症須速瀉者可略加,六、七、八歲者四、五分,二、三歲二、三分,此為大概劑量。

上方雖用經九年,效驗甚確切,然其配伍藥,亦應研究隨時改良,予意欲加木香、吳萸、橘皮湯以浸大黃並白芍鎮痛之劑,使服後全不覺痛,茲擬方如下,望醫界高明斟酌採用,以比較其成績。照瘟疫派之學說,瘟熱病不可用辛燥劑,予意與大黃排泄劑同用當無弊,擬方如下:

蟬蛻(一兩),殭蠶(一兩),皂角(五錢),大黃(四兩五錢),白芍(一兩五錢),飛滑石(五兩),烏梅炭(約半兩,以上研末),橘皮(二兩),枳殼(二兩),廣木香(一兩),吳萸(四錢),蔻仁(一兩),甘草(一兩),鬱金(一兩),廣薑黃(五錢),烏梅肉(一兩半)

以上九味用黃酒十兩煮湯一道,再用水煮湯一道,兩湯和勻,浸上開藥末曬乾,藥湯中之烏梅渣須揀出炒炭研末,加入藥末內,藥末浸藥汁後曬乾後,再加鮮汁泛丸或做成西式片劑,鮮汁須看當地季節所有者選用之,或用萊菔汁,無萊菔時則用萊菔菜搗汁,或加馬齒莧汁、胡蘿蔔汁、西瓜汁亦可,或無鮮汁則用生萊菔子一兩,研碎加上藥湯絞汁和丸亦可。

丸劑臨時制辦不及,可照上述之升降散方臨時配製,甚為便易,但每服劑量不妨較原方減輕,並宜照原方加黃酒、蜂蜜調服,並可加六一散一倍同調服,丸劑亦可用蜜酒同服。

又上述消炎丸劑,臨時不及製備,可用藥店之甘露消毒丹代之,此為各種腸炎症及各種熱病之效藥,時醫治傷寒者亦有加用此丸者。其方滑石、黃芩、茵陳為主藥,余則多為解毒物,予之制腸炎丸各種,亦因見先母素制此丸送人,治療各種熱病有效,故仿其法而多用苦味劑,並加多滑石,取其能吸收毒素以消炎也。

此丸為葉天士、吳鞠通派所賞用,故惟江浙等省及京津有之,湖南以上則藥店不備,服時須攪起略服其渣,否則,滑石不服下,失去大部分功效,此點須注意。原方如下:

甘露消毒丹

滑石(三兩七錢五分),茵陳(二兩七錢五分),黃芩(二兩五錢),石菖蒲(一兩),貝母(一兩二錢五分),木通(一兩二錢五分),藿香(一兩),連翹(一兩),射干(一兩),薄荷葉(一兩),白豆蔻(一兩)

用神麯糊丸彈子大,市售者則為水泛小丸,方中原用川貝,予則改用象貝,理由見前。

中滑石即陶土,非西滑石之辨明,西藥之爽身粉亦名滑石,故新醫藥家皆以為中滑石即Talcum,予嘗以此事問醫師及藥學家數人,皆言中滑石為矽酸鎂,乃至丁福保君著《新本草綱目》根據日人名詞直稱為硅酸鎂,以訛傳訛,由來久矣,予竊疑之。一、從物理鑑別,形質顯然不同,西滑石觸之甚滑,故能爽身,中滑石拈之澀手,且帶黏性。

二,從療效研究,中滑石能治痢疾、腹瀉、霍亂,與西藥陶土同,若為爽身粉Talc,無吸收作用者則不能有此效用。然予之意見竟與各醫師之言相左,乃請倪章祺醫師托藥學專家楊恩孚君作定性分析。據覆函云,是矽酸鋁,乃高領土之不純潔者,予之理想遂得證實。後又請上海泰山磚瓦公司將中滑石燒成小筆架一個,果為瓷胚也。

此事雖無關重要,然與新醫研究中藥之心理則大有關係。由前之誤解,則引起輕視中藥療效之心理,以為中醫不知用黏性之陶土,而用無吸收作用之肥皂石為治腸胃炎等病,可知其所言療效之不可信也。

若知中滑石實為陶土類,則當引起驚奇之感想,以為中醫在二千年前已知用吸收作用治腸炎等症,並治霍亂,中醫書所言療效經驗大有研究之價值也(一九二一年英人瓦克氏始發明陶土治霍亂有效,由於能吸收毒素減少腸部發炎)。

夫科學方法首在觀察,我國新醫學家自視太高,不肯深入民間做第一步的觀察工夫,宜其膈膜已甚,假使早能多向民間訪問醫藥療效實際情形,則昔年對於中醫所用臟器療法,不致斥其純為臆想、毫無療效,對於多種陽性荷爾蒙、胚胎素荷爾蒙療法不致詈其迷信愚昧,又對於多種維他命乙、丙物品治療細菌毒素高熱劇症,不致笑其荒唐,決其斷無效用,昔年之笑罵此等療法者,由於科學本身幼稚知識不足,亦由科學醫家不肯用科學研究工夫,如能實行觀察、實驗、比較等方法,則必恍然覺悟,知此等物確有療效,科學醫本身大有缺點,歷史積累之經驗確有價值,必當及早捐除成見,更多做觀察、實驗等研究工夫,即不致使多數有重要性之有效療法沉埋至今,尚未能為科學所利用也,予特因滑石問題而一論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