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解毒療法》~ 腸出血與腸穿孔之研究 (1)

1. 腸出血與腸穿孔之研究

傷寒症腸出血情形分為幾種，在初期腸壁充血發生小量出血者，亦屬常有，可藉資診斷，無重要性。在第二星期以後，若暫出鮮血，或下墨糞，量不多者，亦不十分重要，若量多者，即危險也。有下小量之血，熱反漸退者，亦常見之。護養之法，須切戒用力動作，勿食有質之物。

傷寒症之最危險者，為腸穿孔，因潰瘍腐肉脫痂牽連腸壁致穿小孔，或下大量鮮血，或不排泄出外，而向內流入腹壁，發生腹膜炎，無法可治，惟有立刻剖腹，縫合傷孔，洗滌腹腔，約有半數可望救活。凡腸穿孔者，因大量血液損失，脈息呼吸均極低微，體溫降至正常以下，旋又上升，是其徵候也。

白話文：

傷寒症的腸出血情況可以分為幾種。在疾病初期，腸壁充血導致少量出血的情況很常見，可以用來幫助診斷，並不重要。在第二個星期以後，如果暫時出現鮮血，或排出黑色糞便，數量不多也不太重要，但如果出血量很多，就非常危險。出現少量出血，而發燒的症狀逐漸退去的情況也常見。護理方法要注意避免用力動作，不要吃有渣滓的食物。

傷寒症之最危險者，為腸穿孔，因潰瘍腐肉脫痂牽連腸壁致穿小孔，或下大量鮮血，或不排泄出外，而向內流入腹壁，發生腹膜炎，無法可治，惟有立刻剖腹，縫合傷孔，洗滌腹腔，約有半數可望救活。凡腸穿孔者，因大量血液損失，脈息呼吸均極低微，體溫降至正常以下，旋又上升，是其徵候也。

傷寒症最危險的情況是腸穿孔，因為潰瘍的腐肉脫落，牽連腸壁形成小孔。患者可能會出現大量鮮血從肛門排出，或者血液沒有排出體外，而是流入腹腔，導致腹膜炎。這種情況無法用藥物治療，只能立即進行手術，縫合傷口，清洗腹腔，大約有一半的患者有希望活下來。腸穿孔的患者由於大量失血，脈搏和呼吸都非常微弱，體溫下降到正常以下，然後又升高，這些都是腸穿孔的徵兆。

關於腸穿孔之歐美人統計，《臺式內科學》言：居傷寒病例百分之三或四，占死因百分之二十五。他本亦有較多者，蓋各地情形、各年情形皆不同，故各家統計亦異。若以此為依據，以實際數字說明，例如七、八年前，工部局衛生報告：上海歐美人傷寒症死亡率為百分之十八。則可知此十八人死者內有四、五人系由腸穿孔而死。

醫院中治此症者必施手術，西人皆服從醫師主張，手術救治有效之比率約為百分之四十，則可推知，上海西人患腸穿孔之數約佔病例百分之十，此為上海歐美人腸穿孔之數也。中國人患傷寒腸穿孔者究有若干，素無數字可考，兩個月前，予函致六處醫師友人，調查滬杭醫院此項問題，僅得少數答覆，言無此種記錄可查，惟震旦醫學院鄺安堃醫師送來本年出版之臨床醫藥季刊（此刊惜即停發），內有上海市立第四醫院徐寶彝醫師所撰該院去年八個月間，傷寒症腸穿孔病例一文，為極可寶之資料，所述傷寒症腸穿孔，外國統計為百分之三，占死因百分之三十三，數字與他書又略有不同。該文詳論手術技術及早施手術之重要，但非本文之研究點，故不必錄述。

白話文：

關於腸穿孔的歐美國人統計

《臺式內科學》中提到，腸穿孔在傷寒病例中約佔 3% 或 4%，而死於腸穿孔的比例約為 25%。但實際上不同地區、不同年份的統計數據有所差異。根據目前的資料，例如 7、8 年前的工部局衛生報告顯示，上海歐美人傷寒病死亡率為 18%。因此，可以推測在這 18 位死者中，有 4、5 位是死於腸穿孔。

腸穿孔的治療

在醫院中，治療腸穿孔的方式必定是手術。西方人通常會聽從醫生的建議，而手術治療的成功率約為 40%。所以，可以估計上海西人患腸穿孔的比例約佔病例的 10%。這只是上海歐美人的腸穿孔數據。

中國人的腸穿孔統計

至於中國人患傷寒腸穿孔的比例，目前沒有確切的數據。兩個月前，我寫信給六位醫師朋友，調查滬杭醫院的腸穿孔病例，但只有少數人回覆，表示沒有此類記錄。只有震旦醫學院的鄺安堃醫師寄來了一本今年出版的《臨牀醫藥季刊》（這本雜誌很可惜已經停刊），裡面有上海市立第四醫院徐寶彝醫師撰寫的《上海市立第四醫院去年八個月間，傷寒症腸穿孔病例》一文，提供了非常寶貴的資料。根據這篇文章，國外的腸穿孔統計數據為 3%，而死於腸穿孔的比例為 33%，與其他文獻的數據略有不同。文中詳細討論了手術技術和早期手術的重要性，但這不是本文研究的重點，因此不必贅述。

茲惟述其統計數字如下，據稱：自三十五年七月至三十六年二月止，八個月間，該院患傷寒症者計五十二人，腸穿孔者十四人，計占病例百分之二十七，傷寒症死者十六人，計為百分之三十點七，腸穿孔死者九人，占死因百分之六十四點三，十四人中施手術者十二人，治愈者五人，死者七人，手術之療效為百分之四十二，餘二人未施手術者皆死。

腸穿孔之時期，以第三星期為最多，計十四人中佔九例，第四日發生者一例，第十日發生者二例，第十一日發生者一例，第五星期者一例。診斷之顯然易知者，為體溫忽然降至平度以下，脈搏速而細弱，呼吸急促浮淺，寒戰等。所舉發生穿孔原因，一例為病人熟睡時，忽樓上打翻面盆驚醒而腹急痛送院求治者，一例為服冷粥一碗，忽然腹痛送院求治者。穿孔有二、三孔者，有一例多至十三孔云。

白話文：

現在說明統計數字如下，據說：從三十五年的七月到三十六年的二月，八個月間，該醫院患傷寒症的人數為五十二人，腸穿孔的人數為十四人，約佔病例的 27%，傷寒症死亡的人數為十六人，約佔 30.7%，腸穿孔死亡的人數為九人，約佔死因的 64.3%，十四人中進行手術的人數為十二人，治癒的人數為五人，死亡的人數為七人，手術的療效為 42%，其餘兩人不進行手術的人都死了。

腸穿孔時間發生最多的是第三個星期，約十四人中佔九例，第四天發生一例，第十天發生兩例，第十一天發生一例，第五個星期一例。診斷明顯容易知曉的，是體溫突然降至常溫以下，脈搏快而微弱，呼吸急促淺薄，發冷發抖等。所列舉發生的穿孔原因，一例是病人熟睡時，突然樓上打翻面盆驚醒而腹部劇烈疼痛送醫院就醫的人，一例是喝了一碗冷粥，突然腹痛送醫院就醫的人。穿孔有多處的，有一例多達十三處。

以上為徐玉彝文之節要，文中所舉發生原因，兩例皆為在外發生始送院者，故所舉死亡率與病例數目，非在院傷寒病人之正確比率也。

今所欲研究者，腸穿孔有無防免及減少之法，欲研究此點，則不可不先研究穿孔之原因。施手術者焦頭爛額之法也，所救亦不能得半，則應努力以求曲突徒薪之法，使穿孔不致發生，此為本文之目的也。

據《臺式內科學》言：穿孔的原因，由於腐肉脫落，腹膜壞死，黏著腐肉的牽引以致穿孔。其發生則由於食物不慎，服瀉藥，及身體驟動，有人謂此為穿孔的誘因。但近年注意治療，發現穿孔者已極少。謂之為誘因，則真正主因別有所在，但醫學界尚不能確言其故也。

白話文：

以上摘錄自徐玉彝先生文章的重點內容。文中所舉的穿孔發生原因，兩個案例皆是在患者於院外發生後才送至醫院，因此文中提到的死亡率與病例數目，並非院內傷寒病人穿孔的準確比例。

我們目前想要研究的是，是否有方法可以預防或減少腸穿孔的發生。要研究這個問題，就必須先了解穿孔的原因。手術治療如同「焦頭爛額」，即使救治成功，也往往只能救回一半，因此應該努力尋找「曲突徒薪」的方法，避免穿孔的發生，這就是本文的目的。

根據《臺式內科學》的論述，穿孔的原因是腐肉脫落，腹膜壞死，黏著腐肉的組織牽引而導致穿孔。其誘發因素包括食物不慎、服用瀉藥、身體突然劇烈運動，有人認為這些是穿孔的誘因。但是近年來由於重視治療，發現穿孔患者已經非常少見了。稱之為誘因，說明真正導致穿孔的主因可能另有其因，但醫學界目前還無法確定確切的原因。

《臺式》又言：有極度之毒血症者，可毫無朕兆而穿孔。此兩句中，我認為有極重要之意義，從其文字語氣，可知毒血症與穿孔關係之重矣，欲研究穿孔原因，當從此等處著眼也。張學成醫師在紅十字第二醫院得有傷寒症經驗頗多，著有傷寒症研究小冊子印行，予因函張醫師詢求穿孔統計，張君函覆言：穿孔發生與療養起居、飲食情形及病毒之輕重均有關係。

予因病毒之說為予素來注意之點，特請張君將病毒輕重之意義詳加說明，據覆函云：同一傷寒，病毒有輕有重，同一傷寒菌，毒素有輕有重，有人長年帶菌在身而不病者，其菌為輕毒型，有人偶染菌即發劇烈病症，其菌為重毒型，輕毒者為粗糙型，重毒者為光滑型，在顯微鏡下可以檢查而知，此兩型又可互變，輕毒者可變為重毒型，重毒者亦可變為輕毒型。文長千餘言，不能詳錄，其殷殷指示之盛意，與研究之熱忱，至可感佩。

白話文：

《臺式》又說：有極端的毒血癥，可以完全沒有徵兆就穿孔。這兩句話中，我認為是非常重要的意義，從它的文字語氣，可以知道毒血癥和穿孔的關係很密切，想要研究穿孔的原因，應該從這些方面著手。張學成醫師在紅十字第二醫院有相當豐富的傷寒症經驗，寫了一本《傷寒症研究》的小冊子印行，我寫信給張醫師詢問穿孔的統計，張醫師回信說：穿孔的發生和療養起居、飲食情況以及病毒的輕重都有關係。

我因為病毒這個說法是我一向注意的重點，特別請張醫師仔細說明病毒輕重的意義，根據回信：同一個傷寒，病毒有輕有重，同一個傷寒菌，毒素也有輕有重，有人長期帶菌在身上卻不發病，這種菌是輕毒型，有人偶爾感染細菌就出現劇烈症狀，這種菌是重毒型，輕毒型是粗糙型，重毒型是光滑型，在顯微鏡下可以檢查出來，這兩種型態又可以互相轉變，輕毒型可以變成重毒型，重毒型也可以變成輕毒型。文章有上千字，不能詳細記錄，他殷切指引的盛意，以及研究的熱忱，非常令人感動。

予素主解毒療法，對於極度毒血症與穿孔之關係，與病毒輕重與穿孔之關係，認為有重要之意義，以為從此點研究，可得防免穿孔之法，茲說明如下：

本編前章療法概說內已言，腸熱症不但有傷寒菌毒素，尚有未消化之蛋白質食品變為死體毒素，普通無病之人，止須便秘數日，腸內即可發生劇烈之毒素，流至腦部使腦中血管破裂。

從屍體解剖檢查，人們百分之九十七腦部有出血的老疤，或曾經出血一次或數次，可知血中毒素能影響血管之健全，甚至使之破裂，用抽象的說明，可說是毒素使血管忽然硬化（即變為脆性，失去彈性），腦部是高等細胞，更為嬌嫩，故更易破裂。從此可推知，腸穿孔是受毒血的影響成份最多。

白話文：

我一直以來專注於解毒療法，特別是在極度毒血症與穿孔的關係，以及病毒的輕重與穿孔的關係方面，我认为这具有重要意義。我相信從這點着手研究，可以找到预防穿孔的方法。以下我將詳細說明：

前文已提及，腸熱症不僅有傷寒菌毒素，還有未消化的蛋白质食物轉變成死體毒素。即使是健康的人，只要便秘幾天，腸道就會產生劇烈的毒素，毒素會流到腦部，導致腦血管破裂。

根據屍體解剖的檢查，人們有97%的腦部都有出血的舊疤，甚至曾經出血一次或多次，這表明毒素會影響血管的健康，甚至使其破裂。簡單來說，毒素會使血管突然硬化（變得脆弱，失去彈性），而腦部是高等細胞，更加嬌嫩，更容易破裂。由此可知，腸穿孔主要受毒血的影響。

造成毒血的原因，傷寒菌之外又有腐爛的食物毒素，不須要外來誘因亦可穿孔。食物、瀉藥、運動固然系誘因，腐肉脫落的牽動亦系誘因。所以我們研究的眼光，須要集中於毒素及解毒法。按蘇聯勃氏長壽解毒血清可防免血壓高、動脈硬化，可資印證。

另有一點可注意的，系薛德煜文中說：此種腦出血之事，十歲以內完全無有的，十歲以上始稍有之，其多少比例與年歲同增進。《臺氏內科學》言：數歲小孩腸穿孔者絕少發現。我的推測是，小兒對於傷寒症的解毒力較強，比較的能保持腸壁血管的彈性。據《臺氏內科學》言：數歲小兒傷寒症的死亡率較低，比之大人約在一半以下。

白話文：

造成毒素在體內積聚的原因，除了傷寒菌之外，還包括了腐敗食物產生的毒素，這種情況並不需要外部因素的引發就能導致身體穿孔。飲食、瀉藥、運動等行為以及腐敗組織的分解都可能成為引發問題的因素。因此，我們在研究的焦點應該放在理解毒素的生成和如何清除毒素上。舉例來說，蘇聯勃氏所研發的長壽解毒血清，能夠預防高血壓、動脈硬化，這一點可以作為佐證。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薛德煜在其論文中提到，腦出血的情況在十歲以下的兒童中完全沒有出現，從十歲開始才逐漸有此現象，並且隨著年齡增長，出現的比例也會相應增加。《臺氏內科學》則指出，幾歲的兒童發生腸穿孔的情形非常罕見。我的看法是，兒童對於傷寒症的排毒能力較強，因此更能保持腸壁血管的彈性。根據《臺氏內科學》的數據，幾歲兒童發生傷寒症的死亡率較低，大約是成人的一半左右。

所以我認為小兒對於傷寒症的解毒力較強。

另有一點應研究的，據各本內科學言：腸穿孔的發生，因醫療的進步已較前大為減少。所謂醫療進步所指何事？大應研究，從藥療方面說，傷寒並無進步。從護養方面說，所指幾種防免方法，如禁止有質的食品，禁止瀉藥，禁止動作，四十年前的內科學已均言之，亦並非現在始有，醫院向來即知遵守，則進步亦非在此。

從我所知的進步，唯有注射葡萄糖及多用維生素乙、丙，和飲桔汁、蕃茄汁等物，系近二十年始通行。此等物均有解毒作用，已在前章說明。又近年所廣行之強灌液體療法，如多服飲料，或每日注射生理鹽水，或鹽水兼加葡萄糖者，兩年來聞醫友數人所述，用此等法者，療效皆佳。水為增加排泄作用，物理的排毒法。

白話文：

我認為小孩對於傷寒的解毒能力比較強。

另外還有一點需要研究，根據各種內科書籍的說法，腸穿孔的發生因為醫療的進步而大幅減少。那麼所謂的醫療進步是指什麼呢？這需要深入探討，從藥物治療的角度來看，傷寒並沒有實質上的進步。從護理的方面來說，所提到的幾種防範措施，例如禁止進食高風險食品、禁止使用瀉藥、禁止過度運動，這些在四十年前的內科書中就已經提過，也不是現在才開始實施，醫院一直都知道並遵循這些原則，因此這方面的進步並不明顯。

從我所瞭解的進步來看，唯一明顯的是使用葡萄糖注射以及更多地使用維生素B2和B6，還有飲用橘汁和番茄汁等，這些大約在近二十年開始普遍使用。這些物品都有解毒的作用，前面的章節已經說明過了。此外，近年來廣泛使用的強灌液體療法，比如多喝飲料、或者每天注射生理鹽水，或者鹽水中混合葡萄糖，根據我聽到的一些醫朋友的說法，這些療法的效果都很好。水分可以增加排泄功能，這是一種物理性的排毒方法。

鹽水則本草已言其解毒效用，蓋糖與鹽同為人體生理必要之成分，故各種糖，《本草》皆言其有解毒功用，此皆輔助生理本能之解毒也。然則所謂近年療養進步使腸穿孔減少之原因，其顯然可稱之點，即在善用此等解毒療法，可知治療腸熱症及防免腸穿孔，必須注重解毒藥品及解毒法，此為本編之主旨也。

對於本病原因及療效認識明白，並對於國藥解毒效能亦能瞭解，在早期即依本編療法審慎用藥，穿孔之事可以完全避免。

白話文：

古籍中已有記載鹽水的解毒功效，因為糖和鹽都是人體必需的成分，所以各種糖也都被記載有解毒作用。這些方法其實都是輔助人體自身的解毒功能。近年來治療進步導致腸穿孔減少的原因，很顯然是善用這些解毒療法。因此，治療腸熱症和預防腸穿孔，必須重視解毒藥品和解毒方法，這就是本書的主旨。

若能清楚了解疾病原因和治療效果，並掌握中藥的解毒功效，從早期就根據本書療法謹慎用藥，腸穿孔就可以完全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