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欽安

《傷寒恆論》~ 傷寒恆論卷四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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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寒恆論卷四 (9)

1. 傷寒恆論卷四

【闡釋】,陽明病因是熱薰蒸,津液被迫,本應多汗,今反無汗,此不但陰虧,津液不足,更兼陽虛失其溫化之力,不能使汗達表,致汁液欲出不得,故有身癢如蟲行皮膚的感覺。此證宜用《金匱》防己黃耆湯略加麻黃,使汗從皮中外泄則愈。

二十七、陽明病,但頭眩,不惡寒,故能食而咳,其人咽必痛,若不咳者,咽不痛。原文198

【鄭論】,按頭眩,能食而咳,咽痛,皆緣邪火上攻,若不咳、不咽痛、是邪火雖盛,而未上攻也,更宜察之。

【闡釋】,本條不惡寒而能食,其為陽明證中風無疑。由於風熱之邪上干,所以頭眩,犯肺所以咳嗽,咽喉為呼吸之門戶,肺受熱侵,自必影響及咽,故咽痛。若不咳,說明肺未受熱侵,故咽亦不痛。

二十八、陽明病,反無汗,而小便利,二三日嘔而咳,手足厥者,必苦頭痛;若不咳不嘔,手足不厥者,頭不痛。原文197

【鄭論】,陽明病固屬多汗,今無汗而小便利,雖云陽明病,其實內無熱也。二三日嘔而咳,至手足厥,苦頭痛者,必是陰邪上干清道,閉其運行之機耳。果係陽厥,則脈息聲音,大有定憑。又曰:不嘔不咳不厥者,頭不痛,可知全係陰邪上干清道無疑。學者切不可執定一陽明而即斷為熱證一邊看去,則得矣。

【闡釋】,本條是陽明中寒,陽虛陰盛,挾有飲邪。有如鄭氏所云:「必是陰邪上干清道,閉其運行之機耳」。由於胃陽衰弱,水飲內聚,胃失降下,上逆則嘔,射肺則咳,胃主四肢,不能溫於四末,則手足厥冷;水寒上逆,必患頭痛;小便自利,正反映本病陽虛陰盛的真相。

筆者認為可用溫中化飲降逆之理中湯加吳茱萸、半夏治之,則咳嘔、手足厥冷、頭痛等證自愈。

二十九、陽明病,下之,其外有熱,手足溫,不結胸,心中懊憹饑不能食,但頭汗出者,梔子豉湯主之。原文228

【鄭論】,既云下之,其邪熱必由下而解,自然脈靜身涼。方可全瘳。茲稱其外有熱,手足尚溫,必然肌肉之間,而邪未盡解,雖未結胸,是邪熱未伏於隔間耳。其人心中懊憹,是裏氣雖因下而稍舒,但表分之邪氣拂鬱未暢,暢則曠怡,不暢則心煩不安,此懊憹之所由來也。饑不欲食者,是脾氣已虛,而胃氣不運。

兼之頭汗出者,陽氣發洩於上,有從上解之機也。但梔豉湯,雖曰交通水火,似覺未恰。余意當於脈息處探其盛衰,熱之微盛,審其真假,心之懊憹,究其虛實,汗之解病與不解病,詳其底蘊,又於口之飲熱飲冷,二便之利與不利處搜求,自然得其要也。此以梔豉湯,是為有熱者言之,而非為虛寒者言之也。

學者不可專憑原文一二語,以論藥論方,則得一貫之旨矣。

白話文:

傷寒恆論卷四

陽明病的成因是熱邪薰蒸,導致津液受損,本該多汗,卻反而無汗,這不僅是陰液虧損、津液不足,更兼陽氣虛弱,失去了溫化作用,無法使汗液排出體表,所以感覺皮膚奇癢,像蟲子在爬。這種情況應該使用《金匱要略》中的防己黃耆湯,再略加麻黃,讓汗液從皮膚排出就能痊癒。

陽明病,只頭暈,不惡寒,還能吃東西卻咳嗽,患者咽喉必定疼痛;如果不咳嗽,咽喉就不痛。

按:頭暈、能吃東西卻咳嗽、咽喉痛,都是由於邪火上攻所致。如果不咳嗽、咽喉不痛,說明邪火雖然盛,但尚未上攻,更需仔細觀察。

本條不惡寒還能進食,屬於陽明病中風熱證無疑。由於風熱邪氣上犯,所以頭暈;犯肺所以咳嗽;咽喉是呼吸的門戶,肺受熱邪侵犯,必然影響咽喉,所以咽喉疼痛。若不咳嗽,說明肺未受熱邪侵犯,所以咽喉也不痛。

陽明病,反而無汗,卻小便通暢,二三日嘔吐並咳嗽,手腳厥冷,必定頭痛;若不咳嗽、不嘔吐、手腳不厥冷,則頭不痛。

陽明病固然應該多汗,現在無汗卻小便通暢,雖然說是陽明病,實際上內部並無熱邪。二三日嘔吐並咳嗽,甚至手腳厥冷、頭痛,必定是陰邪上犯,阻礙了氣血運行。如果是陽氣厥逆,則脈象、呼吸、聲音等方面會有明顯的徵兆。又說:不嘔吐、不咳嗽、不厥冷,則頭不痛,可知完全是陰邪上犯,阻礙氣血運行無疑。學習者絕對不可執著於陽明病就一定是熱證,這樣才能得到正確的理解。

本條是陽明病中寒證,陽氣虛弱,陰盛,夾雜有寒飲邪氣。正如鄭氏所說:「必定是陰邪上犯,阻礙了氣血運行」。由於胃陽衰弱,寒飲內聚,胃氣不能下行,上逆則嘔吐,犯肺則咳嗽,胃主四肢,不能溫煦四肢末端,則手腳厥冷;寒邪上逆,必定頭痛;小便自利,正反映了本病陽虛陰盛的真相。

筆者認為可以用溫中化飲降逆的理中湯,再加入吳茱萸、半夏治療,則咳嗽、嘔吐、手腳厥冷、頭痛等症狀自然會痊癒。

陽明病,瀉下後,體表仍有熱,手腳溫暖,沒有胸部滿悶,心中煩躁飢餓不能進食,只有頭部出汗,可用梔子豉湯治療。

既已瀉下,邪熱必定從下而解,自然脈象平和,身體涼爽,才能痊癒。這裡說體表仍有熱,手腳尚溫,必然是肌肉之間邪氣尚未完全消除,雖然沒有胸部滿悶,是邪熱尚未伏於膈間。患者心中煩躁,是因為裡氣雖然因瀉下而略微舒暢,但是表分的邪氣鬱滯不通暢,通暢則舒暢,不通暢則心煩不安,這就是煩躁的緣由。飢餓不欲飲食,是因為脾氣已虛,胃氣不能運化。

加上頭部出汗,是陽氣從上發洩,有從上解的機轉。但是梔子豉湯,雖然說能調和陰陽,似乎不太恰當。我的想法應該從脈象處探察其盛衰,熱邪的輕重,審察其真假,心中煩躁的虛實,汗出的有無療效,詳查其根本原因,還要從飲熱飲冷,大小便的通利與否處探求,自然就能抓住要領。用梔子豉湯,是針對有熱邪的人說的,而不是針對虛寒的人說的。

學習者不可只憑藉原文的一兩句話,就論藥論方,這樣才能得到貫通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