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恆論》~ 傷寒恆論卷一 (22)

1. 傷寒恆論卷一

四十五、太陽中風，下利嘔逆，表解者，乃可攻之。其人漐漐汗出，發作有時，頭痛，心下痞鞕滿，引脅下痛，乾嘔短氣，汗出不惡寒者，此表〔解〕裏未和也，十棗湯主之。原文152

【鄭論】，按中風而見下利嘔逆，（夫下利嘔逆）其病似不在太陽，而在太陰也。太陰受傷，轉輸失職，不能分運水濕之氣，以致水氣泛溢，上行於皮膚，故見漐漐汗出，水停心下，故見痞鞕，水流於脅，故見脅痛，至於頭痛、乾嘔、短氣，種種病形，皆是一水氣之所致也，主以十棗湯，取大棗以培土去濕，濕去而諸症自釋。

原文直指太陽，蓋太陽為一身之綱領，主皮膚，統營衛、臟腑，百脈、經絡，主寒水，司冬令，行水氣，外從皮膚毛竅而出，內自小便而出，氣化不乖，水行無滯，往來灌溉，何病之有？今為風邪所中，阻滯氣機，氣化不宣，水逆於上而為嘔，水逆於下而為利，水流於左而脅痛生，水逆於心而鞕痞作，水發於上而現頭痛，水阻於中，上下往來之氣不暢，而短氣立至，此刻水氣彌漫，表裏焉得自和，主以十棗湯，直決其水，恐水去而正不支，故取棗之甘以補正，庶不致害。前所論主在太陰者，以吐利乃太陰之提綱說法也；後所論為太陽者，本篇之大旨也。

所論雖未盡當，亦可開後學之心思也，高明正之。

【闡釋】，發熱、惡風、有汗、脈浮緩者為中風，今見下利、嘔逆證狀，則為並病證可知矣。並病而挾水飲，似宜以逐水之劑攻之，然必待表解而後可攻。飲為有形之邪，停結於胸脅之間，所以心下痞，鞕滿，牽引脅部疼痛，飲邪上迫於肺，氣機受阻，所以呼吸短促，飲邪外走皮膚，所以微微出汗，由於正與邪爭，所以發作有時，水邪犯胃則乾嘔，上攻則頭痛，下趨則下利。這些都是水飲內結，水氣攻竄而上下充斥，內外泛溢所致。

它是屬於水飲內結的實證，故用十棗湯峻逐其水邪。原文中指出表解者乃可攻之，如表未解而攻之，則表邪內陷更增他變。鄭氏謂：「論在太陰者，以吐利乃太陰之提綱說法也；論在太陽者，本篇之大旨也。」所論雖未盡當，亦可開後學之心思也。」此示人辨證應從各個方面來診斷，不可以偏概全。

十棗湯方（校補）

蕪花（熬），甘遂，大戟

上三味，等分，各別搗為散，以水一升半，先煮大棗肥者十枚，取八合，去滓，內藥末，強人服一錢匕，贏人服半錢，溫服之，平旦服。若下少，病不除者，明日更服，加半錢，得快下利後，糜粥自養。

【方解及其應用範圍】

關於十棗湯，乃決堤行水之第一方也。大戟、甘遂、芫花，性味辛苦而寒，三味都是峻瀉水飲的猛藥，用之適當，其效極捷。但峻瀉之後，影響脾胃正氣，所以選用大棗為君，一以顧其脾胃，一以緩其峻毒，得快利後，糜粥自養，一以使穀氣內充，一以使邪不復作，此仲景用毒攻病之法，盡美又盡善也。

白話文：

傷寒恆論卷一

太陽中風出現腹瀉、嘔吐等症狀時，必須先解除表證（如發熱、畏寒等外在症狀），才能進一步治療內在的病症。如果患者出現微微出汗、發作有定時、頭痛、心下脹滿發硬並牽引脅下疼痛、乾嘔、呼吸短促，且出汗但不畏寒，這表示表證已解，而內部的水飲邪氣仍未調和，此時應以十棗湯為主要治療方劑。

【鄭論】分析說，中風伴有腹瀉和嘔逆，看似與太陰病（脾胃系統）有關而非單純太陽病。太陰功能受損時，水濕代謝失常，無法正常運化水分，導致水氣泛濫。水氣上行至皮膚，故見微汗；停聚於心下（胃脘部），造成脹滿發硬；流注脅下，則引發脅痛。至於頭痛、乾嘔、呼吸短促等症狀，皆因水氣停滯所致。十棗湯中的大棗能健脾祛濕，濕除則諸症自消。

原文提到太陽病，因太陽主司全身表層，統攝營衛、臟腑、經絡，並主水液代謝。若氣化正常，水液運行順暢，則無病痛。但若受風邪侵襲，氣機受阻，水液代謝失常，便會向上逆流致嘔吐，下行致腹瀉；水積左脅則脅痛，停聚心下則脹硬；上衝頭部則頭痛，阻礙氣機則呼吸不暢。此時水氣瀰漫全身，表裡失調，需以十棗湯直接攻逐水邪，並以大棗護衛正氣，避免逐水後體力不支。

此處提到太陰病，是因嘔吐、腹瀉為太陰病的主要表現；而太陽病的論述則為傷寒論本篇主旨。兩者各有側重，雖未完全精準，但可激發後學者的思考。

【闡釋】太陽中風應伴隨發熱、畏寒、汗出、脈浮緩等表證。若兼見腹瀉、嘔逆，則為表裡同病（並病），且夾雜水飲停聚。水飲屬有形之邪，若停於胸脅，會導致心下脹硬滿悶、脅痛；壓迫肺部則呼吸短促；外溢皮膚則微汗；影響胃氣則乾嘔，上衝則頭痛，下趨則腹瀉。這些皆因水飲內結、上下泛溢所致。

此為水飲實證，須以十棗湯峻瀉水邪，但前提是表證已解。若過早攻下，恐致表邪內陷。鄭氏強調需分辨太陰與太陽的不同病機，以全面辨證，不可偏執。

十棗湯方
芫花（炒）、甘遂、大戟三味等分，分別研磨成散。先以水煮大棗十枚，取湯汁後去渣，加入藥末。體壯者服一錢匕（約1克），體弱者服半錢，清晨空腹溫服。若瀉下不明顯，次日可稍增量，瀉後以稀粥調養。

此方峻烈，以大戟、甘遂、芫花攻逐水飲，大棗則顧護脾胃、緩和藥性。瀉後以粥滋養，既可恢復正氣，亦防邪氣復發，為仲景治療水飲重症的巧妙配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