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症寶筏》~ 卷之一　類傷寒諸感證 (20)

1. 察色八法

亦有真寒假熱證而見黑舌者，其舌必全黑而不分經，且必由淡白之時忽然轉黑，其初無變黃之一境。約略望之，似有焦黑芒刺干裂之狀，然刮之必淨，濕之必潤，環唇皆白，而不紅焦，寒結在臟也。其症亦周身大熱、煩躁惡衣被，與實熱邪火證相似。實則中宮寒極，陽氣盡發於外也。

口大渴，喜冷飲水，卻不多，與實熱異，外假熱而里極寒也。患此假證之人，必煩亂昏沉，六脈必遲弱無力，大便結，常欲下而不下，宜甘溫救補湯。

如中黑無胎而舌底乾燥，有小點紋可見者，乃胃經實熱，並無六氣侵擾也，宜破格白虎三黃治之。如中黑無胎而舌底濕嫩、光滑無點紋者，乃胃經虛寒，亦非六氣所擾也，宜附子理中湯加肉桂、黃耆治之。舊說不辨寒熱，專用生脈散合附子理中，誤人不少。

如全黑無胎而底紋粗澀乾焦，刮之不淨者，極熱也，不論何證何脈，皆宜十全苦寒救補湯，數倍生石膏，急投必愈。如全黑無胎而底紋嫩滑濕潤，如浸水腰子，淡淡瀜瀜，洗之不改色者，極寒也，不論何證何脈，宜十全辛溫救補湯，重加薑桂，急投可愈。舊說謂水剋火，百無一生，則迂矣。

如全黑無胎而無點無罅，乾燥少津，光亮似錢者，即絳舌之變，陰虛腎水涸也，妊娠者亦有之。宜十全甘寒救補湯加減酌用。

如有點有罅，乾燥無津，澀指如銼者，極實熱證也。宜十全苦寒救補湯，數倍生石膏，不次急投，服至黑色轉紅則痊。

如黑色暗淡無胎，無點無罅，非濕非於，似亮不亮者，陽虛而氣血兩虧也，久病見之不吉。宜十全甘溫救補湯。

如有煙癮之人，常多黑舌，看法當比平常病人之黑舌減一二等算。

又有誤食物而染黑者，宜明辨之。總之，凡見黑舌，皆重證、危證也。寒熱虛實，務當詳辨，稍有不明，便易取禍。

邪熱傳裡，火極反兼水化，則為黑色舌。熱結燥實，津液焦灼，少陰真水垂涸，此最凶象，宜急攻下其熱滯，以存一線之陰。或兼芒刺、燥裂、隔瓣者，須用新青布蘸薄荷湯濕潤，揩去刺瓣，看舌上色紅者可治，急下之；若刺瓣下仍黑色者，則腎陰已竭，臟色全露，法在不治。

有胎黑腐爛者，為心腎俱絕，舌黑而捲縮者，為肝絕，皆不治。有黑薄而潤或滑者，為陰寒，可治。

有始病即舌心黑色，非由白黃變化，舌轉瘦小者，為真臟中寒。此寒水凌心，腎色外見，急宜用溫，稍緩則誤事。

有中黑而枯，並無積胎，邊亦不絳，或略有微刺者，為津枯血燥證。急宜養陰生津，誤用攻下，或溫經，皆必死。

有中間一條，或拇指大黑潤浮胎，兩邊或黃或白者，兩感證也。凡胎黃黑白雜見，或中燥邊滑，或尖干根潤，皆並病、合病，寒熱不和之候。

夏月中暑，多有黑舌，為濕痰鬱熱。亦有黑滑膩厚舌，又不可與傳經證同論。

白話文：

察色八法

有些病人雖然是真寒假熱的證候，卻出現黑舌，這種黑舌一定是整條舌頭都發黑，不會只黑在某個經脈區域，而且一定是從原本淡白的舌頭突然轉黑，中間沒有經過發黃的階段。大致看起來，好像焦黑、佈滿芒刺、乾裂，但刮拭就會乾淨，沾濕就會變潤，嘴唇周圍都是白色的，沒有紅腫焦黑，這是寒邪凝結在臟腑造成的。症狀卻表現為全身發熱、煩躁不安、不喜歡蓋被子，跟實熱邪火引起的症狀很像。實際上是因為身體中間部位寒邪極盛，陽氣都往外發散。

病人會非常口渴，喜歡喝冷飲，但喝的水量不多，這點跟實熱證候不同，是外在表現為發熱，內在卻極度寒冷。患有這種假熱證的病人，一定會感到煩亂昏沉，六脈必定遲緩無力，大便乾燥，總是想解便卻解不出來，應該服用甘溫救補湯。

如果舌頭中間發黑，沒有苔，舌底乾燥，可以看到一些小點狀紋路，這是胃經實熱，沒有受到六氣的侵擾，應該用破格白虎三黃湯治療。如果舌頭中間發黑，沒有苔，舌底濕潤光滑，沒有點狀紋路，這是胃經虛寒，也不是六氣侵擾造成的，應該服用附子理中湯加肉桂、黃耆治療。以前有些說法不分寒熱，只用生脈散合附子理中湯，誤了不少人。

如果舌頭全黑沒有苔，舌底紋路粗糙乾燥焦黑，刮拭不乾淨，這是極度發熱，不論是什麼證候、什麼脈象，都應該服用十全苦寒救補湯，再加大劑量的生石膏，緊急服用就能痊癒。如果舌頭全黑沒有苔，舌底紋路嫩滑濕潤，像泡過水的豬腰子一樣，顏色淡淡的，洗也洗不掉顏色，這是極度寒冷，不論是什麼證候、什麼脈象，都應該服用十全辛溫救補湯，大量添加生薑和肉桂，緊急服用就能痊癒。以前有些說法認為水能克火，因此對這種情況束手無策，這是迂腐的說法。

如果舌頭全黑沒有苔，沒有點狀紋路和裂紋，乾燥少津，光亮像銅錢一樣，這是絳舌的變化，是陰虛腎水枯竭，懷孕的婦女也會出現這種情況。應該服用十全甘寒救補湯，加減藥物酌情使用。

如果舌頭上有點狀紋路和裂紋，乾燥無津液，粗糙得像銼刀一樣，這是極度實熱證候。應該服用十全苦寒救補湯，加大劑量的生石膏，立即服用，服用到舌頭由黑轉紅就痊癒了。

如果舌頭顏色是暗淡發黑沒有苔，沒有點狀紋路和裂紋，既不濕潤也不乾燥，看起來似亮非亮，這是陽虛而且氣血都虧虛，久病的人出現這種情況預後不佳。應該服用十全甘溫救補湯。

如果是煙癮很重的人，常常會有黑舌，診斷時應該比一般病人出現黑舌的情況減少一到兩個等級來考慮。

也有些是誤食某些食物導致舌頭發黑，這需要仔細辨別。總而言之，凡是看到黑舌，都是重症、危症。寒熱虛實，務必仔細辨別，稍有不慎，就容易出錯。

邪熱傳入內臟，火毒極盛反而兼夾水液的變化，就會出現黑色舌苔。熱邪凝結燥實，津液被灼傷，少陰真水將要枯竭，這是最凶險的徵象，應該緊急攻下熱邪，以保住最後一點陰氣。如果舌苔還伴隨著芒刺、乾燥裂紋、舌苔分隔等現象，需要用乾淨的青布蘸上薄荷湯濕潤後，擦去芒刺和裂紋，觀察舌苔上是否有紅色，如果有紅色就能治療，要緊急攻下熱邪；如果擦去芒刺和裂紋後仍然是黑色，就表示腎陰已經枯竭，臟腑的顏色全部暴露出來，那就沒有辦法治療了。

舌苔發黑腐爛，是心腎俱絕；舌頭發黑而且捲縮，是肝臟衰竭，這些情況都不能治療。舌苔顏色發黑但濕潤或光滑，是陰寒證，可以治療。

如果從一開始生病就舌頭中間發黑，不是由白、黃色轉變而來，而且舌頭變瘦小，這是真臟腑寒邪。這是寒水侵犯心臟，腎臟的顏色外顯，應該緊急使用溫熱藥物治療，稍微延遲就會出錯。

如果舌頭中間發黑而枯燥，沒有積滯的舌苔，邊緣也沒有絳紅色，或者略微有一些芒刺，這是津液枯竭血燥的證候。應該緊急滋陰生津，如果錯誤地使用攻下藥或溫經藥，一定會死。

如果舌頭中間有一條，或者拇指大小的黑潤浮苔，兩邊是黃色或白色，這是兩種病邪同時侵犯的證候。凡是舌苔黃、黑、白顏色混雜，或者中間乾燥邊緣濕潤，或者舌尖乾燥根部濕潤，都是並發症、合併症，寒熱不調的表現。

夏天中暑，大多會有黑舌，這是濕痰鬱熱造成的。黑舌滑膩厚重，也不能跟傳經證候混為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