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症寶筏》~ 卷之三　傷寒變證 (2)

1. 痙（合參）

太陽病，發汗太多，因致痙。

_邵評：_發汗太多，津液傷而不涵養筋脈，故致痙。此為液虧致痙，病由內虛所致。

夫風病下之則痙，復發汗，必拘急。

_邵評：_風病應肝而主筋，妄下傷胃液，液不養筋而痙。復汗以耗其陰，陰液燥則拘急也。此條因妄汗下而傷陰致痙，亦內虛也。

瘡家雖身疼痛，不可發汗，汗出則痙。以上述《金鑑》法。

_邵評：_瘡家身痛，是營虛筋脈失養，故戒發汗。汗之則津液越出，筋虛燥，亦攣急而為痙矣。此瘡家發痙，亦由液耗而內虛使然。

《經》云：諸暴強直，皆屬於風。其勢勇猛，故曰剛痙（以風寒屬剛痙）。又云：諸痙項強，皆屬於濕。其勢弱軟，故名柔痙（以風濕為柔痙）。柯韻伯以痙之屬風者，不因風而因熱；屬濕者，不因濕而因燥。雖似太鑿，然戒人不可以劫液之品治痙，實屬苦心。

_邵評：_一由火熱內盛，熱極化風而成痙。一由濕熱挾風內灼，傷陰化燥而成痙。痙雖因於風濕外邪，其傷陰劫液之藥，總當慎用。

愚按：痓證即痙證也。其因有二：一屬風濕之邪合而為痙，即《內經》所云屬風、屬濕是也；一屬過表汗多，耗其津液而咸痙，即仲景所云發汗太多因致痙是也。分屬之，則治法須無悖謬。

_邵評：_痙證有外邪、內傷虛實二因。若外著風濕之邪，入於筋脈而成痙者，此實證也，可用《金匱》諸方治之。若汗下誤施、產後亡血、津液傷耗、筋脈失養而痙者，此內傷虛證也，宜滋液熄風和絡治之。

如太陽未曾表汗而發痙（未曾表汗而津液未傷亦發痙者，此風濕外邪為病也），明系風濕之邪混擾於太陽，風濕相恃而不解（邪襲陽經），則濕熱交併（風濕合而化熱也），留滯經絡，營衛不和、津液不行、筋脈失所養而作也。此是傷寒類證，非傷寒變證也（風濕內伏，津液凝滯不行，筋脈失於潤養而作痙也。

因未經誤治，非傷寒之變證。病因風濕外邪與傷寒相類，故曰傷寒類證）。其症背反強、頭搖口噤、項強拘急、轉側艱難、身熱足冷（見症屬太陽陽明）。當審其風濕甚者，則有汗（風為陽邪，與濕合則有汗）而為柔痙；風寒甚者，則無汗（寒為陰邪，雖有風亦無汗）而為剛痙。

《金匱》法以栝蔞桂枝湯（治風）治太陽柔痙，以葛根湯（風寒同治）治太陽剛痙，以大承氣湯（下其裡熱）治陽明劇證。《金鑑》法均以小續命湯（統治六經風證）為主治，剛痙去附子，柔痙去麻黃，表實去參附加二活（疏表），裡實去參附加硝黃（攻裡）。

_邵評：_風寒濕邪，留滯經絡，未經表汗而發痙，此是外邪表證，可用《金匱》諸方治之。

若傷寒過表汗多而成痙，乃是傷寒變證，治分兩途。蓋汗多則血耗乾枯、筋無所養而痙作也，非濕非風，不得妄施前藥。故凡傷寒汗下後、癰疽潰膿後、婦人新產後，而見身體角弓反張、手足攣搐者，都是氣血大虧，液不榮筋所致。《治法匯》均以八珍湯加枸杞、川斷、鉤藤、桂枝主之，以養筋脈，不可純作風治。柯韻伯以復脈湯治痙，救陰液也。

白話文：

痙（合參）

傷寒病人發汗過度，容易導致痙攣。

發汗過度會損傷津液，無法滋養筋脈，所以導致痙攣。這是由於體液虧虛導致痙攣，病因是內虛。

風病向下發展就會導致痙攣，如果再發汗，病情一定會加重，出現拘急的症狀。

風病侵犯肝臟，而肝主筋，過度瀉下傷了胃液，體液無法滋養筋脈而導致痙攣。再次發汗會消耗陰氣，陰液乾燥就會出現拘急的症狀。這一條也是因為過度發汗傷了陰氣導致痙攣，也是內虛。

患有瘡瘍的人即使身體疼痛，也不可發汗，發汗就會痙攣。以上是根據《金鑑》的療法。

患有瘡瘍的人身體疼痛，是因為營氣虛弱，筋脈失養，所以要禁止發汗。發汗會使津液過度排出，筋脈虛弱乾燥，也會攣急而形成痙攣。瘡瘍患者出現痙攣，也是因為體液耗損而導致內虛。

《內經》說：所有突然強直的病症，都屬於風證。它的症狀發展迅速而猛烈，所以稱為「剛痙」（以風寒為剛痙）。又說：所有痙攣項強的病症，都屬於濕證。它的症狀發展緩慢而柔軟，所以稱為「柔痙」（以風濕為柔痙）。柯韻伯認為痙攣屬於風證的，並非因為風而因為熱；屬於濕證的，並非因為濕而因為燥。雖然這種說法看似過於簡潔，但告誡人們不可用耗損體液的藥物治療痙攣，實屬用心良苦。

痙攣一種是因體內火熱旺盛，熱極生風而導致痙攣。另一種是因濕熱夾雜風邪內灼，損傷陰氣化燥而導致痙攣。雖然痙攣是由於風濕外邪引起的，但損傷陰氣和耗損體液的藥物，都應當謹慎使用。

我認為，痓證就是痙攣。它的原因有兩種：一種是風濕之邪相合而導致痙攣，就是《內經》中所說的屬於風、屬於濕；一種是表邪發汗過多，耗損了津液而導致痙攣，就是仲景所說的發汗太多導致痙攣。針對不同的原因，治療方法也必須相應調整，不能混淆。

痙攣有外邪和內傷虛實兩種原因。如果外感風濕之邪，侵入筋脈而導致痙攣，這是實證，可以用《金匱要略》中的藥方治療。如果因發汗不當、產後失血、津液損傷、筋脈失養而導致痙攣，這是內傷虛證，應該滋養體液、熄風、通絡來治療。

如果太陽經脈未曾發汗就出現痙攣（未曾發汗而津液未受損傷也出現痙攣，這是風濕外邪所致），這明顯是風濕之邪擾亂了太陽經脈，風濕相互依存而不能自解（邪氣侵襲陽經），濕熱就會交併（風濕相合化熱），停滯經絡，營衛失調、津液運行不暢、筋脈得不到滋養而發病。這是傷寒類證，不是傷寒的變證（風濕內伏，津液凝滯不通，筋脈失於濡養而導致痙攣）。

因為沒有經過錯誤治療，不是傷寒的變證。病因為風濕外邪與傷寒相似，所以稱為傷寒類證。其症狀表現為背部反弓、頭搖、口噤、項強拘急、翻身困難、身熱足冷（症狀屬於太陽陽明）。應該仔細觀察風濕哪個更盛：風濕偏盛者，則有汗（風為陽邪，與濕合則有汗）而為柔痙；風寒偏盛者，則無汗（寒為陰邪，即使有風也無汗）而為剛痙。

《金匱要略》的療法是用栝蔞桂枝湯（治風）治療太陽經柔痙，用葛根湯（風寒同治）治療太陽經剛痙，用大承氣湯（瀉下裡熱）治療陽明經劇烈症狀。《金鑑》的療法都以小續命湯（治療六經風證）為主，剛痙去附子，柔痙去麻黃，表實證去參加附子與防風（疏表），裡實證去參加硝石與黃連（攻裡）。

風寒濕邪停滯經絡，未曾發汗就出現痙攣，這是外邪表證，可以用《金匱要略》中的藥方治療。

如果傷寒病人因為發汗過度而導致痙攣，這是傷寒的變證，治療方法要區別對待。因為發汗過度會導致血虛乾枯、筋脈失養而痙攣，既不是濕也不是風，不能盲目使用之前的藥物。所以，凡是傷寒發汗後、癰疽潰膿後、婦女產後，出現身體角弓反張、手足攣縮的，都是氣血大虧，體液不能滋養筋脈所致。《治法匯》都用八珍湯加枸杞、川斷、鉤藤、桂枝來治療，以滋養筋脈，不能單純從風證來治療。柯韻伯用復脈湯治療痙攣，是為了救治陰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