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齋直指方論》~
1. 附：諸血
2. 諸血方論
《內經》曰：大怒則形氣絕而菀於上。又曰：怒則氣逆，甚則吐血。又曰：陽明厥逆，喘咳身熱，善驚，衄吐血。又曰：濕淫汗出為鼽衄。又曰：脾移熱於肝，則為驚衄。胞移熱於膀胱，則癃而溺血。又曰：結陰者，便血一升，再結二升，三結三升。劉宗厚曰：經云榮者，水穀之精也，和調五臟，灑陳於六腑，乃能入於脈也。
源源而來，生化於脾；總統於心，藏受於肝；宣布於肺，施泄於腎，灌溉一身。目得之而能視，耳得之而能聽，手得之而能攝，掌得之而能握，足得之而能步，髒得之而能液，腑得之而能氣，是以出入升降，濡潤宣通者，由此使然也。注之於脈，少則澀，充則實，常以飲食日滋，故能陽生陰長，取汁變化而赤為血也。
生化旺則諸經特此而長養，衰耗竭則百脈由此而空虛，可不知謹養哉？故經曰：一息不運則機緘窮，一毫不續則穹壤判。若夫失於調護者，或暴喜傷心，暴怒傷肝，勞役太過，飲酒墜墮，積熱三焦，以致陰火沸騰，血從火起，故錯經妄行而出諸竅。是以從肺而上溢於鼻者，曰衄血；從胃而上溢於口者，曰嘔血、咯血、唾血者，出於腎也；咳血、嗽血出者，出於肺也。痰中帶血絲而出者，或從腎，或從肺來也。
又有血從毛孔出者，曰肌衄；血從齒出者，曰牙宣；其血出於小便來者，曰溺血、曰血淋；出於大便者，曰腸風，痔血。糞前來者，曰近血；糞後來者，曰遠血。流結於腸胃之間而成積者曰血瘕、血蔑。大抵血從下流者為順，易治；血從上溢者為逆，難治。丹溪曰：口鼻出血，皆是陽盛陰虛，有升無降，血隨氣上而出上竅，法當補陰抑陽，氣降則血歸經矣。
夫治血必血屬之藥，欲求血藥，其四物之謂乎？河間謂隨證輔佐，謂之六合湯者，詳言之矣。余故陳其氣味，專司之要，不可不察。如川芎，血中氣藥也，通肝經，性味辛散，能行血滯於氣也。地黃，血中血藥也，通腎經，性味甘寒，能生真陰之虛也。當歸分三，治血中主藥也，通肝經，性味辛溫，全用能活血，各歸其經也。
芍藥，陰分藥也，通脾經，性味酸寒，能和血，治虛腹痛也。若求陰藥之屬，必於此而取則焉。《脾胃論》有云：若善治者，隨證損益。摘其一二味之所宜為主治可也。此特論血病而求其血藥之屬也。若氣虛血弱，又當從長沙，血虛以人參補之，陽旺則生陰血也。
若四物者，獨能主血分受傷，為氣不虛也，輔佐之屬，若桃仁、紅花、蘇木、血竭、牡丹皮者，血滯所宜；蒲黃、阿膠、地榆、百草霜、棕櫚灰者，血崩所宜；乳香、沒藥、五靈脂、凌霄花者，血痛所宜；肉蓯蓉、瑣陽、牛膝、枸杞子、益母草、夏枯草、敗龜板者，血虛所宜；乳酪、血液之物，血燥所宜；乾薑、桂者，血寒所宜；生地、苦參，血熱所宜，特取其證治大略耳。
夫人生之血，賴氣升降，氣升則升，氣降則降，氣逆則逆，氣和則和，氣濁則亂，如此失血，豈不皆由氣濁遇熱妄行之所致也。大抵治血莫先清熱，氣清則血和，氣濁則血亂。斯言信矣。大凡失血，當先辨其血出何經，當用此經清氣之藥，然後涼血，審其虛實調治之。東垣云：傷寒家衄血者，仲景言不可發汗，蓋為脈微也。
若浮緊者麻黃湯，浮緩者桂枝湯，脈已微者，二藥俱不可用，宜黃芩芍藥湯主之。經曰：諸見血，身熱脈大者，難治，是火邪勝也；身涼脈靜者，易治，是正氣復也。故《脈訣》云：鼻衄吐血沉細宜，忽然脈大即傾危，此之謂也。
犀角地黃湯，治傷寒汗下不解，鬱於經絡，隨氣湧泄為衄血，或溝道閉塞流入胃腹，吐出清血如鼻衄，吐血不盡，余血停留，致面色痿黃，大便黑者，更宜服之。（方見聲音門。）
木香理中湯、甘草乾薑湯，治男婦飲食傷胃，虛寒嘔吐，衄血。
小柴胡湯、茅蘇湯、人參湯、蘿蔔湯、血餘散，治諸嘔吐血。（方見前氣血門。）
三黃補血湯，治初見血及血多宜服。
熟地（一錢），生地（五分），當歸，川芎（各七分半），柴胡，黃耆，牡丹皮（各五分），升麻，芍藥（二錢）
上以水煎服，血不止可加桃仁五分，酒大黃，斟酌虛實用之。內卻去柴胡、升麻。
人參飲子，治脾胃虛弱，氣促氣弱，精神短少，衄血吐血。
人參（去蘆，三分），黃耆（一錢），五味子（五個），白芍藥，甘草（各一錢），當歸身（三分），麥門冬（二分）
上件為粗散，分作二服，每服水一盞八分，煎至一盞，去滓，稍熱服。
麥門冬飲子（《拔粹方》），治脾胃虛弱，氣促氣弱，精神短少，衄血吐血。（方見內傷門。）
歸脾湯，治思慮傷脾，不能統攝心血，以致反行，或吐血下血。（方見驚悸門。）
是齋白朮散（《簡易方》），治積熱吐血、咳血。若因飲食過度負重有傷脾胃而吐血者，最宜服之。惟忌食熱面、煎爆，一切發風之物。
白朮（二兩），人參（去蘆），白茯苓（去皮），黃耆（蜜浸。各一兩），山藥，百合（去心。各七錢半），甘草（炙半兩），柴胡，前胡（各二錢半）
上㕮咀。每服三錢，水一鍾，姜三片，棗一枚，煎六分，溫服。
黃連解毒湯、三黃丸，治積熱吐血，咽膈不利。（並見火門。）
龍腦雞蘇丸，治膈熱咳嗽，或吐血衄血。（方見積熱門。）
茯苓補心湯，治心虛為邪氣所傷吐血。（方見虛勞門。）
四生丸（《良方》）治吐血衄血，陽盛於陰，血熱妄行。
生荷葉，生艾葉，生柏葉，生地黃（各等分）
上研爛，丸如雞子大。每服一丸，水三鍾，煎至一鍾，濾過溫服。
藕汁散（《濟生方》），治吐衄不止。
生藕汁，生地黃汁，大薊汁（各三合），生蜜（半匙）
上件藥汁調和令勻，每服一小鐘，不拘時候。
雙荷散（《聖惠方》），治猝暴吐血。
藕節（七個），荷葉頂（七個）
上同蜜擂細，水二鍾，煎八分，去滓溫服，或研末蜜調下。
枇杷葉散，治暑毒攻心，嘔吐鮮血。（方見中暑門。）
側柏散，治內損吐血下血。因酒太過，勞傷於內，血氣妄行，其血如湧泉，口鼻皆流。須臾不救，服此即安。又治男子婦人九竅出血。
人參（去蘆），荊芥穗（燒灰。各一兩），側柏葉（蒸乾，一兩五錢）
上為末。每服三錢，入飛羅面三錢拌和，汲水調黏相似啜服。
一方，治飲酒過多，蘊熱胸膈，以致吐血衄血。
葛花（二兩），黃連（四兩）
上為末，以大黃末熬膏子，丸如梧桐子大。每服一百丸，溫湯下，或煎服亦可。
白話文：
《內經》提到，極度憤怒會使得氣血運行受阻，積聚在上部。又說，憤怒會使氣逆，嚴重時會吐血。又說，陽明經厥逆，會出現喘咳、身體發熱、易驚恐、鼻出血、吐血的情況。又說，溼邪過度出汗會導致鼽衄（鼻出血）。又說，脾臟將熱傳給肝臟，就會出現驚嚇和鼻衄。子宮將熱傳給膀胱，就會導致尿頻並伴有血尿。又說，陰結時，一次便血一升，二次則二升，三次則三升。
劉宗厚說，經絡中的血液，是水谷精華，它調節五臟，分佈於六腑，然後才能進入脈絡。
血液源源不斷產生，源於脾臟的生化；由心臟統管，儲存在肝臟；由肺部宣佈，由腎臟排泄，灌溉全身。眼睛得到血液滋養就能看，耳朵得到就能聽，手得到就能抓，手掌得到就能握，腳得到就能走，臟器得到就能分泌液體，腑得到就能產生氣，所以人體的出入升降，滋潤通達，都是因爲血液的作用。注入脈絡的血液，少了則澀滯，多了則充實，通常飲食可以每日滋養，因此能夠陽生陰長，從食物中提取精華變化爲紅色的血液。
如果生化旺盛，則各經脈會得到滋養；如果衰弱耗盡，則百脈會變得空虛，我們怎能不謹慎養護呢？因此經書說，一旦呼吸停止，生命機能就會終止，一絲氣息不續，天地就會分開。對於那些調養不當的人，可能會因突然的喜悅傷害心臟，或者突然的憤怒傷害肝臟，或者過勞，或者飲酒過量，或者積熱三焦，導致陰火沸騰，血液隨火而動，因而血液錯亂，從各種孔竅湧出。從肺部上溢至鼻子的稱爲鼻衄；從胃部上溢至嘴的稱爲嘔血、咯血、唾血，出自腎臟；咳血、嗽血，出自肺部。痰中有血絲，可能來自腎或肺。
也有血液從毛孔流出，稱爲肌衄；從牙齒流出，稱爲牙宣；從小便排出的，稱爲尿血、血淋；從大便排出的，稱爲腸風、痔血。糞便前面的血，稱爲近血；後面的血，稱爲遠血。在腸胃間形成的血塊，稱爲血瘕、血蔑。一般來說，血液向下流是順的，容易治療；向上溢則是逆的，難以治療。丹溪說，口鼻出血，都是陽盛陰虛，只有上升沒有下降，血液隨氣上升而從上竅出來，治療方法應該是補陰抑陽，氣下降則血歸經。
治療血液問題，必須使用與血液相關的藥物，說到血藥，難道不是四物湯嗎？河間認爲，應根據症狀輔助使用，稱爲六合湯，已經詳細說明了。因此，我在此陳述它們的性質，這是重要的，不能忽視。例如，川芎是血中氣藥，能通肝經，性質辛散，能行氣中血滯。地黃是血中血藥，能通腎經，性質甘寒，能生真陰之虛。當歸分爲三部分，是治療血的主要藥物，能通肝經，性質辛溫，全用能活血，各自歸其經。
芍藥是陰分藥，能通脾經，性質酸寒，能和血，治療虛腹痛。如果尋找陰藥，必定要從這些中選取。《脾胃論》說，如果善於治療，應根據症狀增減。選擇其中一兩種適合的爲主治即可。這主要是討論血液疾病及其相關藥物。如果氣血虛弱，應該按照長沙的說法，血虛用人參補充，陽旺則能生陰血。
如果四物湯，專門治療血液受傷，是因爲氣並不虛，輔助使用的藥物，如桃仁、紅花、蘇木、血竭、牡丹皮，適用於血滯；蒲黃、阿膠、地榆、百草霜、棕櫚灰，適用於血崩；乳香、沒藥、五靈脂、凌霄花，適用於血痛；肉蓯蓉、瑣陽、牛膝、枸杞子、益母草、夏枯草、敗龜板，適用於血虛；乳酪、血液製品，適用於血燥；乾薑、桂，適用於血寒；生地、苦參，適用於血熱，這只是大致概括了它們的症狀和治療作用。
人的血液，依賴氣的升降，氣升則血升，氣降則血降，氣逆則血逆，氣和則血和，氣濁則血亂，這樣失去血液，難道不是都由氣濁遇熱妄行所導致的嗎？總的來說，治療血液問題，首要的是清熱，氣清則血和，氣濁則血亂。這句話是真的。一般來說，失去血液，首先應辨別血液出自哪條經脈，然後使用該經脈的清氣藥，然後涼血，根據虛實進行調理。東垣說，傷寒患者鼻衄，張仲景說不可發汗，因爲脈象微弱。
如果脈象浮緊，可用麻黃湯；如果脈象浮緩，可用桂枝湯；如果脈象已經微弱，這兩種藥都不能用，應使用黃芩芍藥湯。經書說，各種出血，身體熱、脈象大者，難以治療，這是火邪勝；身體涼、脈象靜者，容易治療，這是正氣恢復。因此，《脈訣》說，鼻衄、吐血，脈象沉細是適宜的，突然脈象變大就是危險，這就是所謂的。
犀角地黃湯，治療傷寒汗下不解，鬱於經絡，隨氣湧出爲鼻衄，或溝道閉塞流入胃腹，吐出清血如鼻衄，吐血不盡，餘血停留，導致面色萎黃，大便黑者，更應服用。（方見聲音門。）
木香理中湯、甘草乾薑湯，治療男女飲食傷胃，虛寒嘔吐，鼻衄。
小柴胡湯、茅蘇湯、人參湯、蘿蔔湯、血餘散，治療各種嘔吐血。（方見前氣血門。）
三黃補血湯，治療初次出血及血多應服用。
熟地（一錢），生地（五分），當歸，川芎（各七分半），柴胡，黃芪，牡丹皮（各五分），升麻，芍藥（二錢）
以上用水煎服，血不止可加桃仁五分，酒大黃，根據虛實情況使用。內部去掉柴胡、升麻。
人參飲子，治療脾胃虛弱，氣促氣弱，精神短少，鼻衄、吐血。
人參（去蘆，三分），黃芪（一錢），五味子（五個），白芍藥，甘草（各一錢），當歸身（三分），麥門冬（二分）
以上製成粗散，分作兩份，每份水一盞八分，煎至一盞，去渣，稍熱服。
麥門冬飲子（《拔粹方》），治療脾胃虛弱，氣促氣弱，精神短少，鼻衄、吐血。（方見內傷門。）
歸脾湯，治療思慮傷脾，不能統攝心血，導致反行，或吐血下血。（方見驚悸門。）
是齋白朮散（《簡易方》），治療積熱吐血、咳血。如果因爲飲食過度負重傷害脾胃而吐血，最適宜服用。只是忌食熱面、煎炸，所有引發風邪的食物。
白朮（二兩），人參（去蘆），白茯苓（去皮），黃芪（蜜浸。各一兩），山藥，百合（去心。各七錢半），甘草（炙半兩），柴胡，前胡（各二錢半）
以上研磨。每次服用三錢，水一鍾，姜三片，棗一枚，煎六分，溫服。
黃連解毒湯、三黃丸，治療積熱吐血，咽膈不利。（並見火門。）
龍腦雞蘇丸，治療膈熱咳嗽，或吐血鼻衄。（方積累熱門。）
茯苓補心湯，治療心虛被邪氣所傷吐血。（方見虛勞門。）
四生丸（《良方》）治療吐血鼻衄，陽盛於陰，血熱妄行。
生荷葉，生艾葉，生柏葉，生地黃（各等分）
以上研爛，製成雞蛋大的丸子。每次服用一丸，水三鍾，煎至一鍾，濾過溫服。
藕汁散（《濟生方》），治療吐衄不止。
生藕汁，生地黃汁，大薊汁（各三合），生蜜（半匙）
以上藥物汁調和均勻，每次服用一小鐘，不拘時間。
雙荷散（《聖惠方》），治療突然吐血。
藕節（七個），荷葉頂（七個）
以上同蜜擂細，水二鍾，煎八分，去渣溫服，或研末蜜調下。
枇杷葉散，治療暑毒攻心，嘔吐鮮血。（方見中暑門。）
側柏散，治療內損吐血下血。因酒過量，內勞傷，血氣妄行，其血如湧泉，口鼻皆流。須臾不救，服此即安。又治療男女九竅出血。
人參（去蘆），荊芥穗（燒灰。各一兩），側柏葉（蒸乾，一兩五錢）
以上爲末。每次服用三錢，加入飛羅面三錢拌和，汲水調粘相似啜服。
一方，治療飲酒過多，蘊熱胸膈，以致吐血鼻衄。
葛花（二兩），黃連（四兩）
以上爲末，以大黃末熬膏子，製成梧桐子大的丸子。每次服用一百丸，溫湯下，或煎服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