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齋直指方論》~ 卷之一 (16)
卷之一 (16)
1. 附論五篇(出《丹溪心法》)
烈風下承之木氣也。)厥陰所至為風生,終為肅,(風化以生,則風生也。肅,靜也。)陽明所至為散落溫,(散落,金也。溫下承之火氣也。)少陰所至為熱生,中為寒。(熱化以生,則熱生也。陰精承上,故中為寒也。
)豈非亢為害則承乃制者歟?昔者黃帝與岐伯上窮天紀,下極地理,遠取諸物,近取諸身,更相問難,以作《內經》,至於《六微旨大論》有及於六氣相承之言,以為制則生化,外列盛衰,害則敗亂,生化大病。諸以所勝之氣承於下者,皆折其標盛也,不然曷以水發而電雪,土發而驟飄,木發而毀折,金髮而清明,火發而熏昧。此皆鬱極乃發,以承所亢之意也。
嗚呼!通天地人,曰僵醫家者流,豈止治疾而已,當思其不明天地之理,不足以為醫工之語。
審察病機無失氣宜
邪氣各有所屬也,當窮其要於前;治法各有所歸也,當防其差於後。蓋治病之要,從窮其所屬為先。苟不知法之所歸,未免於無差爾。是故疾病之生,不勝其眾,要其所屬,不出乎五運六氣而已。誠能於此審察而得其機要,然後為之治,又必使之各應於運氣之宜,而不至有一毫差誤之失。若然,則治病求屬之道庶乎其無愧矣。
《至真要大論》曰:審察病機,無失氣宜。意蘊諸此。嘗謂醫道有一言而可以盡其要者,運氣是也。天為陽,地為陰。陰陽二氣各分三品,謂之三陰三陽。然天非純陽,而亦有三陰;地非純陰,而亦有三陽。故天地上下,各有風熱火濕燥寒之六氣,其斡旋運動乎兩間者,而又有木火土金水之五運,人生其中,臟腑氣穴亦與天地相為流通,是知眾疾之作,而所屬之機無出乎是也。然而醫之為治,當如何哉?惟當察乎此,使無失其宜而後可。
若夫諸風掉眩,皆屬肝木;諸痛癢瘡,皆屬心火;諸濕腫滿,皆屬脾土;諸氣恚郁,皆屬肺金;諸寒收引,皆屬腎水;此病機屬於五運者也。諸暴強直,皆屬於風;諸嘔吐酸,皆屬於熱;諸躁擾狂越,皆屬於火;諸痙強直,皆屬於濕;諸澀枯涸,皆屬於燥;諸病水液,澄徹清冷,皆屬於寒;此病機屬於六氣者也。夫惟病機之察,雖曰既審,而治病之施亦不可不詳。
故必別陰陽於疑似之間,辨標本於隱微之際。有無之殊者,求其有無之所以殊;虛實之異者,責其虛實之所以異。為汗吐下,投其所當投,寒熱溫涼,用其所當用。或逆之以制其微,或從之以導其甚。上焉以遠司氣之犯,中焉以辨歲運之化,下焉以審南北之宜,使大小適中,先後合度,以是為治,又豈有差殊乖亂之失耶?又考之《內經》曰:治病必求其本。《本草》曰:欲療病者,先察病機。
此審病機之意也。《六元正紀大論》曰:無失天信,無逆氣宜。《五常政大論》曰:必先歲氣,無伐天和。此皆無失氣宜之意也。故《素問》、《靈樞》之經,未嘗不以氣運為言。既曰:先立其年,以明其氣。復有以戒之曰:治病者必明天道地理,陰陽更勝。既曰:不知年之所加,氣之盛衰,虛實之所起,不可以為工矣。
白話文:
附論五篇(出《丹溪心法》)
狂風是地中木氣的發洩。厥陰經循行之處,風便產生,最終趨於平靜(風的化生,導致風的產生。肅,指靜止)。陽明經循行之處,則表現為散布溫熱(散落,指金氣的特性。溫,是下部承接的火氣)。少陰經循行之處,則產生熱,而內部則呈現寒象(熱的化生,導致熱的產生。陰精向上承接,所以內部則為寒)。
這豈不是因為亢盛而造成傷害,所以需要依靠其他因素來制約嗎?古時黃帝與岐伯上探天象,下察地理,遠取自然萬物之理,近取人體自身之理,互相詰問,共同撰寫《內經》,其中《六微旨大論》便論及六氣相生相剋的道理,認為制約則產生化生,外在則顯現盛衰,若有所傷害則導致敗亂,而化生則會造成大病。所有以勝者之氣來制約下方之氣的現象,都會折損其亢盛之勢,否則,怎麼會有水氣暴發而出現電閃冰雹,土氣暴發而出現驟雨狂風,木氣暴發而導致摧毀折斷,金氣暴發而顯得清明,火氣暴發而產生煙燻迷濛呢?這些都是鬱積到極點後才爆發出來的現象,都是承接亢盛之氣的表現。
唉!能夠通曉天地人三才之理的醫生,豈止於治療疾病而已,更應該思考那些不明天地之理的人,不足以稱為真正的醫者。
審察病機,勿失氣宜
邪氣各有歸屬,應先徹底探究其根本;治療方法各有其歸宿,應事後防範其偏差。治療疾病的關鍵,在於首先探究其歸屬。如果不知道治療方法的歸宿,就難免會出錯。所以,疾病的產生,雖種類繁多,但其歸屬,都離不開五運六氣。若能審察其中機要,然後再進行治療,並且要使治療方法符合當時的運氣,而不致產生絲毫差錯。這樣,治療疾病就能做到問心無愧了。
《至真要大論》說:「審察病機,勿失氣宜。」其意蘊含於此。我常認為,醫道有一句話可以概括其精髓,那就是「運氣」。天為陽,地為陰。陰陽二氣各分三品,稱為三陰三陽。然而天並非純陽,也包含三陰;地並非純陰,也包含三陽。所以天地上下,各有風、熱、火、濕、燥、寒六氣,它們在天地間運行變化,又有木、火、土、金、水五運,人生於其中,臟腑經絡也與天地相互流通,由此可知,各種疾病的產生,其機理都離不開這些因素。然而,醫生如何治療呢?只有察覺到這些因素,才能做到不失其宜。
例如,各種風眩症,都屬於肝木;各種痛癢瘡瘍,都屬於心火;各種濕腫滿脹,都屬於脾土;各種氣鬱,都屬於肺金;各種寒邪收引,都屬於腎水;這些是病機屬於五運的例子。各種暴強直硬,都屬於風;各種嘔吐酸腐,都屬於熱;各種躁擾狂越,都屬於火;各種痙攣強直,都屬於濕;各種澀枯乾燥,都屬於燥;各種病理性的水液,澄澈清冷,都屬於寒;這些是病機屬於六氣的例子。然而,即使病機的察覺已經精確,施治時也不能不慎重。
因此,必須在疑似之間區分陰陽,在隱微之際辨別標本。有無的差異,要探究其之所以不同的原因;虛實的差異,要追究其虛實之所以不同的原因。發汗、吐瀉、下瀉,都要用對方法;寒熱溫涼,都要用對藥物。可以逆治以制約輕微的病邪,也可以順治以引導嚴重的病邪。高明的醫生能遠察氣候的侵犯,中等醫生能辨別歲運的變化,低下的醫生只能審察南北方的宜忌,使治療方法大小適中,先後合度,以此來治療疾病,又怎麼會有差錯乖亂呢?再參考《內經》所說:「治病必求其本。」《本草》也說:「欲療病者,先察病機。」
這就是審察病機的意義。《六元正紀大論》說:「無失天信,無逆氣宜。」《五常政大論》說:「必先歲氣,無伐天和。」這些都是勿失氣宜的意義。所以,《素問》、《靈樞》兩部經書,從未不以氣運來論述。既說:「先立其年,以明其氣。」又告誡說:「治病者必明天道地理,陰陽更勝。」又說:「不知年之所加,氣之盛衰,虛實之所起,不可以為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