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齋直指方論》~ 卷之二十 (1)
卷之二十 (1)
1. 眼目方論
眼者，五臟六腑之精華，如日月麗天，著明而不可掩者也。其首尾赤眥屬心，其滿眼白睛屬肺，其烏睛圓大屬肝，其上下肉胞屬脾，而中間黑瞳一點如漆者，腎實主之。是雖五臟，各有證應，然論其所主，則瞳子之關係重焉。何以言之？目者，肝之外候也，肝取木，腎取水，水能生木，子肝母腎，焉有子母而能相離者哉？故肝腎之氣充，則精彩光明；肝腎之氣乏，則昏蒙暈眩。烏輪赤暈，刺痛浮漿，此肝熱也。
白話文：
眼睛是五臟六腑精華匯聚的部位，如同日月照耀天空，光彩照人，無法掩蓋。眼頭和眼尾發紅的部位屬於心臟，眼白部分屬於肺臟，黑眼球圓潤肥大屬於肝臟，上下眼皮屬於脾臟，而中間如同漆黑的瞳孔，則屬於腎臟統轄。雖然五臟都有其證應，但若論其主導關係，還是瞳孔最為重要。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眼睛是肝臟的外在表徵，肝臟屬木，腎臟屬水，水能生木，肝臟是子，腎臟是母，怎麼會有子母互相分離的道理呢？所以當肝腎之氣充足時，眼睛就會明亮有神；肝腎之氣不足時，就會昏暗眩暈。黑色的眼圈、發紅的眼暈，刺痛、浮腫、水泡等症狀，這些都是肝火旺盛的表現。
膽生清淚，枯黃繞睛，此肝虛也。瞳仁開大，淡白褊斜，此腎虛也。瞳仁焦小，或帶微黃，此腎熱也。一虛一實，以此驗之。然人知肝腎之氣相依而行，孰知心者神之舍，又所以為肝腎之副焉。所謂一而二，二而三者也。何則？心主血，肝藏血，血能生熱，凡熱沖發於眼皆當清心涼肝，又不可固執水生木之說。
白話文：
膽囊產生清澈的淚液，眼睛周圍發黃枯槁，這是肝虛的表現。瞳孔放大，淡白且狹窄傾斜，這是腎虛的表現。瞳孔發黑縮小，或帶有微黃，這是腎熱的表現。一個虛，一個實，以此來驗證。但是人們知道肝腎之氣相依而行，卻不知道心是神靈的居所，又是肝腎的副輔。所謂一而二，二而三。為什麼呢？心主血，肝藏血，血能生熱，凡是熱氣衝擊發於眼睛，都應當清心涼肝，又不可固執於水生木的說法。
特眼者，輕膜裹水，照徹四方，溯源反本，非天一之水，又果孰為之主宰乎？析而論之，則拘急牽颼，瞳青胞白，癢而清淚，不赤不疼，是之謂風眼；烏輪突起，胞硬腫紅，眵淚濕漿，裡熱刺痛，是之謂熱眼；眼渾而淚，胞腫而軟，上壅朦朧，酸澀微赤，是之謂氣眼。其或風與熱並，則癢而浮赤，風與氣搏，則癢澀昏沉；血熱交聚，故生淫膚粟肉，紅縷偷針之類；氣血不至，故有眇視胞垂，雀眼盲障之形。
白話文：
有特殊眼疾的人，眼膜裡有水，照徹四面八方，追溯到水源，這不是天一之水，那誰是水源的主宰呢？仔細分析，則病因拘束急迫，牽動風氣，瞳孔黑色，眼白裡有水泡，眼睛發癢流清淚，不紅不疼，這是風眼；眼眶周圍烏黑突起，眼白硬腫發紅，眼淚多而稠，裡面發熱刺痛，這是熱眼；眼睛渾濁流淚，眼白腫而柔軟，上面壅塞朦朧，酸澀微紅，這是氣眼。如果風熱並存，那就既會發癢也會發赤，風氣相搏，就又癢又澀並且昏沉；血熱交聚，所以生出淫邪的皮膚和粟丘樣的贅肉，類似紅縷偷針；氣血不到，所以有視力差，眼白下垂，雀眼和盲障的現象。
淡紫而隱紅者為虛熱；鮮紅而妒赤者為實熱；兩眥呈露，生翳肉者，此心熱血旺；白睛紅膜如紙傘者，此氣滯血凝。熱證瞳仁內湧，白睛帶濕，色浮而赤也；冷證瞳仁青綠，白睛枯槁，氣沉而濁也。眼熱經久，復為風冷所乘則赤爛；眼中不赤，但為痰飲所注則作疼。肝氣不順而挾熱，所以羞明；熱氣蓄聚而傷飽，所以胞合。
白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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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紫色而隱隱透著紅色的眼白是虛熱的表現；鮮紅色而發黑紅色的眼白是實熱的表現；兩眼紅白交界處呈現出來，長出肉的東西，這是心火太盛，血旺的表現；眼白上布滿紅色血絲，就像是一把紙傘一樣，這是氣滯、血凝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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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熱證的人瞳孔內會有水汽，眼白帶濕，而且顏色浮動發紅；有冷證的人瞳孔青綠色，眼白乾枯，而且氣色沉著、渾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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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發熱的時間太久，又受到風寒的侵襲，就會變成赤紅潰爛；眼睛雖然不發紅，但是受到了痰飲的侵擾，就會感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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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氣不順，夾雜著熱氣，所以會畏光；熱氣積聚，傷害了眼球的飽滿，所以會引起眼瞼痙攣。
籲！此外證之大概。然爾五臟不可缺一，脾與肺獨無預，何耶？曰：白睛帶赤或紅筋者，其熱在肺；上胞、下胞或目唇間如疥點者，其熱在脾。脾主味也，五味之秀養諸中，則精華髮見於外；肺主氣也，水火升降，營衛流轉，非氣孰能使之？前所謂五臟各有證應者，於此又可推矣。
白話文：
唉！這些都是診斷五臟疾病的大概症狀。雖然五臟缺一不可，但脾臟和肺臟似乎沒有特別的症狀，這是為什麼呢？有人說：眼白帶有紅色或有紅血絲的人，他的熱邪在肺臟；眼皮、眼下或眼睛和嘴巴之間有像乾癬的斑點的人，他的熱邪在脾臟。脾臟掌管味覺，五味精華營養著身體各部分，那麼精華就會表現在外表；肺臟掌管氣，水和火上升下降，營血和衛氣流通，如果不靠肺臟的氣，又有誰能使它們運行呢？前面所說的五臟各有對應的症狀，由此又可以推斷出來了。
雖然，眼之為患，多生於熱，其間用藥，大抵以清心涼肝，調血順氣為先，有如腎家惡燥，設遇虛證，亦不過以當歸、地黃輩潤養之，輕用溫藥不可也。況夫肺能發燥，肝亦好潤，古方率用杏仁、柿干、飴糖、砂蜜為佐，果非潤益之意乎？至於退翳一節，尤關利害。凡翳起於肺家受熱，輕則朦朧，重則生翳。
白話文：
雖然，眼睛的疾病大多是由於熱引起的，在用藥時，通常以清心涼肝、調血順氣為首要原則。就如同腎臟不喜歡燥熱，如果遇到虛證，也不過是用當歸、地黃這類藥物來滋養，不能輕易使用溫補藥物。況且，肺能生燥，肝也喜歡滋潤，古方經常使用杏仁、柿幹、飴糖、砂蜜等作為輔佐藥物，這難道不是為了滋潤益氣嗎？至於去翳這一部分，尤其關係到利害得失。凡是翳障，都是由於肺部受熱引起的，輕則朦朧，重則生翳。
真珠翳，狀如碎米者易散；梅花翳，狀如梅花葉者難消。雖翳自熱生，然治法先退翳而後退熱者，謂熱極生翳；若先去赤熱，則血為之水，而翳不能去。其有赤眼，與之涼藥過多，又且滌之以水，不反掌而冰凝，眼特一團水耳！水性清澄，尤不可規規於點洗。
白話文：
真珠翳，狀如碎米者容易消散；梅花翳，狀如梅花葉者難以消退。雖然翳是因熱而生，但治療方法是先消翳，然後再退熱，因為熱極生翳。若先去除赤熱，則血會變成水，而翳無法去除。如果有人患有赤眼，給予過多的涼藥，又用冷水洗眼，則眼會迅速變成一團冰水！水的性質清澈明淨，尤其不宜經常點滴和沖洗。
喜怒失節，嗜欲無度，窮役眼力，泣涕過傷，凌寒衝風，當暑冒日，不避煙火，飲啖熱多，此皆患生於腑臟者也，專事點洗可乎哉？有能靜坐澄神，愛護目力，放懷息慮，心逸日休，調和飲食以養之，斟酌藥餌以平之，明察秋毫，斷可必矣！諺曰：眼不點不瞎，耳不斡不聾，請以為戒。（風眼腫則軟，熱眼腫則硬。
白話文：
情緒過於喜怒，恣意縱慾，過度使用眼睛，哭泣過多，冒著嚴寒或大風，在炎熱的夏天暴曬，不躲避煙火，喝熱水過多，這些都會導致內臟疾病。僅僅通過眼藥水就能治好嗎？如果能靜坐澄心，愛護視力，放下雜念，讓心靈得到休息，調整飲食以養護，斟酌藥物以平息，那麼即使視力模糊，也能夠治癒。俗話說：眼睛不點眼藥水也不會瞎，耳朵不掏也不會聾，請以此為戒。（風寒引起的眼睛腫叫做軟腫，熱症引起的眼睛腫叫做硬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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