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士瀛

《仁齋直指方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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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虛腫

2. 虛腫方論

賈洛陽以病腫不治必為痼疾,雖有扁鵲,亦莫能為,則知腫之危惡非他病比也。夫人所以得全其性命者,水與谷而已。水則腎主之,谷則脾主之,惟腎虛不能行水,惟脾虛不能制水,胃與脾合氣,胃為水穀之海,又因虛而不能傳化焉。故腎水泛溢,反得以浸漬脾土,於是三焦停滯,經絡壅塞,水滲於皮膚,注於肌肉,而發腫矣。

其狀目胞上下微起,肢體重著,咳喘怔忪,股間清冷,小便澀黃,皮薄而光,手按成窟,舉手即滿是也。治法大要,身有熱者,水氣在表,可汁;身無熱者,水氣在裡,可下。其間通利小便,順氣和脾,俱不可緩耳。然而證雖可下,又當權其重輕,不可過用芫花、大戟、甘遂猛烈之劑,一發不收,吾恐峻決者易,固閉者難,水氣復來而無以治之也。雖然水之為腫特一耳,曰風,曰氣,曰血,合而有四焉。

風腫者,皮粗麻木不仁,走注疼痛;氣腫者,皮厚四肢瘦削,腹脅脹膨,其或煩躁漱水,迷忘驚狂,嘔逆煩悶,皮間有紅縷赤痕者,此血腫也。婦人經脈壅閉,敗血停腐,尤多見之。然婦人懷胎,亦有氣遏水道而虛腫者,此但順氣安脾,飲食無阻,既產而腫自消。若產後發虛,則虛退而告殂矣。

大凡虛腫先起於腹而後散於四肢者可活;先起於四肢而後歸於腹者不治。至若蠱脹而肚上有筋,腹滿而大便滑泄,久虛而轉作虛浮,與夫唇黑傷肝,缺盆平傷心,臍突傷脾,足平傷腎,背平傷肺,皆為不治之證,當明辨之。男從腳下腫而上,女從身上腫而下,或肉硬,或手掌平,並不治。

白話文:

虛腫方論

賈洛陽認為,患了腫病而無法治癒,必然成為慢性疾病,即使是扁鵲也無法救治,由此可知腫病的危急惡劣程度遠非其他疾病可比。人之所以能保全性命,依靠的是水和穀物。水由腎臟主宰,穀物由脾臟主宰。唯有腎虛不能運化水液,唯有脾虛不能制約水液。胃與脾臟氣機相通,胃是水穀的倉庫,又因虛弱而不能運化水穀。因此,腎臟的水液泛溢,反而浸漬脾土,於是三焦氣機停滯,經絡阻塞,水液滲入皮膚,積聚在肌肉,而導致腫脹。

其症狀表現為眼瞼上下輕微腫起,肢體沉重,咳嗽氣喘,心悸怔忡,大腿內側冰冷,小便短赤,皮膚光滑薄弱,按壓皮膚出現凹陷,抬起手後凹陷立即恢復。治療方法的大原則是:如果身體有發熱症狀,水氣在體表,可以用利尿的方法;如果身體沒有發熱症狀,水氣在體內,可以用瀉下的方法。同時,通利小便,調理脾胃之氣,都不可延誤。然而,即使病情可以瀉下治療,也應該根據病情的輕重,不可過度使用芫花、大戟、甘遂等猛烈的藥物,一旦瀉下過度,難以收效,恐怕峻猛的治療方法容易施行,而病情固閉難以治療,水氣再次積聚而無藥可治。雖然水液導致的腫脹只是一種,但也有風腫、氣腫、血腫,合起來共有四種。

風腫者,皮膚粗糙麻木無知覺,移動時疼痛;氣腫者,皮膚厚實,四肢消瘦,腹部及脅肋脹滿,有的伴有煩躁不安、口乾舌燥、神志不清、驚恐狂躁、嘔吐噁心、腹部脹滿等症狀,皮膚上有紅色的絲狀或條狀痕迹者,是血腫。婦女經絡阻塞,瘀血停滯腐敗,尤為常見。但婦女懷孕,也會有氣機阻礙水道而導致虛腫,這只要順氣安脾,飲食無阻,生產後腫脹自然消退。如果產後虛弱,則虛弱加重而死亡。

凡是虛腫先從腹部開始,然後擴散到四肢者可以治癒;先從四肢開始,然後蔓延到腹部者則難以治癒。至於蠱脹(一種腹部腫脹的疾病),腹部有筋脈隆起,腹部脹滿,大便稀溏,長期虛弱轉為虛浮,以及嘴唇發黑損傷肝臟,鎖骨凹陷損傷心臟,肚臍突出損傷脾臟,足部平坦損傷腎臟,背部平坦損傷肺臟,這些都是不治之症,應當明辨。男性從腳腫起向上蔓延,女性從身體腫起向下蔓延,或肉體堅硬,或手掌平坦,都是不治之症。

3. 虛腫證治

青龍湯,治表有水。十棗湯量用,治里有水。(方詳見水飲門。)

安腎丸多用,青木香丸少用,二藥夾和,食前溫湯下,治水腫屢效。(方見水飲門。)

溫白丸,治十種水病,積聚脹滿,症癖塊痛,久瘧諸風。

吳茱萸(蕩洗七次,焙),柴胡,北梗,石菖蒲,乾薑,肉桂,黃連(去須),茯苓,人參,川椒(去目,隔紙炒,出汗),厚朴(制),皂角(去皮子,炒),紫菀茸,巴豆(去皮膜,出油。各半兩),川烏頭(炮,去皮臍,一兩半)

上細末,和勻,煉蜜丸桐子大。每服三丸,食後薑湯下,加至五七丸止。治水腫,溫白丸用五苓散加炒牽牛,入些薑汁,略煎送下。(方見水飲門。)

集香湯

沉香,丁香(各二錢),木香,青木香,藿香,川芎,赤茯苓,檳榔,枳殼(制),甘草(炙。各三錢),乳香(一錢半),麝香(一字,別研)

上粗末。每二錢半,姜三片,紫蘇三葉,空心煎服。凡虛腫,先用諸香以透其關絡,然後審證療之。

蘿蔔子飲,治水病浮腫。

蘿蔔子,赤茯苓(生。各半兩),牽牛末(炒),葶藶(炒香),甘草(炙。各四兩),半夏(制),川芎,檳榔,辣桂,青皮,陳皮,青木香,白色商陸(各三錢)

上銼。每服三錢,姜四片,不飢不飽,煎服。

三和散(方見諸氣門)加縮砂、赤茯苓煎,吞青木香丸,治水蠱,氣脹腹腫,腎腫面浮。青木香丸乃水腫要藥,但酌量用,或五皮散送下,或枳殼散下。無熱者,沉香降氣湯下。

神助散,治水腫

牽牛(炒,取末),葶藶(炒香。各二兩半),木豬苓(水浸軟,去皮,切,焙),澤瀉,木香(各一兩),川椒目(一兩半)

上末。先以蔥白三莖,漿水一盞,煎半盞,入老酒半盞,調藥末三錢,空心服。

行水丸,治水腫,氣腫。

葫蘆巴(炒),故紙(炒),縮砂仁,蓽澄茄,真川椒(去目,紙上炒,出汗),烏梅肉(焙乾。各二錢半),木香,牽牛(炒,取末。各半兩),巴豆肉(略去油,一錢半)

上末,稀麵糊丸綠豆大。每五丸,食後薑湯下。

姜蔻散,治胸滿腹腫,大瀉不止,時或乾嘔。

人參,川厚朴(制),草果仁,良薑,訶子(炒),川白姜(生),藿香,丁皮,蒼朮(炒),真橘紅,甘草(炒。各一分),木香,肉豆蔻(炮),縮砂仁,茯苓(各一分半)

上銼散。每服三錢,水煎,食前服。仍以木香、縮砂煎湯,濃調正料參苓白朮散佐之。

桑皮飲,治肺間積水,頭面浮腫。

桑白皮(炒),青皮,陳皮,檳榔(制),枳殼,赤茯苓,木青香,當歸,川芎,石葦(炙,去毛),羌活(各一分),牽牛(炒,末),半夏(制),葶藶(炒香),甘草(炙。各一分半)

上銼。每三錢,姜四片,煎服。

防風散,治風腫皮粗,麻木不仁,或時疼痛。

麻黃(去節),牽牛(炒,取末),甘草(炙。各一分半),杏仁(去皮),防風,半夏(制),芍藥辣桂,白芷,防己,當歸,川芎,羌活,獨活,檳榔(各一分)

上銼。每三錢,姜四片、紫蘇三葉煎服。

消蠱湯,治氣作蠱脹,但腹滿,而四肢頭面不腫。

紫蘇莖葉,縮砂,肉豆蔻(生),枳殼(制),青皮,陳皮,三稜,莪朮,檳榔,辣桂,白豆蔻仁,蓽澄茄,木香(各一分),半夏(制),蘿蔔子(生),甘草(炙。各一分半)

上銼。每三錢,薑棗煎服。

加味枳朮湯,治氣為痰飲所隔,心下堅脹,名曰氣分。

枳殼(制),白朮,紫蘇莖葉,辣桂,陳皮,檳榔,北梗,木香,五靈脂(炒。各一分),半夏(制),茯苓,甘草(炙。各一分半)

上銼。每服三錢,姜四片,煎服。

調榮飲,治瘀血留滯,血化為水,四肢浮腫,皮肉赤紋,名曰血分。

華陰細辛,莪朮,辣桂,赤芍藥,延胡索,當歸,川芎,白芷,檳榔,大腹皮,桑白皮(炒),瞿麥穗,赤茯苓,陳皮,葶藶(炒香),大黃(濕紙煨。各一分),甘草(炙,各一分半)

上銼。每服三錢,薑棗煎,食前服。

續斷飲,治血分如前。

延胡索(微炒),當歸,川芎,牛膝,川續斷,赤芍藥,辣桂,白芷,五靈脂(炒),羌活(各一分),赤茯苓,牽牛(炒,取末),半夏(制),甘草(炙。各一分半)

上銼散。每服三錢,姜四片,食前煎服。

土狗方,治遍身腫,外腎腫。生土狗一個,手足全者,研細,入縮砂末等分,老酒調下。

虛腫方,以大香附杵淨,以童尿浸一日夜,取出,別換童尿又浸一日夜,再取出,又換童尿浸一日夜,次以生布錢袋牽擦去皮,於臼中搗細,用米醋煮飛白麵糊丸桐子大。每服七十丸,煎和劑流氣飲送下。(方見脹滿門。)

又方

生綠豆(一合,碾末),橘皮(二錢),良薑(一錢,細銼)

上橘皮二錢,良薑一錢,細銼,煎湯候冷,調綠豆末得所,然後略暖,連三日空心服。

青皮,木香,黃連,橘紅(各一分),胡椒(一錢半)

上為末,入巴豆肉,不用去油一錢,麵糊丸胡椒大,每三四丸,薑湯下。大便利,腫自消;未利再服。停積、痢滯通用。

又方,二十四味大流氣飲一貼,加枳殼一錢,用紫蘇連莖三條截碎,燈心一握,生薑七片,大棗二枚,新水一大碗同煎,取清汁調蘇合香丸三丸,吞溫白丸五丸,效。溫白丸(方見浮腫門。)

治外腎腫大,莖物水泡通明方,二十四味流氣飲加白芷、木通、紫蘇煎,吞青木香丸百粒,效。

白話文:

[虛腫證治]

使用青龍湯來治療因水份囤積在表面導致的病症。對於體內水份囤積的情況,可適量使用十棗湯。(詳細配方請參考水飲門)

安腎丸應大量使用,青木香丸則應少量使用,兩者搭配使用,在飯前以溫熱的水送服,對治療水腫有良好效果。(詳細配方請參考水飲門)

溫白丸可用來治療十種不同類型的水病,包括積聚脹滿、症癖塊痛、長時間的瘧疾以及各種風濕病。

集香湯由沉香、丁香、木香、青木香、藿香、川芎、赤茯苓、檳榔、枳殼、甘草、乳香、麝香等成分組成,用姜與紫蘇煎煮服用。對於虛腫患者,先使用各種香料以打通關節經絡,再進一步根據具體症狀進行治療。

蘿蔔子飲適用於治療水病浮腫,由蘿蔔子、赤茯苓、炒牽牛、炒香的葶藶、炙甘草、半夏、川芎、檳榔、辣桂、青皮、陳皮、青木香、白色商陸等成分組成,用姜煎煮服用。

三和散(詳細配方請參考諸氣門)加入縮砂、赤茯苓煎煮,搭配青木香丸一起服用,適用於治療水蠱、氣脹腹腫、腎腫面浮等症狀。青木香丸是治療水腫的重要藥物,需根據病情酌量使用。

神助散適用於治療水腫,由炒牽牛、炒香的葶藶、水浸軟後去皮烘烤的木豬苓、澤瀉、木香、川椒目等成分組成,用蔥白、漿水與老酒混合煎煮服用。

行水丸適用於治療水腫、氣腫,由葫蘆巴、故紙、縮砂仁、蓽澄茄、川椒、烏梅肉、木香、炒牽牛、巴豆肉等成分組成,用薑湯送服。

姜蔻散適用於治療胸滿腹腫、嚴重腹瀉、偶爾乾嘔等症狀,由人參、川厚朴、草果仁、良薑、訶子、川白薑、藿香、丁皮、蒼朮、橘紅、甘草、木香、肉豆蔻、縮砂仁、茯苓等成分組成,用薑煎煮服用。

桑皮飲適用於治療肺部積水、頭面浮腫,由桑白皮、青皮、陳皮、檳榔、枳殼、赤茯苓、木青香、當歸、川芎、石葦、羌活、炒牽牛、制半夏、炒香的葶藶、炙甘草等成分組成,用薑煎煮服用。

防風散適用於治療風腫、皮膚粗糙、麻木無感、偶爾疼痛,由麻黃、炒牽牛、炙甘草、杏仁、防風、制半夏、芍藥、辣桂、白芷、防己、當歸、川芎、羌活、獨活、檳榔等成分組成,用薑與紫蘇煎煮服用。

消蠱湯適用於治療氣脹、腹部滿脹、四肢頭面不腫,由紫蘇莖葉、縮砂、肉豆蔻、制枳殼、青皮、陳皮、三稜、莪朮、檳榔、辣桂、白豆蔻仁、蓽澄茄、木香、制半夏、生蘿蔔子、炙甘草等成分組成,用薑與棗煎煮服用。

加味枳朮湯適用於治療心下堅脹,由制枳殼、白朮、紫蘇莖葉、辣桂、陳皮、檳榔、北梗、木香、炒五靈脂、制半夏、茯苓、炙甘草等成分組成,用薑煎煮服用。

調榮飲適用於治療瘀血滯留、四肢浮腫、皮肉紅紋,由華陰細辛、莪朮、辣桂、赤芍藥、延胡索、當歸、川芎、白芷、檳榔、大腹皮、桑白皮、瞿麥穗、赤茯苓、陳皮、炒香的葶藶、濕紙煨的大黃、炙甘草等成分組成,用薑與棗煎煮服用。

續斷飲適用於治療血分,由微炒的延胡索、當歸、川芎、牛膝、川續斷、赤芍藥、辣桂、白芷、炒五靈脂、羌活、赤茯苓、炒牽牛、制半夏、炙甘草等成分組成,用薑煎煮服用。

土狗方適用於治療全身腫脹、外腎腫脹,使用一個完整的生土狗研磨成細粉,加入等量的縮砂末,用老酒調和服用。

虛腫方使用大香附搗碎淨化,浸泡在童尿中三天三夜,然後用米醋煮飛白麵糊製成藥丸,每次服用70粒,搭配和劑流氣飲服用。(詳細配方請參考脹滿門)

另一個處方使用生綠豆碾成粉末,搭配橘皮與良薑煎煮,待涼後加入綠豆末調和,連續三天空腹服用。

青皮、木香、黃連、橘紅、胡椒等成分組成的配方,加入巴豆肉,用麵糊製成藥丸,每次服用3-4粒,用薑湯送服,可促進排便,有助於消除腫脹。此方適用於停積、痢滯等症狀。

另一個處方使用二十四味大流氣飲,加入制枳殼、紫蘇、燈心、生薑、大棗,煎煮後服用蘇合香丸與溫白丸,效果良好。(溫白丸詳細配方請參考浮腫門)

治療外腎腫大,莖物水泡通明的處方,使用二十四味流氣飲,加入白芷、木通、紫蘇煎煮,搭配青木香丸服用,效果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