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齋直指方論》~ 卷之十七 (1)
卷之十七 (1)
1. 消渴方論
水包天地，前輩嘗有是說矣。然則中天地而為人，水亦可以包潤五臟乎？曰天一生水，腎實主之，膀胱為津液之府，所以宣行腎水，上潤與肺，故識者以肺為津液之臟，自上而下，三焦臟腑皆囿乎天一真水之中，《素問》以水之本在腎，末在肺者此也。
白話文：
水是天地之間萬物的根本，這句話前人也曾說過。既然如此，人位於天地之中，水可以滋潤五臟嗎？答案是肯定的。天一生水，腎臟主要掌管水，膀胱是津液的貯藏之所，因此可以輸送腎水，向上滋潤肺臟。所以養生的人士，也認為肺臟是津液的臟器。從上到下，三焦和臟腑都侷限於天一真水之中。《素問》中說，水的本源在腎，末端在肺，就是這個道理。
真水不竭，安有所謂渴哉！人惟淫欲恣情，酒面無節，酷嗜炙爆糟藏、鹹酸酢醢、甘肥腥膻之屬，復以丹砂五石濟其私，於是炎火上熏，臟腑生熱，燥氣熾盛，津液乾焦，渴引水漿而不能自禁矣！渴之為病有三：曰消渴，曰消中，曰消腎，分上中下三焦而應焉。熱氣上騰，心虛受之，心火散漫，不能收斂，胸中煩躁，舌赤唇紅，此渴引飲常多，小便數而少，病屬上焦，謂之消渴。
白話文：
真正的水源源不絕，哪會有口渴的問題呢？人如果縱慾放縱情慾，喝酒沒節制，嗜好炙烤、酒糟、酸鹹的食物，又服用丹砂五石等藥物來滿足私慾，就會導致體內炎火上冒，臟腑生熱，燥氣旺盛，津液乾涸，就會口渴而忍不住想喝水。口渴的病症有三種：消渴、消中、消腎，分別對應上、中、下三焦。熱氣上升，心臟虛不受補，心火散亂，不能收斂，胸中煩躁，舌紅脣紅，這種口渴的症狀通常很嚴重，小便次數多而量少，這種病屬於上焦，稱之為消渴。
熱蓄於中，脾虛受之，伏陽蒸胃，消穀善飢，飲食倍常，不生肌肉，此渴亦不甚煩，但欲飲冷，小便數而甜，病屬中焦，謂之消中。熱伏於下，腎虛受之，腿膝枯細，骨節痠痛，精走髓虛，引水自救，此渴水飲不多，隨即溺下，小便多而濁，病屬下焦，謂之消腎。自消腎而析之，又有五石過度之人，真氣既盡，石氣獨留，而腎為之石，陽道興強，不交精泄，謂之強中。消渴輕也，消中甚焉，消腎又甚焉，若強中則其斃可立待也。
白話文：
- 熱量積聚在體內，脾臟虛弱受到影響，暗伏的陽氣蒸發胃部，消化穀物的能力變差，容易飢餓，飲食比平常多，但還是長不胖，這種渴不至於口乾舌燥，只是想喝涼水，小便次數多而帶有甜味，這種情況屬於中焦病變，稱為「消中」。
*熱量潛伏在下半身，腎臟虛弱受到影響，大腿和膝蓋瘦弱細小，骨節痠痛，骨髓中精華流失，身體會吸收水分來維持體液平衡，這種口渴喝水不多，喝完之後馬上排尿，小便次數多而混濁，這種情況屬於下焦病變，稱為「消腎」。 *在「消腎」的基礎下，再分析，還有五石過度的人，真氣已經耗盡，只有石氣留在體內，腎臟就變成石頭，陽道亢盛，不射精，稱為「強中」。 *消渴的症狀較輕，「消中」的症狀比「消渴」嚴重，「消腎」的症狀又比「消中」嚴重，若是「強中」，死期即將來臨。
雖然，真水不充，日從事於杯勺之水，其間小便或油膩，或赤黃，或泔白，或渴而且利，或渴而不利，或不渴而利，但所食之物，皆從小便出焉。甚而水氣浸漬，溢於肌膚，則脹為腫滿，猛火自炎，留於肌肉，則發為癰疽，此又病之深而證之變者也。總前數者，其何以為執劑乎？籲！此虛陽炎上之熱也。
白話文：
即使真正的水份不能充足，每天只能喝杯勺之水，但還是會有小便的，而且小便的顏色會是油膩的、赤黃的、泔白色的，也會出現口渴和腹瀉、口渴而不腹瀉、口不渴卻腹瀉的症狀。吃下的東西可以通過小便排出來。甚至水氣浸漬肌膚，溢出到皮膚，就會出現水腫，猛火自己燃燒，停留在肌肉，就會發展成癰疽，這又是病情發展症狀變化的結果。總結前面說的這些，要做出診斷怎麼辦呢？哎呀！這是虛陽炎上之熱造成的。
叔和有言：虛熱不可大攻，熱去則寒起，請援此以為治法。又曰：消渴證候，人皆知其心火上炎，腎水下泄，小便愈多，津液愈涸，飲食滋味，皆從小便消焉。是水火不交濟然爾，孰知脾土不能制腎水，而心腎二者皆取氣於胃乎？治法總要當服真料參苓白朮散，可以養脾，自生津液，兼用好粳米煮粥，以膂肉碎細，入鹽醋油酒，蔥椒茴香調和，少頃粥熟而後入，以此養腎，則水有所司，又用淨黃連濕銼，入雄豬肚中密扎，於鬥米上蒸爛，添些蒸飯，臼中杵黏，丸如桐子。每服百粒，食後米飲下，可以清心止渴。
白話文：
叔和說：虛熱不能大補，熱去後寒氣就會升起，請引以為治療方法。又說：消渴症狀，人們都知道是心火上炎，腎水下泄，小便越多，津液越乾涸，飲食滋味，都從小便排出消失了。那是水火不交融的緣故，誰知道脾土不能制腎水，而心腎兩者都從胃中取氣呢？治療方法總是要服用真的參苓白朮散，可以養脾，自然生津，兼用好粳米煮粥，用肉碎成細末，加入鹽、醋、油、酒、蔥、椒、茴香調和，不久粥熟後才放入，用此養腎，則水有所作用，又用淨黃連濕銼，放入公豬肚子中紮緊，在鬥米上蒸爛，添些蒸飯，在臼中舂黏，丸如桐子。每次服用一百粒，飯後米飲下，可以清心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