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治針經》~ 卷三 (1)
卷三 (1)
1. 卷三
2. 溫疫上篇
疫癘受自口鼻,治當專主三焦。是以上焦邪侵,喉啞口糜之驗;膻中逆擾,神昏舌絳之招。及乎喉痛丹疹,當卒發乎崇朝。故夫立方清解,必佐芳香,犀角菖蒲銀花,鬱金至寶丹尤良。若其邪入營中,三焦熱結,元參靛葉西瓜翠衣,銀花露還衝金汁。(上仿《指南案》論。溫疫亦大症也,葉氏案論寥寥,未能該備,因復採諸家之論以足之。
)是症也,有傷胃及傷氣傷血之殊,故見症與施治並異,(若入臟,則必不知人而死。)毋專以脈為憑,大法據證為諦。(周禹載疫論。)故當疫勢披猖,脈多乍變,或浮細而按之如無,或沉微而舉之不見,或全伏兮或極促,朝方愕兮夕尤眩,無非(邪滯經絡)營衛不通,病機隱現,參外症與舌苔,自投劑之不亂。
所以脈如將絕而神(氣未敗)全,或瀕危而可援,甚有不能言動,神氣昏沉、待死不死,亦可望生,蓋邪壅(不通)而臟腑未絕,故勉延於一線猶存。且夫治疫有法,當思謹始慮終,虛人必難任(十餘日之剝削)久困,須令正氣先充,倘專事乎分解,(不佐人參以托住正氣。)雖欲挽以何從。
疫病潮熱退清,多在匝旬之後。日輕夜重,豈必陰虛,投藥不訛,但當靜守,妄(用參耆)益氣而(用六味地黃)滋陰,增病反為醫咎。況乎虛既畏補,實復憚攻,徒執(小柴胡湯)和解一法,(以為穩當。)必致變吉為凶。
又如熱毒(攻裡)灼陰,亢燥已極,急下不能,(不敢大攻)或(攻劑稍效,不敢)再攻尤怵,(致腸)胃腐(爛)告終,厥咎誰執?然若邪(未歸胃,熱毒)猶散漫,硝黃遽啜,胃氣先傷,亦非良策。治疫補瀉之法,原無一定可拘,(有先補後瀉者,有先瀉後補者,有始瀉中補終又瀉者。
)權先後以互用,當如盤之走珠。故有元氣虛弱邪隱不顯,得補旋蘇,(疫邪始顯。)乃始治疫,方保無虞。倘膠柱而鼓瑟,(專執疫病宜涼之說,坐視虛極而死。)醫之罪豈勝誅。陰虛水涸之體,病(疫既)久表裡俱枯,舌乾便結,欲汗偏無,冀津回而液復,養陰退熱無過(平聲)。耳聾邪在少陽,亦有屬(氣)虛(腎虛)宜補(者),執用小柴胡湯,誰詒伊阻。
(自治疫有法至此,並摘孔氏,仿《醫門法律》八則。)至於無汗之故,內壅或內干,壅利三承(氣湯)攻下,干宜六味(地黃湯)滋填。(上並約孔以立氏疫論。)乃若脈結於中,(浮沉俱無,中按洪數,兩寸將絕。)邪壅胸膈,因年高(老婦)而消補同行。(症見喘嗽汗淋,神昏便閉,絕食月餘,以檳榔為君,佐以清涼之味,加歸、耆、熟地、山藥,一劑而愈。)久勞(室女弱症經年,至春)忽劇舌上苔,作疫治而遍身疹出。
(朱氏煜。)峻補純攻俱中病,(吳氏治疫,用大黃至二十兩,孔氏治一婦,潮熱舌黑便閉,用參、耆、歸、地二十餘日,而皆獲愈。)陰陽對待之理須知,(孔氏云:凡病皆然。)妄攻驟補並招尤,大易需卦之義當悉。(楊氏論下後勿驟補云爾。)達元飲(方見吳又可《瘟疫論》)治疫症之仙方;(楊氏、陳氏、朱氏,皆極言其效。
白話文:
溫疫這種疾病是從口鼻吸入病邪而來,治療時應著重調理三焦。如果是上焦受到病邪侵犯,會出現喉嚨沙啞、口瘡糜爛的症狀;如果病邪擾亂膻中部位,會出現神志不清、舌頭變紅的徵兆。當出現喉嚨痛、皮膚紅疹時,往往會在很短的時間內爆發。所以,在開立清熱解毒的處方時,一定要加入芳香的藥材,例如犀角、菖蒲、銀花、鬱金,甚至使用至寶丹都是很好的選擇。如果病邪侵入營分,導致三焦熱邪結聚,可以使用元參、靛葉、西瓜翠衣,或是銀花露來沖服金汁。 (以上仿效《指南案》的論點。溫疫也是一種大病,葉天士的相關論述過於簡略,未能涵蓋所有方面,因此我參考了其他醫家的論述來補充。)
此病症有傷及胃、傷氣、傷血的不同情況,所以病症表現和治療方法也各有差異。(如果病邪進入臟腑,則患者會昏迷不醒而死亡。)不要單純依賴脈象來判斷病情,最重要的是根據患者的症狀來確定治療方案。(周禹載的疫病論述。)因為當疫情蔓延時,脈象經常會出現變化,可能浮細卻按之無力,也可能沉微卻難以察覺,甚至可能完全伏藏或極其急促,早晨還勉強清醒,晚上就更加昏眩。這都是因為病邪阻滯經絡,導致營衛不通,病機隱晦不明。要參照外在症狀和舌苔,才能正確用藥。
所以,即使脈象看似將絕,但如果精神尚存,或是情況危急卻仍有希望救回,甚至有些患者無法說話、神情昏沉、看似瀕臨死亡,也仍然有機會存活。這是因為病邪只是阻礙了氣機運行,但臟腑功能尚未完全衰竭,所以還有一線生機。治療溫疫必須謹慎,從開始就要考慮到最後的結果。虛弱的人難以承受(十幾天病程的損耗),必須先補充正氣。如果只是一味地清熱解毒,(而不配合人參來扶正固本),到時想挽救都無能為力。
溫疫引起的潮熱,多半會在十天左右消退。如果白天病情較輕,夜晚病情較重,不一定就是陰虛,只要用藥沒有錯誤,靜心觀察即可。如果妄用補氣的藥物(如人參、黃耆)和滋陰的藥物(如六味地黃丸),反而會加重病情,這是醫生的過失。而且,虛弱的身體害怕補益,實證又不能過於攻伐,如果只執著於用小柴胡湯和解的方法(以為穩妥),必定會導致病情惡化。
又如熱毒內攻,灼傷陰液,導致身體極度燥熱,此時如果急於攻下,(不敢大力攻伐)或者(攻下藥稍有效果,就害怕)不敢繼續攻下,(導致腸)胃腐爛而最終死亡,這個責任由誰來承擔呢?但如果病邪(尚未進入胃部,熱毒)仍然散漫,就馬上服用硝黃之類瀉下藥,會先傷害胃氣,也不是好的方法。治療溫疫,補瀉的方法並沒有固定的模式,(有先補後瀉的,有先瀉後補的,也有開始瀉,中間補,最後又瀉的。)應該靈活運用,如同盤中的珠子般轉動自如。所以,有些患者元氣虛弱,病邪隱藏不顯,服用補藥後反而好轉,(病邪才顯現出來,)才能開始治療溫疫,這樣才能確保安全。如果拘泥於固定的觀點,(認為溫疫應該用涼藥,而坐視患者虛弱而死,)醫生的罪責難道還小嗎?陰虛水液枯竭的體質,患病(溫疫)時間長了,表裡都枯竭,會出現舌頭乾燥、大便乾結、想出汗卻出不來的症狀。此時應該以滋養陰液來退熱。至於耳聾,有可能是病邪在少陽,也有可能是(氣)虛(腎虛)引起的,需要補益,如果只用小柴胡湯來治療,誰能阻止病情惡化呢?
(以上關於治療溫疫的方法,並參考孔氏的觀點,仿照《醫門法律》的八條內容。)至於沒有汗的原因,有可能是體內氣機壅滯,或者體內津液枯竭。如果是氣機壅滯,應該用三承氣湯來攻下;如果是津液枯竭,應該用六味地黃湯來滋養填補。(以上內容參照孔以立的疫病論。)如果脈象結聚在中間,(浮沉都摸不到,中間按壓卻洪大而急促,兩寸的脈象似乎要消失,)是病邪阻礙胸膈,如果患者是年紀大的婦女,應該消導與補益同時進行。(症狀表現為氣喘咳嗽、汗出淋漓、神志不清、大便不通、絕食一個多月,使用檳榔為主要藥物,佐以清涼的藥物,並加入當歸、黃耆、熟地、山藥,服用一劑後痊癒。)如果是有長期勞損的(未婚女子,體質虛弱,經年累月)忽然病情加重,舌苔異常,當作溫疫來治療,結果遍身出疹。 (朱煜的醫案。)峻補或純攻都能治療疾病。(吳又可治療溫疫,使用大黃達到二十兩;孔氏治療一位婦女,出現潮熱、舌頭發黑、大便不通的症狀,使用人參、黃耆、當歸、熟地二十多天,都痊癒了。)要知道陰陽對應的道理,(孔氏說:所有疾病都是這樣。)妄用攻伐或驟然補益都會招來禍患,要明白《易經》需卦的道理。(楊氏認為攻下之後不要馬上補益。)達原飲(藥方見吳又可的《瘟疫論》)是治療溫疫的仙方;(楊氏、陳氏、朱氏都極力稱讚它的療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