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新編》~ 卷之五（羽集） (18)
卷之五（羽集） (18)
1. 人乳
人乳，味甘，氣平、寒，無毒。酒調服良，口吮更妙。入肺、胃、脾、腎。補精血，益元陽，肌瘦皮黃、毛髮焦槁者速覓，筋攣骨痿、腸胃秘澀者當求。健四肢，榮五臟，明眼目，悅容顏，安養神魂，滑利關格。
白話文：
人乳，味道甘甜，溫和偏寒，無毒。用酒調和服用效果佳，直接口服更佳。能進入肺、胃、脾、腎。補益精血、元陽，適合體瘦面色黃、毛髮枯黃粗糙的人。對於筋攣、骨痿、腸胃不通暢的人也有幫助。能強健四肢、滋養五臟，使眼睛明亮、容顏紅潤，安撫神魂，暢通關節。
或問人乳即血也。乳通則經閉，非明驗乎？曰：以乳為血則可，以乳為經則不可也。子生而乳通，乳通而身旺，其故何歟？產婦未有不血虧者，血虧則宜無乳，何以生子不三日而乳即下通？是人乳非血，可知矣。雖然以人乳為非血，則又不可，乳乃水也，血亦水也。血化為乳，自是至理。
白話文：
有人問：人乳不就是血液嗎？月經不通了，吃人乳就會通，這不是明顯的證據嗎？
回答：說人乳是血可以，但說人乳就是月經就不對了。孩子出生後人乳就會通，人乳通暢了身體就會強健，這是什麼原因呢？產婦沒有不氣血虧虛的，氣血虧虛就應該沒有人乳，為什麼孩子出生不出三天人乳就通暢了？由此可知人乳不是血液。
雖然說人乳不是血液，但也不能武斷地認為人乳不是血所化。人乳是水，血液也是水。血液化為人乳，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而余曰：人乳非血所生，乃氣生之也。產婦至二、三日，止有氣存，氣存自能生血，生血而後能生乳，故遺氣而但言血，此余之所以辨也。至女子月信，乃血之餘也。血滿則溢，血少則止，血枯則閉。故經之有無，視血之盛衰也。世往往有壯健之婦，上通乳而下又通經；羸弱之女，下斷經而上斷乳。
白話文：
我認為：人乳並不是由血產生的，而是由氣產生的。產婦產後二、三天，身體只剩下一口氣，但這口氣存留著，自然就能生血，生血後才能生乳，所以只說遺留下來的氣，卻不提血，這就是我辨別的理由。至於女性的月經，那是血液的殘餘。血滿則會溢出，血少則會停止，血枯竭則會閉塞。所以月經的有無，取決於血液的盛衰。一般來說，身體強健的女性，上通路乳，下通路經；身體虛弱的女性，下路斷經，上路斷乳。
血有餘者，上既能升，而下亦能降。血不足者，下不能降，而上又何能升哉。故以乳為血則可，以乳為月經之上升而成汁者，斷斷不可也。總之，氣行則血行，氣足則血足，氣血行則乳行，氣血足則乳足。血能下降為經，而經不能上升為血，猶之氣能上變為乳，而乳不能上升為氣也。
然則人乳乃氣血所生，其補益氣血，何必言辭之辨哉。
白話文：
如果血液充足，它既能向上升，也能向下降。如果血液不足，它不能向下下降，又怎麼可能向上升呢？所以，把奶當作血液是可以的，但把奶當作月經上行的汁液，絕對不行。總之，氣在運行，血液就會運行；氣充足，血液就會充足；氣血運行，乳汁就會運行；氣血充足，乳汁就會充足。血液能夠向下下降成為月經，但是月經不能向上上升成為血液，就像氣能夠向上變化為乳汁，但是乳汁不能上升變化為氣一樣。
或問乳乃氣變而成，安得遽生其乳？吾疑乃血生而非氣生，經助血以生乳，而非氣行經以變乳也。曰：乳乃有形之物也，而血與經亦皆有形，有形安得化有形哉。惟氣乃無形，無形者，有形之母也。無形之氣，以生有形之乳，不必再辨。惟是經助血以生乳，非氣行經以變乳之說，不可不辨也。
白話文：
有人提出疑問說：乳汁是氣體轉化而成的，怎麼可能直接生出乳汁？我懷疑乳汁是從血轉化來的，而不是從氣轉化來的，經血幫助血液轉化成乳汁，而不是氣運行在經絡上使乳汁發生變化。我回答說：乳汁是有形的物質，而血液和經絡也都是有形的，有形的物質怎麼能化生出有形的物質呢？只有氣體是無形的，無形的物質，是有形物質的源頭。無形的氣體可以生出有形的乳汁，這不必再爭辯。但是，經血幫助血液生出乳汁，而不是氣運行在經絡上使乳汁發生變化的說法，必須要分清。
子謂血即經，而經即血也。誰知血之有餘，則流為經，而經之有餘，不能反為血。蓋經乃敗血，非活血也。活血則能助氣以生乳，而敗血不能變經而生血。經既不能變血，又何能生乳哉？然而人身之血有限，而乳房之汁無窮，此或疑為經之助血以生之，不知實氣之行經而變之，氣行則血行，血行則血無瘀滯之憂，而有變化之妙，上通於乳房而成乳，不下走於陰竅而為經。此實有大道存焉，而非一偏之見，可以私臆之也。
白話文：
有人問：「母乳是氣血所化，為什麼會有清乳、濃乳的區別？是不是因為血虛？」 或又問乳即是氣所成，何以乳有清乳、濃乳之別，非血虛之故乎？曰：此正氣虛之故也。氣虛則血虛，故乳汁清，兒食之必有黃瘦之憂；氣旺則血旺，故乳汁濃，兒食之必有肥白之喜。世有婦人生子自乳，第二月又懷子者，正氣足而能納精，血旺而能蔭胎也。然而所乳之子必然多病，即或肥白，而長年者常少。正見血有餘而氣不足也。氣之生乳，不益可見乎。
回答說：「這是因為正氣虛弱。正氣虛，血氣就會虛，所以乳汁清，孩子吃了可能會有黃瘦體弱的情況；正氣旺，血氣就會旺，所以乳汁濃，孩子吃了肯定會又肥又白。
世間有些女人生完孩子後自己哺乳，第二個月又懷孕了，這是因為正氣充足，可以承受懷孕，血氣旺盛，可以養育胎兒。但是，這些孩子的健康狀況肯定不好，即使又白又胖，也活不長。這正是因為血有餘而氣不足。因此，母乳的產生離不開正氣，可見一斑。
白話文：
回答說：「這是因為正氣虛弱。正氣虛，血氣就會虛，所以乳汁清，孩子吃了可能會有黃瘦體弱的情況；正氣旺，血氣就會旺，所以乳汁濃，孩子吃了肯定會又肥又白。
世間有些女人生完孩子後自己哺乳，第二個月又懷孕了，這是因為正氣充足，可以承受懷孕，血氣旺盛，可以養育胎兒。但是，這些孩子的健康狀況肯定不好，即使又白又胖，也活不長。這正是因為血有餘而氣不足。因此，母乳的產生離不開正氣，可見一斑。」
或問氣化乳，而色白者宜也，今曰氣血同化而成乳，血色赤而乳色白，又何變之耶？曰：乳色之白，正見氣變乳之驗也。氣生血而成赤，氣生乳而成白，是乳乃氣未變之血也。氣變血而腥，氣變乳而甘者，又是何故？經曰：飲入於胃，遊溢精氣，上輸於脾，脾氣散精，上歸於肺，肺通水道。食氣入胃，濁氣歸心，淫精於脈，脈氣流經，經氣歸於肺。
白話文：
有人問：氣能化血為乳，而且乳色為白，這是有道理的。現在有人說，氣血混合化為乳汁，血色是紅色，而乳色是白色，這是怎麼變化的呢？
答：乳色的白色，正是證明氣化為乳的實例。氣產生血而呈紅色，氣產生乳而呈白色，所以乳汁是氣尚未來得及轉化為血的產物。
氣轉化為血後會產生腥味，氣轉化為乳後會變甜，這是什麼緣故？
經典上說：飲食物進入胃中，精氣在胃中遊走溢出，然後上升到脾臟，脾臟將精氣分散，再上升到肺部，肺部通調水液通道。飲食物中的營養氣進入胃，濁氣歸集到心臟，污濁精氣遍佈脈絡，脈氣在經絡中運行，經氣歸集到肺部。
故飲食之氣，雖遍輸於五臟六腑，而其先入者必歸於肺，而化其津液也。乳房在於肺之間，所以生乳最先，而色白者雖氣之色，亦肺之色也。肺屬金，而金色白，又何疑乎？倘是血化為乳，毋論色赤者不能變白，而血亦何能遽變為乳，以供小兒日夜之吞嚥乎？惟氣則易生而易化，然而氣之所化者，又資於胃土之生也。土之味甘，乳得胃土之氣，故其味亦甘。
白話文：
因此，食物所產生的元氣，雖然會遍佈輸送到五臟六腑，但元氣最先進入的身體部位一定是肺部，並在肺部轉化成津液。乳房位於肺部之間，所以會最先產生乳水，而乳水的白色雖然是元氣的顏色，也是肺部的顏色。肺屬金，金的顏色是白色，這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呢？如果說乳水是由血液轉化而來的，那麼無論血液的顏色有多深都無法變成白色，而且血液又怎麼能突然轉化成乳水，用來供應嬰兒日夜哺乳呢？只有元氣才能輕易產生和轉化，然而元氣的轉化還需要依靠胃土的孕育。土味甘甜，乳水得到胃土的元氣，所以它也具有甘甜的味道。
又乳房為胃土之室，胃氣生乳，而乳歸胃，更無可疑。小兒得乳則生，生於胃氣也。然則人苟食乳，又何獨不生氣血乎？氣者，得於天之陽也。血者，得於地之陰也。陰有質而陽無質。天氣下降，則霪雨盈川，而天之氣未嘗耗也。故人之氣至，即生津液，血能耗而氣不能耗，似乎食乳不若食氣之為妙。
不知乳乃氣之初氣，不比血之終氣也。是以食乳之功效，不亞於採先天無形之氣也。
白話文：
乳房是胃中食物的倉庫，胃氣產生乳汁，而乳汁歸於胃，這是毋庸置疑的。嬰兒獲得乳汁就會成長，這是因為乳汁生發了胃氣。那麼，人如果食用乳汁，為什麼不能生髮氣血呢？氣是從天上的陽氣中獲得的。血是由地上的陰氣中獲得的。陰是有形的，而陽是無形的。當天上的氣下降時，就會形成大雨灌滿河流，而天上的氣卻沒有減少。因此，人體的氣到來時，就會產生津液。血可以消耗，而氣不能消耗，所以似乎食乳不如直接食氣。
2. 胎髮
胎髮，乃血之嫩苗。老景得之，甚補衰涸。至於血餘，補陰甚捷，諸血症服之即止。其餘《本經》所載，未見其效也。凡用，俱須洗淨，燒灰存性，入湯劑調服。蓋發之味苦，發之氣溫，有益無損，故取之以為止血救急之味也。
白話文：
胎髮是血液中的嫩芽。年老體衰的人服用，能很好地補充虧損。用來治療血餘症，補充陽氣非常迅速，各種血癥服用後都能立竿見影。其他《本經》記載的功效，我還沒看到它的效果。凡是使用胎髮，都必須洗淨，燒成灰保留藥性，放入湯劑中調服。因為胎髮味道苦，性質溫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所以把它當作止血急救的藥材。
3. 童便（秋石）
童便，氣涼，無毒。徹清者良。祛癆熱咳嗽，止鼻紅吐衄，治跌撲傷損，療產後敗血攻心。難產胎衣不下，毒蛇、狾犬咬傷，俱可治之。
白話文：
尿液具有涼性，無毒。澄澈清透的尿液品質較佳。
尿液可用於治療肺結核熱咳、止鼻血和吐血、癒合跌撲損傷、調治產後敗血病。難產胎兒難以娩出、毒蛇或野狗咬傷等情況，都可以用尿液治療。
秋石，人童便而煎熬法煉者也。無分男女，皆可有益也。滋腎水，返本還元，養丹田，歸根覆命，安和五臟，潤澤三焦，消咳逆稠痰，退骨蒸邪熱。積塊較堅堪用，臌脹代鹽可嘗。明目清心，延年益壽。此二種，治病實佳，所謂臭腐出神奇也。但秋石可以多用，而童便不宜多吞也。
白話文：
秋石：用人尿熬製提煉而成。不分男女，都能受益。
功效：滋潤腎水，返老還童，養護丹田，固本培元，調和五臟，潤澤三焦，消除咳嗽、濃痰，退散骨蒸盜汗等虛熱。陳年結塊的秋石藥性更佳，水腫時可用秋石代替食鹽。
另外：秋石可以用量較多，而人尿不宜過量服用。
或問童便，治吐血甚神，不識可長服否？曰：童便可暫飲，而不可久服也。雖曰服寒涼，百不一生，服童便，百不一死，然童便氣涼，多服未免損胃。
白話文：
有人問起童便治療咳血非常有效，不知道可否長期服用？
回答：童便可以暫時服用，但不能長期服用。雖然說服用偏寒涼的中藥，一百個人中難免會有一人死亡，而服用童便，一百個人中沒有一人會死，但是童便性質偏寒涼，長期服用會損傷胃部。
或問童便而煎熬秋石，畢竟何者為佳？夫秋石陰陽之煉不同，以陰煉者為第一。但陰煉氣臭，不若陽煉之無氣臭也。然而陰煉得法，實不臭也。我有一法傳世，取童便，十五歲以下者俱可用。每一桶，用水二桶合之，盛於缸內，上用淨布鋪在缸上，下用竹架之，不使布之沉底，露一宿，取布曬於烈日之下，布上即結成霜，以鵝翎掃之，即成秋石矣。但布須浮於童便水上，不可使其竟沉，要布濕而又不幹為妙。
白話文：
有人問用童子尿煎熬秋石，哪種方法最好？秋石的陰陽煉製方法不同，用陰性方法煉製的為上乘。但是陰性煉製會有臭氣，不如陽性煉製的無臭氣。但是陰性煉製方法得當的話，實際上並不會有臭氣。我有一種方法傳授給後世，取用童子尿，15歲以下的都可以用。每一個桶的尿液，加兩桶水混合，盛裝在缸內。在缸口覆蓋一塊乾淨的布，下面用竹架支撐，使布不會沉入尿液中。放置一夜，取出布晾曬在烈日下。布上就會結霜，用鵝毛輕輕掃去，就是秋石了。但是要注意，布必須浮在童子尿液麪上，不能完全沉入。布既要保持濕潤，又不能太乾，這樣纔是最好的。
一桶童便，可取秋石二兩。蓋童便得水，其性反浮，又得水則盡化去其臭氣。非異人之傳，安得此異法哉。凡童便，積旬日皆可用，惟一合井水，必須一日即取其霜，久則無用也。
白話文：
可以用一桶童便來取兩錢秋石。因為童便中有水，其性質反而飄浮，再加水就會完全化掉其臭味。如果不是異人傳授，怎麼能得到這種奇異的方法呢？凡是童便，積存幾天就可以用了，只用一桶井水，一定當天就取它的霜，時間久了就沒用了。
或問人有服自己之小便者，名曰反元湯，亦有益乎？夫吐血之症，其氣必逆，用反元湯，以逆而平其逆也，服之有功。倘未嘗失血，其氣原無逆症，服之反致動逆，與童便之功，實有不同耳。
白話文：
有人問服自己尿液的「反元湯」是否有益？
對於吐血的疾病，氣血必定逆亂。所以使用反元湯，以逆勢而行，平息逆氣。這樣服用是有好處的。
但是，如果沒有吐血現象，氣血原本沒有逆亂的毛病，反而服用反元湯會導致氣血逆亂。這和服童子尿的功效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