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新編》~ 卷之五（羽集） (16)
卷之五（羽集） (16)
1. 鱔魚
鱔魚，味甘，大溫，無毒。入脾、腎二經。補中益氣，且更興陽，散濕氣，去胡臭，又生津止渴生力。血塗口眼，能止喎斜，為急救之需也。又治火丹赤腫，出鱔血塗之效。或問鱔魚與黃耆同用，能益氣力，有之乎？曰：有之。然必須鱔頭上有冠者用之始效。
白話文：
鱔魚，味道甘甜，性大溫，沒有毒性。歸入脾經和腎經。能夠補養脾胃之氣，增強體力，而且更能振奮陽氣，驅散體內濕氣，去除狐臭，又能生津止渴，增強體力。將鱔魚血塗在口眼歪斜處，可以止住歪斜，這是急救的方法。又可以治療火丹赤腫，塗上鱔魚血有效。有人問鱔魚和黃耆一起使用，能夠增強體力嗎？回答說：有這種效果。但必須使用鱔魚頭上有肉冠的才有效。
2. 螃蟹
螃蟹，味鹹，氣寒，有毒。散血解瘀，益氣養筋。除胸熱煩悶，去面腫喎僻，愈漆瘡。續筋骨。夙疾人食之，其病復發。懷孕婦食下，令人橫生。此物最不利人，而人最喜噬。然得此以解散胸熱，亦有可取。若入藥，則只用之於跌損之內也。
或問蟹爪主破胞墮胎，豈以其爪性過利乎？曰：蟹性最動，而爪尤動之至者。子死腹中，胞不能破，用之實神，正取其動也。（［批］人胞直生，而蟹爪旁走，故取而破胞耳，又不可不知。）
白話文：
螃蟹，味道鹹，性質寒冷，帶有毒性。能散血化瘀，補益氣力，強健筋骨。可以消除胸中的熱悶煩躁，去除臉部浮腫歪斜，治療漆瘡。還能接續筋骨。如果原本就生病的人吃了螃蟹，舊病容易復發。孕婦吃了螃蟹，可能會導致胎兒橫位難產。螃蟹這種東西對人最不利，但是人們卻最喜歡吃它。然而，可以用它來解除胸中的熱悶，這點也還是有可取之處。如果入藥，就只能用於跌打損傷的內傷方面。
有人問，說螃蟹的爪子主要用來破開胞衣、墮胎，難道是因為蟹爪的性質過於鋒利嗎？回答說：螃蟹的性質最活躍，而爪子更是活躍到了極致。胎兒死在腹中，胞衣無法破開時，使用蟹爪效果很好，正是取其活動的特性。（批註：人的胞衣是直生的，而蟹爪是橫向移動的，所以才選用它來破開胞衣，這一點也必須要知道。）
3. 海馬
海馬，亦蝦屬也。入腎經命門。專善興陽，功不亞於海狗，人未知也。更善墮胎，故能催生。
海馬之功用，不亞膃肭臍，乃人尚膃肭而不尚海馬，此世人之惑也。誰知海馬不論雌雄，皆能孛興陽道。若膃肭臍，必須用雄者始效，貴价而買，乃是贗物，何若用海馬之中用哉。或問海馬以何地生者為佳？海馬沿海多生之，而最能興陽者，山東第一，廣東次之。蓋山東尤得生氣也。陽氣之生，尤能種子耳。
白話文：
海馬，也屬於蝦類。它歸入腎經和命門，特別擅長振奮陽氣，功效不亞於海狗，只是人們不知道罷了。它還很擅長墮胎，所以也能催生。
海馬的功效，不輸給膃肭臍，但人們卻重視膃肭臍而不重視海馬，這是世人的迷惑之處啊。誰知道海馬不論雌雄，都能夠振奮陽道。而膃肭臍，必須要用雄性的才有效果，人們花大價錢購買，卻買到假貨，不如用海馬來得實在。有人問海馬以何地出產的為佳？海馬沿海地區多有生長，而最能振奮陽氣的，山東出產的為第一，廣東次之。大概是山東特別能夠得到天地生氣的緣故吧。陽氣的產生，尤其能夠幫助懷孕生子。
4. 文蛤
文蛤，味苦、咸，氣平寒，無毒。利水墮痰，驅脅急腰疼，除喉咳胸痹，收澀崩中帶下，消平鼠瘻痔瘡。仲景夫子用之於傷寒方中，亦取其利水走腎，墮痰軟堅也。
白話文：
文蛤，味道苦澀、帶鹹味，性平偏寒，沒有毒性。它能幫助身體排除多餘水分和痰液，可以舒緩肋骨下方的疼痛和腰痛，去除喉嚨咳嗽和胸悶的症狀，收斂止住婦女崩漏和帶下的問題，並且可以消除鼠瘻、痔瘡等腫塊。張仲景先生在治療傷寒的藥方中使用文蛤，也是因為它能利水走腎，並且能化痰、軟化堅硬的腫塊。
5. 真珠
真珠，氣寒，無毒。鎮心神，潤顏色。點目去膜，塞耳治聾，治小兒驚癇，尤堪止渴，亦能墜痰。然內治絕少，存之以為外治之需。
真珠，生肌最良，瘡毒中必用之藥。然內毒未淨，遽用真珠以生肌，轉難收口。
白話文：
珍珠，性味寒涼，沒有毒性。它能安定心神，使膚色潤澤。外用點在眼睛可以去除翳膜，塞入耳朵能治療耳聾，也能治療小兒驚風抽搐，特別能止渴，也能化痰。然而，內服使用的情況極少，主要留著以備外用治療時使用。
珍珠，是促進肌肉生長最好的藥物，治療瘡瘍毒瘡時必須使用的藥物。然而，如果體內毒素尚未清除乾淨，就急著使用珍珠來促進肌肉生長，反而會難以收口癒合。
6. 牡蠣
牡蠣，味鹹，氣平、微寒，無毒。左顧者良，火煅末用。入少陰腎經。軟積癖，消結核，去脅下硬，瀉熱掀腫，益精，遺尿可禁，斂陰汗如神，摩宿血，消老痰，絕鬼交，收氣滯。但只可為佐使。佐之補則補，佐之攻則攻，隨藥轉移，不能自主也。
或疑牡蠣乃澀精之藥，先生獨削而不談，何也？曰：蓋牡蠣澀精，而精愈遺，雖非牡蠣之故，殊不知牡蠣澀精，而精必利而後可止，非澀精之可止也。
或謂牡蠣非澀藥也，使牡蠣為止澀之藥，如何仲景張公傷寒書中載大病瘥後，腰以下有水氣者，用牡蠣澤漆散之乎？曰：嗟乎。大病之後，水不能下行，原宜用補以消水。但傷寒經汗、吐、下之餘，元氣不能驟生，補之則功緩，故宜因勢利導，而用澤瀉。又恐水勢甚大，單用澤瀉未免太泄其水，而元氣隨水而盡泄。
故用牡蠣於利之中以澀之也。利中帶澀，則水泄而元氣無虧，是泄中有補之道存焉，真善用利耳。誰謂牡蠣非澀藥哉。
或疑牡蠣既可於利中用澀，安在止精不可與利水並用耶？曰：水可於利中用澀，而精不可於澀中兼利也。蓋精愈澀而愈遺，補精而帶澀，則徒補無益，故遺精之病，斷不可用牡蠣耳。（［批］辨澀精反致遺精，實見到之語。）然亦有用之而效者，乃玉關大開，不得已而用之，以閉精於一時，而終不可恃之為長服之劑也。
或問牡蠣之肉，味甘性溫，即鮑魚肉也。牡蠣用之而止夢遺，若鮑魚多食，使丈夫無髭鬚，何也？曰：牡蠣，即鮑魚之殼，二者同氣，皆止澀之味也。食之過多，則任督之路斷，二經之氣不能上升於唇口，故鬚髯漸少。其實，多食牡蠣，亦能令人少髭也。
白話文：
牡蠣，味道鹹，性質平和，稍微帶點寒性，沒有毒。其中，左邊殼比較突出的牡蠣品質較好，要用火燒過後磨成粉末使用。它主要作用於足少陰腎經。可以軟化體內硬塊、消除結核，去除脅下硬塊，有瀉熱消腫、益精的作用，能止遺尿，收斂陰汗的效果非常好，還可以消除體內的瘀血、化解老痰，並能杜絕與鬼怪交合的現象，收斂氣滯。但牡蠣只能作為輔助藥材，協助其他藥物發揮作用。輔助補藥時則能增強補益效果，輔助瀉藥則能增強攻伐效果，它會隨著搭配的藥物而改變作用方向，無法自主。
有人疑惑牡蠣是收澀精液的藥物，先生您卻只談它消散功效而沒有提到這點，這是為什麼呢？答道：牡蠣雖然有收澀精液的作用，但反而會讓精液更容易遺洩，這並非牡蠣本身造成，而是因為牡蠣具有收澀精液的作用，必須先讓精液通暢才能停止遺洩，單純收澀是無法達到止洩目的的。
又有人認為牡蠣並非收澀藥，如果牡蠣有止洩作用，那張仲景的《傷寒論》中，為何記載大病痊癒後，腰部以下有水腫，卻用牡蠣澤漆散來治療呢？答道：唉！大病之後，水液無法順利下行，本來應該用補益的方法來消水腫。但因傷寒病經過發汗、嘔吐、瀉下之後，元氣無法立即恢復，用補益的方法則見效太慢，所以才要順勢利導，用澤瀉來利水。但又怕水腫太嚴重，單用澤瀉恐怕過於瀉水，導致元氣也隨著水液一起耗盡。
因此，才會在利水之中加入牡蠣來收澀，這種利中帶澀的方法，能使水液排出而元氣不虧損，這才是真正善用利水的方法。誰說牡蠣不是收澀藥呢？
又有人疑惑，牡蠣既然可以在利水中發揮收澀作用，那為什麼止精就不能和利水一起使用呢？答道：水可以透過利水的方式帶出收澀的效果，但精液卻不能透過收澀的方式來兼顧疏導。因為精液越是收澀反而會越容易遺洩，用補精的方法來帶動收澀，只是徒勞無功，所以治療遺精的病症絕對不能使用牡蠣。（批語：說明收澀精液反而會導致遺精，這真是切中要點的說法。）然而，也有使用牡蠣而有效的案例，那是因為精關已經大開，不得已才用牡蠣來暫時封閉精關，但終究不能把它當作長期服用的藥物。
有人問，牡蠣的肉，味道甘甜，性質溫和，也就是鮑魚肉。使用牡蠣能止遺精，但為何多吃鮑魚，卻會使男人沒有鬍鬚呢？答道：牡蠣就是鮑魚的殼，兩者性質相同，都有收斂澀味的作用。如果吃太多，會導致任督二脈阻斷，兩經的氣血無法上升至唇口，所以鬍鬚會逐漸減少。事實上，多吃牡蠣也會使人鬍鬚減少。
7. 水蛭
水蛭，味鹹、苦，氣平、微寒，有毒。炒黃黑色用之。善祛積瘀堅瘕。仲景夫子用之為抵當湯丸，治傷寒之瘀血發黃也。治折傷，利水道，通月信，墮妊娠，亦必用之藥。蓄血不化，舍此安除乎。
或問蓄血之症，何故必用水蛭？蓋血蓄之症，與氣結之症不同，雖同是熱症，而氣結則熱結於膀胱，血蓄則熱結於腸胃。氣結之病，可用氣藥散之於無形。血蓄之症，非用血物不能散之於有形也。水蛭正有形之物，以散其有形之血耳。何必過懼哉。（［批］血蓄症，非水蛭、虻蟲不能消。）
或問水蛭即水田內之螞蝗，食人血，最可惡之物也。仲景夫子偏用之治傷寒瘀血，不識有何藥可以代之乎？曰：血瘀蓄而不散，舍水蛭實無他藥之可代。水蛭不可得，必多用虻蟲代之。然而虻蟲終不及水蛭之神。今世畏之而不敢用，誰知此物並不害人耶。
或問水蛭至難死，又善變化，能一身而化為千萬，宜世人疑而不敢用也，先生謂並不害人，此則難信也。曰：水蛭制之不得法，則難死而能生；制之得法，則不生而永死。取水蛭之乾者，用鐵刀細切如小米大，文火炒至黃黑色，有煙起取出，不可放在地上，不得土氣，又安能重生而變化哉。（［批］制水蛭總不可令其得土氣為佳，然炒熟無生氣，又安能再生哉。
）故用之同瘀血一團，從大便中盡出，得其效最捷，何至有害乎。
或問炒制水蛭，萬一不得法，其性猶存，則一留腸腹之中，安得而不害人乎？曰：何畏之極也。予有解之之法，用水蛭之湯，加入黃土二錢同服，即水蛭不死，斷亦無害。（［批］又法之巧也。）蓋水蛭以土為母，離土則無以為養。與土同用，既善於解瘀血之結，即隨土而共行，永無留滯腹腸之虞矣。
白話文：
水蛭，味道鹹苦，藥性平和偏微寒，有毒。要炒到黃黑色才能使用。它最擅長去除體內積聚的瘀血和堅硬腫塊。張仲景先生用它來製作抵當湯和抵當丸，治療傷寒引起的瘀血發黃症狀。也用來治療跌打損傷、疏通小便、促進月經來潮、墮胎，都是不可或缺的藥物。體內瘀血積聚無法消散，除了水蛭，還能用什麼呢？
有人問，為什麼治療瘀血積聚的症狀一定要用水蛭？因為瘀血積聚的症狀，和氣結的症狀不同，雖然都是熱症，但氣結是熱結在膀胱，瘀血積聚是熱結在腸胃。氣結的病，可以用理氣的藥物把它消散於無形。瘀血積聚的症狀，不用有形的血類藥物，無法消散有形的瘀血。水蛭正好是有形的藥物，可以用來消散有形的瘀血。何必過度害怕呢？（批註：瘀血積聚的症狀，非用水蛭、虻蟲不能消除。）
有人問，水蛭就是水田裡的螞蝗，吸食人血，是最令人厭惡的東西。張仲景先生偏偏用它來治療傷寒引起的瘀血，不知道有什麼藥可以替代它呢？回答說：瘀血積聚不散，除了水蛭，實在沒有其他藥可以代替。如果沒有水蛭，必須多用虻蟲代替。然而虻蟲的效果終究不如水蛭神奇。現在的人害怕而不敢使用，誰知道這種東西其實並不害人呢。
有人問，水蛭非常難死，而且善於變化，可以一個變成千萬個，所以世人懷疑而不敢使用，先生說它並不害人，這實在難以置信。回答說：水蛭如果炮製的方法不對，就難以死亡且能再生；炮製方法正確，就不會再生而且永遠死亡。取乾燥的水蛭，用鐵刀切成小米大小，用文火炒至黃黑色，有煙冒出時取出，不可放在地上，不能沾染到土氣，又怎麼可能重生和變化呢？（批註：炮製水蛭總之不要讓它沾到土氣最好，然而炒熟後沒有生氣，又怎麼可能再生呢。）所以用它來治療瘀血，就像把瘀血團團圍住，從大便中完全排出，效果最快，怎麼會有害處呢？
有人問，炒製水蛭，萬一方法不對，它的藥性還存在，一旦留在腸胃裡，難道不會害人嗎？回答說：你為什麼這麼害怕呢？我有解決的方法，用水蛭的湯，加入二錢黃土一起服用，即使水蛭不死，也一定不會有害。（批註：這又是巧妙的方法。）因為水蛭是以土為母，離開土就無法生存。與土同用，既能有效地消除瘀血的結塊，也會跟著土一起排出，永遠不會滯留在腸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