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新編》~ 卷之五（羽集） (12)
卷之五（羽集） (12)
1. 膃肭臍
膃肭臍，味鹹，氣大熱，無毒。療痃癖尪羸，並脾胃勞極，破宿血結聚及腰膝寒酸，闢鬼氣，禁夢與鬼交，逐魅邪，止睡被魅魘，祛冷積，益元陽，堅舉陽管不衰，誠助房術要藥。因多假，又雌多於雄，雌者絕無功效。
白話文：
膃肭臍是一種味道鹹、性質極熱、無毒的中藥。它可以治療風濕痹症、身體虛弱、脾胃勞累，化解陳舊血塊和瘀血，緩解腰膝酸冷，驅除邪氣，防止夢中與鬼交合，驅逐邪魅，防止睡眠中被鬼壓，散寒積，增強人體陽氣，使陽具堅挺不衰，是輔助房中術的重要藥物。但是，因為膃肭臍容易有假貨，而且雌性膃肭臍較多，雌性的藥效沒有作用。
雄者固興陽道，然而不配之參、朮、熟地、山藥、山茱、杜仲、肉桂、巴戟天、肉蓯蓉之類，功亦平平無奇，世人好異，動言興陽必須膃肭臍，誰知藥品中多有勝之者，如鹿茸、海馬之類，未嘗不佳。
白話文：
強壯的人自然陽氣旺盛，但若不配合人參、白朮、熟地黃、山藥、山茱萸、杜仲、肉桂、巴戟天、肉蓯蓉等藥材調理，效果就會顯得平庸。世人喜歡追求稀奇事物，總說補陽非膃肭臍不可，卻不知藥材中有很多比膃肭臍更優秀的，比如鹿茸、海馬等，它們的效果同樣出眾。
膃肭臍，魚也，而人誤認海豹為膃肭臍，所以興陽無大效，轉不如鹿茸、海馬之能取勝也。膃肭臍，生於東海之中，最靈而善藏，能先知人捕取，故世人絕無有得之者。其形並不如狗，魚首，身無鱗甲，尾如魚，有四掌，少異於魚。曰海狗者即海豹，而掌則與膃肭臍相同。海豹乃獸身，毛如豹，掌有毛，而膃肭臍無毛也。
白話文：
「膃肭臍」其實是一種魚類，但人們卻誤認海豹為「膃肭臍」，因此吃了海豹後並沒有明顯的補陽效果，遠不如鹿茸和海馬有效。真正的「膃肭臍」生活在東海之中，靈敏異常且善於隱藏，能提前預知人類的捕撈，所以世界上從未有人成功捕獲過它。其形態與狗不同，頭部像魚，身上沒有鱗片，尾巴像魚，有四個腳掌，與魚類稍有不同。人們常說的「海狗」實際上是海豹，而海豹的腳掌和「膃肭臍」類似。然而，海豹是獸類，毛髮像豹子，腳掌上有毛，而「膃肭臍」沒有毛髮。
膃肭臍真者，聞其氣即興陽，正不必吞服耳。至海豹性亦淫，亦能興陽，故土人以海豹充膃肭，所以功薄而效輕，博物君子必有以辨之。
白話文：
真正的膃肭臍，只要聞到它的氣味，就能引起陽氣，不一定要吞服。至於海豹的性質也很淫，也能激發陽氣，所以當地人用海豹來代替膃肭，因此它的效果較弱。博學多聞的君子一定要能分辨出它們的區別。
或問膃肭臍今人並無有見之者，先生又從何處見之，而辨且如是之分明耶？曰：古人之書可考也，何必親見膃肭臍。余雖未見，而海豹則數見之。古人云：膃肭臍，魚也。余所見者，乃獸也。非海豹而何，況其身絕似豹乎。吾故知今之所用者，皆非真也。世情好異，謂不可得之物，必然功效實奇，往往棄人參、鹿茸於不用，而必欲得膃肭以為快。及得偽者，修合藥餌，朝夕知服，未見其奇。
不悟其膃肭之偽，而自嘆其陽道之衰，雖助之而無用也。吾深為世人惜之矣。
白話文：
有人問：現在根本見不到膃肭臍，先生從哪裡見過，還能把它形容得這麼清楚？
我回答：可以參考古人的書籍，不一定要親自見過膃肭臍。我雖然沒見過，但海豹倒是見過很多次。
古人說：膃肭臍是一種魚。我所見過的，卻是一種獸。如果不是海豹，那還能是什麼？況且它的身體和豹子非常相似。因此我知道，現在人們所用的，都不是真的膃肭臍。
世人喜歡稀奇古怪的東西，認為得不到的東西一定功效神奇，常常把人參、鹿茸棄置不用，而執著於尋找膃肭臍。等找到假的膃肭臍後，便用它配製藥物，早晚服下，卻從未見過它的奇效。
或疑膃肭臍，即海豹臍下之勢也，古人諱言勢而言臍耳。余以為不然。膃肭臍實魚身，而非獸身也。東海之濱，豈無其種，然而絕無有獲之者，使吾言無徵，不可慨嘆乎。雖然予之注《本草》也，辨其理也，理真而義自確。百世之下，倘有人得之，取吾言而證之不誣，始信吾先見之明也。
白話文：
有人猜測膃肭臍就是海豹臍下的那個東西，古代人因為避諱而說「臍」而不說「勢」。我認為這個猜測不對。膃肭臍實際上是一種魚，而不是動物。在東海沿海地區，難道就沒有這種魚嗎？但卻從來沒有人捕獲過。如果我的話找不到證據，那麼我只能感慨了。雖然如此，我還是要註解《本草綱目》，闡明其道理。道理真實，其義自明。幾個世紀後，如果有人得到了膃肭臍，就可以用我的話來證實，不再懷疑，這才證明我的先見之明啊。
2. 蝟皮
蝟皮，味苦，氣平，無毒。主五痔血流大腸，理諸疝痛引小腹，治胃逆，塞鼻衄，開胃氣，消痔，腹脹痛可止，陰腫痛能祛，亦備用之物也。
白話文：
蝟皮，味道苦，性質平和，沒有毒性。主要治療五種痔瘡導致的大便出血，緩解各種疝氣導致的小腹疼痛，治療胃氣上逆，止鼻血，促進食慾，消除痔瘡，緩解腹脹痛，去除陰部腫痛，也是備用藥材。
或問刺蝟，食其肉，當去骨，誤食之，令人瘦劣，諸節漸小，有之乎？曰：嗟乎。凡骨誤食俱瘦人，不獨蝟骨也。
白話文：
有人問刺蝟肉的處理方法，食用時應去除骨頭，如果誤食了骨頭，會導致消瘦、四肢逐漸萎縮，請問有這種說法嗎？ 答：唉呀！凡是誤食骨頭都會導致消瘦，不只是刺蝟骨頭。
3. 雀卵
雀卵，味酸，氣溫，無毒，益男子陽道，易致堅強，常能固閉，補陰扶陽之妙藥。然亦必入人參、白朮、杜仲、蛇床子之內則有功，否則亦平常也。
白話文：
雀卵，味道酸，性溫，無毒，能滋補男性的陽氣，使陽氣強盛，還能固精縮尿，是補陰助陽的好藥。但必須和人參、白朮、杜仲、蛇牀子等藥物一起服用纔有效，否則作用普通。
雀卵益陽，取其淫氣也。然雀卵至小，多取則傷生，亦非延生續嗣之道。不得已則用之，不可因其興陽固精，窮日夜之力而頻用之，亦犯造物之忌也。
白話文：
雀卵可以增強陽氣，因為它能吸收陽氣。但是雀卵很小，取多了會傷生，也不是延續後代的方法。不得已才用它，不可以因為它能興陽固精，就日夜頻用，這樣會違反自然規律。
4. 鼠骨（鼠膽）
鼠骨，取其脊骨，燒灰存性，擦齒可以重生，然亦必輔之熟地、榆樹皮、當歸、青鹽、枸杞子、骨碎補、細辛、沒石子之類始效。
白話文：
使用老鼠的脊骨，將其燒成灰狀，保留灰燼中的有效成分。將灰燼用於擦拭牙齒，可以促進牙齒再生。不過，為了提高效果，建議配合使用生地、榆樹皮、當歸、青鹽、枸杞子、骨碎補、細辛和沒石子等中藥材。
鼠膽，滴耳中，實效應如響。然膽最難取，必將鼠養熟，乘其不知覺之時，一旦擊死，取則有膽，否則無膽也。
白話文：
老鼠膽，滴進耳朵裡，治療效果會立刻顯現。但是老鼠膽最難取得，一定要將老鼠養熟，趁牠不注意的時候，突然將牠打死，這樣才能取得膽汁，否則就沒有膽汁了。
鼠膽，治耳聾。余親見治一小兒，將膽汁滴入耳，癢甚，忽有一蟲走出，長半寸，四足，遍身鱗甲，色正白也。此蟲名為環耳蟲，專食人髓。（［批］此蟲非外入者，乃內生之蟲耳。）幸小兒速治即愈，否則蟲入於腦，則頭痛如破，終身之病也。鼠膽治耳聾，效捷如此，因志之。
白話文：
鼠膽可以治療耳聾。我親自見證治療一個小孩，把鼠膽滴入耳中，小孩感到很癢，突然有一隻蟲子爬出來，長約半寸，有四隻腳，全身鱗甲，顏色是純白色的。這種蟲子叫做環耳蟲，專門以人的腦髓為食。（［批註］這種蟲子不是從外面進入的，而是身體內部生出來的。）還好小孩及時治療，很快就好了。否則，蟲子進入腦部，就會頭痛劇烈，成為終身不癒的疾病。鼠膽治療耳聾，效果如此顯著，因此記載下來。
或問鼠骨生齒，乃有人試之而不驗，各《本草》多稱其功，而吾子亦同聲附和，何也？曰：鼠骨實能生齒，但人用之不得法耳。捕鼠之時，戒莫出聲，得鼠之時亦然，養之數日，使鼠不懼人，一時擊死，亦勿言語，去其皮而取其骨，火煅入藥中。擦齒之時，亦勿言語，自然頻擦而頻生也。
白話文：
有人質疑鼠骨可以長新牙，因為他們曾經試過而沒有效果。但各本《本草》都記載了它的功效，您也同意這個說法，這是為什麼？
回答：鼠骨確實可以長新牙，只是人們使用的方法不正確。
捕捉老鼠的時候，要注意不要出聲。抓住老鼠後，也要保持安靜。飼養幾天，讓老鼠不害怕人。突然擊殺老鼠，依然不要說話。剝去它的皮，取出骨頭，放入藥中焙燒。
在擦牙的時候，也不要說話，這樣自然就會經常擦牙，經常長出新牙。
咎鼠骨之不生齒，不其誤乎，鼠性最怯，其齧物，每乘人之不覺，故其功用，亦不可使其知也。且鼠性又最靈，一聞人聲，必寂然不動。齒通於骨，人語言必啟其齒，齒動而鼠骨之性不走於齒矣，又何能生齒哉。（［批］此言似迂，而其理實至也。）
白話文：
責怪老鼠骨頭不長牙，豈不是錯誤的嗎？老鼠膽子最小，牠們在啃咬東西時，總是趁人沒注意。所以，如果我們讓老鼠知道自己的行為，牠們就不會發揮作用了。而且，老鼠非常靈敏，一聽到人的聲音就會安靜不動。牙齒與骨頭相連，人說話時一定會張開嘴，若牙齒動了，老鼠骨頭的性質就不會運作到牙齒上了，又怎麼能長出牙齒呢？（［註解］這句話聽起來很含糊，但它的道理卻非常深刻。）
5. 伏翼（夜明砂）
伏翼，即蝙幅也，白者第一，紅者次之，灰色者不可用。逐五淋，利水道，明雙目，撥翳膜。久服延年無憂，令人喜樂媚好。用血點眼，夜視有光。
白話文：
伏翼，就是蝙蝠的翅膀，其中白色品質最好，紅色次之，灰色不可使用。
伏翼具有治療五淋（淋證）和促進排尿的功效，還能明目，治翳膜。
長期服用伏翼可以延年益壽，令人心情愉快，容貌美麗。
用蝙蝠血點眼，可以改善夜視能力。
夜明砂，即蝙蝠糞，炒酒服下，可下死胎。蝙蝠得白者，入之補氣血之藥，可延年至百歲之外，無如不可得也。我識之於書者，實聞之岐天師之秘傳也。
白話文：
夜明砂，就是蝙蝠的糞便。用酒炒過服用，可以打下死胎。白顏色的蝙蝠，它的糞便可以加入補氣血的藥物中，可以讓人延年益壽到一百歲以外，可惜很難得到。我從書上知道這些，實際上都是聽岐天師的祕傳。
白蝙蝠不可得，粵西有紅蝙蝠，古人取之以作媚藥。蓋白者延齡，而紅者反助火也，助火必至動火，火動必至精泄。然則紅蝙蝠，終非益人之物也。
白話文：
白色的蝙蝠難以找到，而在粵西地區有紅蝙蝠，古代的人採集紅蝙蝠來製作春藥。因為白色的蝙蝠可以延緩衰老，而紅色的蝙蝠卻會助長火氣。火氣助長就會導致上火，上火就會導致精液流失。因此，紅蝙蝠並非對人有益的東西。
或問蝙蝠安得白者用之，即紅蝙蝠亦難得，不識灰色者，可權用以修合藥餌乎？夫蝙蝠歲久，則得至陰之氣。彼灰色者，不過數十年之物耳，何可合藥。倘腹下色紅，則有百歲之久矣，亦可用之，然終不如紅者更奇，而白者更神也。（［批］白蝙蝠稀世之珍，如何能得之。得之，乃天賜也，岐公之傳，必非無意。）
白話文：
有人詢問，蝙蝠怎麼會有白色的呢？我可以使用白色蝙蝠嗎？連紅色的蝙蝠都難得一見，更別說灰色的蝙蝠了。可以用灰色的蝙蝠來製作藥物嗎？
蝙蝠經過了很多年的時間，才能獲得極陰之氣。灰色的蝙蝠不過才幾十年的時間，怎麼能用來製作藥物？
如果蝙蝠的肚子下面是紅色的，那麼它已經有上百年的時間了，也可以使用。但是，它還是比不上紅色的蝙蝠，更比不上白色的蝙蝠。
（批：白色的蝙蝠是世間罕見的珍寶，怎麼可能得到呢？如果得到了，那是上天賜予的。岐伯的傳授，一定有其用意。）
或疑伏翼非長生之物，即色白是千歲之品，無益於補劑，何足取重？遠公注《本草》，故將舉世所絕無者，特神奇其說，恐不可信也，曰：白蝙蝠之可以延年，乃吾師傳鐸自服之方，余泄之以示世也。夫伏翼得至陰之氣，活數百年而不死，其常也。凡物長年者，皆服之延齡，如鹿龜之類非耶，何獨於伏翼疑之。
白話文：
有些人懷疑伏翼不是長生不老之物，認為它只是因為顏色白而被稱為千年之品，並沒有補益的作用，因此不值得重視。遠公在《本草》中記載了世上罕見的事物，特別誇大其神奇之處，恐怕難以令人信服。有人說：白蝙蝠可以延年益壽，這是我的老師親自服用的方法，我將它公佈於世。伏翼吸收了極陰之氣，能活幾百年不死，這是它的常態。所有能長生的生物，都可以服用它來延年益壽，例如鹿和龜，難道只有伏翼會讓人懷疑嗎？
況伏翼至羽毛皆白，自是千歲之物，配以藥物，自可難老，此理之所必然也。夫色白者不可得，而色紅者粵西實有之，古人曾取為媚藥，是補陽之明驗也。紅者既可以補陽，豈白者獨不可以補陰乎。余注《本草》，何品不可出奇，而必取伏翼以神其說哉。雖然白蝙蝠之方，吾師傳鐸自服，余自信之，正不必人之盡信也。
白話文：
至於蝙蝠這種動物，等到羽毛都變成白色時，本身就是活了千年的生物。用藥物搭配起來服用，自然可以讓人長壽，這是合乎道理的。不過，白色的蝙蝠很難找到，而紅色的蝙蝠在廣西境內確實存在。古人曾經把紅色的蝙蝠作為春藥，也是補陽的明證。既然紅色的蝙蝠可以補陽，難道白色的蝙蝠就不可用來補陰嗎？當時我編注《本草綱目》時，認為任何藥材都可能出奇制勝，為何一定要強調蝙蝠才能達到神乎其技的效果呢？雖然白色的蝙蝠這個方子，是我老師親自服用的，我對它有信心，但是這也不代表所有人都要相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