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新編》~ 卷之五（羽集） (9)
卷之五（羽集） (9)
1. 象皮
象皮，味甘，氣平，無毒。專能生肌長肉，定狂止嘔吐如神，世人未知也。其皮最難碎，人身懷之三日，研之則如粉矣。世人只用之外科神效，而不知入之內治尤奇也。
或問象皮性最易收斂，尤能長肉，為金瘡之要藥，用之外治宜也，用之內治，恐非所宜，而子曰定狂止嘔吐，何也？夫象皮氣味和平，調和五臟，實能無迕耳。所以取其性最收斂，尤能長肉，非止外治，實能定狂止嘔也。
白話文：
象皮，味道甘甜，性質平和，沒有毒性。它特別能夠促進肌肉生長，對於平定狂躁、止住嘔吐有如神效，世人卻不知道。象皮非常難以磨碎，如果人隨身攜帶三天，再研磨就能像粉末一樣了。世人只知道它在外傷方面的神奇功效，卻不知道它用在內科治療方面更加奇特。
有人問說象皮的性質最容易收斂，尤其能夠促進肌肉生長，是治療金瘡（外傷）的重要藥材，用在外傷治療是合適的，用在內科治療，恐怕不太適合，但是你卻說它能平定狂躁、止住嘔吐，這是為什麼呢？象皮的氣味平和，能夠調和五臟，實在不會有衝突。之所以取用它性質最容易收斂，尤其能夠促進肌肉生長的特性，不只可以外用治療，實在也能夠平定狂躁、止住嘔吐啊。
2. 白馬莖
白馬莖，味甘、咸，氣平，無毒。懸壁陰乾，務過百日。用酒煮乾，曬乾用。專益陽道修偉，添精益髓，絕陽可興，小陽可長，然必加入人參、白朮、山茱萸、麥冬、杜仲、熟地、枸杞、柏子仁、淫羊藿、棗仁、當歸、黃耆、白芥子、茯神、牛膝之類，同用尤靈，否則平平也。用之生子則無衍；用之取樂必有禍。
或疑白馬莖之可以興陽，已屬怪談，子又曰長陽，不更怪乎？曰：嗟乎。何怪也。天地生一物，必供人之取用。人有一缺陷，必生一物以補苴。白馬莖之長陽，正天生之以補人世之缺陷也。
天下男子不能種子者，非盡由於命門之寒，亦非由於腎水之不足，往往陽小而不足以動婦女之歡心，而所泄之精，隔於胞胎之門者甚遠，不能直射入其中，則胎不結而無嗣以絕者比比也。世人不知其故，徒用補陽之藥，而陽實未衰也，徒用補陰之藥，而陰亦未虧也。服藥終身，嘆息於無可如何，不重可悲乎。
鐸親受異人之傳，不將此等秘旨廣傳人世，不幾負上天生物生人之至意乎，故罄加闡揚，使天下萬世，無子者盡有子也，余心乃大慰矣。然此長陽之說，為救無子者也。倘有子者，竅鄙人之言，修合春方，單以長陽眩奇，以助人之淫欲，受天誅擊，非鐸之咎也。（［批］白馬莖長陽，前人不敢輕道者，恐於天譴也。
遠公書言勿隱者，原人生子也。世人用之生子則無愆，用之取樂必有禍。）
白話文：
白馬的陰莖，味道甘甜、帶鹹，性質平和，沒有毒性。將其懸掛在陰涼通風處陰乾，務必超過一百天。用酒煮過再曬乾使用。它專門能增強男性的性功能，使陰莖更加雄偉，並能補充精髓，讓陽痿的人重新勃起，使陰莖短小的人變得粗長。但必須加入人參、白朮、山茱萸、麥冬、杜仲、熟地、枸杞、柏子仁、淫羊藿、棗仁、當歸、黃耆、白芥子、茯神、牛膝等藥材一起使用才更有效，否則效果平平。用它來生兒育女不會有問題，但如果只是用來尋歡作樂，必然會招致災禍。
或許有人懷疑，白馬的陰莖能壯陽就已經是奇談怪論了，你還說能增長陰莖，豈不是更荒謬嗎？唉！這有什麼奇怪的呢？天地間產生任何事物，都是為了供人取用。人有缺陷，必然會產生某種事物來彌補。白馬陰莖能增長陰莖，正是上天為了彌補人世的缺陷而創造的。
天下男子無法生育，不完全是因為命門火衰，也不完全是因為腎水不足，往往是因為陰莖短小而無法讓女性感到歡愉，導致射出的精液離子宮頸口很遠，無法直接射入，所以無法受孕，以致斷子絕孫的例子比比皆是。世人不知道原因，只知道服用補陽的藥，但其實陽氣並沒有衰退；又只知道服用補陰的藥，但其實陰氣也沒有虧損。這樣終生服藥，感嘆無可奈何，不是很可悲嗎？
我親自接受了奇人的傳授，如果不將這些秘密廣傳於世，豈不是辜負了上天創造萬物、養育人類的心意嗎？因此我竭盡全力地闡述，希望天下萬世，沒有兒子的人都能有兒子，這樣我的心意才算得到了安慰。然而，這增長陰莖的說法，是為了拯救無法生育的人而設的。如果有子嗣的人，卻輕視我的告誡，只是為了追求奇效，用這種方法來增強淫欲，必定會遭受天譴，這就不是我的過錯了。（註：前人不敢輕易提及白馬陰莖能增長陰莖，是怕觸犯天條啊。
遠公寫書說不要隱瞞，是為了讓人們能夠生育後代。世人如果用它來生育子女就不會有過錯，但如果用它來尋歡作樂就必然會招致災禍。）
3. 牛黃
牛黃，味苦，氣平，有小毒。入肝經。專除筋病，療小兒諸癇、驚弔客忤、口噤不開。治大人癲狂發疰、中風痰壅不語，除邪逐鬼，定魄安魂，聰耳明目。孕婦忌服，因墮胎元。蓋性大寒，只可少服，不宜多用。宜與人參同用，以治小兒諸病，戒獨用牛黃，反致誤事耳。
或問中風不宜服牛黃，恐其引風入臟，有白麵入油之喻，固可服乎？曰：牛黃治中風，乃治真正中風也。世間真正中風者絕少，此牛黃之所以不可服也。真中風之病，其人元氣不虛，從無痰病，平素必身健，且系少年，一時中風，乃猝然之症，非氣血之虛，風入而生痰也。
其症必眼紅口渴，吐痰如塊或如敗絮，其色必黃，必非清水，口欲吐而吐不出，手必捻拳不放，躁動不安者，乃真正中風也。世間真正中風者絕少，此病萬人中生一二也，可用牛黃治之。其餘俱作虛治，切戒妄用牛黃。原是寒虛，又益之以寒藥，輕則變成半肢之風，重則痰厥，喪亡頃刻矣。
是牛黃不可治假中風，非真中風之不可服也。（［批］真中風之病，吾從未見，世人之中，無非虛症也，牛黃安可服哉。）
或疑牛黃丸功效甚多，而其功尤多於治小兒，子謂用牛黃，必須用人參，豈防牛黃之生變乎？曰：嗟乎！牛黃丸乃殺小兒之丸，非救小兒之藥也。自錢乙創造牛黃丸，治小兒驚疳吐瀉等症，殺過小兒無算。鐸欲救之，而苦未能也，今幸逢岐天師之教。凡用牛黃一丸，即用人參五分，煎湯共飲。
殺人之丸，無不變為生人之藥。始悟錢君立方之時，原教人用人參送之，後人略去人參，此所以殺人無算也。凡我同志，幸加意於用參，以挽回牛黃之失，則陽德必承陰福，子嗣必昌矣。
或問牛黃有用之以治水蠱，可乎？曰：牛黃消痰開竅之物，非祛濕利水之品也，似與治水蠱者無涉，然而亦有用之以成功者。蓋水入於心胞之宮，非牛黃不能化，牛黃專能入於心胞也。雖然心胞容水，久必化痰。牛黃化痰而不化水，是牛黃乃非利水之藥，乃消痰之物耳。治水蠱而效者，化其心胞之痰也。
心胞痰散，而心胞外之水自不敢入於心胞之內，然後以治腎利水之藥治其本源，則水蠱之症可消也。然則謂牛黃之能治水蠱，亦無不可耳。
牛肉，味甘，性溫。益養脾胃，最有益之品也。後天以脾胃為主，而牛肉獨善健脾胃，安得無益。但不可食有病之牛也。水又不若黃牛為佳。
牛乳。味亦甘，但性少寒。與薑汁同飲，最能潤肺滋腎，善治反胃腸結，但不可與米飯同食，恐生癥瘕也。
或問用牛肉煮湯，為倒倉之法，可以為訓乎？曰：此法創于丹溪。恐吐傷元氣，用牛肉湯湧而吐之，取其吐中有補也，然亦不可輕用。病必宜吐，始可權宜用之。蓋既吐之後，必元氣大傷，牛肉之汁何能補吐傷之胃。
試觀丹溪自言，必須將養一月，斷房事半年，戒牛肉五載，其損傷脾胃，亦已甚矣。一傷，不可再傷。苟若輕犯，必有胃腹之痛，終身食牛肉而輒犯者矣，可不慎用之乎。
白話文：
牛黃，味道苦，藥性平和，帶有微小毒性。主要歸入肝經。專門治療筋骨方面的疾病，能治療小孩的各種癲癇、驚厥、抽搐、口噤不開等症狀。也能治療大人癲狂發病、中風痰阻不語，還能驅除邪氣鬼怪，安定心神，使人耳聰目明。孕婦忌用，因為會導致墮胎。它的藥性大寒，只能少量服用，不宜多用。適合與人參一同使用，來治療小兒的各種疾病，切忌單獨使用牛黃，反而會導致誤事。
有人問：中風不適合服用牛黃，恐怕會引風邪進入內臟，就像把白麵放入油中一樣，這樣能服用嗎？回答說：牛黃治療中風，是治療真正中風的。世上真正中風的人非常少，這也是牛黃不能隨便服用的原因。真正中風的病人，通常元氣不虛，沒有痰病，平時身體一定很健壯，而且是年輕人，突然之間中風，是突然發作的病症，不是因為氣血虛弱、風邪入侵而生痰。
其症狀一定是眼睛紅、口渴，吐出的痰像塊狀或敗絮狀，顏色一定是黃色，而不是清水的痰，想吐卻吐不出來，手一定是緊握成拳，煩躁不安，這才是真正中風。世上真正中風的人非常少，這種病萬人中才有一兩個，可以使用牛黃治療。其餘的都應當按虛症治療，切忌亂用牛黃。原本是寒虛的體質，又用寒涼的藥物，輕則會變成半身不遂，重則會因痰堵塞而昏厥，頃刻間就會喪命。
因此牛黃不能治療假中風，並不是說真正中風就不能服用。（有人評論說：真正中風的病，我從未見過，世上的人，無非都是虛症，牛黃怎麼能亂用呢？）
有人懷疑牛黃丸功效很多，而且對治療小兒疾病尤其有效，您說用牛黃必須用人參，難道是為了防止牛黃產生不良作用嗎？回答說：唉！牛黃丸是殺害小孩的藥丸，不是救小孩的藥。自從錢乙創造牛黃丸，治療小兒驚嚇、疳積、吐瀉等症，害死的小孩數不勝數。我想要挽救這種情況，但是苦於沒有辦法，如今有幸得到岐天師的教誨。凡是用牛黃一丸，就要用人參五分，煎湯一起服用。
這樣殺人的藥丸，就能轉變成救人的藥。我才明白錢乙開藥方的時候，原本是要人們用人參一起送服，後人忽略了人參，這才是導致害死這麼多人的原因。希望我的同道們，注意要加上人參，以挽回牛黃的過失，這樣就會有陰德，子孫也會昌盛。
有人問：牛黃可以用來治療水腫病嗎？回答說：牛黃是消除痰液、開竅的藥物，不是祛濕利水的藥物，似乎與治療水腫病無關。但是也有人用它來取得成功的例子。這是因為水進入心胞，非牛黃不能化解，牛黃專門能進入心胞。雖然心胞能容納水液，但久了必定會化成痰液。牛黃能化痰卻不能化水，所以牛黃不是利水的藥，而是消除痰液的藥。治療水腫病而有效的，是因為它化解了心胞中的痰液。
心胞的痰液散開後，心胞外面的水自然不敢進入心胞內，然後再用治療腎臟、利水的藥物治療其根本，水腫病才能消除。這樣說來，說牛黃能治療水腫病，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牛肉，味道甘甜，性溫。能滋養脾胃，是非常有益的食物。後天以脾胃為根本，而牛肉最能健脾胃，怎麼能說它沒有益處呢？但是不能吃有病的牛。水牛不如黃牛好。
牛奶，味道也甘甜，但藥性偏寒。與薑汁一起飲用，最能滋潤肺部、滋養腎臟，善於治療反胃、腸道阻塞，但是不能和米飯一起吃，恐怕會產生腹中腫塊。
有人問：用牛肉煮湯，作為倒倉的方法，可以借鑒嗎？回答說：這個方法是朱丹溪創立的。擔心嘔吐會傷到元氣，所以用牛肉湯來催吐，取它吐中帶補的作用，但也不可以輕易使用。病情確實適合催吐，才可以權宜使用。因為催吐之後，必然會元氣大傷，牛肉的汁液又怎麼能補足催吐傷害的胃呢？
看看朱丹溪自己說的，必須要休養一個月，斷絕房事半年，戒吃牛肉五年，可見其損傷脾胃的程度已經很嚴重了。一旦損傷，就不能再受損傷。如果輕易觸犯禁忌，一定會有胃腹疼痛，終身吃牛肉都會犯病，怎能不謹慎使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