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新編》~ 卷之四（徵集） (5)
卷之四（徵集） (5)
1. 沒食子
沒食子，一名無食子。味苦，氣溫，無毒。切忌犯銅、鐵器。入骨，入腎。益血生精，安神和氣，可染鬢髮。治瘡潰肌肉不生，主腹冷滑利不禁。用之以治骨肉虛寒，實有奇功。故齒牙之病，所不可缺也。其餘功效，亦多譽言，然有益無損，不妨久服也。
白話文：
沒食子又稱為無食子。味道苦，性溫，沒有毒性。但是要注意切勿接觸銅、鐵器。歸屬於骨頭和腎臟。具有補血生精、安神和氣的作用，可以染黑頭髮。治療傷口潰爛、肌肉不生長，以及腹部受寒導致腹瀉等症狀。用來治療骨肉虛寒，效果特別好。因此對於牙齒和牙齦的疾病，沒食子是非常重要的。其他功效也很多，大多是讚譽之詞，但益處大於害處，長期服用也沒有問題。
或問沒食子有雌、雄之分，果有之乎？曰：此好事者言之也，猶小丁香而曰公，大丁香而曰母，其實功用相同，亦何必多其名目哉。
白話文：
有人問沒食子是否有雌雄之分？回答道，這只是愛好中醫的人說的，就像稱小丁香為「公丁香」，大丁香為「母丁香」一樣，實際上它們的作用相同，又何必增加不同的名稱呢？
2. 肉桂
肉桂，味辛、甘、香、辣，氣大熱，沉也，陽中之陰也，有小毒。肉桂數種，捲筒者第一，平坦者次之，俱可用也。入腎、脾、膀胱、心胞、肝經。養精神，和顏色，興陽耐老，堅骨節，通血脈，療下焦虛寒，治秋冬腹痛、泄瀉、奔豚，利水道，溫筋暖臟，破血通經，調中益氣，實衛護營，安吐逆疼痛。此肉桂之功用也，近人亦知用之，然而肉桂之妙，不止如斯。
白話文：
肉桂，味道辛辣、甘甜、芳香、辛辣，性大熱，沉降，陽中帶陰，有小毒。肉桂種類繁多，捲成筒狀的最好，平坦的次之，都可以用。它歸屬於腎經、脾經、膀胱經、心包經、肝經。肉桂可以養護精神，改善氣色，增強陽氣，延緩衰老，強健筋骨，暢通血脈，治療下焦虛寒，改善秋冬時期的腹痛、腹瀉、奔豚病，利尿通便，溫暖筋骨和臟腑，活血通經，調和中氣，益氣扶正，固衛護營，止嘔吐和止痛。這些都是肉桂的功效，現代人也很瞭解並使用。然而，肉桂的神奇作用還遠不止這些。
其妙全在引龍雷之火，下安腎臟。夫人身原有二火，一君火，一相火。君火者，心火也；相火者，腎火也。君火旺，則相火下安於腎；君火衰，而相火上居於心。欲居於心者，仍下安於腎，似乎宜補君火矣。然而君火之衰，非心之故，仍腎之故也。腎氣交於心，而君火旺。腎氣離於心，而君火衰，故欲補心火者，仍須補腎火也。
白話文：
神奇之處就在於引動腎中「龍雷之火」，使它安住在腎臟。人體本身有兩種火氣：一種是「君火」，一種是「相火」。「君火」指心火，「相火」指腎火。君火旺盛，則相火就會下安於腎臟；君火衰弱，相火就會上浮到心臟。如果想要相火安住在心臟，還是應該讓它下安於腎臟，好像應該補益君火。但是，君火衰弱，並不是心臟的原因，而是腎臟的原因。腎氣和心氣交合，君火就會旺盛；腎氣離開心氣，君火就會衰弱。所以，如果想要補益心火，還是要先補益腎火。
夫腎中之火既旺，而後龍雷之火沸騰，不補水以制火，反補火以助火，無乃不可乎。不知腎水非相火不能生，而腎火非相火不能引。蓋實火可瀉，而虛火不可瀉也。故龍雷之火沸騰，舍肉桂，又何以引之於至陰之下乎。譬猶春夏之間，地下寒，而龍雷出於天；秋冬之間，地下熱，而龍雷藏於地，人身何獨不然。下焦熱，而上焦自寒；下焦寒，而上焦自熱，此必然之理也。
白話文：
當腎中之火旺盛時，接著龍雷之火就會沸騰。如果不滋養腎水來控制火，反而滋養腎火來助長火勢，這難道不荒謬嗎？不知道腎水不能在沒有相火的情況下產生，而腎火不能在沒有相火的情況下引發。真正的火可以瀉，但虛幻的火不能瀉。因此，當龍雷之火沸騰時，除了肉桂，還有什麼能夠引發它於至陰之下呢？就像春夏之際，地下寒冷，而龍雷出現在天上；秋冬之際，地下溫熱，而龍雷藏在地下，人體也是如此。下焦熱，上焦自然寒；下焦寒，上焦自然熱，這是必然的道理。
我欲使上焦之熱，變為清涼，必當使下焦之寒，重為溫暖。用肉桂以大熱其命門，則腎內之陰寒自散，以火拈火，而龍雷收藏於頃刻，有不知其然而然之神。於是，心宮寧靜，火宅倏化為涼風之天矣。然而肉桂之妙，又不止如斯，其妙更在引龍雷之火，上交於心宮。夫心腎，兩不可離之物也，腎氣交於心則晝安，心氣交於腎則夜適。
白話文：
如果我想讓上焦的熱氣轉變成清涼，就必須讓下焦的寒氣變暖。使用肉桂來大大的溫熱命門，那麼腎內部的陰寒之氣自然就會散去，就像用火點燃火一樣，龍雷會在瞬間收藏起來，就有種不知不覺中神靈發揮作用的感覺。這樣一來，心宮就會安定下來，火熱的地方會很快轉變成清涼的天氣。不過，肉桂的妙用不止於此，更奇妙的是它可以引導龍雷之火上升到心宮。心和腎是兩樣不可分開的東西，腎氣上升到心臟，那麼白天就會安穩；心氣下降到腎臟，那麼夜晚就會舒適。
苟腎離於心，則曉欲善寢而甚難；心離於腎，則晚欲酣眠而不得。蓋心中有液，未嘗不欲交於腎，腎內有精，未嘗不欲交於心也，乃時欲交接，而終不能交接者，其故何也？一由於君火之上炎，一由於相火之下伏耳。試看盛夏之時，天不與地交，而天乃熱；隆冬之時，地不與天交，而天乃寒。
白話文：
如果腎臟和心臟不相連通，早上想睡個好覺就很難；如果心臟和腎臟不相連通，晚上想睡個安穩覺也做不到。這是因為，心臟中有液體，總是想要和腎臟相連；腎臟中有精華，也總是想要和心臟相連。可是，為什麼它們想交接卻始終不能交接呢？原因有兩個：一是因為心臟的陽氣在上部旺盛；二是因為腎臟的陰火在下部潛伏著。就像夏天，天空和大地不交合，所以天空才炎熱；冬天，大地和天空不交合，所以天空才寒冷。
人身何獨不然？君火熱而能寒，則心自濟於腎；相火寒而能熱，則腎自濟於心，亦必然之理也。我欲使心氣下交於腎，致夢魂之寧貼，必先使腎氣上交於心，致寤寐之恬愉。用肉桂於黃連之中，則炎者不炎，而伏者不伏，腎內之精自上通於心宮，心內之液自下通於腎臟，以火濟水，而龍雷交接於頃刻，亦有不知其然而然之神。於是，心君快樂，燥室忽化為華胥之國矣。
肉桂之妙如此，其他功用，亦可因斯一者而旁通之矣。
白話文：
人體的運作也是如此。君火（心火）熱也能寒，這樣心火就能自行調節腎水；相火（腎火）寒也能熱，這樣腎水也能自行調節心火，這也是必然的道理。
我要讓心氣下降與腎氣相交，使夢境安穩，必須先讓腎氣上升與心氣相交，讓醒睡都感到舒適。在黃連中加入肉桂，那麼熱的不會太熱，冷的也不會太冷，腎中的精氣自然會上升通達心臟，心臟中的液體自然會下降通達腎臟。用火氣幫助水氣，讓龍雷之氣在瞬間交接，也有不知不覺間神氣飛揚。於是，心君高興了，乾枯的屋子瞬間變成了華胥之國。
或問肉桂墮胎，有之乎？曰有。曰有則古人產前間用之，而胎不墮者，何也？曰：肉桂墮胎，乃單用之為君，而又佐之以墮胎行血之藥，所以墮胎甚速也，若以肉桂為佐使，入於補氣補血之中，何能墮胎乎？胎前忌用者，恐其助胎氣之熱，未免兒生之日，有火症之多，非因其墮胎而切忌之者也。
白話文：
有人問：肉桂會導致流產嗎？
答：是的，會導致流產。
有人說，古代人產前偶爾使用肉桂，而胎兒並沒有流產，這是為什麼呢？
答：肉桂單獨作為君藥服用才會導致流產，如果在補氣補血的藥方中加入少量的肉桂作為佐使，是無法導致流產的。
產前不建議使用肉桂，是因為擔心它會助長胎熱，導致孩子出生時出現上火的症狀，而不是因為它會導致流產而嚴格禁止。
或問肉桂溫補命門，乃腎經之藥，而君子謂上通於心，得毋亦心經之藥乎？肉桂非心經之藥也。非心經，何以交接於心宮？不知心之表，膻中也，膻中乃心君之相臣，心乃君火，而膻中乃相火也。相火非君火不生。肉桂，補相火之藥。相代君以出治，肉桂至膻中以益相火，而膻中即代肉桂以交接於心。此肉桂所以能通於心，而非肉桂之能至於心也。
白話文：
有人問：肉桂溫暖補養命門，是治療腎經的藥，但古人說它能上通於心，那麼它是不是同時也是治療心經的藥呢？
回答：肉桂不是治療心經的藥。
如果不屬於心經，肉桂怎麼能與心臟相通呢？
這是因為不瞭解心臟的外圍，就是膻中，膻中是心臟君主的輔佐大臣，心臟屬於君火，而膻中屬於相火。相火不能離開君火而產生。肉桂是補養相火的藥物。
相火代替君火出來做事，肉桂進入膻中，幫助相火，而膻中就代替肉桂和心臟相通。這就是肉桂能夠通於心臟的原因，但肉桂本身不能到達心臟。
或疑肉桂用之於六味湯中，名為七味湯，此後世減去附子而名之也，可為訓乎？曰：肉桂用之於六味湯中，暫用則可也，而久用則不可也。蓋肉桂溫命門之火，而又引龍雷之火而下伏也。暫用之以引雷火，則火下歸於腎臟。倘久用之丸中，則力微而不足以溫補命門之火，則火仍有奔騰之患。
故必與附子同用於丸中，而日久吞嚥，則火生而水愈生，水生而火自安，而龍雷永藏，斷無一朝飛越之失者也。
白話文：
有些人質疑，六味湯加入肉桂，稱為七味湯，這是不是後人改良後的結果呢？
回答：肉桂在六味湯中，可以暫時使用，但不能長期使用。
這是因為肉桂有溫暖命門之火的功效，同時還能引導肝膽的火氣下行。短暫使用它來引導肝膽之火，可以讓火氣歸於腎臟。
但如果長期使用肉桂，它溫補命門之火的力道就會減弱，不足以溫補命門之火，這樣一來反而會讓肝膽之火繼續上衝。
或疑肉桂用之於六味丸，補火之不足，然則加麥冬、五味子於其中，以補肺氣，勢必至補水之有餘，似不可以為訓也。嗟乎。六味丸加此三味，則又甚神，名為九味地黃丸。唯六味地黃丸增肉桂、五味子，名為都氣丸，非仲景夫子之原方也。其去附子，而加北五味子，實有妙義，我今更暢發之。
白話文：
有人質疑肉桂在六味丸中的用途，認為它補火力不足，但同時添加麥冬和五味子來補肺氣，勢必會導致補水過剩，似乎不符合醫理。
然而，六味丸加上這三味藥後，卻能顯著提升療效，於是改名為九味地黃丸。不過，只有在六味地黃丸中加入肉桂和五味子，並稱為都氣丸，纔是仲景夫子的原方。而將附子去掉，添加北五味子，更具有妙用。現在，我將進一步闡述其奧妙之處。
夫都氣丸之用肉桂、北五味子也，因五味之酸收，以佐肉桂之斂虛火也。肉桂在六味丸中，僅可以引火之歸元，而不能生火之益腎，得北五味子之助，則龍雷之火有所制伏，而不敢飛騰於霄漢，且五味子又自能益精，水足而無不足。肉桂既不必引火之歸元，又不致引火之升上，則肉桂入於腎中，欲不生火而不可得矣。
白話文：
都氣丸的主要成分是肉桂和北五味子。五味子的酸收特性可以幫助肉桂斂陰火。在六味丸中，肉桂只能引導陽氣歸腎，但不能生火補腎。在北五味子的輔助下，龍雷之火就能得到控制，不敢飛升到天際。此外，五味子本身還能滋補精氣，讓水氣充足而不匱乏。肉桂既不必引導陽氣歸腎，也不必引導陽氣上升，因此它進入腎臟後，不想要生火都難了。
此則都氣丸之所以神也。至九味地黃丸，又因都氣丸而加者也，麥冬補肺金之氣，與五味子同用於七味地黃丸中，則五味子又可往來於肺、腎之中，既可以助麥冬而生水，又可以助肉桂而伏火，上下相資，彼此俱益。此又善用地黃丸，愈變而愈神者也。又未可疑非仲景夫子之原方，而輕議之也。
白話文：
都氣丸之所以神妙就在於此。九味地黃丸是從都氣丸中加味而來，麥冬用來補肺金之氣，與五味子一起使用在七味地黃丸中，那麼五味子就能在肺腎之間運行，既可以幫助麥冬生水，又可以幫助肉桂降火，上下互相資助，彼此都有益處。這也是善用地黃丸，越變越神妙的地方。因此不能懷疑這不是仲景夫子的原方，而輕易地評論它。
或疑肉桂何以必與附子同用於六味地黃丸中，易之以他藥如破故紙、沉香之類，何不可者？曰：肉桂可離附子以成功，而附子斷不能離肉桂以奏效。蓋附子之性走而不守，肉桂之性守而不走也。雖附子迅烈，入於群陰之內，柔緩亦足以濟剛，然而時時飛越，無同類之朋相親相愛，眷戀有情，未必不上騰於上焦矣。有肉桂之堅守於命門而不去，則附子亦安土重遷，不能飛越。
白話文：
有人疑惑，為何六味地黃丸中一定需要使用肉桂搭配附子，改用其他藥物，如破故紙、沉香之類不行嗎？
回答道：肉桂可以離開附子而發揮作用，但附子絕對不能離開肉桂而奏效。這是因為附子的藥性是流動不固定的，而肉桂的藥性是固守不流動的。雖然附子性情急烈，能深入身體內部的陰寒之處，但其柔緩的藥性也能調和附子的剛烈，然而附子時常容易越過界限，沒有同類的藥物相親相愛，眷戀不捨，它難免會向上飄散到上焦。但是，有了肉桂在命門堅守不離，附子就會安定下來，不輕易越界飛散。
此八味丸中仲景夫子用附子，而不得不用肉桂者，又有此妙義耳。至於破故、沉香之類，雖與附子同性，或慮過於沉淪，或少嫌於浮動，皆不如肉桂不沉不浮之妙也。
白話文：
仲景大師在這個八味丸中使用附子，而不得不使用肉桂，這裡面也有妙用。至於破故、沉香等藥物，雖然具有與附子相似的性質，但可能會過於沉降，或稍顯浮動，都不如肉桂既能不沉降、又能不浮動的妙用。
或疑肉桂用之於八味丸中，經先生之闡揚，真無微不悉矣。但肉桂之於金匱腎氣丸，尚未說破，豈即八味丸之義耶？夫八味丸用肉桂者，補火以健脾也。腎氣丸用肉桂者，補火以通膀胱也。雖腎氣丸用茯苓至六兩，未嘗不利水以通於膀胱，然而膀胱之氣，必得肉桂而易通，茯苓得肉桂而氣溫，而水化矣。
白話文：
有人質疑肉桂用於八味丸中，儘管老師已經詳細解說，但還是覺得有遺漏的部分。然而，肉桂用於金匱腎氣丸中，老師尚未詳盡說明，是否與八味丸的原理相同？
八味丸使用肉桂，目的是補火以增強脾胃功能。腎氣丸使用肉桂，目的是補火以疏通膀胱。雖然腎氣丸中使用了六兩茯苓，但茯苓本身不能利水通膀胱，必須搭配肉桂才能發揮作用。肉桂能溫暖茯苓的氣，促進水份轉化。
雖丸中用附子，則腎火亦可通於膀胱，然而附子之性走而不守，無肉桂之引經，未必不遍走一身，而不能專入膀胱，以行其利水之功也。肉桂用於腎氣丸，其義又如此矣。
白話文：
雖然丸藥中使用了附子，但腎火也能通於膀胱。然而附子的特性是流動而不固定，沒有肉桂引經，未必不會遍走全身，而無法專門進入膀胱，發揮利水的作用。腎氣丸中使用肉桂的用意也是如此。
或疑肉桂于都氣丸中，未必非利小便，何以治水者不用都氣，而用腎氣丸乎？夫肉桂雖能入膀胱而利水，不能出膀胱而瀉水也。都氣丸中以熟地為君，而以茯苓為佐，是補多於利也；腎氣丸中以茯苓為君，而以熟地為佐使，是利多於補也。補多於利，則肉桂佐熟地而補水，補先於利，而利不見其損；利多於補，則肉桂佐茯苓而利水，利先於補，而利實見其益。故治水者，必用腎氣丸，而不用都氣丸也。
白話文：
有些人質疑肉桂在都氣丸中利小便的作用，既然如此，為什麼治療水腫不用都氣丸，而要用腎氣丸呢？
肉桂雖然能進入膀胱利水，但不能排出膀胱並瀉水。都氣丸以熟地黃為君藥，以茯苓為佐藥，因此補的作用多於利的作用；而腎氣丸以茯苓為君藥，以熟地黃為佐使，因此利的作用多於補的作用。
補的作用多於利的作用，那麼肉桂輔助熟地黃補水，補先於利，所以利的作用不顯著；利的作用多於補的作用，那麼肉桂輔助茯苓利水，利先於補，所以利的作用非常明顯。
因此，治療水腫時，必定使用腎氣丸，而不用都氣丸。
或問肉桂用之於黃柏、知母之中，東垣治膀胱不通者神效，則黃柏、知母前人用之矣，未可咎丹溪也。曰：膀胱熱結而小水不通，用黃柏、知母而加之肉桂者，此救一時之意也，用之正見東垣之妙。若毋論有熱、無熱，而概用知母、黃柏，減去肉桂，即膀胱之水且不能通，又何以補腎哉？夫人生於火而死於寒，命門無火，則膀胱水凍，而水不能化矣。
白話文：
有人問，將肉桂與黃柏、知母一起使用，這是東垣治癒膀胱不通的良法，那麼，黃柏、知母難道前人沒有用過嗎？這樣不能怪罪丹溪啊。
回答說：膀胱由於熱結而導致小便不通，這時使用黃柏、知母再加入肉桂，這是為了暫時緩解症狀。使用時應當仔細體會東垣的精妙之處。如果不管有沒有熱，都隨意使用知母、黃柏，去掉肉桂，那麼膀胱中的水就無法暢通，更不要說補腎了。
人因火而生，因寒而亡，命門中沒有火，膀胱中的水就會凝結，水就無法化解了。
若用黃柏、知母，更加寒涼，則膀胱之中愈添其冰堅之勢，欲其滴水之出而不可得，安得不腹痛而死哉。治法用肉桂五錢、茯苓一兩，乘熱飲之，下喉而腹痛除，少頃而便出，此其故何也？蓋膀胱寒極，得肉桂之熱，不啻如大寒之得陽和，溪澗溝渠無非和氣，而雪消冰泮矣。
白話文：
如果使用黃柏和知母這些寒涼的藥物，會使膀胱中的寒氣更盛，這如同在冰塊上再添冰，讓它更加堅固，膀胱中的水一點也滴不出來，怎麼可能不腹痛而死呢？治療的方法是使用肉桂五錢（約10克）、茯苓一兩（約30克），乘熱服用。藥物下肚後，腹痛就會消除，不久後就能排便。這是什麼原因呢？因為膀胱極度寒冷，碰到肉桂的熱氣，就像寒冬中得到陽光和煦，溪流和溝渠中的冰雪都會融化消失。
或問肉桂性熱，守而不走，當火可引以歸於命門之中，但已歸之後，不識可長用之否？曰：肉桂性雖不走，補火則火之焰不升。然過於補火，則火過旺，未免有燃燒之禍矣。大約火衰則益薪，而火盛宜抽薪也。又不可因肉桂之守而不走，但知補火，而不知損火也。
白話文：
有人問，肉桂性質溫熱，會留在體內不流動。既然它能生火，可以引導它歸入命門嗎？但是，歸入之後，不知道是否可以長期使用？
回答說：肉桂的性質雖然不流動，但它能補火，而補火就能防止火勢過旺。然而，過度補火，則火勢過旺，難免有燃燒的災害。大約來說，火衰弱時就加柴，而火旺盛時就該減柴。此外，不可因為肉桂的性質是不流動，就只知道補火，而不知道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