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士鐸

《本草新編》~ 卷之二(商集)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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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二(商集) (13)

1. 桔梗

桔梗,味苦,氣微溫,陽中陰也,有小毒。入手足肺、膽二經。潤胸膈,除上氣壅閉,清頭目,散表寒邪,祛脅下刺痛,通鼻中窒塞,治咽喉腫痛,消肺熱有神,消肺癰殊效,能消恚怒,真舟楫之需,引諸藥上升,解小兒驚癇,提男子血氣,為藥中必用之品,而不可多用者也。蓋少用,則攻補之藥,恃之上行以去病;多用,則攻補之藥,借之上行而生殃。

惟咽喉疼痛,與甘草多用,可以立時解氛,余則戒多用也。

或問桔梗乃舟楫之需,毋論攻補之藥,俱宜載之而上行矣,然亦有不能載之者,何故?曰:桔梗之性上行,安有不能載之者乎。其不能載者,必用藥之誤也。夫桔梗上行之藥,用下行之藥於攻補之中,則桔梗欲上而不能上,勢必下行之藥,欲下而不能下矣。余猶記在襄武先輩徐叔岩,聞餘論醫,陰虛者宜用六味地黃湯,陽虛者宜用補中益氣湯。

徐君曰:余正陰陽兩虛也。余勸其夜服地黃湯,日服補中益氣湯,服旬日,而精神健旺矣。別二年復聚,驚其精神不復似昔,問曾服前二湯否,徐君曰:子以二湯治予病,得愈後,因客中無僕,不能朝夕煎飲消息子之二方,而合為丸服,後氣閉於胸膈之間,醫者俱言二方之不可長服,予久謝絕。今幸再晤,幸為我治之。

予仍以前二方,令其朝夕分服,精神如舊。徐君曰:何藥經吾子之手,而病即去也,非夫醫而何?余曰:非余之能,君自誤耳。徐問故。余曰:六味地黃湯,補陰精之藥,下降者也;補中益氣湯,補陽氣之藥,上升者也。二湯分早晚服之,使兩不相妨,而兩有益也。今君合而為一,則陽欲升,陰又欲降,彼此勢均力敵,兩相持,而兩無升降,所以飽悶於中焦,不上不下也。徐君謝曰:醫道之淵微也如此。

夫桔梗與升麻、柴胡,同是升舉之味,而升麻、柴胡用之於六味湯丸之內,其不能升舉如此,然則桔梗之不能載藥上行,又何獨不然哉。正可比類而共觀也。

或問桔梗散邪,而不耗正氣,何以戒多用也?曰:桔梗亦有多用而成功。少陰風邪,致喉痛如破者,多用之而邪散如響。是邪在上者,宜多用;而邪在下者,即不宜多用。

或問《古今錄驗方》中載桔梗治中蠱毒。下血如雞肝片者血塊石余,服方寸匕,七日三服而愈,其信然乎?曰:此失其治蠱之神方,止記其引導之味也。中蠱必須消毒,下血必須生血,一定之理也。桔梗既非消毒之品,又非生血之藥,烏能治蠱而止血乎。蓋當時必有神奇之丸,以酒調化,同桔梗湯送之奏功,而誤傳為桔梗,《古今錄》遂志之也。

或問桔梗不可多用,而吾子又謂可以多用,何言之相背也?曰:邪在上者宜多,邪在下者宜少,余已先辨之,未嘗相背也。雖然,用藥貴得其宜,要在臨症斟酌。有邪在上,多用桔梗而轉甚;有邪在下,少用桔梗而更危。蓋邪有虛實之不同,而桔梗非多寡之可定,故實邪可用桔梗,而虛邪斷不可用桔梗也。

([批]寒邪者,實邪也,熱邪者,虛邪也,又不可不知。)

白話文:

桔梗,味道是苦的,氣味稍微溫和,屬於陽中帶陰的藥性,帶有輕微毒性。主要作用於手足肺經和膽經。它能潤滑胸腔和膈膜,消除上焦的氣體壅塞,使頭腦清醒,散發體表寒邪,消除肋骨下的刺痛,暢通鼻腔的阻塞,治療咽喉腫痛,對於消除肺熱有奇效,對於治療肺膿瘍尤其有效。還能消除怒氣,實在是藥物中引導藥性上升的必需品,可以引導其他藥物向上作用,也能治療小兒驚癇,提升男子氣血。桔梗是藥物中不可或缺的,但也不可過量使用。因為少量使用,就能幫助其他補藥或攻邪藥向上運行以治療疾病;如果過量使用,反而會讓這些藥物藉由它向上運行而產生禍害。

只有在咽喉疼痛時,與甘草一起多用,可以立刻緩解症狀,其他情況則要戒多用。

有人問:桔梗是引導藥物上升的必需品,無論是補藥或攻邪藥,都應該用它來引導向上,但有時卻不能引導,這是為什麼?我回答說:桔梗的藥性是向上走的,怎麼會有不能引導的情況呢?它不能引導,一定是藥物使用錯誤導致。因為桔梗是向上走的藥,如果在補藥或攻邪藥中用了向下走的藥,那麼桔梗想上行也上不去,導致向下走的藥也下不去。我記得以前在襄武,前輩徐叔岩聽到我講醫理,說陰虛的人適合用六味地黃湯,陽虛的人適合用補中益氣湯。

徐君說:我正好是陰陽兩虛。我建議他晚上服用六味地黃湯,白天服用補中益氣湯。服用十天後,他的精神就變得很好。兩年後再次見面,發現他的精神大不如前,問他是否還在服用之前的藥,徐君說:你用這兩方治好了我的病,後來因為客居在外沒有僕人,無法早晚煎藥,於是就把兩方藥做成藥丸一起服用,結果導致氣堵在胸膈之間,醫生都說這兩方藥不能長期服用,我就停用了。現在很慶幸能再次見到你,希望你能幫我治療。

我仍然用之前的兩方藥,讓他早晚分開服用,他的精神又恢復如前。徐君說:為什麼藥經過你的手,病就立刻好了,你真是位神醫啊!我說:不是我的功勞,是你自己用錯藥了。徐君問是什麼原因。我說:六味地黃湯是補陰精的藥,藥性是向下走的;補中益氣湯是補陽氣的藥,藥性是向上走的。兩方藥分早晚服用,互不干擾,而且都有益處。如果你把兩方合在一起服用,就會導致陽氣想升,陰氣想降,兩方勢均力敵,互相牽制,都不能上升或下降,所以才會感覺胸悶不適。徐君聽了後,感嘆說:醫理真是深奧啊!

桔梗與升麻、柴胡一樣,都具有升舉的作用,但升麻、柴胡在六味地黃丸中也不能起到升舉的作用。那麼,桔梗不能引導藥物上升,又何嘗不是這個道理呢?這可以比類來看待。

有人問:桔梗能散發邪氣,卻不損耗正氣,為什麼還要戒多用呢?我說:桔梗也有多用而成功的例子。比如少陰風邪導致的咽喉疼痛,像被撕裂一樣的,多用桔梗可以迅速散邪。這說明邪在上部時,可以多用桔梗;如果邪在下部,就不宜多用。

有人問:《古今錄驗方》中記載桔梗能治療中蠱毒,導致下血像雞肝片一樣,服用一小勺,七天三次就能治好,是真的嗎?我回答說:這誤解了治療蠱毒的靈方,只是記錄了引導藥性的藥而已。中蠱毒必須要消毒,下血必須要止血生血,這是必然的道理。桔梗既不是消毒的藥,也不是生血的藥,怎麼能治療蠱毒和止血呢?當時必定有神奇的藥丸,用酒調和,再用桔梗湯送服才能奏效,但被誤傳為桔梗的功效,《古今錄驗方》就這樣記載下來了。

有人問:你說桔梗不能多用,但又說有時可以多用,為什麼說法互相矛盾呢?我說:邪在上部時適合多用,邪在下部時適合少用,我之前已經分辨清楚了,並沒有矛盾。雖然如此,用藥貴在得宜,關鍵在於臨證時斟酌。有時邪在上部,多用桔梗反而會加重病情;有時邪在下部,少用桔梗反而會更危險。因為邪有虛實之分,而桔梗用量不能一概而論,因此實邪可以用桔梗,而虛邪絕對不能用桔梗。

(注:寒邪是實邪,熱邪是虛邪,這一點也必須知道。)

2. 栝蔞實(附天花粉)

栝蔞實,味苦,氣寒,降也,陰也,無毒。入肺、胃二經。最能下氣滌穢,尤消郁開胃,能治傷寒結胸,祛痰,又解渴生津,下乳。但切戒輕用,必積穢滯氣結在胸上,而不肯下者,始可用之以盪滌,否則,萬萬不可孟浪。蓋栝蔞實最消人之真氣,傷寒結胸,乃不得已用之也。

苟無結胸之症,何可輕用,至於消痰、解渴、下乳,只可少少用之,亦戒不可重任。他本言其能治虛怯勞嗽,此殺人語,斷不可信,總惑於補肺之說也。夫栝蔞乃攻堅之藥,非補虛之品。

天花粉,即栝蔞之根,而性各不同。蓋栝蔞實其性最悍,非比天花粉之緩,用栝蔞實,不若以天花粉代之。天花粉,亦消痰降氣,潤渴生津,清熱除煩,排膿去毒,逐瘀定狂,利小便而通月水。其功用多於栝蔞實,虛人有痰者,亦可少用以解燥而滋枯,又何必輕用栝蔞實哉。

或問栝蔞實能陷胸中之邪,為傷寒要藥,而吾子切切戒之,何不刪去栝蔞,獨存天花粉之為當哉?曰:醫道必王、霸並用,而後出奇制勝,始能救生死於頃刻。結胸之症,正死在須臾也,用天花粉以消痞滿,其功遲,用栝蔞以消痞滿,其功捷。但結胸之痞滿不同,小痞小滿之症,不妨用天花粉以消之;大痞大滿之症,非栝蔞斷然不可。又在人臨症細辨,非栝蔞之竟可不用也。

([批]真通權達變之言。)

或疑栝蔞推胸中之食,蕩胃中之邪,其勢甚猛。傷寒至結胸,其正氣已大喪矣,又用此以推蕩之,不虛其虛乎?先生又謂不可用天花粉相代,豈傷寒之虛,可以肆然不顧乎?曰:傷寒不顧其虛,則邪且鑠盡人之元氣,頃刻即死矣,烏可肆然不顧乎。用栝蔞以陷胸,正所以顧其虛也。

夫陷胸之成,由於邪退之時,而亟用飲食,則邪仍聚而不肯散。夫邪之所以散者,由於胃中空虛,邪無所得,故有不攻而散之意,邪甫離胃,而胃氣

自開,以致飢而索食,此時而能堅忍半日,則邪散盡矣。無如邪將散,而人即索食,食甫下喉,而邪復群聚而逐矣。仲景張夫子所以又立陷胸湯,用栝蔞為君,突圍而出,所向無前,群邪驚畏,盡皆退舍,於是,漸次調補,而胸胃之氣安焉。是推蕩其邪氣,非即急救其正氣之明驗乎。

倘畏首畏尾,不敢輕用栝蔞,雖久則食消,亦可化有事為無事。然所傷正氣多矣,此栝蔞之宜急用,而不可失之觀望耳。

或問栝蔞陷胸,以救胃中之正氣是矣,然吾恐栝蔞祛邪以入脾,走而不守,則脾當其害。不猶以鄰國為壑乎?曰:栝蔞但能陷胸,而不能陷腹。胸中之食,可推之以入於腹,脾中之食,不必蕩之以入於腸。蓋脾主出而易化,胃主納而難消也。

或問栝蔞陷胸中之邪,抑陷胸中之食耶?曰:結胸之症,未有不因食而結者也。陷胸湯乃陷食,而非陷邪也。雖然,邪因食而復聚,雖邪不入於胃之中,而邪實布於胃之口。陷胸中之食而邪解散,即謂之陷邪亦可也。然而食可陷,而邪不可陷。食陷必入於脾,邪陷必入於腎。

入脾者,栝蔞可乘勝而長驅,入腎者,栝蔞不能入腎,勢必變生不測。今用陷胸,而食消邪散,是陷胸湯實陷食,而非陷邪也。但止陷食而不陷邪,而邪何以竟散耶?是結胸之症因得食而結,則陷胸之湯,其邪亦因陷食而散也。

或疑陷胸湯用栝蔞,不止陷胸中之邪,亦陷腹中之邪也,邪在腹中,安知不祛之入腎乎?曰:陷胸湯勢最捷,邪逢栝蔞即散,安在又入於腎乎。況邪已在腹,與在胸者有別,在胸者,居高臨下,恐有走失入腎之虞;在腹者,邪趨大腸,其勢甚便,豈返走於腎經哉。

或問栝蔞與天花粉,同為一本,何以天花粉反不似栝蔞之迅掃胸中之邪耶。曰:天花粉消痞滿,其功緩;栝蔞實消痞滿,其功捷,余前條已言,但未言其所以緩與捷也。夫栝蔞為天花粉之子,而天花粉為栝蔞之根,子懸於天下,而性實顧根,故趨於下者甚急。根藏於地中,而性實戀子,故育於上者自緩。

緩捷之故,分於此,而陷消之功,亦別於此。故宜緩者用天花粉,宜急者用栝蔞實,又何慮功效之不奏哉。

白話文:

栝蔞實(附天花粉)

栝蔞實,味道苦,性質寒涼,作用是向下走的,屬於陰性,沒有毒性。它進入肺經和胃經。最擅長的是使氣往下走,清除體內的穢濁之物,尤其能消除胸悶、開胃,可以治療因傷寒引起的胸部結塊,化痰,又能解渴生津、促進乳汁分泌。但是,絕對要避免輕易使用它,必須是穢濁之物和停滯的氣結在胸部,無法向下時,才可以用它來清除,否則,千萬不要隨便使用。因為栝蔞實最能消耗人體的真氣,會傷元氣。傷寒導致的胸部結塊,是不得已才用它的。

如果沒有胸部結塊的症狀,怎麼可以輕易使用它呢?至於化痰、解渴、促進乳汁分泌,只能少量使用,也要避免過量。有的書上說它能治療虛弱的勞嗽,這是害人的話,絕對不能相信,都是被它能補肺的說法迷惑了。要知道,栝蔞是攻堅的藥物,不是補虛的藥材。

天花粉,就是栝蔞的根,但是藥性跟栝蔞實不同。栝蔞實的藥性最猛烈,不像天花粉那樣緩和,使用栝蔞實,不如用天花粉代替。天花粉,也能化痰降氣,滋潤解渴,清熱除煩,排出膿液,去除毒素,活血化瘀,平定狂躁,利尿通經。它的功效比栝蔞實多,虛弱的人有痰,也可以少量使用它來解除燥熱、滋潤乾燥,又何必輕易使用栝蔞實呢?

有人問,栝蔞實能將胸中的邪氣向下推,是治療傷寒的重要藥物,但您卻一再告誡要謹慎使用,為什麼不乾脆刪除栝蔞實,只留下天花粉才對呢?我說:醫理必須王道和霸道並用,才能出奇制勝,才能在頃刻間挽救生命。胸部結塊的症狀,正是在轉瞬間會危及生命的,用天花粉消除胸悶脹滿,藥效比較慢;用栝蔞實消除胸悶脹滿,藥效比較快。但是胸悶脹滿的程度不同,如果只是輕微的胸悶脹滿,不妨用天花粉來消除;如果胸悶脹滿嚴重,非用栝蔞實不可。這需要醫生在診斷時仔細辨別,並不是說栝蔞實就完全不能用。

(評語:這是真正懂得變通的說法。)

有人懷疑,栝蔞推動胸中的食物,清除胃中的邪氣,藥力非常猛烈。傷寒到了胸部結塊的程度,正氣已經大傷,又用這種藥物來推蕩它,不是更虛弱了嗎?先生又說不能用天花粉代替,難道傷寒的虛弱,就可以肆無忌憚地不顧嗎?我說:傷寒如果不顧及虛弱,邪氣就會耗盡人的元氣,頃刻間就會死亡,怎麼可以肆無忌憚地不顧呢?用栝蔞實來攻陷胸邪,正是為了顧及虛弱。

胸部結塊的形成,是因為邪氣退去的時候,急著吃東西,導致邪氣仍然聚集不散。邪氣之所以會散,是因為胃中空虛,邪氣沒有可以依附的地方,所以有不攻自散的意圖,邪氣剛離開胃,胃氣自然打開,以致感到飢餓而想吃東西,這時如果能堅忍半天,邪氣就會散盡。無奈的是邪氣將要散去時,人就想吃東西,食物剛下喉嚨,邪氣又會聚集過來了。所以張仲景又設立了陷胸湯,用栝蔞實做主藥,突破包圍,所向無敵,眾邪畏懼,全都退散,於是,再逐漸調理補養,胸胃之氣就安定了。這不正是證明了推蕩邪氣,而不是急於補救正氣嗎?

如果畏首畏尾,不敢輕易使用栝蔞實,雖然久了食物也會消化,也能化解危機,但是所傷耗的正氣就太多了,這就是栝蔞實應該趕快用,不可以錯失良機、觀望不定的道理。

有人問,用栝蔞實攻陷胸邪,以挽救胃中的正氣是對的,但是我擔心栝蔞實祛除邪氣後會進入脾臟,跑而不守,那麼脾臟就會受害,這不是把鄰國當成泄洪的坑道嗎?我說:栝蔞實只能攻陷胸部,而不能攻陷腹部。胸中的食物,可以推動它進入腹部,脾中的食物,不必用它來推動它進入腸道。因為脾主排出而容易消化,胃主納入而難以消化。

有人問,栝蔞實攻陷胸中的,是邪氣還是食物呢?我說:胸部結塊的症狀,沒有不是因為飲食引起的。陷胸湯是攻陷食物,而不是攻陷邪氣。雖然如此,邪氣會因為食物而再次聚集,即使邪氣沒有進入胃中,但實際上已經佈滿了胃的入口。攻陷胸中的食物而使邪氣消散,也可以說是攻陷邪氣。然而,食物可以攻陷,邪氣卻不能攻陷。食物被攻陷後必定進入脾臟,邪氣被攻陷後必定進入腎臟。

進入脾臟的,栝蔞實可以乘勝追擊,一路長驅直入,進入腎臟的,栝蔞實就無法進入腎臟,勢必會產生無法預料的變化。現在用陷胸湯,食物消化,邪氣消散,可見陷胸湯實際上是攻陷食物,而不是攻陷邪氣。但只攻陷食物而不攻陷邪氣,那邪氣又為何會消散呢?這是因為胸部結塊的症狀是因為吃了東西而結,那麼陷胸湯,使邪氣也因為食物的消化而散去。

有人懷疑,陷胸湯用栝蔞實,不止攻陷胸中的邪氣,也會攻陷腹中的邪氣,邪氣在腹中,怎麼知道不會被驅趕而進入腎臟呢?我說:陷胸湯藥效最快,邪氣遇到栝蔞實就會散去,哪還會進入腎臟呢?況且邪氣已經在腹部,與在胸部的有別,在胸部的,居高臨下,恐怕會有走失進入腎臟的危險;在腹部的,邪氣會趨向大腸,它的趨勢很順暢,怎麼會反過來走腎經呢?

有人問,栝蔞實和天花粉,同出一源,為什麼天花粉反而不如栝蔞實那麼快速地清除胸中的邪氣呢?我說:天花粉消除胸悶脹滿,藥效比較慢;栝蔞實消除胸悶脹滿,藥效比較快,我前面已經說過了,只是沒有說它為什麼慢和快的原因。栝蔞實是天花粉的果實,而天花粉是栝蔞實的根,果實懸掛在上方,藥性實質上眷戀它的根部,所以向下走的趨勢很急;根藏在地中,藥性實質上依戀果實,所以向上滋養的趨勢就比較慢。

快和慢的原因,區別在這裡,而攻陷和消散的功效,也區別在這裡。所以適合用慢的就用天花粉,適合用快的就用栝蔞實,又何必擔心功效不能發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