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新編》~ 卷之二(商集) (12)
卷之二(商集) (12)
1. 黃芩
黃芩,味苦,氣平,性寒,可升可降,陰中微陽,無毒。入肺經、大腸。退熱除煩,瀉膀胱之火,止赤痢,消赤眼,善安胎氣,解傷寒鬱蒸,潤燥,益肺氣。但可為臣使,而不可為君藥。近人最喜用之,然亦必肺與大腸、膀胱之有火者,用之始宜,否則,不可頻用也。古人云黃芩乃安胎之聖藥,亦因胎中有火,故用之於白朮、歸身、人參、熟地、杜仲之中,自然胎安。
倘無火,而寒虛胎動,正恐得黃芩而反助其寒,雖有參、歸等藥補氣、補血、補陰,未必胎氣之能固也,況不用參、歸等藥,欲望其安胎,萬無是理矣。
或問黃芩清肺之品也,肺經之熱,必須用之,然亦有肺熱用黃芩而轉甚者,何也?曰:用黃芩以清肺熱,此正治之法也。正治者,治肺經之實邪也。肺經有實邪,黃芩用之,可以解熱;肺經有虛邪,黃芩用之,反足以增寒。蓋實邪宜正治,而虛邪宜從治也。
或問黃芩舉世用而無疑,與用知母、黃柏頗相同,乃先生止咎用知母、黃柏之誤,而不咎用黃芩,何也?曰:黃芩亦非可久用之藥,然其性寒而不大甚,但入於肺,而不入於腎。世人上熱多,而下熱者實少,清上熱,正所以救下寒也。雖多用久用,亦有損於胃,然腎經未傷,本實不撥,一用溫補,便易還原,其弊尚不至於殺人。
若知母、黃柏瀉腎中之火矣,腎火消亡,脾胃必無生氣,下愈寒而上愈熱,本欲救陰虛火動,誰知反愈增其火哉。下火無根,上火必滅,欲不成陰寒世界得乎。此用黃柏、知母之必宜闢也。
或問黃芩乃清肺之藥,肺氣熱,則腎水不能生,用黃芩以清肺金,正所以生腎水乎?曰:黃芩但能清肺中之金,安能生腎中之水。夫肺雖為腎經之母,肺處於上游,居高潤下,理之常也,何以清金而不能生水。蓋肺中之火乃邪火,而非真火也,黃芩止清肺之邪火耳,邪火散而真水自生,安在不可下生腎水。不知腎水之生,必得真火之養,黃芩能瀉邪火,而不能生真火,此所以不能生腎水也。
予之取黃芩者,取其暫用以全金,非取其久用以益水。
或疑黃芩之寒涼,不及黃柏、知母,以黃芩味輕,而性又善散,吾子攻黃柏、知母宜也,並及黃芩,毋乃過乎?曰:黃芩之多用,禍不及黃柏、知母遠甚,余未嘗有過責之辭,獨是攻擊知母、黃柏,在於黃芩門下而暢論之,似乎並及黃芩矣。誰知借黃芩以論黃柏、知母,意重在黃柏、知母也。
見黃芩之不宜多用,益知黃柏、知母之不可重用矣。世重寒涼,病深肺腑,不如此,又何以救援哉。
白話文:
黃芩,味道苦,藥性平和,偏寒涼,可以向上升提,也可以向下沉降,屬於陰性中帶有微弱陽性的藥物,沒有毒性。主要作用於肺經和大腸經。能夠退熱、消除煩躁,瀉除膀胱的火氣,止住赤痢(一種痢疾),消除眼睛紅腫,有安胎的功效,能夠解除傷寒引起的鬱熱,潤燥,並增益肺氣。黃芩適合作為輔助藥使用,不適合作為主藥。現代人很喜歡使用黃芩,但必須是肺、大腸、膀胱有火氣的時候使用才適合,否則不應該頻繁使用。古人說黃芩是安胎的聖藥,也是因為胎兒體內有火,所以在使用白朮、當歸、人參、熟地、杜仲等補藥時加入黃芩,自然就能夠安胎。
如果沒有火氣,而是因為體寒虛弱導致胎動不安,反而會因為使用黃芩而加重寒症,即使搭配人參、當歸等補氣、補血、補陰的藥物,也未必能穩固胎氣,更何況不使用這些補藥,就想要安胎,是絕對不可能的。
有人問,黃芩是清肺熱的藥物,肺經有熱就必須使用,但是也有肺熱用了黃芩反而更嚴重的,這是為什麼?答:用黃芩清肺熱,這是對症治療的方法。所謂對症治療,是指治療肺經的實熱邪氣。肺經有實熱邪氣,使用黃芩可以解熱;肺經有虛熱邪氣,使用黃芩反而會增加寒涼。因為實熱邪氣適合用對症治療的方法,而虛熱邪氣則適合用反向治療的方法。
有人問,黃芩是大家普遍使用的藥物,大家都沒有疑慮,和使用知母、黃柏的情況很相似,為什麼先生您只責怪使用知母、黃柏的錯誤,而不責怪使用黃芩?答:黃芩也不是可以長期服用的藥物,但它的藥性寒涼卻不是非常強烈,而且主要作用於肺,而不是腎。世人多數是上熱的情況,而下焦有熱的人其實很少,清除上焦的熱,正好可以緩解下焦的寒冷。即使多用或長期使用黃芩,也只是會損傷脾胃,但因為沒有傷到腎經的根本,所以只要用溫補的藥物,就很容易恢復,其弊端還不至於會害死人。
但知母、黃柏卻是瀉除腎中火氣的藥物,腎火一旦消失,脾胃就沒有生機,下焦會更寒冷而上焦會更熱,本來想要治療陰虛火旺,結果反而更加增強了火氣。下焦的火沒有根源,上焦的火必然會熄滅,這樣不就變成陰寒的世界了嗎?所以必須要避免使用黃柏、知母。
有人問,黃芩是清肺熱的藥物,肺氣熱,就會導致腎水無法生成,用黃芩來清除肺金,不正好能夠幫助生成腎水嗎?答:黃芩只能夠清除肺中的火氣,怎麼可能生成腎中的水呢?肺雖然是腎經的母親,肺居於上焦,位置高可以潤澤下焦,這是自然的道理,為什麼清除肺金就不能夠生成腎水呢?因為肺中的火是邪火,而不是真火,黃芩只是清除肺的邪火而已,邪火散去,真水自然就會生成,怎麼會不能向下生成腎水呢?要知道腎水的生成,必須要有真火的滋養,黃芩能夠瀉除邪火,卻不能夠生成真火,這就是它不能生成腎水的原因。
我之所以選用黃芩,是為了暫時使用以保全肺金,而不是長期使用來增益腎水。
有人懷疑黃芩的寒涼程度,比不上黃柏、知母,而且黃芩味道清淡,藥性又善於發散,您責備黃柏、知母是應該的,連黃芩也責備,是不是太過分了?答:過度使用黃芩,造成的禍害遠不及黃柏、知母,我從來沒有過分責怪黃芩的意思,只是在批判知母、黃柏的時候,在講述黃芩的章節中闡述這些道理,似乎連帶批判了黃芩。其實我是藉由黃芩來說明黃柏、知母的危害,重點還是在黃柏、知母。
從黃芩不適合多用,更應該知道黃柏、知母更不可以濫用。世人重視寒涼藥物,導致病邪深入肺腑,不用這種方式說明,又怎麼能夠救治呢?
2. 黃連
黃連,味苦,寒,可升可降,陰也,無毒。入心與胞絡。最瀉火,亦能入肝。大約同引經之藥,俱能入之,而入心,尤專經也。止吐利吞酸,善解口渴。治火眼甚神,能安心,止夢遺,定狂躁,除痞滿,去婦人陰戶作腫。治小兒食土作疳,解暑熱、濕熱、鬱熱,實有專功。但亦臣使之藥,而不可以為君,宜少用而不宜多用,可治實熱而不可治虛熱也。
蓋虛火宜補,則實火宜瀉。以黃連瀉火者,正治也。以肉桂治火者,從治也。故黃連、肉桂,寒熱實相反,似乎不可並用,而實有並用而成功者。蓋黃連入心,肉桂入腎也。凡人日夜之間,必心腎兩交,而後水火始得既濟,火水兩分,而心腎不交矣。心不交於腎,則日不能寐;腎不交於心,則夜不能寐矣。
黃連與肉桂同用,則心腎交於頃刻,又何夢之不安乎。
或問苦先入心,火必就燥,黃連味苦而性燥,正與心相同,似乎入心之相宜矣,何以久服黃連,反從火化,不解心熱,而反增其焰者,何也?曰:此正見用黃連之宜少,而不宜多也。蓋心雖屬火,必得腎水以相濟,用黃連而不能解火熱者,原不可再瀉火也。火旺則水益衰,水衰則火益烈,不下治而上治,則愈增其焰矣,譬如釜內無水,止成焦釜,以水投之,則熱勢上衝而沸騰矣。治法當去其釜下之薪,則釜自寒矣。
故正治心火而反熱者,必從治心火之為安,而從治心火者,又不若大補腎水之為得。蓋火得火而益炎,火得水而自息耳。
或問黃連止痢而厚腸胃,吾子略而不談,何也?曰:此從前《本草》各書,無不載之,無俟再言也。然而予之不談者,又自有在。蓋黃連非治痢之物,瀉火之品也。痢疾濕熱,用黃連性燥而涼,以解濕而除熱似矣。殊不如黃連獨用以治痢,而痢益甚,用之於人參之中,治噤口之痢最神;用之於白芍、當歸之中,治紅赤之痢最效,可借之以瀉火,而非用之以止痢,予所以但言其瀉火耳。況上文曾言止吐利吞酸,利即痢也,又未嘗不合言之矣。
至於厚腸胃之說,說者謂瀉利日久,下多亡陰,刮去脂膜,腸胃必薄矣,黃連既止瀉利,則腸胃之薄者,可以重厚。嗟乎!此臆度之語,而非洞垣之說也。夫黃連性燥而寒涼,可以暫用,而不可久用。腸胃之脂膜既傷,安得一時遽厚哉。夫胃薄者,由於氣血之衰,而腸薄者,由於精水之耗。
黃連但能瀉火,而不能生氣血、精水,吾不知所謂厚者,何以厚也。
或問黃連瀉火,何以謂之益心,可見寒涼未必皆是瀉藥。曰:夫君之論,是欲揚黃柏、知母也。吾聞正寒益心,未聞正寒益腎。夫心中之火,君火也;腎中之火,相火也。正寒益心中之君火,非益心中之相火。雖心中君火,每藉心外相火以用事,然而心之君火則喜寒,心之相火則喜熱。
以黃連治心之君火,則熱變為寒。以黃連治心之相火,則寒變為熱。蓋君火宜正治,而相火宜從治也。夫相火在心火之中,尚不用寒以治熱,況相火在腎水之內,又烏可用寒以治寒乎。昔丹溪用黃柏、知母,入於六味丸中,未必不鑑正寒益心,亦可用正寒以益腎也。誰知火不可以水滅,腎不可與心並論哉。
或疑世人用黃連,不比用黃柏、知母,先生闢黃柏、知母,何必於論黃連之後,而大張其文瀾哉?嗟乎!是有說焉,不可不辨也。夫人生於火,不聞生於寒也。以瀉火為生,必變生為死矣。從來脾胃喜溫,而不喜寒,用寒涼降火,雖降腎火也,然胃為腎之關門,腎寒則胃寒,胃寒則脾亦寒。脾胃既寒,又何以蒸腐水穀哉。
下不能消,則上必至於不能受,上下交困,不死何待乎,又肺金之氣,必夜歸於腎之中,腎火沸騰,則肺氣不能歸矣。然補其腎水,而益其肺金,則腎足,而肺氣可復歸於腎。倘腎寒則腎火不歸,勢必上騰於肺,而又因腎之寒,不敢歸於下,則肺且變熱,而咳嗽之症生。肺熱而腎寒,不死又何待乎。
慨自虛火實火、正火邪火、君火相火之不明,所以治火之錯也。夫黃連,瀉實火也,補正火也,安君火也,不先將黃連之義,罄加闡揚,則虛火、邪火、相火之道,終不明於天下。吾所以於黃連門中,痛攻黃柏、知母,使天下後世知治火之藥,不可亂用寒涼,實救其源也。
白話文:
黃連,味道苦,性寒,藥性可升可降,屬陰性,無毒。主要作用於心經和心包絡。最擅長瀉火,也能進入肝經。大致上來說,它能跟隨引經藥物進入各經,但尤其擅長進入心經。能止吐、止瀉、消除吞酸,很能解除口渴。治療眼部發炎效果顯著,能使人心神安定、止住夢遺、平定狂躁、消除胸腹痞滿、去除婦女陰部腫脹。治療小兒因吃土引起的疳積,能解除暑熱、濕熱、鬱熱,確實有其獨特功效。但它也只能作為輔助藥物,不能作為主要藥物,應該少量使用,不宜多用,只能治療實熱,不能治療虛熱。
虛火應該用補的方式治療,實火則應該用瀉的方式治療。用黃連瀉火,是正確的治療方法。用肉桂治療火,是從旁協助的治療方法。因此,黃連和肉桂,藥性一寒一熱截然相反,看起來似乎不能同時使用,但實際上也有同時使用而成功的案例。因為黃連主要作用於心經,而肉桂主要作用於腎經。一般人白天和夜晚之間,必須心腎兩者互相交通,水火才能達到平衡;如果水火分離,心腎就無法交流。心不能與腎相交,就會導致白天無法入睡;腎不能與心相交,就會導致夜晚無法入睡。
黃連和肉桂同時使用,能讓心腎在頃刻間相交,又怎麼會有睡眠不安的問題呢?
有人問:苦味首先進入心經,火氣必然會變得乾燥,黃連味道苦而且性質乾燥,正好與心經的特性相同,似乎很適合進入心經,為什麼長期服用黃連,反而會助長火氣,不能解除心熱,反而增加火焰呢?回答說:這正說明黃連應該少量使用,不宜多用。心經雖然屬火,但必須藉助腎水的滋潤才能達到平衡,使用黃連而不能解除火熱,本來就不能再用瀉火的方式治療了。火氣旺盛,則腎水更加衰弱,腎水衰弱,則火氣更加旺盛,不去從下治療,反而從上治療,就會更加增加火勢,如同鍋內沒有水,只會變成焦鍋,如果往裡面加水,則熱勢會向上衝而沸騰。正確的治療方法應該是去除鍋底的柴火,鍋自然就冷了。
所以,用正法治療心火反而更加發熱的,必須要用從旁協助的治療方法來治療心火才安全,而從旁協助治療心火,又不如直接大補腎水來的有效。因為火遇到火會更加旺盛,火遇到水自然就會熄滅。
有人問:黃連能止痢疾並能增厚腸胃,您卻沒有提到,是為什麼呢?回答說:這方面在以前的《本草》等書籍中都有記載,沒有必要再重複說明。然而我之所以不談,有我的原因。黃連並非治療痢疾的藥物,而是瀉火的藥物。痢疾是由濕熱引起的,使用黃連性燥而涼,似乎可以解除濕氣而消除熱氣。但單獨使用黃連治療痢疾,痢疾反而會加重,如果將黃連與人參一起使用,治療噤口痢的效果非常好;如果將黃連與白芍、當歸一起使用,治療紅痢的效果最好,可以藉由它來瀉火,而不是用來止痢,所以我只說它的瀉火作用。況且前面已經提到它能止吐利吞酸,利就是痢,也沒有完全不提到。
至於增厚腸胃的說法,有人認為長期腹瀉,身體會大量喪失陰液,刮去脂肪膜,腸胃必定會變薄,黃連既然能止瀉,那麼變薄的腸胃就能恢復增厚。唉!這只是推測之言,並非確實的道理。黃連藥性乾燥而寒涼,只能暫時使用,不能長期使用。腸胃的脂肪膜既然已經損傷,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變厚呢?胃變薄是因為氣血衰弱,腸變薄是因為精水消耗。
黃連只能瀉火,不能產生氣血和精水,我不知道所謂的增厚,是要怎麼增厚。
有人問:黃連能瀉火,為什麼又說對心有益處,可見寒涼的藥物未必都是瀉藥。回答說:你說的,是想要稱揚黃柏、知母吧。我聽說過正寒能使心受益,卻沒聽說過正寒能使腎受益。心臟的火,是君火;腎臟的火,是相火。正寒能使心臟的君火受益,卻不能使心臟的相火受益。雖然心臟的君火,常常要借助心外的相火來運作,但是心臟的君火喜歡寒涼,而心臟的相火喜歡溫熱。
用黃連治療心臟的君火,能使熱轉為寒。用黃連治療心臟的相火,能使寒轉為熱。因為君火應該用正法治療,而相火應該用從旁協助的方式治療。相火存在於心火之中,尚且不能用寒涼來治療熱,何況相火存在於腎水之內,又怎麼能用寒涼來治療寒呢?以前朱丹溪使用黃柏、知母,加入六味丸中,未必不是看到正寒可以使心受益,也可以用正寒來使腎受益。誰知道火不能用水撲滅,腎不能與心相提並論呢?
或許有人懷疑,世人使用黃連,不像使用黃柏、知母那樣謹慎,先生您批評黃柏、知母,為什麼要在論述黃連之後,大篇幅地闡述道理呢?唉!這是有原因的,不可不辨明。人是生於火,沒聽說過生於寒。如果將瀉火當作是生存的根本,必然會使生轉為死。自古以來脾胃喜歡溫暖,而不喜歡寒涼,用寒涼藥物降火,雖然能降腎火,但是胃是腎的關口,腎寒則胃寒,胃寒則脾也寒。脾胃既然寒冷,又怎麼能消化食物呢?
下面無法消化,上面一定會到無法接受的地步,上下都困乏,不死還等什麼?而且肺金之氣,一定在夜晚歸於腎臟之中,腎火如果沸騰,肺氣就無法歸入腎中。但是如果補充腎水,並增加肺金之氣,腎氣充足,肺氣就能夠重新歸於腎。如果腎寒,則腎火無法歸於下,勢必會向上衝至肺部,又因為腎寒,不敢歸於下,那麼肺部就會轉為熱,產生咳嗽的症狀。肺熱而腎寒,不死還等什麼呢?
令人感嘆的是,由於不明白虛火、實火、正火、邪火、君火、相火的區別,才會導致治療火的錯誤。黃連,是用來瀉實火的,用來補正火的,能安定君火。如果沒有先將黃連的意義詳細闡述清楚,那麼虛火、邪火、相火的道理,終究無法讓世人明白。所以我才在論述黃連的篇幅中,痛切批評黃柏、知母,使天下後世知道治療火的藥物,不能亂用寒涼藥,這是根本的拯救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