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新編》~ 闢繆仲醇十劑內增升降二劑論
闢繆仲醇十劑內增升降二劑論
1. 闢繆仲醇十劑內增升降二劑論
陳遠公曰:繆仲醇因陶隱居十劑中增入寒熱二劑,闢其虛寒虛熱之不可用也,另增入升降二劑。雖亦有見,而終非至當不移之法。夫升即宣之義,降即瀉之義也。況通之中未嘗無升,通則氣自升矣;補之中未嘗無升,補則氣自升矣。推而輕重滑澀燥濕,無不有升之義在也。況通之內何常非降,通則氣自降矣;補之內何常非降,補則氣自降矣。
推而輕重滑澀燥濕,無不有降之義在也。是十劑無劑不可升陽,何必再立升之名,無劑不可降陰,何必重多降之目。夫人陽不交於陰則病,陰不交於陽則亦病。十劑方法,無非使陽交陰而陰交陽也。陽既交,陰則陽自降矣。陰既交陽,則陰自升矣。陽降則火自安於下,何必愁火空難制;陰升則水自潤於上,何必虞水涸難濟。
此升降二劑所以宜刪,而前聖立方實無可議也。
或問升降二劑經吾子之快論,覺十劑無非升降也,但不識於吾子所論之外,更可闡其微乎?曰:升降不外陰陽,而陰陽之道何能以一言盡。有升陽而陽升者,有升陽而陽反降者,有降陰而陰降者,有降陰而陰愈不降者,又不可不知也。然而升降之法,實包於十劑之中。有十劑之法,則可變通而甚神,舍十劑之法,而止執升降之二劑,未免拘滯而不化,此升降之二劑所以可刪耳。
或疑執升降二劑,不可盡升降陰陽也,豈增入之全非耶。曰:升降可增,則前人早增之矣,何待仲醇乎。正以陰陽之道無窮,升降之法難盡,通十劑以為升降,可以盡症之變,倘徒執升降之二劑,又何以變通哉。([批]升降一言破的,何必執升降以為升降。)
或疑可升可降,十劑中未嘗言也,何不另標升降之名,使世人一覽而知升降哉。曰:有升有降者,病之常也;宜升宜降者,醫之術也。切人之脈,即知陰陽之升降矣。陰陽既知,升降何難辨哉。使必覽劑而後知之,無論全用十劑,不可升降人之陰陽,即單執升降二劑,又何能治陰陽之升降哉。夫十劑之中,皆可升可降之劑也。
人知陰陽,即知升降矣。何必另標升降之多事哉。
白話文:
陳遠公說:繆仲醇因為陶弘景的十劑中,沒有包含寒熱的藥性,所以加入了寒熱兩劑,認為虛寒和虛熱的病症不能用原本的十劑來治療,因此又增加了升和降兩劑。雖然他的見解也有道理,但終究不是最恰當、不會變動的方法。所謂「升」,其實就是宣散的意思;所謂「降」,其實就是瀉下的意思。況且在通暢的藥方中,自然就包含升的作用,因為通暢了,氣自然就會上升;在補益的藥方中,也自然包含升的作用,因為補益了,氣自然也會上升。進一步推論,像是輕重、滑澀、燥濕等藥性,也都含有升的作用在其中。而且在通暢的藥方中,也自然包含降的作用,因為通暢了,氣自然就會下降;在補益的藥方中,也自然包含降的作用,因為補益了,氣自然也會下降。
進一步推論,像是輕重、滑澀、燥濕等藥性,也都含有降的作用在其中。所以說,十劑的每一劑藥都可以使陽氣上升,何必另外設立「升」這個名稱呢?每一劑藥也都可以使陰氣下降,何必再多加「降」這個名目呢?人的陽氣不能和陰氣交合就會生病,陰氣不能和陽氣交合也會生病。十劑的方法,無非是使陽氣和陰氣交合、陰氣和陽氣交合。陽氣交合了,陰氣自然就會下降;陰氣交合了,陽氣自然就會上升。陽氣下降了,火自然就會安穩在下方,何必擔心火無法控制?陰氣上升了,水自然就能潤澤上方,何必擔心水枯竭而無法滋潤?
因此,升和降這兩劑藥應該刪除,而古代聖賢所創立的藥方實在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
有人問:聽了您快速的論述,我感覺十劑的方法其實都包含了升和降的作用,但不知道在您所論述之外,是否還可以更深入地闡述它的奧妙?答:升降不離陰陽,而陰陽的道理又豈能用一句話就說盡?有提升陽氣而陽氣上升的,也有提升陽氣而陽氣反而下降的;有降下陰氣而陰氣下降的,也有降下陰氣而陰氣反而不下降的。這些都是必須要知道的。然而,升降的方法其實都包含在十劑之中。有了十劑的方法,就可以靈活變通而非常神奇。捨棄十劑的方法,而只是執著於升降這兩劑,未免太過拘泥而無法變化。這就是升降這兩劑應該刪除的原因。
有人懷疑說:執著於升降這兩劑,無法完全達到升降陰陽的目的,難道增加這兩劑完全不對嗎?答:如果升降可以增加,那麼前人早就增加了,何必等到繆仲醇呢?正是因為陰陽的道理無窮無盡,升降的方法難以窮盡,通曉十劑來達到升降的效果,就可以應對各種病症的變化。如果只是執著於升降這兩劑,又如何能靈活變通呢?(批註:升降這兩個字很精確地說出了重點,何必執著於升降本身才是升降呢?)
有人懷疑說:可升可降的道理,十劑中並沒有提到,為何不另外標明升降的名稱,讓世人一看就知道升降的道理呢?答:有升有降,是疾病的常態;適合升或降,是醫生的技術。切脈時,就可以知道陰陽的升降了。陰陽既然知道了,要分辨升降又有什麼困難呢?如果一定要看了藥方才知道,那麼無論是用十劑,還是只執著於升降這兩劑,都無法調整陰陽的升降。十劑之中,每一劑藥都可以達到可升可降的效果。
人明白了陰陽的道理,自然就明白升降的道理了,何必另外標示升降而多此一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