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治通義》~ 卷九 (2)
卷九 (2)
1. 湯散丸
先起如黍粟。陶隱居一以丸藥為解。可見大毒必宜丸藥。沉氏亦本於此耳。要之。湯也。散也。丸也。病各有其對。而藥亦各有其宜。本草經。稱藥性有宜丸者。宜散者云云。而隱居又舉病有宜服丸者。服湯者云云為注。則可知彼此相藉。而三者之設。於是焉立矣。又按經中。
湯之類有如大黃黃連瀉心湯之麻沸湯漬。取於疏刷上熱。有如走馬湯之熱湯捻取白汁。取於急卒便用。並是稍緩於煮湯。有如十棗湯之煮棗去滓。取於剛柔相濟。有如大陷胸湯之內甘遂末。桃花湯之內赤百脂末。俱取於主藥專功矣。散之類。有如半夏散。半夏乾薑散之水煮。
取干其不戟咽。有如薏苡附子敗醬散之水煮。取干使藥速效矣。丸之類。有如抵當丸。大陷胸丸。下瘀血湯之水煮。取於寬猛得中。理中丸之沸湯和服。亦取於亟效矣。凡此之類。各莫不有精義存。則措施之際。不可不慎如藥法也。
又按素問有湯液醪醴論。張景岳曰。湯液者。清酒之類。先君子曰。經既云上古作湯液。而又言當今之世。必齊毒藥。則張說是。漢藝文志。湯液經法十六卷。未知所指何物。皇甫士安甲乙經序云。伊尹以元聖之才。撰用神農本草。以為湯液。此乃為煮藥之義。(湯方。或有稱飲者。
先兄紹翕曰。醫宗金鑑。葉仲堅云。飲與湯稍有別。服有定數者。名湯。時時不拘者。名飲。按千金方蘆根飲子。有隨便飲之語。是局方縮脾飲等所源也。然古方湯飲。無甚分別矣。)
又按林億等千金方凡例曰。昔人長將藥者。多作煮散法。蓋取其積日之功。今詳千金外臺。雖有其方。不過僅僅數首。而與仲景之方。其旨自異。龐安常傷寒總病論曰。唐自安史之亂。藩鎮破扈。至於五代。天下兵戈。道路艱難。四方草石。鮮有交通。故醫家以湯為煮散。然則其弊昉於五代。
而積習至宋盛行矣。(和劑局方。末卷諸湯。繫於香竄諸藥為末。沸湯點服者。蓋煮散之變法也。)
又按東垣又曰。細末者。不循絡。止去胃中及藏府之積。氣味厚者。白湯調。氣味薄者。煎之和渣服。去下部之疾。其丸極大。而光且圓。治中焦者次之。治下焦者極小。稠麵糊。取其遲化。宜至下焦。或酒或醋。取其收其散之意也。凡半夏南星。欲去濕者。以生薑汁稀糊為丸。
取其易化也。水浸宿炊餅。又易化。滴水丸。又易化。煉蜜丸者。取其遲化。而氣循經絡也。蠟丸者。取其難化。而旋旋取效也。此說不純。宜參前說。且古方丸藥。大抵用蜜。後世趨便。易以糊丸。功力殊劣。又寇宗奭張子剛並有蠟丸之說。張氏為優。曰。有一等虛人。沉積不可直取。
當以蠟匱其藥。蓋蠟能黏逐其病。而又久留腸胃間。又不傷氣。能消磨至盡也。(出雞峰普濟方。)又古方中。有蜜丸和棗核彈子等大。含噙化下。以治咳嗽膈噎。及胸熱之類。病屬上焦者。其意在浸潤調治。即苦酒湯少少含咽之之例。(徐洄溪傷寒類方曰。內治而兼外治法也。
白話文:
起初病症就像黍米般大小。陶弘景用丸藥來解釋,可見大毒之症必須使用丸藥。沉括的觀點也是基於此。總而言之,湯劑、散劑、丸劑,各有對應的病症,藥物也有各自適宜的形式。《本草經》記載藥性有適合做成丸劑的,也有適合做成散劑的等等。陶弘景又進一步說明,疾病有適合服用丸劑的,也有適合服用湯劑的。由此可知,三者之間互相輔助,所以這三種劑型就確立了。
再看經典中,湯劑的用法,例如大黃黃連瀉心湯用滾水浸泡,取其疏導上熱;例如走馬湯用熱水絞取白汁,取其快速見效;像是十棗湯煮棗去渣,取其剛柔並濟;又如大陷胸湯加入甘遂粉末,桃花湯加入赤石脂粉末,都是取其主要藥物的專一功效。散劑的用法,如半夏散、半夏乾薑散用水煮,取其避免刺激咽喉;如薏苡附子敗醬散用水煮,取其使藥效快速發揮。丸劑的用法,如抵當丸、大陷胸丸用水煮,取其藥性寬猛適中;理中丸用滾水沖服,也是為了快速見效。凡此種種,都有其精深含義,因此在施用時,必須像對待藥法一樣謹慎。
再看《素問》中的《湯液醪醴論》,張景岳認為湯液就像清酒一樣。我的先父說,《內經》既然說上古製作湯液,又說當今之世必須用有毒性的藥物,那麼張景岳的說法是正確的。《漢書·藝文志》記載《湯液經法》十六卷,但不知所指為何物。皇甫謐《甲乙經序》說,伊尹以聖人的才能,依據《神農本草經》製作湯液,這就是煮藥的意思。(湯方,有時也稱為飲。)
我的兄長紹翕說,《醫宗金鑑》中葉天士認為,飲與湯稍有不同,服用有一定劑量的,稱為湯;隨時可以服用的,稱為飲。查看《千金方》中的蘆根飲子,有「隨便飲用」的說法,這是《和劑局方》縮脾飲等藥方的來源。但古時候的湯劑和飲劑,其實沒有太大的區別。
再看林億等編撰《千金方凡例》中說,以前的人常常服用藥物,多使用煮散法,這是為了獲取長期療效。現在查看《千金方》和《外臺秘要》,雖然有這樣的方子,但也只有少數幾首,和張仲景的方子意義不同。龐安常《傷寒總病論》說,唐朝安史之亂後,藩鎮割據,到了五代,天下兵戈,道路艱難,各地的藥材難以交流,所以醫生把湯劑當成煮散來使用。那麼這種弊端是從五代開始的,而積習到宋朝就盛行起來了。(《和劑局方》最後的湯劑,將香竄之藥研磨成粉末,用滾水沖服,這是煮散法的變形。)
再看李東垣說,細末的藥粉,不走經絡,只作用於胃部和臟腑的積滯。氣味濃厚的,用白開水調服;氣味清淡的,煎煮後連同藥渣一起服用,作用於下部的疾病。丸藥如果做得很大,而且光滑圓潤,是治療中焦的;如果做得極小,則是治療下焦的。用稠麵糊製成的丸藥,不易消化,適合藥效到達下焦;用酒或醋製成的丸藥,取其收斂藥性的作用。凡是半夏、南星等藥材,為了去除濕氣,用生薑汁稀糊製成丸藥,使其容易消化。用水浸泡過的隔夜炊餅,也容易消化。滴水製成的丸藥,也容易消化。用煉蜜製成的丸藥,取其緩慢消化,使藥性沿著經絡運行。用蠟製成的丸藥,取其不易消化,藥效慢慢釋放。這種說法不夠全面,應該參照前面的觀點。而且古代的丸藥,大多用蜜製成,後世為了方便,改用麵糊,藥效就差很多。寇宗奭和張子和都有蠟丸的說法,張子和的說法更好。他說,對於一些體虛的人,體內積滯不能直接攻伐,應該用蠟將藥物包住,因為蠟可以黏住病邪,而且在腸胃中停留較久,又不傷正氣,可以慢慢消磨病邪。(出自《雞峰普濟方》)另外,古代的方子中,有用蜜做成如棗核或彈子般大的丸藥,含在口中慢慢溶化吞服,用來治療咳嗽、膈噎、胸熱等上焦疾病,其用意在於滋潤和調理,就像苦酒湯少量含在口中慢慢吞咽一樣。(徐洄溪《傷寒類方》說,這是內治兼外治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