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丹波元堅

《藥治通義》~ 卷七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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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4)

1. 補法大旨

又按補脾補腎之辨。程氏為得。然脾腎兩虛者。補脾為急。猶是血脫益氣之意。邪氣藏府病形篇云。諸小者。陰陽形氣俱不足。勿取以針。而調以甘藥也。楊上善注云。陰陽既竭。形氣又微。用針必死。宜以甘味之藥。調其脾氣。脾胃氣和。即四藏可生也。此可以徵焉。(終始篇。

九針論。亦有甘藥文。)更考諸家。褚氏遺書云。補羸女。先養血壯脾。補弱男。則壯脾節色。張子剛雞峰普濟方曰。孫兆云。補腎不如補脾。脾胃既壯。則能飲食。飲食既進。能旺營衛。營衛既旺。滋養骨骸。保益精血。許學士本事方續集云。凡下部腎經虛者。不必補之。

至妙之法有二。一則但補脾護胃。使進飲食。而全穀氣。令生氣血。王德膚易簡方云。五藏皆取氣於胃。所謂精氣血氣。皆由穀氣而生。若用地黃等。未見其生血。穀氣已先有所損矣。孫兆謂。補腎不如補脾。正謂是也。並是宗補脾者也。嚴子禮濟生方云。古人云。補腎不如補脾。

余謂補脾不若補腎。腎氣若壯。丹田火經上蒸。脾土溫和。中焦自治。膈開能食矣。張景岳類經云。夫胃為五藏六府之海。而關則在腎。關之為義。操北門鎖鑰之柄。凡一身元氣消長。約束攸賴。故許知可云。補脾不如補腎者。謂救本之道。莫先乎此也。誠萬古不易之良法。

(按景岳引許氏。蓋出誤憶也。)並是宗補腎者也。

又按至真要大論云。補上治上。制以緩。補下治下。制以急。急則氣味厚。緩則氣味薄。王啟玄注云。治上補上。方迅急。則上不住而迫下。治下補下。方緩慢。則滋道路而力又微。制急方而氣味薄。則力與緩等。制緩方而氣味厚。則勢與急同。又危達齋得效方。約補法為三等。

云。峻補者。烏附天雄薑桂之屬不可無。潤補者。鹿茸當歸蓯蓉之類安可缺。清補。則天門冬麥門冬人參地黃之類宜用也。又張戴人儒門事親曰。論補者。蓋有六法。平補。峻補。溫補。寒補。筋力之補。房屋之補。以人參黃耆之類為平補。以附子硫黃之類為峻補。以豆蔻官桂之類為溫補。

以天門冬五加皮之類為寒補。以巴戟蓯蓉之類。為筋力之補。以石燕海馬起石丹砂之類。為房室之補。此六者。近來之所謂補者也。此說本系駁辨補法。然亦可備考。仍錄之。

又按陳若虛外科正宗云。受補者。自無痰火內毒之相雜。不受補者。乃有陰火濕熱之兼攻。又謂補而應藥者多生。虛而不受補者不治。此說實足通百病。不止癰疽也。

白話文:

再說,關於補脾和補腎的區別,程氏的說法是正確的。然而,對於脾腎兩虛的人來說,補脾是當務之急,這就像失血後需要補充氣一樣。正如《黃帝內經·邪氣藏府病形篇》所說:「凡是陰陽、形氣都虛弱不足的人,不要用針刺治療,而要用甘味的藥物來調理。」楊上善註解說:「陰陽已經耗竭,形氣又很微弱,用針刺一定會導致死亡,應該用甘味的藥物來調理脾氣,脾胃之氣調和了,其他臟腑的功能自然就會恢復。」這可以作為佐證。(《黃帝內經·終始篇》和《九針論》中也有提到使用甘味藥物的說法。)

再考究其他醫家的說法。褚澄的《遺書》中說,補養虛弱的女子,要先養血強壯脾胃;補養虛弱的男子,則要強壯脾胃並節制性慾。張子和《雞峰普濟方》中說,孫兆認為,補腎不如補脾,脾胃健壯,就能夠進食;能夠進食,就能夠旺盛營衛之氣;營衛之氣旺盛,就能夠滋養骨骼,保養精血。許學士《本事方續集》中說,凡是下部腎經虛弱的人,不必補腎。

最精妙的方法有兩種:一是只要補脾護胃,使之能夠進食,充分吸收穀物的精華,從而產生氣血。王德膚的《易簡方》說,五臟都從胃吸收氣,所謂精氣、血氣,都由穀物之氣產生。如果使用地黃等藥物,還沒見到它們能夠產生血,穀氣就已經先受損了。孫兆說補腎不如補脾,正是這個道理,這些都是主張補脾的說法。嚴用和《濟生方》說,古人說,補腎不如補脾。

我認為補脾不如補腎。如果腎氣強壯,丹田的火就能夠向上蒸騰,使脾土溫和,中焦的運化功能自然恢復,膈膜通暢,就能夠進食了。張景岳《類經》說,胃是五臟六腑的海洋,而樞紐在腎。所謂樞紐,就是掌握著門鎖鑰匙,凡是全身元氣的消長,都要依賴它來約束。所以許知可說,補脾不如補腎,是說救治根本之道,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了,這的確是萬古不變的良法。(按,景岳引用許氏的說法,可能是記憶錯誤。)這些都是主張補腎的說法。

再根據《黃帝內經·至真要大論》的說法,補上焦的病要用緩慢的方法,補下焦的病要用急迫的方法。急迫的方法藥味要濃厚,緩慢的方法藥味要清淡。王啟玄註解說,治療上焦的病,用快速的方法,就會導致病氣下移;治療下焦的病,用緩慢的方法,藥力又會微弱。所以,用急迫的方法而藥味清淡,藥力就和緩慢的方法一樣;用緩慢的方法而藥味濃厚,藥力就和急迫的方法一樣。此外,危達齋《得效方》將補法分為三等:峻補需要用到烏頭、附子、天雄、乾薑、桂枝等藥物;潤補需要用到鹿茸、當歸、肉蓯蓉等藥物;清補需要用到天門冬、麥門冬、人參、地黃等藥物。

另外,張戴人《儒門事親》說,論補法,大概有六種:平補、峻補、溫補、寒補、筋力之補、房室之補。用人參、黃耆等藥物是平補;用附子、硫黃等藥物是峻補;用豆蔻、官桂等藥物是溫補;用天門冬、五加皮等藥物是寒補;用巴戟、肉蓯蓉等藥物是筋力之補;用石燕、海馬、起石、丹砂等藥物是房室之補。這六種,就是近代所說的補法。這段話本意是為了辯駁補法,但也可以作為參考,所以也記錄下來。

再說,陳若虛《外科正宗》說,能夠接受補益的人,自身不會有痰火、內毒等雜亂的病症;不能接受補益的人,則會有陰火、濕熱等兼夾的病邪侵犯。又說,用補法而有效應的人,多能活下來;虛弱而不能接受補益的人,則難以治療。這種說法實際上可以應用於治療各種疾病,而不僅僅是癰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