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丹波元堅

《藥治通義》~ 卷十二 (3)

回本書目錄

卷十二 (3)

1. 藥滓再煮

陶隱居曰。凡建中腎瀝諸補湯。滓合兩劑。加水煮竭飲之。亦敵一劑新藥。貧人可當依此用。皆應先暴令燥。(本草黑字。)

按補湯或宜再煮。其他概不可用。李念莪本草通玄曰。藥滓再煮。殊非古法。味有厚薄。氣有輕重。若取二煎。其厚且重者。尚有功力。其輕且薄者。已無餘味。安在其君臣佐使之宜哉。考古方。唯金匱柴胡飲子。再合滓重煮。然舊說既疑非仲景方。乃足以確李氏之言矣。

白話文:

陶弘景說,凡是建中湯、腎瀝湯等補養的藥湯,藥渣可以收集兩份的量,加水再煮到水快乾時喝下,效果也相當於一副新藥。貧困的人可以照這樣做,效果很好。不過藥渣要先曬乾。(這是本草書籍裡用黑字標記的內容。)

照理說,補湯的藥渣或許可以再煮,其他的藥渣大概就不適合再用。李念莪在《本草通玄》裡說,藥渣再煮並不是古代的方法。藥材味道有濃有淡,藥氣有輕有重。如果拿藥渣煮第二遍,味道濃厚的藥材或許還有些藥效,但味道清淡的藥材就已經沒什麼味道了。這樣怎麼能符合藥方裡君臣佐使的道理呢?考察古代的藥方,只有《金匱要略》裡的柴胡飲子有將藥渣一起再煮的作法。但舊有的說法都懷疑這個方子不是張仲景寫的,更足以證明李念莪說的是對的。

2. 作丸散酒膏法

陶隱居曰。凡丸散藥。亦先切細暴燥。乃搗之。有各搗者。有合搗者。並隨方所言。其潤濕藥。如天門冬、乾地黃輩。皆先切暴。獨搗令偏碎。更出細擘暴乾。若逢陰雨。亦以微火烘之。既燥。小停冷乃搗之。凡濕藥。燥皆大耗。當先增分兩。須得屑乃秤之為正。

其湯酒中。不須如此也。凡篩丸藥。用重密絹令細。於蜜丸易熟。若篩散草藥。用輕疏絹。於酒中服。即不泥。其石藥。亦用細絹篩。令如丸者。凡篩丸散藥畢。皆更合於臼中。以杵搗之數百過。視其色理和同為佳也。凡漬藥酒。皆須細切。生絹袋盛之。乃入酒密封。

隨寒暑日數。視其濃烈。便可漉出。不必待至酒盡也。滓可暴燥微搗。更漬飲之。亦可散服。凡合膏。初以苦酒漬令淹浹。不用多汁。密覆勿泄。云晬時者。周時也。從今旦至明且。亦有止一宿者。煮膏。當三上三下。以泄其熱勢。令藥味得出。上之使幣幣沸。

乃下之使沸靜。良久乃止。寧欲小小生。其中有薤白者。以兩頭微焦黃為候。有白芷附子者。亦令小黃色為度。豬肪皆勿令經水。臘月者彌佳。絞膏。亦以新布絞之。若是可服之膏。膏滓亦可酒煮飲之。可摩之膏。膏滓則宜以傅病止。此蓋欲兼盡其藥力故也。凡用蜜。皆先火煎。

掠去其沫。令色微黃。則丸經久不壞。掠之多少。隨蜜精粗。

朱君輔曰。員藥法。蜜劑。每藥一斤。用蜜一斤。麵糊劑。每藥末一斤。用面四兩。米粉亦如之。

陳月朋曰。散。研成細末也。宜旋制合。不堪久留。恐走泄氣味。服之無效爾。

徐思鶴曰。凡草藥燒灰為末。如華葉、柏葉、茅根、薊根。十灰散之類。必燒焦枯。用器蓋覆。以存性。若如燒燃柴薪。煆成死灰。性亦不存而罔效矣。

李瀕湖曰。別有釀酒者。或以藥煮汁和飯。或以藥袋安置酒中。或煮物和飯同釀。皆隨方法。又有煮酒者。以生絹袋藥。入壇密封。置大鍋中。水煮一日。埋土中七日。出火毒乃飲。

按吳茭山活人心統曰。修合丸藥。務在制度如法。一不如法。則用不效。譬如造酒。得法則味香甜。飲之能生精養血。快情忘憂。造不如法。則酒味苦酸。飲之則敗胃生痰。非惟無益。而反有害。此篤論也。然諸修合劑。皆同此理。不翅丸藥矣。

白話文:

陶弘景說:「凡是製作丸劑或散劑的藥物,都要先切細、曬乾,然後才搗碎。有些藥材需要單獨搗碎,有些則需要混合搗碎,這都依照藥方指示。對於濕潤的藥材,如天門冬、乾地黃等,要先切開曬乾,單獨搗碎使其稍微破碎,再拿出來仔細掰開曬乾。如果遇到陰雨天氣,也可以用小火烘乾。乾燥後,稍微放涼再搗碎。一般來說,濕潤的藥材乾燥後會大量損耗,所以應該先增加藥材的份量,等到搗成粉末後再秤重才準確。

湯劑和藥酒則不需要這樣處理。凡是篩選丸藥,要用厚密的細絹,這樣做出來的蜜丸容易熟透。如果篩選散劑草藥,要用輕薄稀疏的絹布,這樣在藥酒中服用時才不會結塊。如果是石藥,也要用細絹篩,使其像丸藥一樣。篩選完丸藥或散劑後,都要再放到臼中,用杵搗幾百下,觀察它們的顏色和質地是否均勻混合,這樣才是好的。凡是浸泡藥酒,都要將藥材切細,用生絹袋裝好,然後放入酒中密封。

依照天氣冷熱和浸泡的天數,觀察藥酒的濃度,就可以將藥酒濾出,不必等到酒完全用盡。藥渣可以曬乾稍微搗碎,再浸泡飲用,也可以磨成粉末服用。凡是製作藥膏,一開始要用苦酒浸泡,使其完全濕潤,不需要太多汁液,然後密封覆蓋,不要洩露。所謂的「晬時」是指滿一週,也就是從今天早上到明天早上。也有浸泡一晚上的。煮膏藥時,要三次加熱三次冷卻,這樣可以散發藥材的熱性,使藥味能夠出來。加熱時要讓藥膏沸騰,然後冷卻使其停止沸騰。寧願藥膏稍微有些生,如果藥膏中有薤白,就以兩頭稍微焦黃為判斷標準;如果有白芷或附子,也要使其呈現微黃色為準。豬脂肪都不要碰到水,臘月製作的效果最好。絞藥膏也要用新的布來絞。如果是可以服用的藥膏,藥渣可以用酒煮過後飲用;如果是用來塗抹的藥膏,藥渣則適合塗抹在患處。這都是為了盡可能發揮藥力。凡是用蜜,都要先用火煎煮,撈掉上面的泡沫,使蜜的顏色呈現微黃色,這樣丸藥才能夠保存長久不會壞。撈掉泡沫的多少,則根據蜜的精緻程度而定。

朱君輔說:「製作丸藥的方法,如果是用蜜調製,每用一斤藥材,就用一斤蜂蜜;如果是用麵糊調製,每用一斤藥末,就用四兩麵粉;米粉也一樣。」

陳月朋說:「散劑,就是要將藥材研磨成細末。最好是現做現用,不要存放太久,以免藥性散失,服用後沒有效果。」

徐思鶴說:「凡是草藥燒成灰當作藥末,如花葉、柏葉、茅根、薊根等,製成十灰散之類,一定要燒到焦枯,用器皿蓋住,以保存藥性。如果像燒柴一樣燃燒,燒成死灰,藥性就消失沒有效果了。」

李時珍說:「另外還有釀酒的方法,有的是將藥材煮汁與米飯混合,有的是將藥袋放在酒中,有的是煮過藥材與米飯一同釀造,這些都依照不同的方法。還有煮酒的方法,將裝有藥材的生絹袋放入酒罈密封,然後放到大鍋中,用水煮一天,再埋在土中七天,去除火氣後才能飲用。」

根據吳茭山《活人心統》記載:「修製丸藥,務必依照規定方法,只要有一項不合規定,就會沒有效果。譬如釀酒,依照正確的方法,酒的味道就會香甜,飲用後可以滋養精血、使人心情愉快。如果方法不對,酒的味道就會苦酸,飲用後就會傷胃生痰,不僅沒有益處,反而有害。這是非常重要的道理,所有修製藥劑都一樣,不只是丸藥而已。」

3. 服藥節度

病在胸膈以上者,先食後服藥。病在心腹以下者,先服藥而後食。病在四肢血脈者,宜空腹而在旦。病在骨髓者,宜飽滿而在夜。(本草白字○按此引經文,猶是前卷七情之例。)

葛仙翁曰:按中黃子服食節度曰:服治病之藥,以食前服之;服養生之藥,以食後服之。吾以咨鄭君,何以如此也?鄭君言:易知耳。欲以藥攻病,既宜及未食內虛,令毒勢易行。若以食後服之,則藥攻谷,而力盡矣。若欲養生,而以食前服,藥力未行,而谷驅之以下,不得除上作益也。(醫心方,引抱朴子。)

按素問,有為後飯之文。(出腹中論,病能論,次注曰:飯後藥先,謂之後飯。)仲景有先食服之語。(出桃核承氣湯、烏梅丸、赤石脂丸、赤丸、己椒藶黃丸、茵陳五苓散方後,又桂枝茯苓丸,每日食前服一丸。)並未有食後服之法。蓋抱朴子,與經相協。平旦服,出十棗湯。

空腹服,出薯蕷丸,亦並非四肢血脈之治。晝三夜二之類,仲景之意,不過使藥氣接續耳。要之,本草之言,宜附之別論。汪訒庵醫方集解,嘗有疑辭,語意欠穩,仍不登載。(利湯欲早,宜考後款。)

又按盧紹庵一萬社草,馮楚瞻錦囊秘錄,說食前食後之分,稍有可取,仍附之。盧曰:病在上,頻而少,食後服;病在下,頓而多,食前服。(此宗東垣,宜參次款。)頻而少者,分數口徐徐吞嚥,急則速過病所;頓而多者,引滿一吸而盡,緩則不及攻病。食後腹飽,留戀於上。

食前腹飢,迅達於下。病在中宮,不飢不飽,不疾不徐。此古法服藥緩急先後次序。愚謂食前服者,須當緩行幾步,體若困憊,扶坐良久,令人摩揉胸腹;食後服者,不可遽然行走,身雖矍鑠,亦宜伏枕片時,屏息假寐。又於漏下五鼓服藥,宿食消融,腸胃空虛,藥易運行。

尤為有益。馮曰:調理脾氣者,宜食遠而徐徐服之,藥後勿就進食;調理腎元者,宜食前而頓服多服之,藥後便可進食,若血食美味更佳,蓋助精血,發生尤捷耳。

白話文:

如果疾病在胸部以上,應該先吃飯再吃藥。如果疾病在心腹以下,應該先吃藥再吃飯。如果疾病在四肢的血管中,應該空腹在早晨服用。如果疾病在骨髓中,應該在晚上吃飽後服用。(這是依照前文七情用藥的例子而來的。)

葛仙翁說:「根據中黃子服藥的原則,治療疾病的藥應該在飯前服用,而滋補身體的藥應該在飯後服用。我曾問鄭君,為什麼會這樣?鄭君回答說:『這很容易理解。想要用藥來攻擊疾病,最好在還沒吃飯、肚子空虛的時候服用,這樣藥效才能快速發揮。如果在飯後服用,藥效會被食物分散,力量就減弱了。如果要滋補身體,卻在飯前服用,藥效還沒發揮就被食物排到下面,就不能對上面產生滋養作用了。』」(出自《醫心方》,引用了《抱朴子》的內容。)

根據《素問》的說法,有在飯後服藥的說法。(出自《腹中論》、《病能論》,書中的註解說:飯後藥先,是指飯後服藥。)仲景也有在飯前服藥的說法。(出自《桃核承氣湯》、《烏梅丸》、《赤石脂丸》、《赤丸》、《己椒蕶黃丸》、《茵陳五苓散》的方後,另外,《桂枝茯苓丸》也是每日飯前服用。)但並沒有提到飯後服藥的方法。由此可見,《抱朴子》的觀點是符合醫經的。早上空腹服藥的例子,有《十棗湯》。

空腹服藥的例子,有《薯蕷丸》,但這些並不是治療四肢血管的藥。像「晝三夜二」這類的服藥方式,仲景的意思只是要讓藥效持續發揮而已。總之,《本草》的說法,應該另外討論。汪訒庵在《醫方集解》中曾經對此提出質疑,但他的說法不夠穩妥,所以不採用。(應該仔細研究利湯宜早服用的相關內容。)

另外,根據盧紹庵的《一萬社草》和馮楚瞻的《錦囊秘錄》,關於飯前飯後服藥的區分,有些可取之處,也一併列出。盧紹庵說:「如果疾病在上部,應該頻繁少量地在飯後服用;如果疾病在下部,應該一次大量地在飯前服用。」(這遵循了李東垣的觀點,可以參考後面的內容。)「頻繁少量」是指分幾口慢慢吞嚥,這樣可以快速通過病灶;「一次大量」是指一口氣喝完,慢慢吞嚥藥效就無法攻擊疾病。飯後腹部飽脹,藥物會停留在上面。

飯前腹部空虛,藥物會快速到達下部。如果疾病在中焦,應該在不飢不飽的時候,不快不慢地服用。這就是古代服用藥物的快慢先後順序。我認為,飯前服藥後,應該慢慢走幾步,如果身體疲憊,可以坐著休息一會兒,讓人按摩胸腹;飯後服藥後,即使身體健壯,也不要馬上走動,應該躺在床上休息一會兒,閉氣假寐。另外,在凌晨五更服用藥物,這時宿食已經消化,腸胃空虛,藥物容易運行,效果更好。

馮楚瞻說:「調理脾胃的藥,應該在飯後稍遠的時間慢慢服用,服藥後不要馬上吃飯;調理腎元的藥,應該在飯前一次大量服用,服藥後可以馬上吃飯,如果吃些血食美味更好,這樣更有利於精血的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