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丹波元堅

《藥治通義》~ 卷八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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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4)

1. 澀法鎮法

張戴人曰。所謂澀劑者。寢汗不禁。澀以麻黃根防己。滑泄不已。澀以豆蔻枯白礬木賊烏魚骨罌粟殼。凡酸味亦同乎澀者。收斂之意也。喘嗽上奔。以虀汁烏梅煎寧肺者。皆酸澀劑也。然此數種。當先論其本。以攻去其邪。不可執一以澀便為萬全也。(事親)

李瀕湖曰。脫者。氣脫也。血脫也。精脫也。神脫也。脫則散而不收。故用酸澀溫平之藥。以斂其耗散。汗出亡陽。精滑不禁。泄痢不止。大便不固。小便自遺。久嗽亡津。皆氣脫也。下血不已。崩中暴下。諸大亡血。皆血脫也。牡蠣龍骨海螵蛸。五倍子五味子烏梅榴皮訶黎勒罌粟殼蓮房棕灰赤石脂麻黃根之類。

白話文:

張戴人說:「所謂澀劑,是指用來收斂、止住洩瀉的藥物。比如對於盜汗不止的,可用麻黃根、防己來收澀;對於滑泄不止的,可用豆蔻、枯白礬、木賊、烏魚骨、罌粟殼來收澀。凡是酸味的藥物,也都有收斂的作用,屬於澀劑。像喘嗽上奔,用虀汁、烏梅煎來寧肺,也都屬於酸澀劑。但是,這幾種藥物,要先了解其病因,用藥攻邪,不能只用澀劑就認為萬無一失。」

李瀕湖說:「脫,是指氣脫、血脫、精脫、神脫。脫則散而不收,因此要用酸澀溫平的藥物,來斂其耗散。汗出亡陽、精滑不禁、泄痢不止、大便不固、小便自遺、久嗽亡津,這些都是氣脫;下血不止、崩中暴下、諸大亡血,這些都是血脫。牡蠣、龍骨、海螵蛸、五倍子、五味子、烏梅、榴皮、訶黎勒、罌粟殼、蓮房、棕灰、赤石脂、麻黃根等等,都是收斂的藥物。」

皆澀藥也。氣脫兼以氣藥。血脫兼以血藥。及兼氣藥。氣者。血之帥也。脫陽者見鬼。脫陰者目盲。此神脫也。非澀藥所能收也。(本草綱目。)

張景岳曰。固方之制。固其泄也。如久嗽為喘。而氣泄於上者。宜固其肺。久遺成淋。而精脫於下者。宜固其腎。小水不禁者。宜固其膀胱。大便不禁者。宜固其腸藏。汗泄不止者。宜固其皮毛。血泄不止者。宜固其營衛。凡因寒而泄者。當固之以熱。因熱而泄者。當固之以寒。

總之在上者。在表者。皆宜固氣。氣主在肺也。在下者。在裡者。皆宜固精。精主在腎也。然虛者可固。實者不可固。久者可固。暴者不可固。當固不固。則滄海亦將竭。不當固而固。則閉門延寇也。二者俱當詳酌之。(景岳全書。)

白話文:

所有澀藥都屬於收斂性質的藥物。氣虛脱泄時,要用補氣的藥物;血虛脱泄時,要用補血的藥物,也可以同時使用補氣藥物。氣是血的統帥。陽氣脫泄的人會看到鬼魂,陰氣脫泄的人會失明,這是神氣脫泄,澀藥無法收斂。

張景岳說,治療方劑的原則是固攝泄脫之物。例如久咳導致喘息,氣上泄,應固攝肺氣;久遺導致淋症,精液下泄,應固攝腎精;小便不禁,應固攝膀胱;大便不禁,應固攝腸道;汗液不止,應固攝皮毛;血液外泄不止,應固攝營衛。凡是因寒氣而泄脫的,應該用溫熱的藥物固攝;凡是因熱氣而泄脫的,應該用寒涼的藥物固攝。

總之,上焦、表面的病症,都應該固攝氣,氣主要在肺;下焦、裡面的病症,都應該固攝精,精主要在腎。不過,虛弱者可以固攝,實證者不可固攝;久病者可以固攝,急性病者不可固攝。該固攝而不固攝,就像大海也要乾涸;不該固攝而固攝,就像關門迎敵。這兩者都需要仔细斟酌。

按仲景之於澀。啻赤石脂禹餘糧湯。桃花湯。二方而已。蓋人身氣血。本貴流通。故有些邪壅。輕用兜住。則正邪俱被堵塞。坐為變證。且極虛極脫。自非溫補。不能收攝。是以澀法僅為一處專脫者設。要為不得已之策。乃仲景之所以少用也。程若水醫彀曰。治病之法。先去病。

然後可用收澀。如浣衣然。先去垢膩。然後可加粉飾也。所以粟殼龍骨之藥。不可輕用。此說不穩。但末句可取。

張戴人曰。所謂重劑者。鎮縋之謂也。其藥則硃砂水銀沉香水石黃丹之倫。以其體重故也。久病咳嗽。涎潮於上。咽喉不利。形羸。不可峻攻。以此縋之。故內經曰。重者因而減之。貴其漸也。(事親○按經言重者。是病重之義。非指重縋。)

白話文:

根據仲景的醫學觀點,澀法只在赤石脂禹餘糧湯和桃花湯這兩種方劑中使用。人體氣血本應流通,如果輕易使用澀法,就會阻塞正氣和邪氣,導致病情變化。而且對於極度虛弱的人,必須用溫補的方法來收斂,澀法只適用於局部脫症,是不得已的選擇,因此仲景很少使用澀法。程若水在醫彀中說,治病要先去除病邪,才能使用收澀的方法,就像洗衣服一樣,要先去除污垢,才能加粉飾。所以像粟殼和龍骨這樣的藥物不能輕易使用,他的說法不完全正確,但最後一句話值得借鑒。張戴人說,所謂重劑,就是用來鎮壓和收斂的藥物,例如硃砂、水銀、沉香、水石、黃丹等,因為它們的藥性沉重。對於久病咳嗽、唾液多、咽喉不適、體虛的人,不能用峻猛的藥物,應該用這些藥物來收斂。所以《內經》說,對於重症要循序漸進地減輕,貴在慢慢調治。

李瀕湖曰。重劑凡四。有驚則氣亂。而魂氣飛揚。如喪神守者。有怒則氣逆。而肝火激烈。病狂善怒者。並雄黃鐵粉。以平其肝。有神不守舍。而多驚健忘。迷惑不寧者。宜硃砂紫石英之類。以鎮其心。有恐則氣下。精志失守。而畏如人將捕者。宜磁石沉香之類。以安其腎。

大抵重劑。壓浮火而墜痰涎。不獨治怯也。故諸風掉眩。及驚癇痰喘之病。吐逆不止。及反胃之病。皆浮火痰涎為害。俱宜重劑以墜之。(本草綱目。)

按心神失守。龍骨牡蠣。以收固之。諸逆上衝。硃砂鐵粉。以墜壓之。然則鎮法。亦澀法之類也。至真要大論曰。高者抑之。又曰。驚者平之。並重縋之謂矣。蓋腳氣上入。及奔豚疝氣之類。亦重縋所宜。如養正丹。黑錫丹。其效最著。鄭端友全嬰方論。載交泰丹。治小兒因吐瀉之後。

白話文:

李瀕湖說,重劑共有四種。如果驚恐,氣息就會紊亂,魂魄飄散,就像失去了守護神一樣。如果生氣,氣息就會逆上,肝火旺盛,會出現狂躁易怒的症狀。這時可以用雄黃和鐵粉來平息肝火。如果神志不守,容易驚慌健忘,神志不清,就應該用硃砂和紫石英之類的藥物來鎮定心神。如果害怕,氣息就會下降,精氣神散失,就像被人追捕一樣,就應該用磁石、沉香之類的藥物來安撫腎氣。

總之,重劑可以壓制浮火,沉降痰涎,不只是治療怯懦。所以,各種風邪導致的頭暈目眩,以及驚癇、痰喘、嘔吐不止、反胃等病症,都是因為浮火和痰涎作祟,都應該用重劑來沉降它們。

心神失守,可以用龍骨、牡蠣來收斂固攝。各種逆上衝擊的病症,可以用硃砂、鐵粉來墜壓。所以,鎮法其實也是澀法的一種。真要大論說:「高者抑之」,又說:「驚者平之」,都是指用重劑來沉降的意思。像腳氣上行,以及奔豚、疝氣之類的病症,也適合用重劑來治療。例如養正丹、黑錫丹,效果最為顯著。鄭端友的《全嬰方論》中記載交泰丹,可以治療小兒因吐瀉之後的病症。

變成慢驚。累服熱藥。上熱下冷。涎鳴氣粗。服藥雖多。止在鬲上。不入中下。此意殆足通他病矣。(其方。用黑鉛硫黃鐵液粉等十二味。)雖然金石之藥。宜暫用而不可久用。王中陽養生主論。稱鎮墜久服。則陽亢陰消。果為下虛。瀕湖於鉛丹條云。性帶陰毒。不可多服。

恐傷心胃。俱可為鑑矣。

白話文:

病人變得反應遲緩,服用熱藥後,上半身發熱,下半身冰冷,口水多、呼吸急促,雖然吃了很多藥,卻只停留在上腹部,無法進入中下焦,這情況大概足以說明其他病症了。這個方子要用黑鉛、硫磺、鐵液粉等十二味藥材。雖然金石藥物可以暫時使用,但不可長期服用。《養生主》中王中陽說,長期服用鎮墜藥會導致陽氣亢盛,陰氣消減。如果真的下焦虛弱,瀕湖在《鉛丹》條目中說,鉛丹性帶陰毒,不可多服,以免傷及心胃,這些都是值得我們借鑑的。

2. 殺蟲

吳鶴臯曰。古方殺蟲。如雷丸貫眾乾漆蠟塵百部鉛灰。皆其所常用也。有加附子乾薑者。壯正氣也。加苦參黃連者。蟲得苦而安也。加烏梅訶子者。蟲得酸而軟也。加藜蘆瓜蒂者。欲其帶蟲而吐也。加芫花黑醜者。欲其帶蟲而下也。用雄黃川椒蛇床樟腦水銀檳榔者。治疥瘡之蟲也。

白話文:

吳鶴皋說:古方驅除蟲害,常用的藥材有雷丸、貫眾、乾漆、蠟塵、百部、鉛灰等。

有些方劑會加入附子、乾薑,這是為了增強正氣;加入苦參、黃連,是為了讓蟲子接觸到苦味而安靜;加入烏梅、訶子,是為了讓蟲子接觸到酸味而軟化;加入藜蘆、瓜蒂,是為了讓蟲子隨著藥物一起吐出來;加入芫花、黑醜,是為了讓蟲子隨著藥物一起排泄出來。

使用雄黃、川椒、蛇床、樟腦、水銀、檳榔,則是治療疥瘡的蟲害。

用胡桐淚莨菪子韭子蟾酥者。治齲齒之蟲也。用川槿皮海桐皮者。治風癬之蟲也。用青葙子覆盆菜者。治九蟲䘌蝕之蟲也。用敗鼓心桃符板虎糞骨死人枕獺爪鸛骨者。驅瘵蟲也。(醫方考。)

按此說不醇。姑錄存之。蓋蛔之為物。與四氣七情。本無關涉。自是一種病由。故其方藥。亦有出於諸法之外者。汪訒庵別設一類。良有以也。考之經旨。甘草粉蜜湯。安蛔之治也。烏梅丸。為厥陰正方。而殺蟲之治也。胃之寒熱。皆足動蛔。而其偏寒者。必兼溫中。其偏熱者。

白話文:

用胡桐淚、莨菪子、韭子、蟾酥,可以治療蛀牙蟲。用川槿皮、海桐皮,可以治療風癬蟲。用青葙子、覆盆菜,可以治療九蟲䘌蝕蟲。用敗鼓心、桃符板、虎糞骨、死人枕、獺爪、鸛骨,可以驅趕瘵蟲。(醫方考。)

按此說法不完全正確,姑且記載留存。因為蛔蟲這種東西,跟四氣七情本無關聯,它本身就是一種病因,所以治療它的藥方,也有一些超出一般方法之外。汪訒庵另外設立一類,是有道理的。根據經文,甘草粉蜜湯可以安蛔,烏梅丸屬於厥陰正方,可以殺蟲。胃的寒熱都能導致蛔蟲活動,而偏寒者必須同時溫中,偏熱者則…

必兼清中。或兼轉刷。前人之法備矣。如近今所用鷓鴣菜。殆殺蟲聖藥也。又張景岳全書曰。逐治之法。旋逐旋生。終非善策。欲杜其源。必須溫養脾胃。脾胃氣強。蟲自不生矣。然蛔病有嘔痛危劇。亟須驅逐者。景岳之言。豈善後之策歟。

又按張戴人儒門事親曰。夫蟲之所生。必於脾胃深處。藥之所過。在於中流。蟲聞藥氣。而避之群著。安得取之。予之法。先令飢甚。次以檳榔雷丸為引子。別下蟲藥。大下十數行。可以搐而空。穩上張子政用此法。下蟲數百相銜。長丈餘。蓋此術。本於外臺療食症發症方。而言頗有理。學者宜試用焉。

白話文:

治療蟲病時,必須兼顧清熱,或是轉化排泄。古人的方法已經很完備了,比如現在常用的鷓鴣菜,幾乎是殺蟲的聖藥。張景岳在《醫學全書》中說,驅蟲方法只會讓蟲子不斷滋生,並非長久之計。想要根治,必須溫養脾胃,脾胃強壯了,蟲子自然就不會產生了。然而蛔蟲病會有嘔吐疼痛的危急症狀,必須緊急驅除,張景岳的話,難道是事後補救的策略嗎?

另外,張戴人《儒門事親》中說,蟲子產生的根源在脾胃深處,藥物到達的地方是在中焦,蟲子聞到藥氣就會躲避,怎麼可能抓到它呢?我的方法是先讓病人餓得很厲害,然後用檳榔雷丸引導藥物,再服用驅蟲藥,大量排泄出蟲子,直到排泄物乾淨為止。張子政也用這個方法,一次排出了數百條蟲子,長度超過一丈,這個方法源於《外臺秘要》的療食症發症方,說法很有道理,學習者可以嘗試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