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丹波元堅

《藥治通義》~ 卷三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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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3)

1. 五藏苦欲補瀉

繆仲淳曰。五藏苦欲補瀉。乃用藥第一義。苦欲者。猶言好惡也。違其性。故苦。遂其性。故欲。欲者。是本藏之神之所好也。即補也。苦者。是本藏之神之所惡也。即瀉也。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肝為將軍之官。其性猛銳。急則有摧折之意。用甘草以緩之。即寬解慰安之義也。

)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扶蘇條達。木之象也。用川芎之辛以散之。解其束縛也。)以辛補之。(辛雖主散。遂其所欲。即名為補。)以酸瀉之。(如太過則制之。毋使逾分。酸可以收。芍藥之屬。)虛則補之。(陳皮生薑之屬。)心苦緩。急食酸以收之。(心為形君。

白話文:

繆仲淳說:五臟的補瀉,乃是用藥的第一要義。所謂「苦欲」,就如同「好惡」一樣。違背其本性,所以苦;順應其本性,所以欲。

「欲」指的是本臟之神所喜好的,也就是補;「苦」指的是本臟之神所厭惡的,也就是瀉。

肝性急,所以苦急,急需食甘以緩之。(肝為將軍之官,其性猛銳,急則有摧折之意。用甘草以緩之,即寬解慰安之意。)

肝欲散,急需食辛以散之。(扶蘇條達,木之象也。用川芎之辛以散之,解其束縛也。)以辛補之。(辛雖主散,但順應其所欲,故名為補。)以酸瀉之。(如太過則制之,毋使逾分。酸可以收,如芍藥之屬。)虛則補之。(陳皮、生薑之屬。)

心性緩,所以苦緩,急需食酸以收之。(心為形君,其性喜緩,緩則有收斂之意。用酸味之藥以收之,即收斂、安定之意。)

神明之性。惡散緩而喜收斂。散緩違其性。斂則寧靜清明。故宜五味子之酸。以收其緩也。)心欲耎。急食鹹以耎之。(軟者。和調之義。心君本和。熱邪干之。則躁急。故須芒硝之鹹寒。除其邪熱。軟其躁急也。)以針補之。(澤瀉導心氣。以入腎。)以甘瀉之。(煩勞則虛而心熱。

參耆之甘溫。益元氣。而虛熱自退。故名為瀉。)虛則補之。(心以下交於腎為補。炒鹽之咸以潤下。使下交於腎。既濟之道也。)脾苦濕。急食苦以燥之。(脾為倉廩之官。屬土。喜燥。濕則不能健運。白朮之燥。遂其性之所喜也。)脾欲緩。急食甘以緩之。(稼穡之甘。

白話文:

人體的精氣神,天生喜歡收斂,不喜歡散失和緩慢。散失和緩慢違背了人體的本性,收斂則能讓人心寧靜清明。因此,可以用酸味的五味子來收斂緩慢的狀態。心臟想要柔軟,就應該吃鹹味的食物來使它柔軟。心臟本性是平和的,如果遇到熱邪入侵,就會變得躁急不安。所以要用鹹寒的芒硝來去除熱邪,使心臟柔軟平靜。可以用針灸來補益心氣,並用澤瀉引導心氣進入腎臟。可以用甘味的食物來瀉火,因為勞累會導致虛火旺盛,而甘溫的參耆可以補益元氣,使虛熱自然消退。虛弱就要補益,心臟與腎臟相連,用炒鹽的鹹味可以潤滑下焦,使腎臟得到補益。脾臟容易積聚濕氣,就應該吃苦味的食物來乾燥它,因為脾臟屬土,喜燥惡濕,濕氣過重就會影響運化。白朮的燥性,正好符合脾臟的喜好。脾臟想要緩和,就應該吃甘味的食物來緩解它,甘味可以滋養脾胃,使脾胃運化正常。

甘生緩。是其本性也。)以甘補之。(脾喜健運。氣旺則行。人參是也。)以苦瀉之。(濕土主長夏之令。濕熱太過。脾斯困矣。急以黃連之苦瀉之。)虛則補之。(甘草益氣。大棗益血。俱甘入脾。)肺苦氣上逆。急食苦以泄之。(肺為華蓋之藏。相傅之官。藏魄而主氣者也。

氣常則順。氣變則逆。逆則違其性矣。宜黃芩苦以泄之。)肺欲收。急食酸以收之。(肺主上焦。其政斂肅。故喜收。宜白芍藥之酸以收之。)以辛瀉之。(金受火制。急食辛以瀉之。桑白皮。是也。)以酸補之。(不斂。則氣無管束。肺失其職矣。宜五味子補之。酸味。遂其收斂。

白話文:

甘味具有緩和的作用,這是它的本性。可以用甘味來補益。脾臟喜歡健運,氣旺盛就會運行順暢,人參就是這樣。可以用苦味來瀉去濕熱。濕土主宰長夏,濕熱過盛,脾臟就會受困,要趕快用黃連的苦味來瀉去濕熱。虛弱就要補益,甘草益氣,大棗益血,都是甘味入脾。肺臟容易氣上逆,要趕快吃苦味來泄去。肺臟是華蓋之藏,相傅之官,收藏魄,主宰氣息。

氣息正常就順暢,氣息變化就會逆行,逆行就違背它的本性,要用黃芩的苦味來泄去。肺臟想要收斂,要趕快吃酸味來收斂。肺臟主宰上焦,它的作用是收斂肅降,所以喜歡收斂,要用白芍的酸味來收斂。可以用辛味來瀉去。金受火克制,要趕快吃辛味來瀉去,桑白皮就是這樣。可以用酸味來補益。如果不收斂,氣息就會失去管束,肺臟就會失去功能,要用五味子來補益,酸味可以幫助它收斂。

以清肅乎上焦。)虛則補之。(義見上句。)腎苦燥。急食辛以潤之。(腎為作強之官。藏精。為水藏。主五液。其性本潤。是故惡燥。宜知母之辛以潤之。)腎欲堅。急食苦以堅之。(腎非堅無以稱作強之職。四氣遇濕熱即軟。遇寒冷則堅。五味得咸即軟。得苦即堅。故宜黃檗。

)以苦補之。(堅。即補也。宜地黃之微苦。)以咸瀉之。(咸能軟堅。軟。即瀉也。澤瀉是已。)虛則補之。(藏精之藏。苦固能堅。然非益精無以為補。故宜熟地黃山茱萸。○神農本草經疏○按原文稍繁。今節其要。且肝苦急以下。據李念莪醫宗必讀刪訂錄。)

白話文:

上焦需要清肅,虛弱就要補益。腎臟容易乾燥,要趕快吃辛辣的食物來滋潤它,因為腎臟是主導力量的器官,儲藏精氣,是水的倉庫,主管五液,本性潤滑,所以討厭乾燥,應該用知母的辛辣來滋潤它。腎臟想要堅固,就要趕快吃苦味的食物來堅固它,因為腎臟不堅固就無法勝任主導力量的職責。四氣遇到濕熱就會軟弱,遇到寒冷就會堅固。五味遇到鹹味就會軟弱,遇到苦味就會堅固,所以應該用黃檗來補益。堅固就是補益的意思,應該用地黃的微苦來補益。用鹹味來瀉掉,因為鹹味能軟化堅固,軟化就是瀉掉的意思,澤瀉就是這樣。虛弱就要補益,因為腎臟是儲藏精氣的地方,苦味固然能堅固,但是沒有滋補精氣就不能算補益,所以應該用熟地黃、山茱萸。

又曰。經曰。五藏者。藏精氣而不瀉者也。故曰。滿而不能實。是有補而無瀉者。其常也。藏偶受邪。則瀉其邪。邪盡即止。是瀉其邪。非瀉藏也。藏不受邪。毋輕犯也。世謂肝無補法。知其謬也。六府者。傳導化物糟粕者也。故曰。實而不能滿。邪客之而為病。乃可攻也。

中病乃已。毋盡劑也。病在於經。則治其經。病流於絡。則及其絡。經直絡橫。相維輔也。(同上)

按五藏苦欲補瀉。見藏氣法時論。而王海藏隸以各藥。殆不免牽執。(見湯液本草。)今繆氏就其意。敷演為說。亦似不確協。姑錄以備參酌焉。蓋雜病論。首辨藏府虛實之例。以示施治之法。必本於藏府之理。是以古經方。必論藏府虛實。而宋代官撰。聖惠濟眾聖濟等書。

白話文:

經書中說,五臟是儲藏精氣而不外泄的地方,所以說「滿而不實」,也就是說,五臟雖然可以補充精氣,但不會外泄,這是它們的常態。如果五臟偶爾受到邪氣侵襲,就要瀉掉邪氣,邪氣消失就停止,這是在瀉掉邪氣,而不是瀉掉五臟本身。五臟沒有受到邪氣侵襲時,就不要輕易干擾它。世俗認為肝臟沒有補法,這是錯誤的。六腑負責傳導、消化食物和排泄糟粕,所以說「實而不滿」,邪氣容易入侵六腑而致病,這時就可以用藥攻治。

一旦病好了就停止用藥,不要用盡藥量。如果病在經絡上,就治療經絡;如果病蔓延到絡脈,就治療絡脈。經絡直行,絡脈橫行,互相維持輔助。

古代醫書提到五臟應該如何補瀉,見《藏氣法時論》,王海藏在書中列出各種藥物,但可能過於拘泥。湯液本草中也提到繆氏根據這些觀點進行闡述,但似乎也不完全準確。這裡只是把它們記錄下來,供大家參考。總之,雜病論首先要辨別臟腑虛實的狀況,以此作為施治的依據。所以古時候的醫方,一定會論述臟腑虛實。而宋代官修的《聖惠濟眾》和《聖濟總錄》等書,則……

其方藥尤備。皆深達經旨者矣。逮易水師弟。剏報使之說。而丹溪以來。專主張之。古義蕩然。庋而不講。唯滑攖寧著有五藏補瀉心要。豈有見於此歟。

又按十四難曰。損其肺者。益其氣。損其心者。調其營衛。損其脾者。調其飲食。適其寒溫。損其肝者。緩其中。損其腎者。益其精。蓋是與法時論。別發一義。而所謂益氣緩中者。猶足補脾一途。補彼以及此者也。(滑攖寧經本義曰。緩者。和也。又金匱。肝之病。補用酸。

助用焦苦。達用甘味之藥調之。尤飼鶴金匱心典。引難經為解。)至如瀉法。則繆氏以為藏偶受邪。則瀉其邪。此說誠是。蓋五藏無自實為病者。其所謂實者。客熱壅實已。故心脾肺之於瀉。皆不過清解其熱。但肝主條達。偶有抑怒憤郁。亦亢實為病。故清肝之外。更有疏肝代肝之法。

白話文:

這段醫學古文主要講述了關於中醫治療方法的論述,可以分為以下幾個部分:

1. 關於「方藥」的論述:

其方藥尤備。皆深達經旨者矣。逮易水師弟。剏報使之說。而丹溪以來。專主張之。古義蕩然。庋而不講。唯滑攖寧著有五藏補瀉心要。豈有見於此歟。

  • 意思是說,這些藥方非常完備,都是深入理解經典理論而得出的。後來,易水師弟創立了「報使」理論,而從丹溪(朱丹溪)以來,就專門主張這種理論。古代的經典理論就這樣被拋棄,不再被重視。只有滑攖寧(王肯堂)在其著作《五臟補瀉心要》中有所提及。難道他真的見識到這些古義嗎?

2. 關於「十四難」的論述:

又按十四難曰。損其肺者。益其氣。損其心者。調其營衛。損其脾者。調其飲食。適其寒溫。損其肝者。緩其中。損其腎者。益其精。蓋是與法時論。別發一義。而所謂益氣緩中者。猶足補脾一途。補彼以及此者也。(滑攖寧經本義曰。緩者。和也。又金匱。肝之病。補用酸。

  • 意思是說,《難經》中提到:肺受損就應該益氣,心受損就應該調和營衛,脾受損就應該調整飲食、適應寒溫,肝受損就應該緩和它,腎受損就應該滋養精氣。這與法時論中的理論是一致的,只是從另一個角度進行闡述。而所謂的「益氣」、「緩中」,其實都屬於補脾的方法,是通過補益其他臟腑來達到補脾的效果。滑攖寧在其《經本義》中解釋說,「緩」就是和緩,在《金匱要略》中也提到,治療肝病,應該用酸味藥物來補益肝臟,用焦苦味藥物來幫助肝臟,用甘味藥物來調節肝臟。

3. 關於「瀉法」的論述:

助用焦苦。達用甘味之藥調之。尤飼鶴金匱心典。引難經為解。)至如瀉法。則繆氏以為藏偶受邪。則瀉其邪。此說誠是。蓋五臟無自實為病者。其所謂實者。客熱壅實已。故心脾肺之於瀉。皆不過清解其熱。但肝主條達。偶有抑怒憤郁。亦亢實為病。故清肝之外。更有疏肝代肝之法。

  • 意思是說,這也與《金匱要略》中「飼鶴金匱心典」的理論相符,是引用了《難經》的解釋。至於瀉法,繆氏認為,臟腑如果受到邪氣侵襲,就應該瀉掉邪氣。這種說法是正確的,因為五臟本身不會無緣無故就生病,所謂的「實」其實是外邪熱氣壅塞導致的。所以,對於心、脾、肺的瀉法,其實都是為了清熱解毒。但是肝臟主導疏泄條達,如果出現抑怒憤郁的情況,也會導致肝氣鬱結,形成「亢實」的狀態。因此,除了清熱解毒之外,還有疏肝解鬱和代肝的方法。

總體來說,這段古文主要論述了關於中醫治療方法的一些基本原則,包括補瀉理論、臟腑功能、邪氣致病等方面。這些原則都與古代醫學經典中的理論相一致,但也反映出當時醫學界對於這些理論的理解和應用存在不同的觀點。

腎之於瀉。亦僅瀉其外府。錢仲陽曰。腎主虛。不受瀉。可謂確言矣。(此語。見小兒直訣睦親宅一大王瘡疹黑陷條中。又本草綱目大戟條。有說。宜相參。又宋學士文集。贈醫師賈某序。稱仲陽之術曰。建為五藏之方。各隨所宜。肝有相火。則有瀉而無補。腎為真水。則有補而無瀉。

皆啟內經之秘。尤知者之所取法。考肝無補法。錢氏本無其說。且與經旨相戾。繆氏之辨為當。)補脾補腎之辨。載在後捲雲。

白話文:

腎臟的治療,只瀉其外在的病邪,不瀉其內在的精氣。錢仲陽說:「腎主虛,不受瀉。」這話說得確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