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治通義》~ 卷十一 (4)
卷十一 (4)
1. 氣味
凡言微寒者。稟春之氣以生。春氣升而生。言大熱者。感長夏之氣以生。長夏之氣化。言平者。感秋之氣以生。平。即涼也。秋氣降而收。言大寒者。感冬之氣以生。冬氣沉而藏。此物之氣。得乎天者也。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
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水曰潤下。潤下作咸。火曰炎上。炎上作苦。木曰曲直。曲直作酸。金曰從革。從革作辛。土愛稼穡。稼穡作甘。本乎天者親上。本乎地者親下。氣味多少。各言其類也。凡言酸者。得木之氣。言辛者。得金之氣。言咸者。得水之氣。言苦者。
得火之氣。言甘者。得土之氣。惟土也寄旺於四季。生成之數皆五。故其氣平。其味甘而淡。其性和而無毒。土德沖和。感而類之。莫或不然。固萬物之所出。亦萬物之所入乎。此物之味資乎地者也。氣之毒者必熱。味之毒者必辛。炎黃言味。而不加氣性者。何也。蓋古文尚簡。
故秪言味。物有味必有氣。有氣斯有性。自然之道也。氣味生成。原本乎是。知其所自。則思過半矣。（本草經疏。）
又曰。藥有五味。中涵四氣。因氣味而成其性。合氣與味及性而論。其為差別。本自多途。其間厚薄多少。單用互兼。各各不同。良難究竟。是故經曰。五味之變。不可勝窮。此方劑之本也。陰陽二象。實為之綱紀焉。鹹味本水。苦味本火。酸味本木。甘味本土。辛味本金。
此五味之常也。及其變也。有神明之用焉。今姑陳其略以明之。第准經文。同一苦寒也。黃芩則燥。天冬則潤。蘆薈能消。黃蘗能補。黃連止瀉。大黃下通。柴胡苦寒而升。龍膽苦寒而降。同一咸也。澤瀉則瀉。蓯蓉則補。海藻昆布。則消而軟堅。馬莖鹿茸。則補而生齒。同一酸也。
硫黃味酸而熱。空青味酸而寒。甘合辛而發散為陽。甘合酸而收斂為陰。人參黃耆。陽也。甘溫以除大熱。地黃五味。陰也。甘酸以斂陰精。聊採數端。引以為例。如是之類。難可枚舉。良由氣味互兼。性質各異。參合多少。制用全殊。所以窮五味之變。明藥物之能。厥有旨哉。
顧其用紛錯。其道淵微。可以意知。難以言盡。非由妙悟。則物不從心。固將拯烝民於夭枉。宜寤寐乎茲篇。（同上）
張景岳曰。氣味有陰陽。陰者降。陽者升。陰者靜。陽者動。陰者柔。陽者剛。陰者怯。陽者勇。陰主精。陽主氣。其於善惡喜惡。皆有妙用。不可不察。氣味之升降。升者浮而散。降者沉而利。宜升者勿降。宜降者勿升。氣味之動靜。靜者守。而動者走。走者可行。守者可安。
，氣味之剛柔。柔者純而緩。剛者躁而急。純者可和。躁者可劫。非剛不足以去暴。非柔不足以濟剛。氣味之勇怯。勇者直達病所。可賴出奇。怯者用以周全。藉其平安。氣味之主氣者。有能為精之母。主精者。有能為氣之根。或陰中之陽者。能動血中之氣。或陽中之陰者。
白話文：
凡是說藥性「微寒」的，都是稟受春天之氣而產生。春天的氣是向上升發的。說藥性「大熱」的，是感受長夏之氣而產生，長夏之氣是變化發散的。說藥性「平和」的，是感受秋天之氣而產生。「平和」也就是涼的意思，秋天的氣是下降收斂的。說藥性「大寒」的，是感受冬天之氣而產生，冬天的氣是沉潛收藏的。這些藥物的氣，都是從大自然而來的。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水具有滋潤向下的特性，滋潤向下就產生鹹味；火具有向上炎熱的特性，向上炎熱就產生苦味；木具有彎曲伸展的特性，彎曲伸展就產生酸味；金具有變革的特性，變革就產生辛味；土喜歡種植收穫，種植收穫就產生甘味。藥物的氣稟承於天的就偏向上，稟承於地的就偏向下。各種藥物的氣味有多少，就各自分屬於它們的類別。凡是說味酸的，都是得到木的氣；說味辛的，都是得到金的氣；說味鹹的，都是得到水的氣；說味苦的，都是得到火的氣；說味甘的，都是得到土的氣。只有土，可以寄旺於四季，生成之數都是五，所以它的氣是平和的，它的味道是甘甜而淡的，它的性質是溫和而沒有毒性的。土的德性是沖和，感應而來就類似它。沒有哪個不是這樣，所以土是萬物產生的根本，也是萬物歸入的地方。這些藥物的味道，是從大地上得到的。藥物的氣有毒性的必然是熱性的，藥物的味道有毒性的必然是辛辣的。古人說藥物的味道，而不說它的氣性，是什麼原因呢？大概是古時候的文字崇尚簡潔，所以只說味道。藥物有味道就必然有氣，有氣就必然有性質，這是自然之道。氣味是怎樣產生的，本源就在這裡。了解了它們的來源，就思考了一半以上了。
還有說，藥物有五種味道，其中包含著四種氣。藥物的性質是由氣味構成的，要結合氣、味、性來討論，它們的差異有很多方面。它們之間，有的氣味濃厚，有的稀薄，有的單用，有的兼有，彼此之間各不相同，很難完全搞清楚。所以醫書上說，五種味道的變化，是無法窮盡的。這就是方劑的根本。陰陽這兩種現象，實際上是藥性變化的綱紀。鹹味歸於水，苦味歸於火，酸味歸於木，甘味歸於土，辛味歸於金，這是五種味道的常理。至於它們的變化，還有神奇的作用。現在姑且簡單地說明一下。比照醫書的說法，同樣是苦寒的藥，黃芩卻是燥的，天冬卻是潤的；蘆薈能消散積滯，黃蘗能滋補；黃連能止瀉，大黃能通便；柴胡苦寒而能升提，龍膽苦寒而能下降。同樣是鹹味的藥，澤瀉能瀉利，蓯蓉能滋補；海藻、昆布能消積軟堅，馬鞭、鹿茸能滋補而生長牙齒。同樣是酸味的藥，硫磺味酸而性熱，空青味酸而性寒。甘味和辛味合在一起能發散而屬陽，甘味和酸味合在一起能收斂而屬陰。人參、黃耆屬於陽性藥，甘溫而能消除大熱；地黃、五味子屬於陰性藥，甘酸而能收斂陰精。這裡僅僅舉出幾個例子，像這樣的例子，是難以一一列舉的。實在是因為氣味相互兼有，性質各不相同，參與的程度和多少不同，制藥和使用的情況也完全不同。所以要窮盡五味的變化，了解藥物的性能，這裡面確實有深奧的道理。
只不過藥物的運用是紛繁複雜的，它的道理是很深奧微妙的。可以用心領會，但很難用言語來完全表達。如果不是經過精妙的領悟，那麼就不能隨心所欲地使用藥物。為了拯救百姓免受夭折之苦，應該時刻思考這些道理。
張景岳說，氣味有陰陽之分。陰性的氣味是下降的，陽性的氣味是上升的；陰性的氣味是靜止的，陽性的氣味是動的；陰性的氣味是柔和的，陽性的氣味是剛強的；陰性的氣味是怯弱的，陽性的氣味是勇猛的；陰性的氣味主導精血，陽性的氣味主導氣。它們在產生好與壞、喜歡與厭惡等情況時，都有巧妙的作用，不可不仔細觀察。氣味的升降，上升的氣味有浮散的作用，下降的氣味有沉降的作用。應該升提的，就不要讓它下降；應該下降的，就不要讓它上升。氣味的動靜，靜的能守住，而動的能行走。能行走的，可以讓藥力運行；能守住的，可以讓藥力安穩。氣味的剛柔，柔和的氣味純正而舒緩，剛強的氣味急躁而迅猛。純正的氣味可以調和，急躁的氣味可以攻邪。不是剛強的藥物不足以去除暴烈的病邪，不是柔和的藥物不足以輔助剛強的藥物。氣味的勇怯，勇猛的藥物能直達病所，可以依靠它來出奇制勝；怯弱的藥物可以用來周全，藉助它的平和來獲得平安。氣味中主導氣的藥物，有的能作為精的母親；主導精的藥物，有的能作為氣的根源。有的藥物在陰中含有陽，能使血液中的氣運動；有的藥物在陽中含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