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丹波元堅

《藥治通義》~ 卷十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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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9)

1. 七情合和(配合諸說)

則盡奪其權。而治病之功劣矣。然藥性各有能毒。其所畏者畏其能。所惡者惡其毒耳。如仲景制小柴胡湯。用半夏黃芩生薑。三物同劑。其半夏黃芩畏生薑。而生薑惡黃芩半夏。因其分兩適中。故但制其慄悍之毒。而不減其退寒熱之能也。其為性相反者。各懷酷毒。如兩讎相敵。

決不與之同隊也。雖然。外有大毒之疾。必用大毒之藥以攻之。又不可以常理論也。如古方感應丸。用巴豆牽牛同劑。以為攻堅積藥。四物湯加人參五靈脂輩。以治血塊。丹溪治屍瘵。二十四味蓮心散。以甘草芫花同劑。而謂妙處在此。是蓋賢者真知灼見。方可用之。昧者固不可妄試以殺人也。

(醫學正傳。)

陳月朋曰。有單行者。不與諸藥共劑。而獨能攻補也。如方書所載。獨參湯獨桔湯之類。是爾。有相須者。二藥相宜。可兼用之也。有相使者。能為使卒。引達諸經也。此二者不必同類。有相惡者。彼有毒而我惡之也。有相畏者。我有能而彼畏之也。此二者不深為害。有相反者。

兩相讎隙。必不可使和合也。有相殺者。中彼藥毒。用此即能殺除也。如中蛇虺毒。必用雄黃。中雄黃毒。必用防己之類。是爾。凡此七情共劑可否。一覽即瞭然也。(本草蒙筌。)

李瀕湖曰。藥有七情獨行者。單方不用輔也。相須者。同類不可離也。如人參甘草黃蘗知母之類。相使者。我之佐使也。相惡者。奪我之能也。相畏者。受彼之制也。相反者。兩不相合也。相殺者。制彼之毒也。古方多有用相惡相反者。蓋相須相使同用者。帝道也。相畏相殺同用者。王道也。相惡相反同用者。霸道也。有經有權。在用者識悟爾。(本草綱目。)

張隱菴曰。藥之相須相使相惡相反。出北齊徐之才藥對。非上古之論也。(按此說誤。)聿考傷寒金匱千金諸方。相畏相反者多並用。有云相畏者。如將之畏帥。勇往直前。不敢退卻。相反者。彼此相忌。能各立其功。圓機之士。又何必膠執於時襲之固陋乎。(侶山堂類辨。)

按恆德論頗精。陳李張三說。與隱居有異。並存以備考。

又按合和之體。雖非七情之理。亦有不可不知者。今牽聯而附之。柯韻伯注十棗湯曰。邪之所湊。其氣已虛。而毒藥攻邪。脾胃必弱。使無健脾調胃之品。主宰其間。邪氣盡。而元氣亦隨之盡。故選棗之大肥者為君。預培脾土之虛。且制水勢之橫。又和諸藥之毒。既不使邪氣之盛而不制。

又不使元氣之虛而不支。此仲景立法之盡善也。張子和制濬川禹攻神祐等方。治水腫痰飲。而不知君補劑以護本。但知用毒藥以攻邪。所以善全者鮮。此論甚是。蓋仲景方用峻藥。必配和胃之品。以監製之。其最至妙者。如白虎湯。竹葉石膏湯。桃花湯之粳米。厚朴麻黃湯之小麥。

白話文:

藥物之間如果互相牽制,就會削弱它們的藥效,導致治療效果不佳。但藥性各有其毒性,人們之所以懼怕某些藥物,是因為它們的毒性。例如,張仲景在製作小柴胡湯時,將半夏、黃芩、生薑三種藥材同用。其中半夏和黃芩畏懼生薑,而生薑又厭惡黃芩和半夏。但由於它們的劑量恰到好處,只是抑制了它們的劇烈毒性,而沒有減弱它們退寒熱的功效。藥性相反的藥物,如同仇敵一般,各自懷有劇烈的毒性,絕對不能將它們放在一起使用。然而,遇到外感重症,必須使用毒性大的藥物來攻擊病邪,這就不能用常規理論來解釋了。例如,古方感應丸使用巴豆和牽牛同用,來攻破堅硬的積聚;四物湯加入人參和五靈脂等藥材,來治療血塊;朱丹溪用二十四味蓮心散治療屍瘵,其中甘草和芫花同用,他認為妙處就在這裡。這需要有真知灼見的賢者才能使用,糊塗的人絕對不能隨意嘗試,以免害人性命。

陳月朋說,有些藥物可以單獨使用,不需與其他藥物同用,就能發揮攻補的功效,如醫方中記載的獨參湯、獨桔湯之類。有些藥物需要互相配合,兩種藥物相合使用能發揮更好的療效。有些藥物可以作為使藥,引導藥力到達各個經脈。這兩種情況,藥物不必屬於同一類。有些藥物之間存在厭惡,因為對方有毒性而我厭惡它。有些藥物之間存在畏懼,因為我有能力而對方畏懼我。這兩種情況,彼此之間不會造成很深的傷害。有些藥物之間存在相反的性質,彼此之間如同仇敵,絕對不能讓它們調和在一起。有些藥物之間存在相殺的關係,如果中了某種藥物的毒,可以用另一種藥物來解毒,比如中了蛇毒可以用雄黃,中了雄黃毒可以用防己等。以上七種藥物之間相互作用的情況,看過之後就一目瞭然了。

李時珍說,藥物之間存在七種關係:單行,指單獨使用,不需要輔助;相須,指同類藥物不可分離,如人參、甘草、黃柏、知母等;相使,指作為輔助藥物;相惡,指奪取我的功效;相畏,指受到對方的制約;相反,指兩者不相合;相殺,指制約對方的毒性。古代醫方中有很多使用相惡和相反藥物的例子。其中,相須和相使藥物同用,是王道;相畏和相殺藥物同用,是霸道。這些都遵循一定的原則,需要使用者有領悟。

張隱菴說,藥物之間的相須、相使、相惡、相反等理論,出自北齊徐之才的藥對,並非上古的說法(按此說有誤)。考究《傷寒論》、《金匱要略》和《千金方》等醫方,相畏和相反的藥物經常同時使用。所謂相畏,如同下屬畏懼將帥,只能勇往直前,不敢退縮;所謂相反,彼此互相忌憚,反而各自能發揮功效。所以,懂得變通的人,又何必固執於傳統的觀念呢?

總之,以上恆德的理論非常精闢。陳月朋、李時珍、張隱菴三人的說法,與隱居的說法有所不同,並列出來供大家參考。

另外,藥物的配合使用,雖然不是七情理論的範疇,但也有不可不知的道理。現在將它們聯繫起來附在後面。柯韻伯在註解十棗湯時說,病邪侵犯人體,正氣已經虛弱,此時如果用峻猛的藥物攻邪,脾胃必定會更加虛弱。如果沒有健脾調胃的藥物來主導,那麼病邪雖然消除了,元氣也會隨之耗盡。所以,選擇大而肥的棗子作為主藥,可以預先培補脾土的虛弱,同時抑制水邪的橫行,又可以調和各種藥物的毒性。既不讓邪氣旺盛而沒有制約,又不讓元氣虛弱而沒有支撐。這才是張仲景立法最完善的地方。張子和製作濬川、禹攻、神祐等方劑,治療水腫痰飲,卻不懂得用補藥來保護根本,只知道用毒藥來攻邪,所以能得到善終的人很少。他的這個觀點很正確。因為仲景的方劑,如果使用了峻猛的藥物,必定會配伍調和脾胃的藥物,來監制它們的毒性。其中最為精妙的例子,如白虎湯、竹葉石膏湯使用了粳米,厚朴麻黃湯使用了小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