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藥解》~ 卷三 (2)
卷三 (2)
1. 卷三
二十二難：脈有是動，有所生病，是動者，氣也，所生病者，血也。氣主煦之，血主濡之，氣留而不行者，氣先病也，血滯而不濡者，血後病也。血陰而氣陽，陰靜而陽動，陰則內守，陽則外散，靜則不闢，動則不闔，而衛反降斂，以其清涼而含陰魄，營反溫升，以其溫暖而抱陽魂也。衛本動也，有陰以闔之，則動者化而為降斂，營本靜也，有陽以闢之，則靜者變而為升發。
然則血之溫暖，氣煦之也，營之流行，衛運之也，是以氣有所動，則血病生焉。氣冷而後血寒，衛梗而後營瘀，欲調血病，必益血中之溫氣，欲調營病，必理營外之衛陽。衛氣者，逆則不斂，陷則不發，鬱則不運，阻則不通，是營血受病之原也。黃耆清虛和暢，專走經絡，而益衛氣。
逆者斂之，陷者發之，郁者運之，阻者通之，是燮理衛氣之要藥，亦即調和營血之上品。輔以薑、桂、芍藥之類，奏功甚捷，余藥不及也。
五行之氣，涼則收而寒則藏，氣之清涼而收斂者，秉金氣也。黃耆入肺胃而益衛氣，佐以辛溫則能發，輔以酸涼則善斂，故能發表而出汗，亦能斂表而止汗。小兒痘病，衛為營閉，不得外泄。衛旺則發，衛衰則陷，陷而不發者，最宜參耆，助衛陽以發之。凡一切瘡瘍，總忌內陷，悉宜黃耆。
蜜炙用。生用微涼，清表斂汗宜之。
薯蕷，味甘，氣平，入足陽明胃、手太陰肺經。養戊土而行降攝，補辛金而司收斂，善熄風燥，專止疏泄。
金匱薯蕷丸，薯蕷三十分，麥冬六分，桔梗五分，杏仁六分，當歸十分，阿膠七分，乾地黃十分，芍藥六分，芎藭六分，桂枝十分，大棗百枚為膏，人參七分，茯苓五分，白朮六分，甘草二十分，神麯十分，乾薑三分，柴胡五分，白蘞二分，豆黃卷十分，防風六分。蜜丸，彈子大，空腹酒服一丸。
治虛勞諸不足，風氣百疾。以虛勞之病，率在厥陰風木一經，厥陰風木，泄而不斂，百病皆生。肺主降斂，薯蕷斂肺而保精，麥冬清金而寧神，桔梗、杏仁，破壅而降逆，此所以助辛金之收斂也，肝主升發，歸、膠，滋肝而養血，地、芍，潤木而清風，芎藭、桂枝，疏鬱而升陷，此所以輔乙木之升發也，升降金木，職在中氣，大棗補己土之精，人參補戊土之氣，苓、朮、甘草，培土而瀉濕，神麯、乾薑，消滯而驅寒，此所以理中而運升降之樞也，賊傷中氣，是惟木邪，柴胡、白蘞，瀉火而疏甲木，黃卷、防風，燥濕而達乙木，木靜而風息，則虛勞百病瘳矣。
陰陽之要，陽密乃固，陰平陽秘，精神乃治，陰陽離決，精氣乃絕。《素問》語。四時之氣，木火司乎生長，金水司乎收藏，人於秋冬之時，而行收藏之政，寶澀精神，以秘陽根，是謂聖人。下此於蟄藏之期，偏多損失，坎陽不密，木鬱風生，木火行疏泄之令，金水無封閉之權，於是驚悸、吐衄、崩帶、淋遺之病，種種皆起。是以虛勞之證非一，無不成於乙木之不謐，始於辛金之失斂，究之總緣於土敗。
白話文：
二十二難：脈象中所謂的「是動」，指的是氣的變動，而「所生病」指的是血的病變。氣的作用是溫煦身體，血的作用是滋潤身體。如果氣停滯而不運行，那麼氣就會先發生病變；如果血停滯而不濡養，那麼血就會後發生病變。血屬於陰，氣屬於陽，陰主靜而陽主動。陰的特性是向內守護，陽的特性是向外發散；靜則不開散，動則不能收斂。衛氣反而下降收斂，是因為它清涼而含有陰的成分；營氣反而溫暖上升，是因為它溫暖而包含陽的成分。衛氣本來是動的，有了陰的收斂作用，那麼動就轉化為下降收斂；營氣本來是靜的，有了陽的開散作用，那麼靜就轉化為上升發散。
然而，血的溫暖，是氣溫煦而來的；營的運行，是衛氣推動而來的。因此，氣一旦發生變動，血就會產生病變。氣寒冷之後，血也會跟著寒冷；衛氣阻塞之後，營氣也會跟著瘀滯。想要調理血的病變，必須增加血液中的溫熱之氣；想要調理營的病變，必須調理營外面的衛陽之氣。衛氣如果逆亂就會不收斂，如果下陷就會不發散，如果鬱滯就會不運行，如果阻塞就會不通暢，這些都是營血發生病變的根源。黃耆性質平和而使氣機通暢，專門走經絡，可以增強衛氣。
衛氣逆亂，要用收斂的方法來處理；衛氣下陷，要用發散的方法來處理；衛氣鬱滯，要用疏通運行的方法來處理；衛氣阻塞，要用通暢的方法來處理。這些都是調理衛氣的重要原則，也是調和營血的上等方法。輔以生薑、肉桂、芍藥等藥材，效果非常迅速，其他藥材難以比擬。
五行的氣，涼則會收縮，寒則會收藏。氣的清涼和收斂的特性，屬於金的屬性。黃耆入肺和胃經，能夠增強衛氣，如果輔以辛溫的藥材，就能夠發散；如果輔以酸涼的藥材，就能夠收斂。因此，黃耆既能發散而使人出汗，也能收斂而止汗。小兒出痘疹的時候，衛氣被營氣閉塞，無法向外發散。衛氣旺盛就能發出痘疹，衛氣衰弱就會使痘疹內陷。如果痘疹內陷而不發出，最適合用人參和黃耆，來幫助衛氣發散。所有瘡瘍都忌諱內陷，都適合用黃耆。
黃耆蜜炙後使用。生用黃耆性微涼，適合用來清表而止汗。
山藥，味道甘甜，性平和，入足陽明胃經和手太陰肺經。能夠滋養脾胃的戊土並使之下降和攝納，能夠補益肺的辛金並使其收斂，擅長熄滅風燥，專門停止疏泄。
金匱薯蕷丸，配方是：山藥三十分、麥冬六分、桔梗五分、杏仁六分、當歸十分、阿膠七分、乾地黃十分、芍藥六分、川芎六分、桂枝十分、大棗一百枚熬成膏、人參七分、茯苓五分、白朮六分、甘草二十分、神麯十分、乾薑三分、柴胡五分、白蘞二分、豆黃卷十分、防風六分。製成蜜丸，像彈珠大小，空腹時用酒送服一丸。
此方可以治療虛勞引起的各種不足、風邪引起的各種疾病。虛勞的病，大多與厥陰肝經有關，厥陰肝經的特性是只泄不斂，所以才會產生各種疾病。肺主下降和收斂，山藥可以收斂肺氣而保養精氣；麥冬可以清除肺熱而使心神安定；桔梗和杏仁可以破除壅塞並使氣機下降。這些都能夠輔助肺的辛金收斂。肝主升發，當歸和阿膠可以滋養肝臟並補血；地黃和芍藥可以滋潤肝木並清除風邪；川芎和桂枝可以疏通鬱滯並使下陷的氣機上升。這些都能夠輔助肝的乙木升發。升降金木的關鍵在中焦脾胃，大棗可以補脾的精華；人參可以補脾的元氣；茯苓、白朮和甘草可以培補脾土並排除濕邪；神麯和乾薑可以消除積滯並驅散寒氣。這些可以調理中焦而運轉升降的樞機。損傷中焦元氣的，往往是肝木的邪氣，柴胡和白蘞可以瀉火並疏通肝木；豆黃卷和防風可以燥濕並通達乙木。木氣安定，風邪自然就會平息，那麼虛勞引起的各種疾病就會痊癒。
陰陽的關鍵在於，陽氣緊密才能固護，陰氣平和陽氣固密，精神才能安治。陰陽分離，精氣就會耗竭。《素問》裡這樣說。四季的氣候，木火主導生長，金水主導收藏。人到了秋冬季節，應該順應收藏的規律，保養精氣，固守陽氣的根本，這就是聖人的做法。如果在這個潛藏的季節，過多地耗損精氣，腎陽不能固密，肝木就會鬱滯而生風，木火就會行使疏泄的命令，金水失去了封閉的力量。於是就會產生驚悸、吐血、崩漏、淋漓不盡、遺精等各種疾病。所以虛勞的病症有很多種，無一不是因為肝木不能安定，開始於肺金失去收斂，最終都歸咎於脾土的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