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舌指南》~ 卷四 (22)
卷四 (22)
1. 黑苔證治圖說
黑苔瓣底黑舌（第七十五）
圖說：全舌黑苔，撥開瓣，底黑色。
《舌鑑》：凡黑苔瓣底黑者，不可用藥，雖無惡候，脈必暴絕，死不可救。
《辨正》：黑苔瓣底黑舌，此乃臟腑實熱已極，或因六氣之燥火侵淫，或因百藥之燥火逼迫，燥火與陽火（病人素有，實火曰陽火，虛火曰陰火是也）交戰於中，熏蒸於上，而成此舌。猶之當暑炎熱，土木生菌，惟大雨時行，即自消滅。可知舌有黑瓣，非大寒涼藥，斷難起死回生。
此證多熱、大渴，口開吹氣或絞腸痛絕；或頭眼脹痛求死；或口噤不言；或渾身發臭難聞；或卒然仆地，不省人事，雙目直視不等。不論見何怪脈，舍脈憑舌，看黑瓣尚未敷滿，仍可救治。急用十全苦寒救補湯，（生石膏八兩、知母六錢、川柏四錢、黃芩錢半、犀角四錢，）四倍石膏，（或分為三黃白虎湯及大承氣湯，分二罐主之。）不拘時刻，不次急投（凡言不次急投，皆不限定劑數，須輪流急灌。
）服至黑瓣退淨，舌底漸紅則病愈。知此法者，雖危不死。倘不明利害，忌服苦寒或不敢多服，必死無疑，別無救法也。如《舌鑑》云，見此舌「不可用藥，雖無惡候，脈必暴絕不治」。此拘於切脈，無知妄斷，醫家卸肩之積習耳。
黑苔瓣底紅舌（第七十六）
圖說：舌根淡紅，全舌黑苔夾瓣，瓣底舌紅。
《舌鑑》：黃苔失治，久而變黑，乃實熱亢極之候，而又未經服藥，肆意飲食，而脈亦伏，目閉口開，譫語或自語。如伏脈男見左，女見右主脈者，宜大承氣湯下之。燥糞必黑，蛔蟲必死。醫見此舌，必撅而視之，瓣底紅者生，瓣底黑者死。
《辨正》：黑苔瓣底紅舌，臟腑熱甚，灼血爍津也。多因實熱，人誤服溫藥燥藥，逼傷陰血，故瓣底見淡紅。其症口開目閉，煩躁譫語，狂妄便閉不等。勿論脈之伏、代、怪、奇，即用破格三黃白虎湯加犀角，與大承氣湯循環間服，不次急投，黑瓣脫淨方愈。若《舌鑑》僅以承氣下之，而不敢重用苦寒急涼血分，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安能救人乎。
滿黑刺底黑舌（第七十七）
圖說：滿舌黑苔黑刺，芒刺底肉色亦黑。
《舌鑑》：滿黑舌起刺，芒刺底亦黑。凡見此舌，不必辨其何脈何經。雖無惡候，必死不治。
《辨正》：刺底黑舌，刮開芒刺底下，舌色俱黑也。用（第七十五舌）黑苔瓣底黑舌苦寒急救之法，尚有可醫。《舌鑑》謂不必辨其何經何脈，雖無惡候，必死勿治。此固醫家搪飾之常法。然病家往往見重證，安於必死，執定勿用苦寒，亦足以釀成時醫之惡習也。
滿黑刺底紅舌（第七十八）
圖說：滿舌黑苔乾燥而生大刺，揉之鯊魚皮，觸手而響，撥開黑刺瓣底紅者。
《舌鑑》：滿黑燥苔起刺，撥開刺底紅者，心神尚在，下之可生。凡肥盛多濕熱人，感冒發熱，痞脹悶亂，一見此舌，急用大陷胸丸攻下之，後與小陷胸湯調理。《舌辨》云：下之熱退、脈靜者生。
白話文：
黑苔瓣底黑舌
全舌頭呈現黑色苔狀，撥開苔可以看到舌頭底部也是黑色的。
《舌鑑》這本書認為：凡是黑苔，且舌底也是黑色的情況，不應該用藥。即使沒有其他嚴重的症狀，脈搏也會突然消失，無法救治。
《辨正》認為：黑苔且舌底也是黑色的情況，是體內臟腑的實熱已經到了極點，可能是因為外界的燥熱邪氣侵入，也可能是因為藥物過於燥熱所造成。燥熱與體內的陽熱（病人原本就有的，實火叫做陽火，虛火叫做陰火）在體內交戰，向上熏蒸，才會形成這種舌象。這就像盛夏炎熱時，潮濕的土地容易長出菌類，只有下大雨才能消除。由此可知，舌頭出現黑苔，如果不用極寒涼的藥物，很難起死回生。
這種情況通常伴隨高熱、極度口渴，嘴巴張開呼吸或是腹部絞痛難忍，也有可能出現頭部和眼睛脹痛到想求死，或者嘴巴緊閉說不出話，或者全身散發難聞的臭味，或者突然昏倒，不省人事，雙眼直視且瞳孔不對稱。不管出現什麼奇怪的脈象，都要以舌頭為準。只要黑苔還沒有完全覆蓋整個舌頭，就還有救治的機會。這時要趕緊用「十全苦寒救補湯」（生石膏八兩、知母六錢、川柏四錢、黃芩錢半、犀角四錢），石膏的用量要增加到四倍（也可以分為三黃白虎湯和大承氣湯，分兩次服用）。不分時間，隨時都要趕緊服用（所謂「不次急投」，就是不限定劑量，要輪流不停的灌服）。
服用到黑苔完全消失，舌底逐漸轉為紅色，病就好了。知道這個方法的人，即使病危也能得救。如果不明瞭其中利害關係，忌諱服用苦寒藥物，或是不敢大量服用，必定會死亡，沒有其他辦法可以救治。就像《舌鑑》所說，看到這種舌象就「不可以用藥，即使沒有其他嚴重症狀，脈搏也會突然消失，無法救治」。這是拘泥於把脈，沒有見識的妄加判斷，是醫生推卸責任的積習。
黑苔瓣底紅舌
舌根部呈現淡紅色，整個舌頭是黑苔且有裂紋，撥開苔可以看到舌頭底部是紅色的。
《舌鑑》認為：黃苔沒有好好治療，時間久了會變成黑苔，這是實熱到了極點的表現。而且病人可能沒有服用藥物，又隨意吃喝，導致脈象變得不明顯，眼睛閉著嘴巴張開，胡言亂語或者自言自語。如果脈象不明顯，男性在左邊，女性在右邊出現脈搏，就要用大承氣湯來瀉下。排出的燥糞一定是黑色的，蛔蟲也會死亡。醫生看到這種舌象，一定要撥開苔來看，舌底是紅色就表示有救，如果是黑色就沒救了。
《辨正》認為：黑苔且舌底是紅色的情況，是臟腑的熱邪過於旺盛，灼燒血液和津液造成的。大多是因為實熱，病人誤服溫熱的藥物，損傷了陰血，所以舌底才會出現淡紅色。這種情況通常會出現嘴巴張開眼睛閉著，煩躁不安，胡言亂語，甚至狂躁，以及大便不通暢等症狀。不論脈象是伏脈、代脈、怪脈還是其他奇特的脈象，都要立刻用加了犀角的「破格三黃白虎湯」和「大承氣湯」交替服用，不分時間，隨時都要趕緊服用，直到黑苔完全消失才算痊癒。如果《舌鑑》只用承氣湯來瀉下，而不敢大量使用苦寒藥物來清熱涼血，那是知其一不知其二，怎麼能救人呢？
滿黑刺底黑舌
整個舌頭都是黑色的苔，並且長滿了黑色的刺，連刺的底部和舌肉也都是黑色的。
《舌鑑》認為：整個舌頭都是黑色，長滿了刺，連刺的底部也是黑色的。凡是出現這種舌象，不需要辨別是什麼脈象、什麼經絡的問題，即使沒有其他嚴重的症狀，也一定會死亡，無法救治。
《辨正》認為：刺的底部也是黑色的情況，是刮開芒刺的下面，舌頭的顏色都是黑色。可以用前面（第七十五舌）黑苔且舌底是黑色的情況的苦寒急救方法，還有一線生機。《舌鑑》說不需要辨別什麼經絡和脈象，即使沒有其他症狀，也一定會死亡，無法救治，這其實是醫生推卸責任的慣用說法。然而病人往往看到重症就安於等死，堅持不用苦寒藥物，也因此造成了現在醫生不願意積極治療這種疾病的壞習慣。
滿黑刺底紅舌
整個舌頭都是黑苔，乾燥並且長滿了大刺，摸起來像鯊魚皮，觸摸時會發出聲音，撥開黑色的刺，可以看到舌底是紅色的。
《舌鑑》認為：整個舌頭是黑色的乾燥苔，長滿了刺，撥開刺的底部，如果是紅色，表示心神還在，可以用瀉下的方法來治療。凡是體型肥胖，體內濕熱過重的人，因為感冒發燒，胸腹痞脹悶亂，出現這種舌象，要趕緊用大陷胸丸來瀉下，之後再用小陷胸湯來調理。《舌辨》說：瀉下之後，如果熱退了，脈搏平靜下來，就表示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