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舌指南》~ 卷一 (14)
卷一 (14)
1. 第六章 辨舌質生苔之原理
劉吉人云：舌上無苔，質光如鏡，為胃陰胃陽兩傷，胃腸中之茸毛貼壁，完穀不化，飢不受食之候。（完穀傷陰，脈必細澀。）亦有頑痰膠滯胃中，（痰滯胃中，脈必洪滑而大。）茸毛亦不起，皆有此候。又有前半光滑無苔，後根上有肉瘤兩粒，如舌肉色者，陰虛癆病之象也。
如表面無苔，而皮內有一塊如錢大，或黃或白者，正氣不足，血液虧虛，兼有痰凝之候。
白話文：
劉吉人說：舌頭上沒有舌苔，舌質光滑像鏡子一樣，這是胃陰和胃陽都受損的表現，胃腸中的絨毛緊貼在腸壁上，食物無法消化，是肚子餓卻吃不下東西的徵兆。（無法消化的食物會傷害陰液，脈象一定會細小且澀滯。）也有可能是頑固的痰液膠著在胃中，（痰液阻滯在胃中，脈象一定會洪大且滑利。）絨毛也無法生長，都會出現這種現象。還有一種情況是舌頭前半部光滑沒有舌苔，後部舌根的地方長了兩顆肉瘤，顏色和舌肉一樣，這是陰虛勞損疾病的徵兆。
如果舌頭表面沒有舌苔，但是皮下有一塊像銅錢大小的斑塊，顏色可能是黃色或白色，這是正氣不足、血液虧損，同時也有痰液凝結的徵兆。
2. 第七章 辨舌苔有根無根之鑑別
周澂之云：前人只論有地無地，可以辨熱之浮沉虛實。不知有根無根，亦可察中氣之存亡也。地者苔之裡一層也，根者舌苔與舌質之交際也。夫苔者胃氣濕熱之所熏蒸也。濕熱者生氣也。無苔者胃陽不能上蒸也，腎陰不能上濡也，前人言之晰矣。至於苔之有根者，其薄苔必均勻鋪開緊貼舌面之上，其厚苔必四圍有薄苔鋪之，亦緊貼舌上，似從舌里生出，方為有根。
若厚苔一片，四圍淨潔如截，頗似別以一物塗在舌上，不是舌上所自生者，是無根也，此必久病。先有胃氣而生苔，繼乃胃氣告匱，不能接生新苔，而舊苔仍浮於舌面，不能與舌中之氣相通，即胃腎之氣不能上潮以通於舌也。驟飲誤服涼藥傷陽，熱藥傷陰，乍見此象者，急救之猶或可復。
若病勢纏綿日久，漸見此象，真氣已索，無能為矣。常見寒濕內盛之病，舌根一塊白厚苔，如久經水浸之形，急用溫里，此苔頓退，復生新薄苔，即為生機。余亦見寒濕內盛之人，初病舌不見苔，及服溫化之藥，乃漸生白苔，而由白轉黃而病始愈。又如寒濕在裡，誤服涼藥，呃逆不止，身黃似疸，而舌反無苔，脈象沉細無力，此脾胃氣陷之徵也。水氣凌心，胃陽下陷，忽變無苔，日久即變黯紫也。
（郭元峰《脈如》）苔亦有內熱閉滯致脾氣不行，飲食津液停積於胃，故舌生苔。若脾氣不滯，則飲食運化，津液流通，雖內熱未必有苔也。周氏又云：亦有常人胃中夙有冷痰凝血，舌上常見一塊，光平如鏡。又凡有痞積及心胃氣痛者，舌苔亦多怪異，婦人尤甚。又見病困將死之人，舌心一塊厚苔，灰黃滯黯，四面無輔，此陰陽兩竭，舌質已枯，本應無苔，而猶有此者，為病中胃強能食，五臟先敗胃氣後竭也。
或多服人參，無根虛陽，結於胸中，不得遲散，其餘焰上蒸，故生此惡苔，甚或氣絕之後半月，胸中猶熱，氣口脈猶動也。余又見一腎陰腎陽大虧之人，舌質紫紅，潤澤無垢，近舌根生一塊黑潤厚苔，其苔上生緊密黑毛，長二三分，百藥罔效。余用大劑溫腎填陰，服多劑，黑毛始脫，黑苔亦逐漸化盡而愈。
此腎命大虧，濁陰上結而生苔毛，腎得溫補，命火蒸騰，濁陰漸化也。
白話文：
周澂之說：古人只討論舌苔有無地層，來判斷熱邪的浮淺、深沉、虛弱和實證。但實際上，有無根部也可以察覺中氣是否存在。地層指的是舌苔的最底層，根部指的是舌苔與舌質之間的交界處。舌苔是由胃氣濕熱蒸發而成。濕熱是生命力的表現。如果沒有舌苔，代表胃的陽氣無法上升蒸發，腎的陰氣也無法向上滋潤，這點古人已經講得很清楚了。
至於有根的舌苔，其薄苔必定均勻緊密地覆蓋在舌面上，其厚苔四周必定也有薄苔覆蓋，也緊貼在舌上，像是從舌裡生出來的一樣，這樣纔算是有根。
但如果厚苔像是一片孤立的存在，四周乾淨整齊，很像另外一種物質塗在舌上，而不是舌頭自己生成的，這種情況就是無根，通常會發生在長期病患身上。起初可能因為有胃氣而生成苔，然後胃氣消耗殆盡，無法再生成新的苔，而舊苔仍然浮在舌面上，無法與舌中的氣息相聯通，即胃腎的氣息無法上升以連通到舌頭。如果突然服用錯誤的涼藥傷害陽氣，或是熱藥傷害陰氣，導致出現這種現象，立即治療還有可能恢復。
然而，如果病情纏綿久久，漸漸出現這種現象，真正的氣息已經耗盡，就無法挽回了。常見的寒濕過重的病患，舌根有一塊白厚的苔，像被水長時間浸泡過的形狀，如果立即使用溫熱的治療，這種苔就會馬上消退，重新生成新的薄苔，這就是生命的活力。我也見過寒濕過重的人，在剛開始生病時舌頭上看不到苔，等到服用溫熱的藥物，才漸漸生成白苔，再由白轉黃，病才開始好轉。再比如寒濕在體內，誤服涼藥，打嗝不停，身體黃色像疸病，但是舌頭反而沒有苔，脈象沉細無力，這是脾胃氣息下降的徵兆。水氣影響心臟，胃的陽氣下降，忽然變成沒有苔，時間久了就會變成暗紫色。
（郭元峯《脈如》）舌苔也可能因內熱閉塞，導致脾氣不運行，飲食和津液在胃裡積聚，所以舌頭上產生苔。如果脾氣沒有阻塞，那麼飲食運化正常，津液流通，即使有內熱也不一定會有苔。周氏又說：也有正常人胃裡長期有冷痰和凝血，舌頭上常見一塊光滑平整像鏡子一樣的東西。凡是患有痞積和心胃氣痛的人，舌苔也常常很奇怪，女性更嚴重。也見過病危快要死亡的人，舌頭中心有一塊厚苔，灰黃色，滯重而暗淡，四周沒有其他苔附著，這是陰陽兩者都耗盡，舌質已經枯萎，本來應該沒有苔，但仍然有這塊苔，代表病中胃部功能強大，能夠進食，但五臟已先衰敗，胃氣後續也耗盡。
或者過度服用人參，虛弱的陽氣無根，聚集在胸口，無法散去，其餘的熱氣上蒸，所以生成這種惡劣的苔，甚至在氣絕後的半個月，胸口還是熱的，氣口脈搏仍在跳動。我又見過一個腎陰和腎陽都嚴重虧損的人，舌質紫紅，濕潤清潔，靠近舌根的地方生出一塊黑潤的厚苔，苔上生出緊密的黑毛，長約二三分，用了很多藥都沒有效果。我用大量溫腎補陰的藥物，服用多劑後，黑毛開始脫落，黑苔也逐漸消失而痊癒。
這是腎臟功能嚴重虧損，渾濁的陰氣上升結集生成苔毛，腎臟得到溫補，生命之火蒸騰，渾濁的陰氣逐漸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