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舌指南》~ 卷一 (10)
卷一 (10)
1. 第五章 辨舌明體質稟賦之鑑別
辨舌審病，雖有確據，然亦體格體質，人有不同，男女老少，又有分別。有平時有苔，而病時反無苔者。諸如此類，尤不勝枚舉。茲就體格、體質，稟賦臚列於下。
白話文：
在診斷疾病時，觀察舌象確實能提供準確的依據，然而我們也必須考慮到每個人的體型與體質都有所差異，而這種差異還會因性別、年齡的不同而有所變化。有些人平時舌苔明顯，但生病時反而沒有舌苔。像這樣的例子，實在是多不勝數。以下，我們將根據不同的體型、體質以及先天稟賦，詳細列出相關的特徵和情況。
2. 第一節，體格
蓋體格之良否，雖關於健康，然於疾病發生時，以及日後可治與不可治，亦多有研究之價值。茲將體格（在醫學上當分為三種）列下：
（甲）強壯體，平時舌質闊厚而坦，舌色淡紅，舌背常有滑苔，或白或微黃，有神采。骨骼強大，胸廓廣闊，筋肉堅細而不粗松，皮膚滑潤而有光澤。
（乙）薄弱體，舌質尖薄，邊尖多紅，或紫，或有瘰，甚則沿邊屈曲如鋸齒形。舌心苔少或無苔。外證骨骼細弱，胸廓狹小，筋肉瘦軟，皮膚寬浮。
（丙）中等體，舌質狹長不厚，色亦淡紅，微有薄苔，尖邊淡紅。其外證骨骼筋肉皮膚，亦介於兩體格之中間者也。
白話文：
[第一節，體型]
體型的好壞，雖然和健康狀況息息相關，但在疾病發生時，對於判斷疾病的可治療性以及預後，也有著重要的參考價值。以下將體型分成三類來說明：
（甲）強健型，這類型的人平時舌頭寬厚且平坦，舌色呈淡紅色，舌面常覆有一層滑順的舌苔，顏色可能是白色或微微的黃色，看起來很有活力。他們的骨骼強壯，胸膛寬廣，肌肉緊實細膩而不鬆弛，皮膚光滑且富有光澤。
（乙）虛弱型，這類型的人舌頭偏尖且薄，舌邊緣及舌尖通常會呈現紅色，可能還會有紫色或出現瘰癧，嚴重時，舌邊緣甚至會呈現鋸齒狀。舌中部的舌苔很少，甚至是沒有。在外表上，他們的骨骼細弱，胸腔狹窄，肌肉瘦弱鬆軟，皮膚顯得鬆弛。
（丙）中等型，這類型的人舌頭長度適中，但不算太厚，舌色也是淡紅色，舌面有薄薄的一層舌苔，舌尖和邊緣呈淡紅色。從外表看，他們的骨骼、肌肉和皮膚的狀態，介於強健型和虛弱型之間。
3. 第二節，體質
人之有體格，而後有體質，故體質在醫學上也當別之為四。茲就各質之形狀列下：
（子）肺癆質，全身構造薄弱，頭長如鶴，皮色蒼白，胸狹小，或扁平，顏細長，顴骨稍赤，眼球大而有一種光澤，其外貌秀麗，其舌質坦薄，邊尖紅赤，舌根有苔厚膩，中尖無苔，口中常有津。病至二期，則根苔灰白，邊紫紅，乾咳涎痰，甚則痰中帶血絲、血塊。重至三期，舌轉紅赤，無垢苔，咽痛，咳嗽膿痰，或仍為涎痰，潮熱盜汗，便溏胃鈍，為終期也。
（醜）卒中質，骨骼筋肉均肥大，全身富於脂肪，顏大而白，或亦有兼蒼兼赤，頸短而厚，肩高而聳，其外貌雖甚強健，而身體略為運動，則呼吸因之迫促。其舌質闊厚而長，尖端平圓，色淡紅而白，舌面常有白膩垢苔。此質因常多脂肪少血，平素肝胃多有痰濕貯藏，故常有苔垢。
病則胃中聚痰更多。舌質常呈胖短，甚則強硬或脹大，牙關亦緊，口不能出聲，肺氣管窒塞則不治矣。
（寅）神經質，神經質之特性，不在體格體質，而在其舉動行為。容貌伶俐，視物敏極，發潤而光，言語爽快，教以學問，按藝則比常人易於領悟，惟其意思無常，時興奮，時鬱悶，凡作事性急。其舌質薄小而端尖，邊紅微紫，雖有乳刺，上無浮垢，或有苔亦薄，此質之人，陰液虧，肝火旺。其有外邪之時，其苔白而帶灰不厚膩。若多服溫燥藥，則易變光絳舌。
（卯）腺病質，主在小兒期，皮色蒼自，筋肉瘦而不潤，額面如浮腫，顏面狹小，身體細弱，皮膚易變，靜脈透於外面，往往生皮疹。其舌質薄短而尖，色多紫紅，苔色灰白而少。
前論體格體質之強弱，不拘男女與壯少。今論稟賦，則男女又有別，少壯亦有殊；且孕婦與產後，亦各有異諦，不可不分別詳之。爰再述於後：
（甲）男女，男女氣血異體，證治亦有大端不同者。男子氣壯，血不易瘀，舌黑耳聾，血絡痹也；如熱入血室，舌卷囊縮；血痹之甚，筋失養也。亦有未及化熱，兩脅血絡先痹者，其證舌苔忽黃忽白，必帶灰黑。小便忽閉忽通，煩躁不能安眠。或有一邊不良於眠，其脈忽長忽短，忽洪忽緊，全無定象，必須攻血通瘀，方可治之。
未有瘀不化、黑不退而病能愈者也。若婦人血盛，經水適來適斷，與病相觸，肝胃之絡，最易停瘀，舌黑譫語，事所常有，但耳不聾，乳不縮，不為敗證。即耳微聾而譫妄狂躁者，亦邪正相搏之象，惟聲息低微不能轉側，乃為危象。其舌或藍，或灰，或黑，有僅在一偏，有全舌皆透，均不得據為凶候。
故治婦科傷寒溫病，起手即宜兼和血以防之，否則，病愈而絡瘀不淨，積為胃痛、腰痛痼疾。又世以黑而芒刺為熱，濕潤為寒。然瘀血舌黑，雖熱而不生芒刺。蓋男子之血，必因寒而瘀，因熱而瘀，因溫病過服寒劑，遏熱閉絡而瘀。婦女不必因寒因熱，邪在血不必相入而血能自瘀，故病愈而黑不退者有之。
白話文：
人有了體格之後，才會有體質的差異，所以在醫學上應該將體質區分為四種。以下就各種體質的外形做個說明：
（子）肺癆體質：全身構造比較虛弱，頭部細長像鶴，皮膚蒼白，胸部狹窄或扁平，臉型細長，顴骨稍微泛紅，眼球大而有光澤，外貌看起來清秀。舌頭薄而平坦，邊緣和舌尖呈現紅色，舌根部位有厚厚的黏膩苔，中間和舌尖沒有舌苔，口中常有津液。如果病情發展到第二期，舌根的舌苔會變成灰白色，邊緣呈現紫紅色，會有乾咳、帶有痰液，嚴重時痰中會帶有血絲或血塊。如果病情進展到第三期，舌頭會轉為紅色，沒有舌苔，會喉嚨痛、咳嗽、膿痰，或是仍然有痰液，會有潮熱、盜汗、腹瀉、胃口不好，這是末期的表現。
（醜）中風體質：骨骼和肌肉都比較肥大，全身充滿脂肪，臉大而白，有時也會帶點蒼白或紅潤，脖子短而粗，肩膀高聳，外表看起來很強壯，但只要稍微運動，就會呼吸急促。舌頭寬厚而長，舌尖平圓，顏色淡紅偏白，舌面上常常有白膩的苔。這種體質的人因為脂肪多而血少，平常肝胃就容易有痰濕積聚，所以常常會有舌苔。生病時，胃裡的痰液會更多，舌頭常常會變得肥大短胖，嚴重時會變得僵硬或腫大，牙關緊閉，無法發出聲音，如果肺部氣管被阻塞，就會無法治療。
（寅）神經質：神經質的特性不在體格或體質，而是在其言行舉止。容貌機靈，看東西非常敏銳，頭髮烏黑亮澤，說話爽快，學習能力比一般人強，但心思不定，時而興奮，時而憂鬱，做事情容易急躁。舌頭薄小而尖，邊緣紅中帶紫，雖然有乳突，但沒有浮苔，即使有苔也是薄薄一層，這種體質的人容易陰液虧虛、肝火旺盛。當有外邪入侵時，舌苔會呈現白色帶灰，但不厚膩。如果服用太多溫燥的藥物，舌頭容易變成光滑鮮紅的樣子。
（卯）腺病體質：這種體質主要出現在兒童時期，皮膚蒼白，肌肉消瘦不潤澤，額頭和臉部好像有水腫，臉型狹小，身體虛弱，皮膚容易產生變化，靜脈明顯可見，常常會出現皮膚疹。舌頭薄短而尖，顏色多為紫紅色，舌苔呈現灰白色且少。
前面討論體格體質的強弱，不論男女老少。現在討論稟賦，男女之間又有差異，年輕和年老的也有不同；而且孕婦和產後的婦女，也有各自不同的情況，必須詳細區分。因此，在後面再做進一步的說明：
（甲）男女：男女的氣血不同，所以在疾病的治療上也有很大的差異。男子的氣比較強盛，血不容易瘀滯，如果出現舌頭發黑、耳朵聽不清楚，這是因為血絡阻塞所致；如果熱邪侵入血室，會出現舌頭捲曲、陰囊收縮；血脈阻塞嚴重，會導致筋脈失養。也有還沒化熱，兩側脅肋的血脈先阻塞的，這時會出現舌苔忽黃忽白，必定會帶有灰黑色，小便時而阻塞時而通暢，煩躁不安難以入睡。或是有一側身體不容易入睡，脈搏忽長忽短，忽大忽小，忽快忽慢，完全沒有一定的規律，必須使用活血化瘀的方法才能治療。沒有瘀血不化、黑苔不退，而病能痊癒的道理。
至於婦女，因為血比較旺盛，月經時來時不來，如果又遇到疾病，肝胃的脈絡最容易停滯瘀血，出現舌頭髮黑、說胡話的情況很常見，但不會出現耳聾、乳房萎縮的現象，不算是不好的徵兆。即使出現稍微耳聾、胡言亂語、煩躁不安的症狀，也只是邪正相搏的表現，只有呼吸微弱，身體無法翻身，才是危險的徵兆。婦女的舌頭，有時會呈現藍色、灰色或黑色，可能只出現在一部分，也可能整個舌頭都是，都不能因此判斷為凶險的症狀。
所以治療婦科傷寒溫病，一開始就應該考慮到調和氣血，預防瘀血的產生，否則即使病癒，絡脈的瘀血沒有清除乾淨，也會累積成胃痛、腰痛的慢性疾病。世俗認為舌頭發黑長芒刺是熱症，濕潤是寒症。但是因為瘀血引起的舌頭髮黑，即使是熱症也不會長芒刺。男子的血瘀，可能是因為寒，也可能是因為熱，也可能是因為溫病服用過多的寒涼藥物，導致熱邪被壓制，血絡阻塞而造成瘀血。婦女不一定是因為寒或熱，邪氣侵入血分時，不一定要相互結合，血也能自己產生瘀滯，所以有病癒但舌頭上的黑苔無法消退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