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舌指南》~ 卷二 (1)
卷二 (1)
1. 第九章觀舌之心法
臨證觀舌最為可憑，然亦未可執一。《正義》云：凡見黑舌，問其曾否食酸、甜、咸物，因是物能染成黑色，非因病而生也。然染成之黑，必潤而不燥，刮之即退。虛寒舌潤能染，若實熱舌苔乾燥，何能染及耶。凡臨證欲視病人舌苔燥潤，禁飲湯水，飲後則難辨矣。王秉衡曰：淡白舌苔，亦有熱病；黃厚滿舌，亦有寒證；舌絳無津，亦有痰證，當以脈證便溺參勘。又白苔食橄欖即黑，（酸物亦然，）食枇杷即黃。
又如燈下看黃苔，每成白色。然則，舌雖可憑，而亦未盡可憑，非細心審察，亦難免於誤治矣。其他觀法再舉於後。
白話文：
看舌頭診斷病症最靠譜，但也不能只看舌頭。古書《正義》說，看到黑舌頭，要問病人是否吃過酸、甜、鹹的東西，因為這些食物會把舌頭染黑，不是病引起的。但染成的黑色會潤滑不乾燥，刮一下就掉了。虛寒的舌頭潤滑容易染色，如果實熱的舌頭舌苔乾燥，怎麼可能染成黑色呢？臨床上想要觀察舌苔的乾濕，要禁喝湯水，喝了湯水就難以辨別了。王秉衡說，淡白的舌苔，也可能有熱病；黃厚滿的舌苔，也可能有寒證；舌頭紅沒唾液，也可能有痰證，要根據脈象、病症和大小便等情況綜合判斷。另外，吃橄欖會讓白苔變黑，吃枇杷會讓白苔變黃。
還有，在燈光下看黃苔，很容易變成白色。所以，雖然看舌頭可以作為診斷依據，但也不完全可靠，必須細心觀察，否則很容易誤診。其他觀察方法，後面再說。
一、舌色，凡病人慾察舌之時，宜先診而後食，則苔之厚薄易分，診而後飲，則苔之滑澀易辨。至於乾黑之舌，又當以蜜拭其苔垢，然後視其形色，紅赤者可治，青黑者不可治，亦望舌之所宜知也。
二、舌質，凡舌質亦有色，如絳、紅、紫、青、藍即其色也。血熱之證，舌質底色紫。又有大小，如濕熱有痰之證，舌質脹大滿口，邊有齒印。
三、舌尖，凡舌尖屬心，如滿舌白苔，舌尖有紅刺，此心火旺盛，勿用溫燥之藥。
四、舌心，凡舌四邊有苔，中心則無，或中有直裂，或有直槽，或有橫裂，皆心胃陰液不足，亦忌溫燥。
五、舌邊，苔色與邊齊否，舌邊缺曲如鋸齒者不治也。舌邊紅者脾熱也。舌邊青色一條者木剋土也。胡玉海云：舌邊肝膽部位有一點紫疱如黃豆大，此熱毒歸臟，在左者重，在右者輕，在中間更輕。其症舌紅面赤，而兩手見陰脈，或脈來擺搖無根，恍惚難憑者為不治也。
白話文：
觀察舌頭顏色時，病人應先診斷後進食，這樣才能更容易辨別舌苔的厚薄；診斷後飲水，才能更容易辨別舌苔的滑澀。至於舌頭乾燥發黑的情況，則應該用蜂蜜擦拭舌苔上的污垢，再觀察舌頭的形狀和顏色，紅色或偏紅色的可以治療，青黑色則不可治療。觀察舌頭也能了解病情的狀況。
觀察舌頭的質地，舌頭的質地也有不同的顏色，例如絳紅色、紅色、紫色、青色、藍色等。血熱的病症，舌頭的底色會偏紫。舌頭的大小也有變化，例如濕熱有痰的病症，舌頭就會腫脹，幾乎滿口，邊緣還有牙齒印。
觀察舌頭的尖端，舌頭尖端屬心臟，如果舌頭滿佈白色舌苔，而舌尖有紅色小刺，表示心火旺盛，不宜使用溫燥的藥物。
觀察舌頭的中心，如果舌頭的四邊有舌苔，而中心沒有舌苔，或中心有直裂紋、直溝或橫裂紋，表示心胃陰液不足，也忌諱溫燥的藥物。
觀察舌頭的邊緣，舌苔的顏色是否與邊緣一致，舌頭邊緣缺損或像鋸齒一樣彎曲的，則不可治療。舌頭邊緣發紅表示脾臟有熱。舌頭邊緣有一條青色，表示木剋土。胡玉海說：舌頭邊緣肝膽部位有一點紫色的皰疹，大小如同黃豆，這表示熱毒侵入臟腑，左邊的比較嚴重，右邊的比較輕，中間的更輕。此病症的舌頭會發紅，臉色也會發紅，兩手會出現陰脈，或脈象搖擺無根，神志恍惚，難以捉摸，是不治之症。
六、舌根，凡根後有無苔色接續，有無大肉瘤，亦須注意。
七、燥潤，若以手摸之，或滑潤，或燥刺棘手，有看之似潤，而摸之燥者；有看之似燥，而摸之滑者。
八、變換，劉吉人云：觀其變換與不變換，總之苔黃為正，白次之。無論何證，若用藥，當皆由白而黃，由黃而退，由退復生新薄白苔，此為順象。若用藥不當，則由黃而白，由白而灰，由灰而黑，由活苔變為死苔，此逆象也。驟退驟無，不由漸退，此陷象也。更有氣聚苔聚，氣斂苔斂，氣化苔化，氣散苔散。氣散布，苔亦散布，氣凝聚而結，苔亦凝聚而結，氣結於一邊，苔亦結於一邊。故氣鬱之證，苔邊整齊如石階之起邊線，線內有苔，線外無苔，但紅邊而已。若氣化則布散，由密而疏散，則不似斬然齊一之邊矣。故苔有邊齊如斬者，皆氣聚也，有積滯抑鬱者也。
白話文：
舌頭的根部，要留意它後面是否有苔色連接，以及是否有大的肉瘤。
觀察舌頭的乾燥與濕潤程度，用手觸摸，有些舌頭看起來很濕潤，但摸起來卻很乾燥；有些舌頭看起來很乾燥，但摸起來卻很濕潤。
舌苔的變化也很重要，劉吉人說：觀察舌苔的變化和不變，總的來說，黃苔是正常的，白苔其次。無論是什麼病症，如果用藥得當，舌苔應該從白轉黃，從黃轉退，然後重新生出薄薄的白苔，這是正常的變化。如果用藥不當，舌苔就會從黃轉白，從白轉灰，從灰轉黑，從活苔變成死苔，這是逆向變化。舌苔突然退去或消失，沒有逐漸退去，這是陷象。此外，氣機聚集，舌苔也會聚集；氣機收斂，舌苔也會收斂；氣機化散，舌苔也會化散；氣機散布，舌苔也會散布；氣機凝聚，舌苔也會凝聚；氣機結於一邊，舌苔也會結於一邊。因此，氣鬱的病症，舌苔的邊緣整齊如石階的邊線，線內有苔，線外無苔，只有紅邊而已。如果氣化則布散，從密集變為稀疏，就不會像斬斷一樣齊一的邊緣了。所以舌苔邊緣整齊如斬斷的，都是氣機聚集，有積滯抑鬱的表現。
2. 第十章 辨舌之形容
心者生之本，其經通於舌，其竅開於舌，故舌為心之外候也。察舌質形容可定內臟之虛實；觀舌苔垢色可以辨外邪之寒熱。所謂形容者，如舌之軟硬，舌之脹癟，舌之戰痿，舌之歪邪，舌之伸縮，舌之吐弄是也，皆能辨臟腑經絡之寒熱虛實，病之可治與不可治，於此已可判矣。故先錄此例如下：
白話文：
心臟是生命的根本，與舌頭有著密切關係，因此觀察舌頭可以了解心臟的狀況。
心臟是生命的根本，它的經絡與舌頭相連，心臟的氣息也從舌頭表現出來，所以舌頭是心臟的外在徵兆。 觀察舌頭的顏色、形狀、質地可以判斷內臟的虛實；觀察舌苔的顏色、厚薄可以辨別外邪的寒熱。
所謂的「形容」指的是： 舌頭的軟硬、舌頭的腫脹或凹陷、舌頭的顫抖或萎縮、舌頭的歪斜、舌頭的伸縮、舌頭的吐弄等，這些現象都能反映出臟腑經絡的寒熱虛實，以及疾病是否可以治癒。
因此，通過觀察舌頭，我們可以初步判斷疾病的狀況，例如：
- 舌頭紅腫，可能是熱證。
- 舌頭淡白，可能是寒證。
- 舌頭乾燥，可能是津液不足。
- 舌頭顫抖，可能是心氣不足。
- 舌頭萎縮，可能是氣血虧虛。
所以，觀察舌頭是中醫診斷的重要方法之一。
3. 第一節 軟硬
軟者，痿柔也，氣液自滋。硬者，強硬也，脈絡失養。有胃氣則舌柔和，無胃氣則舌板硬。舌軟者，軟而不能動也；舌紅痿軟難言者，心脾虛也。心清語塞，舌軟無力難言者，營衛不足也；軟而淡紅者，宜補氣血；深紅者，宜涼氣血；赤紅者，宜清涼臟腑；紫紅者，宜寒涼攻瀉；鮮紅的紅者，宜滋陰降火；絳紅而光痿軟者，陰虧已極，不治之證也。舌痿軟黃燥，腹滿不得睡，將發黃也。
聲亂音嘶，舌痿聲不得前者，因誤發其汗也。舌痿人中滿唇反者，脾經氣絕也。在病後乏力之時，舌亦痿軟不能言，養胃益陰則自復也。
舌強硬者，如木舌、重舌、腫舌、大舌之類，皆臟腑俱熱而心經尤為熱極也。舌忽腫而不硬者，木舌也；舌腫滿口，溢出如豬胞，氣息不得通，硬如木石者，血壅氣滯也；舌木硬者，厥陰病也；舌紅而強硬失音者，死候也。凡紅舌強硬為臟腑實熱已極，不如燥火內伏，誤服溫藥，則舌根亦強硬不能言語；或時疫直入三陰，皆里證實熱（宜苦寒救補湯即服）。舌邊四圍紅色，中間至根有乾硬黑色，如有長小舌，其上有刺者，熱毒堅結大腸也。
白話文：
柔軟的舌頭，指的是痿弱無力，這是氣血津液自然滋潤的表現。堅硬的舌頭，指的是強壯僵硬，這是經絡失養的表現。有胃氣的人，舌頭柔軟；沒有胃氣的人，舌頭僵硬。舌頭柔軟，指的是柔軟卻無法活動；舌頭發紅、痿弱柔軟、難以言語，是心脾虛弱的表現。心氣清澈但言語阻塞，舌頭柔軟無力、難以言語，是營衛不足的表現；舌頭柔軟且淡紅色，應該補益氣血；舌頭深紅色，應該涼血；舌頭赤紅色，應該清涼臟腑；舌頭紫紅色，應該寒涼攻瀉；舌頭鮮紅色，應該滋陰降火；舌頭絳紅色、光澤暗淡且痿弱柔軟，是陰虛已極，無法醫治的徵兆。舌頭痿弱柔軟、發黃乾燥、腹部脹滿、睡不著覺，將要發黃疸病。
聲音雜亂、發音嘶啞、舌頭痿弱、發不出聲音，是因為誤發汗的緣故。舌頭痿弱、人中滿盈、嘴唇向內翻，是脾經氣絕的表現。疾病之後，身體乏力，舌頭也痿弱無力、不能說話，養護胃氣、滋陰補腎，就會自行恢復。
舌頭堅硬，像是木舌、重舌、腫舌、大舌等，都是臟腑俱熱，尤其是心經熱極的表現。舌頭突然腫大但不堅硬，是木舌；舌頭腫滿口腔，溢出像豬胞一樣，氣息不通暢，堅硬如木石，是血瘀氣滯的表現；舌頭木質般堅硬，是厥陰病；舌頭發紅且堅硬、失聲，是死兆。凡是舌頭發紅堅硬，都是臟腑實熱已極的表現，如果不是燥熱內伏，誤服溫熱藥物，那麼舌根也會堅硬、不能言語；或者時疫直接侵入三陰，都是里證實熱，應該服用苦寒救補湯劑。舌頭四周邊緣發紅，中間至根部有乾硬的黑色，像長了小舌頭，上面有刺，是熱毒堅結大腸的表現。
（宜白虎合承氣湯下之。）有痰者舌灰胖而硬，宜豁痰。亦有白苔乾硬如砂皮者（俗名水晶苔，）此邪熱在表時，津液已乾燥，後雖入胃不能變黃，宜增液承氣下之，下後白苔潤澤者生。
凡疫證苔如積粉，此火極水化，若誤認為寒，妄投溫燥，其苔愈厚，津液愈耗，水不上升，二火煎熬，變白為黑，其堅硬似針，其厚似甲，敲之戛戛有聲，言語不清，非舌卷也，專用甘寒以充津，如五汁飲、增液湯之類。大抵溫暑熱證，舌硬不語，下證為多。雜證舌強硬，胃氣將絕也，如中風入臟則舌難言。
白話文：
如果患者適合用白虎湯合承氣湯瀉下，如果患者有痰，舌苔灰白肥厚且硬，就應該服用豁痰藥物。也可能出現白苔乾燥硬結如砂皮，俗稱水晶苔，這是因為邪熱在表時，津液已經乾燥，即使進入胃部也不能轉為黃苔，應該服用增液承氣湯瀉下，瀉下后白苔潤澤則為生機。
凡是疫病患者舌苔如積粉，這是火盛水化，如果誤認為寒症，盲目投用溫燥藥物，就會導致舌苔更厚，津液更耗，水液無法上升，二火煎熬，就會從白苔轉變為黑苔，苔質堅硬如針，厚如甲殼，敲打時發出清脆的聲音，言語不清，不是舌頭捲縮，而是因為舌硬，應該專用甘寒藥物來滋補津液，例如五汁飲、增液湯等。總的來說，溫暑熱證患者舌頭硬而不說話，多為下證。其他雜症患者舌頭強硬，則可能是胃氣將要耗盡，例如中風入臟就會導致舌頭難以說話。
傷寒舌短，亦為死證，皆板硬無胃氣也。凡板硬之舌，不論何色，不治者多。有苔硬如石，如繭裂為龜紋，刮之不去，在舌心者可治，滿舌如是者不治。
白話文：
傷寒病患者若出現舌頭縮短的情況，通常是預示著病人的生命危急，這通常是因為舌頭板硬，失去了正常的消化功能所導致。對於所有出現舌頭板硬的病人，無論舌頭顏色如何，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易治療。
其中，如果舌頭上長出的舌苔堅硬如石，甚至裂開成像龜鱗般的紋路，且無法被刮掉，這種情況在舌頭中央可以治療，但如果舌頭整個表面都呈現這樣的狀態，則通常表示病情嚴重，難以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