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簡補義》~ 卷下 (3)
卷下 (3)
1. 榮行脈中、衛行脈外分診法
一有不應，榮衛乖離，而寒熱往來之證作矣。古人所以診脈，必兼診尺者，正以調其榮衛也。仲景高章卑惵，以脈之浮主衛，沉主榮，脈之來主衛，去主榮，是陽升陰降，陽噓陰吸之義也。故專就動脈以分榮衛，則脈體之浮沉、呼吸形勢可分驗之。分脈中、脈外，以驗榮衛，則脈體之緩急，與尺膚之緩急，可合驗之。
合驗於脈中，則分驗其浮沉、呼吸形勢也；分驗於脈外，則合驗其形體之緩急也。
榮衛雖相應，而不可相干。若宗氣者，榮衛之所合也，外主呼吸，內主動脈。是動脈，本夾雜悍氣在內，故能一動而周身悉應也。若在血管，則滯於有形，其應不能如是之神矣。（液亦極膩，但液管中虛，不似血管之滿實也。）苟或悍氣竄入血管，迫血妄行，血駛而無隙可泄，則為狂、為厥矣；有隙得泄，則為湧血、泄血，傾碗傾盆矣。狂者，血奔於大經之中，外行周身，而不得寧息者也。
厥者，血迫於大經之中，內觸臟腑，而氣機乍窒者也。血上行，而遇隙則湧血；血下行，而遇隙則泄血。《內經》曰：衛氣慓悍滑疾，見開而出，即此義也。又曰：有病怒狂者，此名陽厥。何以知之？陽明者常動，巨陽、少陽不動，不動而動，大疾。此其候也。觀此則血脈斷不可動，而動脈之決不能有血也。
審矣，陽明常動者，是陽明之氣脈見於俠喉兩旁也。巨少氣脈過頸者，不見於外，故不得動，非巨少無動脈也；其動大疾，是亂氣竄人巨少之血脈故也。
葉天士於吐血暴證，急泄肺氣，即泄衛之意也。近日盲醫惑於陳修園邪說，謬托法古，重用薑桂，自矜卓識，而人已死矣。血證可任薑桂者，乃咳嗽帶血，其血如絲如縷，因於下寒，血不歸經，《素問》所謂脈急則血泄者也。暴血湧出，脈多洪弦滑數，挺亙如索。嗽血，脈多弦澀沉遲寒緊之象也。
久嗽，火亢陰虧，脈變細數，即不可治。此榮氣自病，非衛氣之來干也。
白話文：
如果身體出現不正常的反應，導致榮氣和衛氣失調，就會產生寒熱交替的症狀。古人診脈時，一定會同時診斷寸口和尺部，正是為了調和榮衛之氣。張仲景將脈象分為高位和低位，認為浮脈主衛氣，沉脈主榮氣，脈搏來的時候主衛氣，去的時候主榮氣，這體現了陽氣上升、陰氣下降，陽氣呼出、陰氣吸入的道理。因此，單從動脈來區分榮衛，就可以通過脈搏的浮沉和呼吸的形狀來辨別。而從脈內和脈外來區分榮衛，就可以將脈搏的快慢和尺部皮膚的快慢結合起來診斷。
在脈內診斷，主要是區分脈搏的浮沉和呼吸的形狀；在脈外診斷，則結合觀察身體的快慢情況。
榮氣和衛氣雖然相互呼應，但不能相互干擾。宗氣是榮氣和衛氣結合的地方，它對外主導呼吸，對內主導動脈的搏動。動脈之所以能夠搏動，是因為它內部夾雜著強勁的氣，所以一搏動就能使全身都感受到。如果這種氣進入血管，就會被有形的血液所阻礙，無法像這樣快速反應。（液體的特性也很黏膩，但液體管是空心的，不像血管那樣充滿血液。）如果強勁的氣竄入血管，迫使血液不正常地運行，血液流速過快而沒有空隙可以排出，就會導致發狂或昏厥；如果有空隙可以排出，就會造成大量湧血或泄血。發狂，是因為血液在大的經脈中奔流，在全身流動而無法平靜。
昏厥，是因為血液在大的經脈中受到壓迫，向內衝擊臟腑，導致氣機短暫阻塞。血液向上流，遇到空隙就會湧血；血液向下流，遇到空隙就會泄血。《內經》說：衛氣強勁快速，遇到空隙就衝出去，就是這個意思。又說：有病人發怒發狂，這叫陽厥。要怎麼判斷？陽明經的氣經常活動，太陽經和少陽經的氣不活動，不活動卻突然活動，而且動得很快，這就是陽厥的表現。由此可見，血脈絕對不能動，而動脈的跳動也不能有血液。
很明顯，陽明經的氣經常活動，是指陽明經的氣脈顯現在喉嚨兩旁。太陽經和少陽經的氣脈經過頸部，但不顯露在外，所以感覺不到它們的跳動，並不是太陽經和少陽經沒有動脈；它們突然動得很快，是因為亂氣竄入太陽經和少陽經的血脈所造成的。
葉天士在治療吐血的急性症狀時，會緊急地宣洩肺氣，這也是宣洩衛氣的意思。最近有些不明白醫理的醫生被陳修園的邪說所迷惑，錯誤地說要遵循古法，大量使用薑和桂等溫熱藥材，自以為很了不起，結果反而害死了病人。可以使用薑和桂來治療的出血症狀，是那種咳嗽帶血，而且血像絲線一樣的，那是因為下焦虛寒，導致血沒有回歸正常的經脈，《素問》所說的「脈搏急促就會出血」，就是指這種情況。而大量湧出的吐血，脈象大多是洪大、弦滑而快速，像繩索一樣挺直。咳嗽出血的脈象，則多為弦澀、沉遲、寒緊。
長久咳嗽，是因為火氣旺盛、陰液虧虛，導致脈象變得細小而快，這種情況就已經很難治療了。這是因為榮氣本身出了問題，並不是衛氣干擾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