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簡補義》~ 卷下 (2)
卷下 (2)
1. 經脈續辨
展大如囊，中藏養汁；再上行，由膈總脈孔入胸膛，在肺中後峽間，在總脈上，總回管中，至第四背骨，岐分左右二總管，左者向背骨左，又上行食管左，至第四頸骨彎回而下，由左頸內回管，左鎖柱骨下，回管合處透入腋下，上下大，中小，有時中處分為二，復合一，門扇甚多，此左總吸管也。
除頭右、心右、胸膛右、肺右、頸右及手肝等處，右吸管不入，其左諸吸管，莫不會入於此。其右總吸管，則接右諸吸管，至右鎖柱骨回管會入。其左諸吸管，亦不入也。周身吸管，中藏明汁，稀而咸，有味，無色，或微黃。由總吸管分數大吸管，更分無數小吸管，以至微絲管，分散如網，無微不至。
或彼此復，相併為大管，無論大小淺深，統會總吸管，入首臂回管止，以達於心也。
案：西書之意，謂總吸管由小腸發原，貼近脊骨，五臟六腑皆有細管來會，上行，由左右鎖柱骨下透腋，分行兩臂，周身無微不到。其出也，與脈管同路；其回也，與回管同路。氣管、血管並行之說，不更信而有徵耶？西醫必謂動者血管，而吸管不動也，果何徵耶？蓋嘗思之，吸液管之微絲管，必通於血管之微絲管，藉氣之鼓激，送津液由微絲入血管，以滑利血之運行也。西醫謂小兒疳疾、婦人乾血勞，皆吸液管病，是氣亢津耗，不能透入血管也。
二者脈象，皆見細數，吸管幹澀，事理皎然。西醫徒恃顯微鏡窺測，以赤者為血管，白者為液管，皆是據形言之。氣之無形，遂不知之矣。又按：液管貼近脊骨，血管貼近液管，考之《內經》，是液管即督脈，血管即衝脈矣，回血總管當配任脈，所謂任脈通，太衝脈盛，月事以時下是也。氣之發也，周身液管同時俱動，其回管則力衰不能動矣。
《靈樞》曰：氣之離臟也，卒然如弓弩之發，上於魚以反衰，其餘氣衰散以逆上，故其行微。即此義也。
白話文：
大的就像個囊袋一樣，裡面儲藏著營養液體；它再往上走，從橫膈膜的總脈孔進入胸腔，在肺的後方夾縫之間，位於總脈之上，在總回管之中，到達第四個背椎骨時，分叉為左右兩個總管，左邊的向背椎骨的左側延伸，再往上走經過食道的左側，到第四個頸椎骨彎曲向下，從左頸內的回管，左鎖骨下方，回管匯合處穿入腋下，上下粗大，中間細小，有時候中間會分成兩個，然後又合為一個，分支很多，這是左邊的總吸管。
除了頭部右側、心臟右側、胸腔右側、肺部右側、頸部右側以及手部肝臟等部位，右邊的吸管不會進入，左邊的各處吸管，沒有不匯入這裡的。右邊的總吸管，則連接右邊的各處吸管，到右鎖骨下方與回管匯合進入。左邊的各處吸管，也不會進入右邊。全身的吸管，都含有清澈的液體，稀薄而帶有鹹味，有味道，無色，或者呈現淡黃色。從總吸管分出許多大的吸管，再分出無數小的吸管，直到極細微的毛細管，分散得像網一樣，無處不達。
有時候它們彼此重疊，匯合成為更大的管子，不論大小、深淺，都匯集到總吸管，最終進入手臂的回管，到達心臟。
西方的醫學認為，總吸管起源於小腸，貼近脊椎骨，五臟六腑都有細管來匯聚，向上延伸，從左右鎖骨下方穿過腋下，分佈到兩臂，遍佈全身，無處不到。它出來的路徑，和脈管一樣；它返回的路徑，和回管一樣。氣管、血管並行的說法，不就更可信且有證據了嗎？西醫一定認為跳動的是血管，而吸管不會動，又有什麼證據呢？我曾經思考過，吸液管的毛細管，一定和血管的毛細管相通，藉由氣的鼓動，將津液從毛細管送入血管，來潤滑血液的運行。西醫認為小兒疳疾、婦女乾血勞，都是吸液管的疾病，這是因為氣過於亢奮，津液耗損，無法進入血管。
這兩種疾病的脈象，都呈現細數，吸管乾澀，道理很清楚明白。西醫只是依賴顯微鏡觀察，將紅色的認定為血管，白色的認定為液管，都是根據外形來判斷。氣是無形的，因此他們就不知道氣的存在了。此外，液管貼近脊椎骨，血管貼近液管，參考《內經》可知，液管就是督脈，血管就是衝脈，回血總管應該配對任脈，所謂任脈暢通，太衝脈旺盛，月經就能按時來潮。氣的發動，全身的液管同時都會動，而回管的力氣則減弱，無法動彈。《靈樞》說：「氣離開臟腑的時候，突然就像弓箭射出，向上到魚際穴（手掌邊緣）就開始衰弱，其餘的氣衰散並逆向上行，所以其運行微弱。」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2. 榮行脈中、衛行脈外分診法
（附再辨動脈非血脈，附辨吐血）
前著氣分血分，直言論氣血分診法悉矣，然皆在脈中者也。若所謂榮行脈中，衛行脈外者，又將何以診之？《靈樞·經脈篇》曰：經脈者，常不可見其虛實也。以氣口知之，此即所以診榮也。又曰：循其本末，察其寒溫，此即所以診衛也。人身之氣，濕熱而已，榮主濕，衛主熱，衛衰則身寒，故可據皮膚之寒溫，候衛氣之虛實也。本末者，尺膚上下也。
《素問·通評虛實論》曰：經絡皆實，是寸脈急而尺緩也。絡氣不足，經氣有餘者，脈口熱而尺寒也。經虛絡滿者，尺熱滿脈口寒澀也。夫經實而脈急者，脈有管以束之，氣實於中，則脈繃急而挺起矣。絡實而尺緩者，絡散於肌膚者也，氣實於中，則尺膚豐盛而膹起矣。絡不足而尺寒者，衛不足以溫之也，且寒有蕭索之意，是消而著也。
經有餘而脈熱者，非經中真氣有餘，乃脈外衛氣侵入，且熱有盛滿之意，是大而強也。《脈經》亦曰：衛氣先行皮膚，先充絡脈，絡脈先盛，故衛氣已平，營氣乃滿，經脈乃大盛。由此觀之，絡氣屬衛，經氣屬營，不皎然乎。「論疾診尺篇」曰：脈緩，尺之皮膚亦緩；脈急，尺之皮膚亦急；脈滑，尺之皮膚亦滑；脈澀，尺之皮膚亦澀；脈小，尺之皮膚亦減而少氣；脈大，尺之皮膚亦盛而膹起。
此所謂榮衛相應者也，劉若金《本草述》黃耆條下亦云：分肉腠理之間，可以徵元氣之充與否。若分肉腠理，一有不充，即是膻中之氣化不足。由此觀之，切脈口以候榮，按尺膚以候衛，又何疑乎？大抵榮衛相隨，不宜偏勝。
嘗憶先哲有言，脈貴有根，尤貴有神，即如五臟絕脈，惟肺如風吹毛，空而無根，其他臟絕脈，沉候與尺部皆按之鼓指，分外堅搏，如彈石，如循刀刃，如雀啄，如操帶鉤，皆無神而似有根者也。其有根而死者，何也？蓋木根深入地中而死者，不得氣故也。凡木根雖下垂，而根上旁須四面旋繞，得四方之土氣，氣盛方能旁見側出，枝葉四布。
人之脈，隱於肌肉之內，不但下至尺，深至筋骨，亦必按之中間與肌肉相連一片，如是，則氣血交紐，榮衛未離，謂之有氣。有氣便是有根。嘗見陰虧之輩，以及年高之人，其脈若獨然一條扛起，似與肌肉不相連絡，陰與陽分，是無氣也。此段議論，明白曉暢，發前人所未發，而榮衛之診益皎然矣。
老人皮著肉消，而脈獨挺亙指下，與將死者脈如湯沸，勢欲湧出皮膚之上，是非脈中之氣盛也，乃脈中之氣衰，而衛氣陷之，脈中之氣絕，而衛氣亂之也。前人只言脈與肌肉太無分別，謂之散脈，而不知脈與肌肉太有分別，又謂之絕脈。以有偏絕，故有偏勝也。是故常人之身，脈中脈外之氣，升降遲速，兩相應者也。
白話文：
（附帶說明動脈並非血脈，附帶說明吐血）
前面說的氣分血分，直接說明氣血分診的方法已經很詳盡了，但那些都是在脈裡面的情況。如果說「榮氣在脈中運行，衛氣在脈外運行」，那又要如何診斷呢？《靈樞·經脈篇》說：「經脈的虛實一般是看不出來的，要透過氣口來了解。」這就是診斷榮氣的方法。又說：「沿著經脈的起點和終點，觀察其寒熱變化。」這就是診斷衛氣的方法。人身體的氣，不外乎濕和熱，榮氣主濕，衛氣主熱。衛氣衰弱則身體會寒冷，所以可以根據皮膚的寒溫來判斷衛氣的虛實。這裡說的起點和終點，就是指尺膚的上下兩端。
《素問·通評虛實論》說：「經絡氣都實，是寸脈急而尺脈緩；絡氣不足，經氣有餘，是脈口熱而尺膚寒；經氣虛，絡氣盛，是尺膚熱而脈口寒澀。」經氣實而脈象急，是因為脈管束縛著氣，氣實於內，脈搏會繃緊而挺起。絡氣實而尺膚緩，是因為絡脈散佈在肌膚，氣實於內，則尺膚會豐盛而鼓起。絡氣不足而尺膚寒冷，是因為衛氣不足以溫煦它，而且寒冷有蕭瑟的感覺，是逐漸消退的表現。
經氣有餘而脈搏熱，並不是經脈中的真氣有餘，而是脈外的衛氣侵入，而且熱有盛滿的感覺，是脈搏又大又強。 《脈經》也說：「衛氣先運行於皮膚，先充養絡脈，絡脈先盛，所以當衛氣平和後，營氣才會充滿，經脈才會大盛。」由此看來，絡氣屬於衛，經氣屬於營，不是很清楚了嗎？「論疾診尺篇」說：「脈搏緩慢，尺膚的皮膚也緩慢；脈搏急，尺膚的皮膚也急；脈搏滑，尺膚的皮膚也滑；脈搏澀，尺膚的皮膚也澀；脈搏微小，尺膚的皮膚也萎縮而氣少；脈搏洪大，尺膚的皮膚也豐盛而鼓起。」
這就是所謂的榮衛相互對應的情況。劉若金在《本草述》黃耆條下也說：「肌肉和皮膚之間的紋理，可以觀察元氣是否充足。如果肌肉皮膚紋理不夠充實，就表示膻中的氣化功能不足。」由此看來，切脈口來判斷榮氣，按尺膚來判斷衛氣，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呢？大體來說，榮衛是互相跟隨的，不應該有偏盛的情況。
我曾經記得前人說過，脈象的根本重要，脈象的「神」更重要。就像五臟的絕脈，只有肺的脈象像風吹毛一樣，空虛而沒有根。其他臟的絕脈，在深按時以及尺部按壓都會有堅硬的搏動感，像彈石頭、摸刀刃、雀鳥啄食、摸著帶鉤一樣，都是沒有神而看似有根。那些有根卻還是死亡的人，是什麼原因呢？就像樹根深入地中而枯死，是因為沒有得到氣的緣故。樹根雖然向下，但根部的旁邊會四面旋繞，從四面八方得到土壤的氣，氣旺盛才能向旁邊生長，枝葉才能茂盛。
人的脈搏，隱藏在肌肉之內，不僅向下延伸到尺部，深入到筋骨，也必須按壓中間與肌肉相連的部分，這樣，氣血才能交織在一起，榮衛之氣才不會分離，這就叫做有氣。有氣就表示有根。我曾經看過陰虛的人，以及年老的人，他們的脈搏獨自一條挺起，好像與肌肉沒有連接，陰陽分離，這就是沒有氣的表現。這段議論，明白曉暢，闡述了前人沒有闡明的觀點，讓榮衛的診斷更加清楚了。
老年人皮包骨，而脈搏獨自挺立在指下；還有即將死亡的人，脈象像沸水一樣，想要從皮膚裡湧出來，這不是脈中的氣盛，而是脈中的氣衰，而被衛氣陷住了。脈中的氣絕了，而衛氣也亂了。前人只說脈搏與肌肉沒有分別，稱之為散脈，卻不知道脈搏與肌肉過於分開，又稱之為絕脈。因為有偏頗的絕境，所以會有偏盛的情況。所以正常人的身體，脈中脈外的氣，升降快慢，應該是互相對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