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簡補義》~ 卷上 (15)
卷上 (15)
1. 長短
脈緊而長過寸口者，注病。（屍注，即勞瘵也，血脈干竭，肝風上鼓。）
脈緊上寸口者，中風。風頭痛亦如之。
脈弦上寸口者，宿食。降者，頭痛。（緊而浮盛，宿食化熱也。降者，浮盛稍減也。）
脈來過寸入魚際者，遺尿。（風邪煽肺，氣不下交，亦有肝心陽虛，脈細長而駛者。）
脈出魚際，逆氣喘息。（婦人血風，虛熱搏之，脈亦如此，頭痛顱脹，暈眩嘔吐。）
短而數，心痛心煩。（水邪凌心，其勢甚危。）
短疾而滑，酒病。（胃脈受傷，毒氣內蘊而血亂也，吐血即死。）
浮短者，其人肺傷，諸氣微少，不過一年，死，法當嗽也。
頭痛目痛，脈反短澀者，死。（此陰脫也，凡耳暴聾，目暴無所見，並同此例。）
腹痛，脈反浮大而長者，死。（下血下利，日久沉困，忌此脈證。新痛因風，不拘此例。）
四肢厥逆，脈反浮大而短者，死。（與汗多，重發汗亡陽譫語，脈短者死，同義。）
尺脈牢而長，苦兩脛重，少腹引腰痛，婦人腹滿，陰中急。（此寒疝也。寒濕深痼於肝腎之血脈，更有少腹兩旁大筋粗硬牽痛，下引睪丸及兩股者。）
脈沉重而直前絕者，病血在腸間。（沉而不揚，弦細上駛，是血瘀積與熱搏也。）脈沉重，前不至寸口，徘徊絕者，病在肌肉，遁屍。（短澀，伏寒在血。）脈累累中止，不至寸口，軟者，結熱伏留在小腸膜中。脈累累如貫珠，不前至，有風寒伏留在大腸。（已上《脈經》。）
統觀經義，皆形體之長短也。長即弦緊之類，短即結動滑澀之類。揍其義約有數端：風邪鼓於上，長必見於寸口，兼寒則緊，兼熱則洪；濕邪注於下，長必見於尺中，兼寒則牢，兼熱則緩；陽損於上，頭小本大，胸滿短氣；陰損於下，頭大本小，頭痛目眩；風熱錮於表，發為瘡疹，脈必三部長而兼洪；濕熱蘊於裡，發為腫痿，脈必三部長而兼緩；痰飲瘀血，格於中焦，發為喘逆，為結痛，脈必三部累累厥厥，斷續不勻。
及其敗也，或溢或覆，或如引索，或如循長竿，或如循薏苡，或如麻子動搖，是皆長短之主病，且其病不皆輕淺也。蓋長短之形體有二：有三部內見者，有三部外見者。三部外見者，即上魚為溢，入尺為覆，是過於本位為長，不及本位為短之說也；三部內見者，即俱往俱來，不結不動，（三部齊起齊落，首尾如一。）是短則氣病，長則氣治之說也。
後人每以過於本位、不及本位為詞，而其義則又取氣治氣病之義。夫過於本位，豈氣治耶？無怪窒而難通，而長短皆不診關之說，鑿而愈難也。至於來往之長短，經無明文，只見王注。竊嘗考之，經凡言大小者，多指來去之盛衰，而言長短者，皆指形體之伸縮也。故王氏之說，於理雖精，而以之注經則猶未合。
白話文：
如果脈搏摸起來緊繃而且超過寸口的位置，表示病情嚴重（這是指身體虛弱，類似現代的肺結核，是因血液循環衰竭，肝風上揚所致）。
如果脈搏緊繃並向上超過寸口的位置，表示是中風。風邪引起的頭痛也會有這種脈象。
如果脈搏摸起來像琴弦一樣，並向上超過寸口的位置，表示有宿食積滯。如果脈象往下走，表示頭痛（這是指脈搏緊繃且浮盛，宿食化熱的現象。往下走是指脈搏浮盛稍微減弱）。
如果脈搏超出寸口並進入魚際的位置，表示會遺尿（這是因為風邪擾亂肺部，導致氣機無法向下運行，也可能是肝心陽虛，脈象細長而急速）。
如果脈搏從魚際處往外走，表示呼吸急促（婦女因血風引起虛熱，脈象也會如此，會有頭痛、頭部脹痛、暈眩、嘔吐等症狀）。
如果脈搏短促而快速，表示有心痛和心煩的症狀（這是因為水邪侵擾心臟，情況非常危急）。
如果脈搏短促、快速而且滑，表示是飲酒過度引起的疾病（這是因為胃脈受損，毒氣累積在體內導致血亂，若吐血則會有生命危險）。
如果脈搏浮淺而且短，表示肺臟受損，身體氣血不足，活不過一年，通常會咳嗽。
如果頭痛、眼睛痛，但脈搏反而短而澀，表示情況危險（這是陰氣脫失的徵兆，像突然耳聾、眼睛突然看不見等情況都屬於此類）。
如果腹痛，脈搏反而浮大而長，表示情況危險（這是因為長期腹瀉或出血導致身體虛弱，但如果新發生的腹痛是由風邪引起，則不適用此脈象）。
如果四肢冰冷，脈搏反而浮大而短，表示情況危險（與大量流汗後再次發汗導致陽氣耗竭、出現胡言亂語，且脈象短促的情況相同）。
如果尺脈摸起來堅硬且長，表示兩小腿沉重，小腹牽引腰部疼痛，婦女會感到腹脹，陰部緊縮（這是寒疝的表現，寒濕深入肝腎的血脈，更可能在小腹兩旁有粗硬的筋牽引疼痛，並向下牽連到睪丸及大腿）。
如果脈搏沉重而且直接往前，突然消失，表示腸道內有瘀血（脈搏沉而無力，像琴弦一樣細且向上快速，是血瘀積與熱邪搏結的表現）。如果脈搏沉重，無法到達寸口，停留在原處消失，表示病在肌肉，類似屍厥（脈搏短促、澀滯，是寒氣潛藏在血液中的表現）。如果脈搏時斷時續，無法到達寸口，且摸起來柔軟，表示熱邪積存在小腸膜中。如果脈搏像一串珠子般斷斷續續，無法到達寸口，表示有風寒潛藏在大腸中。以上是《脈經》的內容。
綜合來看，這些經文講的都是脈搏形體的長短。長是指弦脈、緊脈之類的，短是指結脈、動脈、滑脈、澀脈之類的。總結其意義，約有以下幾點：風邪侵犯上方，脈象的長通常會出現在寸口的位置，兼有寒邪則脈象緊繃，兼有熱邪則脈象洪大；濕邪侵犯下方，脈象的長通常會出現在尺中的位置，兼有寒邪則脈象堅硬，兼有熱邪則脈象緩和；陽氣虛損在上，會出現頭小身大，胸悶氣短的症狀；陰氣虛損在下，會出現頭大身小，頭痛頭暈的症狀；風熱鬱積在體表，會出現瘡疹，脈象三部都會變長而且洪大；濕熱蘊藏在體內，會出現腫脹麻痹，脈象三部都會變長而且緩和；痰飲瘀血阻礙中焦，會出現喘逆、結痛，脈象三部都會呈現斷斷續續、不均勻的狀態。
病情惡化時，脈象可能出現溢出、覆蓋、像拉繩子、像觸摸長竿、像觸摸薏苡、像麻子般跳動等情況，這些都跟脈象長短有關，而且病情都不輕。脈象長短的表現有兩種：一種是三部脈內在的變化，一種是三部脈外在的變化。三部脈外在的變化是指，脈搏超過魚際為溢，脈搏進入尺部為覆，這是指脈搏超出或不及正常位置的表現；三部脈內在的變化是指，脈搏起伏一致，不結不跳（三部脈搏同時起伏，首尾一致），這是指脈搏短是氣病，脈搏長是氣治的說法。
後人常以超出正常位置、不及正常位置來解釋，但他們的解釋又側重於氣治和氣病。然而，超出正常位置怎麼會是氣治呢？難怪會有理解上的障礙，導致長短脈象的診斷變得越來越困難。至於脈搏來去的長短，經文沒有明確記載，只見於王叔和的註解。我曾經考證過，經文凡是提到大小，大多是指脈搏來去的盛衰，而提到長短，都是指脈搏形體的伸縮。因此，王叔和的說法雖然精闢，但用來註解經文似乎不太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