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貫》~ 卷九 (6)
卷九 (6)
1. 診病新久
徵其脈小色不奪者，乃為新病；其脈不奪，其色奪者，乃為久病。脈色俱奪，乃為久病；俱不奪者，乃為新病。
白話文：
如果病人的脈搏微弱但面色還正常，這表示他是新發病的。反之，若脈搏正常而面色憔悴，則表示他已經患病有一段時間了。如果脈搏和麪色都顯出病態，這顯示他是長期患病的；若兩者都沒有明顯異常，則表示他是新近才生病的。
2. 詐病
向壁而臥，聞醫驚起而目盼視，二言三止，脈之嚥唾，此為詐病。（若脈和平，當言此病須針灸數處，服吐下藥，然後可愈。欲以嚇其詐，使彼畏懼，不敢言病耳。）
白話文：
病人面向牆壁躺著，但一聽到醫生來了就馬上驚醒，眼神活躍地四處張望，說話時斷時續，讓醫生診脈時還刻意吞口水，這些都是裝病的跡象。（如果脈搏平穩，醫生應說這種病情需要在多個部位進行針灸，並且服用催吐或瀉藥，才能痊癒。這樣說是為了嚇唬裝病的人，讓他產生恐懼，就不敢再說自己生病了。）
3. 聞診
肝呼應角，心言應徵，脾歌應宮，肺哭應商，腎呻應羽。五臟五聲以合五音。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視喘息，聽音聲，而知所苦。蓋病苦於中，聲發於外有不可誣者也。故《難經·六十一難》曰：聞其五音，以別其病。此之謂也。）
大笑不止，乃為心病；喘氣太息，乃為肺病；怒而罵詈，乃為肝病；氣不足息，乃為脾病；欲言不言，語輕多畏，乃為腎病。前輕後重，壯厲有力，乃為外感；倦不欲言，聲怯而低，內傷不足。攢眉呻吟，必苦頭痛；叫喊呻吟，以手捫心，為中脘痛；呻吟身重，轉即作楚，乃為腰痛；呻吟搖頭，攢眉捫腮，乃為齒痛；呻吟不起，為腰腳痛。診時吁氣，為屬鬱結（凡人籲則氣鬱，得以少申也）。
搖頭而言，乃為里痛。喉中有聲，謂之肺鳴，火來乘金，不得其平。形羸聲啞，咽中有瘡，肺被火囚（肺主聲故耳）。聲音暴啞，風痰伏火；曾系喊傷，不可斷病；聲嘶色敗，久病不治。氣促喉聲，痰火哮喘；中年聲濁，痰火之殃。獨言獨語，言談無緒，思神他寄，思慮傷神。
傷寒壞病，啞為狐惑。上唇有瘡，蟲食其臟；下唇有瘡，蟲食其肛。
風滯於氣，機關不利，出言謇澀，乃為風病。氣短不續，言止復言，乃為奪氣。衣被不斂，罵詈親疏，神明之亂，風狂之類；若在熱病，又不必論。欲言復寂，忽又驚呼，病深入骨。
（語聲寂寂然者，不欲言而欲默也。則病本緘默，而何以忽又驚呼？知其專系厥陰所主。何也？靜默統屬之陰，而厥陰在志為驚，在聲為呼，況骨節中屬大筋，筋為肝合，非深入骨節之病不如此也。）
聲音低渺，聽不明徹，必心膈間有所阻礙。
（空能傳聲，氣無阻礙，礙則聲出不揚，必其胸中大氣不轉，出入升降之機艱而且遲，可知病在胸膈間矣。細心靜聽，其情乃得。）
啾然細長，頭中之病。
（啾啾然細而長者，謂其聲自下焦陰分而上，緣足太陽主氣，與足少陰為表裡，所以腎邪不劑頸而還，得從太陽部分達於巔頂，腎之本病為呻吟，腎氣從太陽經脈直攻於上，則腎之呻並從太陽變動，而啾唧細長為頭中病也。大都濕氣混其清陽之氣所致耳。仲景只此三段而上、中、下三焦受病之處妙義可徹。
蓋聲者，氣之從喉舌而宣於口者也。新病之人聲不變，小病之人聲不變，惟久病、苛病其聲乃變。古人聞隔垣之呻吟而知其病，豈無法乎？）
白話文：
[聽診]
肝臟的聲音像角音，心臟的聲音像徵音，脾臟的聲音像宮音，肺臟的聲音像商音，腎臟的聲音像羽音。五臟發出的五種聲音，分別對應五音。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說：觀察呼吸，聆聽聲音，就能瞭解病人苦惱的地方。因為病痛在身體內部，但會通過外部的聲音表現出來。因此，《難經·六十一難》提到：聆聽五音，可以判斷疾病。就是這個意思。）
如果一個人一直大笑不停，可能是心臟有問題；喘氣太重，可能是肺部有問題；生氣咒罵，可能是肝臟有問題；氣息微弱，可能是脾臟有問題；想說話卻說不出來，聲音輕且膽小，可能是腎臟有問題。如果聲音由輕到重，有力而激烈，可能是外感疾病；如果疲倦不想說話，聲音微弱，可能是內傷或虛弱。皺眉呻吟，可能有頭痛；尖叫呻吟，用手摸心口，可能是胃痛；呻吟且身體沉重，轉身就感到痛苦，可能是腰痛；呻吟搖頭，皺眉摸腮，可能是牙痛；呻吟無法起身，可能是腰腳痛。在診斷時嘆氣，可能是鬱悶（通常人嘆氣是因為氣悶，嘆氣後可以稍微舒緩）。
搖頭說話，可能是腸胃痛。喉嚨有聲音，稱為肺鳴，可能是火氣旺盛，影響肺部平衡。身體瘦弱，聲音沙啞，咽喉有潰瘍，可能是肺部受火氣困擾。聲音突然沙啞，可能是風寒或痰火引起的。如果曾經因為喊叫導致聲音受損，不能單憑聲音判斷病情；聲音嘶啞，面色憔悴，長期患病，可能無法治癒。呼吸急促，喉嚨有聲音，可能是痰火哮喘；中年人聲音渾濁，可能是痰火的影響。自言自語，話語毫無邏輯，可能是精神狀態異常，思考能力受損。
感冒或病情惡化，如果聲音沙啞，可能是狐惑症。上脣有瘡，可能是消化系統有問題；下脣有瘡，可能是肛門有問題。
風邪影響氣血運行，導致說話困難，可能是風病。氣短無法連貫，說話斷斷續續，可能是氣力衰竭。衣服被子散開，不分親疏地咒罵，可能是神智混亂，屬於瘋狂的症狀；但如果是在發燒的情況下，這種情況就不需要特別討論。想說話卻突然沉默，接著突然驚呼，病情可能已經深入骨髓。
（如果聲音很安靜，不想說話只想沉默，為什麼突然驚呼？這可能是肝臟的問題。為什麼呢？沉默通常屬於陰性，而肝臟在情緒上與驚恐相關，在聲音上與呼喊相關。況且，骨骼和肌肉與肝臟有關，如果不是深層骨骼的疾病，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聲音低沉，聽不清楚，可能是心臟和膈膜之間有障礙。
（空氣可以傳播聲音，如果氣流暢通，聲音就會清晰。如果聲音低沉，可能是胸部大氣無法正常運轉，進出升降的機制困難且緩慢，可以推測病在胸膈之間。仔細靜聽，可以瞭解病情。）
聲音細長，可能是頭部疾病。
（細長的聲音，表示聲音從下焦的陰分上升。因為足太陽經主管氣血，與足少陰經互為表裡，所以腎臟的邪氣不直接影響頸部，而是沿著太陽經脈到達頭頂。腎臟的基本病狀是呻吟，當腎氣沿著太陽經脈向上攻擊，腎臟的呻吟也會隨之變化，成為細長的聲音，表示頭部有問題。這通常是濕氣影響了清陽之氣。張仲景僅用這三段描述，就精闢地講解了上、中、下三焦受病的奧祕。
聲音是從喉嚨和舌頭宣洩出來的氣。新病的人聲音不會改變，小病的人聲音也不會改變，只有長期患病或病情嚴重的人聲音才會改變。古人聽到隔壁的呻吟就能知道病情，難道沒有道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