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靈微蘊》~ 卷三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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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13)

1. 脾胃解

夜多小便者,子半陽生,水穀消化也。便多水利土燥,故思飲而甘食。四君丸,朮、甘補中,茯苓瀉濕,橘皮利肺,當歸滋肝,與臟氣頗合,是以能效。近食涼粉吐泄,寒濕傷脾。黍糕膠黏難化,原物湧吐。陽明胃氣,本自下行,屢嘔氣逆,因而上行,飯後中焦鬱滿,胃氣不下,是以欲嘔。

胃逆則膽無降路,亦遂上衝,膽位於左,故左脅沖喉,隱隱而痛。食消而膽胃皆降,故氣順也。平時頗宜四君丸,今乃燥熱不受,非藥性之熱,乃中氣之愈衰也。歸、耆,朮、甘,壅滯不行,茯苓、橘皮,不能開其鬱塞,君相之火,不得歸根,遂生上熱,與食棗發熱之故,理相同也。梨以甘寒疏利之性,清其鬱熱,是以渴燥皆止。

兔絲收斂固澀,與濕旺土鬱之證,愈為助虐,甚不宜也。八味暖水滋木,與肝腎燥寒,未為相反,但以地黃入胃,留戀濕土,濕動胃逆,則附子不能下溫癸水,而反助甲木上炎之火,耳後火起,少陽膽經絡於耳後故也,何關桂附多少乎!六味滋濕伐陽,原屬庸工妄作,更與此證相左矣。

法宜燥土暖水,疏木達郁,水溫土燥,木達風清,脾旺濕消,神氣漸盈,百齡易得,還少仙方,何其不能!《素問·生氣通天論》:聖人服天氣而通神明。「陰陽應象論」:能知七損八益,則耳目聰明,身體輕健,老者復壯,壯者益治。年高之人,陽衰陰旺,是以易老,若以藥物抑陰扶陽,本有還童之理,而愚味以為妄誕,此下士聞道,所以大笑也。

至於素稟臟氣,雖與人別,而寒熱燥濕,一切不受,是方藥之差誤,非宜寒不受寒,宜熱不受熱也。此以腸胃柔脆,不堪毒藥,少服便效,未宜多用也。

十一月初,先生又錄證來問:吾十月十五生日,行香後使客紛紜,頗勞酬酢,飯畢腰痛,脊骨兩旁,筋急如扯,舊病復發。又因初五六日每晚飲酒數杯,濕熱鬱積,遂成此證。十六日大勢已差,尚能回拜客,進縣署。誤服八味丸,腰彎不能立行,痛連脊背。乃服羌活、獨活、白朮、地黃、杜仲、甘草二劑,背痛少減,而不能行立如故。

又服左歸飲加自朮、葳蕤,痛如前,且覺大便燥,腹內熱,兩膝酸熱。乃服當歸地黃飲加黃芩、梔子五分,晨起破腹兩三次,身頗輕爽,腰微能直,火氣似去,其痛乃移左胯。因往年病虐,左半傷耗,上年腿腫,亦在左畔,此時漸輕,但不及未痛前耳。今欲去黃芩、梔子,第服當歸地黃飲。

昨日已服一劑,大便尚未滋潤,而脾甚覺其濕。思欲空腹服之,壓以乾物,未審何如?

前悉腰痛一證,已獲康愈,今又因飲酒動濕,脾土鬱陷,肝氣抑遏,盤塞腎部,而生痛楚。腎位於腰,為肝之母,子氣不能生髮,是以腰痛也。誤服八味,助其土濕,木氣更遏,是以痛劇。張景岳之左歸飲,服之脾濕愈滋,木鬱風生,而成燥熱。歸、地、梔、芩,寒濕敗脾,木鬱作泄,泄後鬱熱清利,是以微差,而肝氣益陷,故痛移左胯,實明減而暗增,非藥效也。前此已為誤用,若今後常服,土濕日滋而脾陽日敗,斷不可也。

白話文:

脾胃解

夜間頻繁小便,是因半夜陽氣初生,食物消化所致。小便多會導致體內水分流失,土壤(脾胃)變得乾燥,因此會想喝水並喜歡吃甜食。四君丸中的白朮、甘草能補益中焦,茯苓能排濕,橘皮能疏通肺氣,當歸則滋養肝血,這些藥性與臟腑氣機相合,所以有效。

近日食用涼粉後嘔吐腹瀉,是因寒濕損傷脾胃。黍糕黏膩難消化,導致消化不良而嘔吐。胃氣原本應向下行,但因多次嘔吐而逆上,飯後中焦鬱滯脹滿,胃氣無法下降,所以會想吐。

胃氣上逆使膽氣無法下降,隨之往上衝。膽位於身體左側,因此左脅有氣衝喉嚨的感覺,隱隱作痛。食物消化後,膽胃之氣下降,氣機便順暢。平時適合服用四君丸,但現在因身體燥熱無法接受,這並非藥性過熱,而是中氣更加虛弱所致。當歸、黃耆、白朮、甘草容易壅滯氣機,茯苓、橘皮無法疏通鬱結,心火與相火無法歸位,導致上半身燥熱,與吃紅棗後發熱的道理相同。梨子性甘寒,能疏通鬱熱,因此口渴燥熱感得以緩解。

兔絲子具收斂固澀作用,對於濕氣旺盛、土氣鬱滯的體質反而有害,不宜使用。八味丸能溫暖腎水、滋養肝木,雖然對肝腎陽虛不算禁忌,但地黃黏滯入胃,助長濕氣,濕氣動則胃氣上逆,附子無法溫暖腎水,反而助長膽火上炎,導致耳後發熱(因膽經循行於耳後),與肉桂、附子的用量無關!六味丸滋陰損陽,本是庸醫濫用,更不適合此證。

治療方向應以燥濕暖腎、疏通肝氣為主。若腎水溫暖、脾胃乾燥,肝氣通暢,風氣消散,脾胃強健則濕氣消除,精神自然充沛,長壽並非難事。《素問·生氣通天論》提到,聖人順應自然之氣,方能通達神明;《陰陽應象論》也說,懂得調和陰陽,則耳目聰明、身體輕健,老人返壯,壯者更強。年長者陽衰陰盛,故易衰老,若能以藥物抑陰扶陽,本有返老還童之理,但愚者誤以為荒誕,如同下士聞道大笑。

至於個人體質差異,若對寒熱燥濕藥性一概不受,並非寒熱不對症,而是腸胃脆弱,承受不了藥性,少服即效,不宜多用。

十一月初病況補充
十月十五日因忙碌應酬,飯後腰痛復發,脊骨兩旁筋脈緊繃如拉扯,舊疾再現。初五、初六連日飲酒,濕熱鬱積成病。十六日症狀稍緩,仍能活動,但誤服八味丸後,腰痛加劇,無法站立,痛感擴至脊背。改服羌活、獨活、白朮、地黃、杜仲、甘草兩劑,背痛稍減,仍無法行走。

又服左歸飲加白朮、玉竹,疼痛未減,且大便乾燥、腹內燥熱、膝蓋酸熱。再服當歸地黃飲加黃芩、梔子(五分),清晨腹瀉兩三次,身體輕快,腰稍能伸直,火氣消退,但痛感移至左胯。因往年左半身曾受病瘧損耗,上年左腿腫痛,現雖漸輕,仍不及病前。現欲停用黃芩、梔子,單服當歸地黃飲,昨日一劑後大便仍不潤,反覺脾濕加重,考慮空腹服藥並搭配乾食測試。

此前腰痛本已好轉,卻因飲酒引濕,使脾土鬱陷,肝氣受抑,阻塞腎部而復痛。腎位在腰,為肝之母,肝氣不升故腰痛。誤服八味丸助長脾濕,肝氣更鬱,痛感加劇。張景岳的左歸飲加重脾濕,肝鬱化燥熱;當歸、地黃、梔子、黃芩寒濕傷脾,肝鬱腹瀉後雖稍舒緩,但肝氣下陷,痛轉左胯,實為病情暗增。先前用藥已誤,若長期服用將使脾濕更盛、脾陽更衰,萬不可行。